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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無聲的改變

  何連成的崩潰和壓抑,我看在眼裏,隻覺得心裏疼得厲害。


  從他身後走過去,才準開口,他就輕聲說:“樂怡,我沒爸爸了。”


  這句話說出來,我心裏也是一疼,頓時眼睛就酸了起來,他回頭看我,眼睛紅得像兔子。


  何則林和他,在中間有著何蕭的歲月裏,不是很親近的相依為命十多年。如今,一個人突然走了,他頓時變成了一個人。


  父母,是我們來這個世上的唯一的紐帶,如今一切都變了。


  “連成,你要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看著他的眼睛說,自己的眼淚先流了出來。


  他沒說話,伸手把我摟在懷裏,然後一動不動。


  肩上有溫熱的液體滲進了衣服,我知道他終於哭了出來。


  男人的眼淚,無聲卻有重量,壓得我心裏疼疼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抬起頭,聲音啞著對我說:“需要辦的事還很多,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應該的。”我輕聲說。


  從這一刻開始,何連成恢複了冷靜和理智,就像那些難過和悲傷伴隨著那一場無聲的哭,全部化解了一樣。


  何則林的追悼會來的人很多,有朋友有親戚,還有一些合作夥計。董事會的人都到了,白家也來了不少人,劉天、沈末、彭佳德都來了……


  我看著他躺在鮮花叢裏,一時間不知道想些什麽。


  一個人不管生前多麽強勢,有多少錢,多大的權勢,到了生命最後的關頭,自己能帶走什麽?空手而來,空手而走,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白事辦完以後,何連成病了一場,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三個孩子在這期間表現得都很懂事,寬寬雖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有著最本能的悲傷,看到爺爺躺著不動的時候,哭得撕心裂肺。


  在他最小的時候,剛有記憶的時候,一直都是這個老人陪著他一起成長。


  但是,這個社會不會因為誰的離開,或者誰家的變故就會停滯不前。繁重的工作接踵而至,我們在悲傷以後又投入到新的生活。


  隻是最初的那段時間,心是鈍的,走路都有點飄乎。是生活中的瑣事,把我們一步一步逼入了正軌。


  曹姨是一下子老的,頭發仿佛是一夜之間白了很多,我們在找到征求了她的意見以後,給她放了一個月的假,讓她回老家休養一段時間。


  每天回到熟悉的家裏,總覺得空落落的,在我的印象裏,何則林似乎沒走,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從樓梯上走下來,然後笑問問:“下班了?”


  每一個熟悉的場景,都讓我能想起他。


  可是,不管如何,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事後一個月,曹姨回來的那天,我們以哥哥的身份去探望了何蕭。


  他變得更加的削瘦,皮膚白得像一張紙。何則林的事我們在第一時間通知了他,當時他眼一紅,然後生生忍住了眼淚。


  這一次,他還是那種眼神看著我們。


  何連成沒說廢話,直接說:“老爸自己留的私房錢已經在發病前和律師說清楚了,我們兩個人一人一半兒,你出來以後你的那部分會由律師給你。現在凍結並托管在一家基金公司裏,是貨幣型的這幾年應該很穩健。這筆錢,老爸指定隻能給你,所以白露不知道。”


  “大頭你拿走了以後,用這些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心?”何蕭的第一句話是橫著出來的。


  我和何連成都被噎著了,何連成笑了笑:“隨你怎麽想吧,事情就是這樣,你想得多壞或者多好,對結局並無影響。”

  我也覺得對他無話可說,一場半個小時的會麵,三分鍾就聊完了。


  看看時間,何連成也覺得無話可說,準備站起來就走人。


  在我們走到門口時,何蕭低聲問了一句:“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就因為這句話,何連成停下腳步,回頭用看白眼狼的眼神看著他問:“你從來沒有真心叫他一句爸,你心裏除了對他的恨意以外,還有什麽?你為什麽從來不想一下,如果沒有他,你現在是什麽樣的?你能年紀小小出國留學嗎?你能一回來就有創業基金嗎?你能獨自掌控一家公司嗎?”


  他的話連珠炮一樣,把何蕭問得臉色更白。


  何蕭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沒說出口。


  其實這樣也好,事已至此,再說什麽都沒意義了。因為逝者再也聽不到一個字的解釋,或者是遲來的道歉。


  我拉著何連成從裏麵出來時,他眼睛很紅。


  一到車子裏,眼淚就湧了出來,他怕我看到擔心,固執地偏著頭看著車窗外麵。


  兩旁的樹木落光了葉子,一閃而光,說不出來的蕭條。


  冬日的太陽明晃晃的看著很大,卻沒投下多少溫暖來。帝都的天空是一種鉛灰色的藍,霧霾就像一隻怪獸俯在上空,隨時準備撲下來。


  “連成,把該給他的給他,其它的就不要管了。”我過了一會兒,試著勸了一句。


  “我知道,隻是心裏為老爸不值。”何連成低聲應了一聲,鼻音有點重。


  曹姨從家回來了,帶了不少土特產,臉色也稍稍紅潤了一些,看到我們兩個眼圈又紅了。


  這麽多年過去,何連成早把曹姨當成了一家人看,很體貼地問:“曹姨,家裏一切都好吧?”


  “嗯,還好吧,現在家裏生活也好很多了。”她淺淺地說著。


  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曹姨心裏有事。


  這種預感在一周以後被證實了,晚飯過後曹姨對坐在沙發上的我們說:“樂怡,連成,有件事兒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何連成忙把寬寬從膝蓋上抱下去,問:“什麽事,您直說。”


  “我在你們家這些年,多少也存一些積蓄,這一次回家看到老宅有些荒了,準備收拾一下回去養老。年齡大了,怕跟著你們給你們添麻煩。”曹姨直接說。


  曹姨請辭!這件事,是我們都沒想到過的。


  我知道她家裏的情況,忙問:“您一個人回去,誰照應您?這邊養老院都定好了的,你倒不如去那邊住著,有專業的護士和工作人員,我們多少也能放點心。”


  “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回去住了這段時間,覺得還是老家住得慣,街坊也有不少老人,都能互相聊個天。人老了,求的不多,在哪兒不是養老呢。”曹姨溫和笑著說。


  我知道,這一次是留不住曹姨了。


  何連成又勸了幾句,但是一點用也沒有,曹姨去意已決。


  麵對曹姨這樣的要求,我們隻得同意。曹姨走了以後,房子就顯得更加空曠了。


  何則林的離開,讓我們的生活重新開始,不管是生活習慣,還是思想習慣都在改,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寬寬是耐不住清淨的,在春天到來的時候,期期艾艾地對我說:“媽媽,想請恬恬來我家做客,我想給恬恬做一場生日晚會。”


  我是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因著那塊地的事,欠了劉天老大的一個人情。於是滿口應了下來:“好的,你負責去發請柬,媽媽和哥哥們準備一下現場好不好?”

  寬寬滿心歡喜地應了下來。


  接下來我連續三天跑去市場,買了拉花彩帶,鮮花果品,還有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具,定了一個三層的白天鵝蛋糕。


  寬寬任務完成很圓滿,把全班的小朋友都請來了。


  恬恬生日宴會的當天,劉天還真的把恬恬送了過來,看到我們精心布置的會場,很是感歎:“小恬恬比爸爸人緣好多了,爸爸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生日就是吃個蛋糕,再買一套新衣服吧。”


  對於小姑娘,我是極有經驗的。因為知道,她們最喜歡什麽。


  恬恬穿著一件公主裙,頭發散在肩上,烏黑潤亮的眼睛像寶石一樣;寬寬穿著一套像模像樣的小西服,拉著恬恬的手在門口迎接小朋友。


  這一天,房子裏全是孩子的歡聲笑語,趕走了幾個月來的冷靜。


  等到送走玩得盡興的孩子們以後,何連成一邊陪我收拾房間一邊說:“看著他們的成長,忽然間覺得咱倆這一切的付出都有了意義。真不是見大人老,隻見娃娃長。轉眼的功夫,小寬寬都知道借助咱倆去討好女孩子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一副吃醋的樣子,看樣子有點兒大不中留的感慨。


  “行啦,快點把拉花撤下來,地上那些皮球,撿起來,放筐裏。”我指了指他的腳下。


  這就是生活,雞毛蒜皮,永遠不可能讓你隻享受宴會的美好,不收拾殘局。在曾經,我們也都是隻享受美好的人,因為那個時候有父母在身後幫我們收拾殘局。


  春天迅速到來,家裏換了一批綠植,終於恢複了生氣。


  借著清明幾天假期,何連成訂了機票,給全家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不遠,是馬爾代夫。


  雖然是一個被各家旅行社都炒爛的地方,但孩子們喜歡。對於那種清澈見底的大海喜愛得無以複加。


  其實,對孩子來說,隻要是出去玩,他們永遠不介意目的地在那裏。


  我們全家訂了一棟位置最好的別墅,白天坐在陽台上看海,下海遊泳,出海捕魚潛水,晚上就坐在玻璃地板上看腳下的小魚兒遊來遊去。


  這房子直接蓋在海上,全玻璃的浴缸下麵就是海水,屋子裏一開燈,各色具有趨光性的魚就遊了過來,整個地板下美不勝收,漂亮到用語言無法形容。


  三個小寶出海玩了一天,此刻已經睡得很沉了。


  何連成輕輕敲門,然後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光著上身,端著兩杯紅酒走了進來。


  我才放了熱水,準備泡一下澡鬆乏一下身體,就看到他走進來,頓時臉就紅了。


  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在這種時候他還真的沒不請自入過。


  “在外麵等我一下,馬上就好。”我想要扯過浴巾攔一下身體。


  他把純木的托盤放在巨大的浴缸裏,笑著湊到我身邊,坐在浴缸邊沿上說:“這個時候喝紅酒最配了,不是嗎?”


  浴缸上飄著的玫瑰花瓣一漾漾的,有些都粘到了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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