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保外就醫
他抱著吃的喝的一古腦放在旁邊的小桌上,對那幾個玩瘋的孩子說:“過來吧,都是你們點的。”
“什麽時候來的?你們一起到的?”我問沈末。
“到了有一會兒,看你們一本正經在聊天的樣子,沒打擾。”沈末說著指了指郭明明,“她說把孩子帶走,讓你們著著急。”
郭明明笑了起來,斥了一句:“真會胡編!”
我們之間很少有這麽輕鬆的氣氛,剛才劉天看到郭明明的時候,臉上明顯還有尷尬和不好意思,這幾句玩笑下來,他也明顯放鬆了一下,對郭明明說:“早知道你有時間,我就約你一起了。恬恬說了好幾次想要來,這兩天正好有時間。”
郭明明一撩頭發,側頭看向劉天,笑著說:“你帶恬恬,比我自己帶我都放心,以後有時間了咱們周末多帶她出去走走。”
她穿著紫紅色的泳衣,身體玲瓏有致,剛才做那個動作時有說不出的誘人,我做為一個女人都差一點兒看呆了。
幾個小家夥兒已經抱著遊泳圈從遠處撲騰了過來,紛紛從水裏爬出來,自己擦了一下身子,跑去那邊的小食和飲料。
兒童遊樂區的水溫比正常成人泳池溫度要高,在水裏時間長了,確實會有點熱,幾個小家夥也是熱壞了,抱著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他們的動靜把場麵裏那點小尷尬化解,沈末看了看這一群問:“要去泡溫泉嗎?還是咱們幾個當大齡兒童在這邊玩?”
他的話逗得幾人都笑了,其中還有幾個我看著麵熟卻叫不出名字的,劉天說:“你們去那邊玩,我們在這兒看孩子。”
沈末挑眉看著郭明明說:“要在這兒陪你寶貝女兒嗎?那我們幾個單身漢可就那泡溫泉啦。”
郭明明笑著讓他們自管自的去玩,自己留下來看孩子。
孩子們沒有不愛玩水的,喝完水又跑去兒童池裏去玩,我們三個就在一邊的椅子坐著了。
看著郭明明和劉天,我忽然意識到他們夫妻可能有話要說,於是找了個借口說出去接電話,讓他們幫忙看一下孩子。
我披上浴巾,剛轉身走了幾步,何連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問了三個孩子的情況,表示晚上就過來,我也鬆了一口氣。要不然,我一個人麵對一對離異的夫妻,自己覺得不甚正常。
我回去的時候,兩人還在談話,我悄悄去了池子裏,陪三個孩子一起玩。
最近這段時間,恬恬和寬寬關係很好,所以對我也很親近。
她坐在滑梯最上麵,沒往下滑,遠遠地望著郭明明和劉天。我看著有點心酸,自己笨手笨腳的順著塑料樓梯爬了上去,問她:“恬恬,怎麽不玩了呢?”
“阿姨,爸爸和媽媽以後都不會在一起了嗎?”恬恬直接問。
她奶聲奶氣的話,讓我一下就無言了。孩子還小,大概不理解什麽叫做離婚。在中國這種國情下,我也不可能說出你們爸媽隻是感情不合,他們離婚以後也一樣愛你,哪怕是重新組建家庭,也隻是多了一對爸媽來愛你?
我把她抱了下來,讓那三個野小子繼續玩,自己帶著恬恬到一邊休息。
她問完以後,一直都沒說話,等我用浴巾把她包起來以後,她才說:“我也想像寬寬一樣,爸爸媽媽都陪在身邊。”
“恬恬,不管爸爸媽媽在不在你身邊,他們都是一樣愛你的。”我努力讓自己溫和可信。
“不在身邊就是不一樣,怎麽會一樣!”恬恬根本不吃這一套。
這下,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元元和童童小時候,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沒有爸爸,我解釋什麽他們都肯信。恬恬從出生現在,都是全家捧在手裏的小公主,所以郭明明和劉天的離異,對孩子影響很大。
“你別安慰我了,阿姨。這個問題我問了爺爺奶奶,他們也沒法回答。”恬恬反過來安慰我,說完還像小大人一樣歎了一口氣,用手托起小臉蛋說,“唉,大人的世界真不懂。”
我被她的話弄得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說她懂事好,還是說她早熟好。
寬寬這時又過來找她去玩,她扔掉身上的浴巾,撲通跳下水,小青蛙一樣遊向元元和童童身邊。
郭明明和劉天聊了一個下午,等到要去吃晚飯時,他們兩對過來對我再三感謝,說謝謝我帶了一個下午的孩子。
等到劉天把恬恬帶走,明明和我一起走在後麵,她突然笑著低聲說:“說實話,你對劉天的信任讓我覺得驚訝,我對他都沒那樣過。忽然理解了,為什麽楚毅當時能騙你那麽久。”
我一怔:“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多少有了一點識人的能力,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不過,咱們認識時間這麽久,我想我不解釋你也知道,我對劉天真的沒什麽。”
她點了點頭:“這些我都知道,你真的不用解釋。當初我嫁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心裏有你。隻不過,當時覺得不管日久生情也好,還是相濡以沫也罷,他總能放下來。我呢,這一輩子也沒想著找到一個真正愛我這個人的人,我在這個位置上,又是家族唯的繼承人,跑到我麵前獻殷勤的男人多了去了。劉天沒這樣對我,我一是覺得有一種征服的欲望,一是覺得他這樣的出身,必定不會是為了錢,心裏多少有些安全感。”
她一口氣說完,歎道:“可惜,結婚不是湊合過日子。我們的生長環境和世界觀,又讓我們湊合不了,都不是湊合的人。一開始,我們的就都錯了。”
郭明明說完一笑:“要是我,遇到這樣的感情,一定不會那麽快做決定的。”
我理解她說的是我當時選擇了何連成,而沒選擇劉天的事。不由笑了:“我多數時候還是感性的,當時看的就是和何連成感情更深。對劉天,我一直都是朋友的心態。”
“媽媽,爸爸電話。”寬寬跑過來,手裏舉著我的手機,。
他打斷談話的時間正好,我抱歉地向郭明明一笑接了過電話。
何連成在電話裏問:“準備吃晚飯了嗎?幫我打個包,我在趕過去的路上,可能趕不到飯點,你和孩子們不用等我,我到了以後直接去房間找你們。”
“好的,我們正準備去吃飯,遇到了沈末和郭明明他們,真是挺巧的。”我說。
何連成哦了一聲,補充了一句:“對了,剛接到消息,大姨媽那邊保外就醫了,據說已經到中國了。”
“啊。”我驚呼了一聲。
“你也別驚訝,我知道消息好像還是從何蕭那裏傳過來了,現在他的公司借白露的勢在風頭上壓到了我,現在已經被大姨媽為難了。”何連成說,“剛接到電話,我在想要不要主動和大姨媽聯係。”
我一時無語了,想了一會兒才說:“你先專心開車,等一下見麵再說。”
“嗯。”他應了一聲。
何連成的姨媽給我留下來的印象深刻,她獨斷獨行,所有的事都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從不顧忌別人的感受。
從她的立場出發,她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何連成好。甚至在最後,何連成不受控製想要恢複記憶時,她還做出那樣的事。
當她被被捕入獄並判刑以後,我心裏是重重鬆了一口氣的。否則,這個要錢有錢,有權有錢的女人,永遠就像生活在我們生活中的黑山老妖一樣,讓我做惡夢。
如今,她居然保外就醫了。
我對她,真的沒好印象。她對何連成所做的一切,讓我整整糾結悲傷了兩年,對她,我比對何蕭更加厭惡。
晚飯時間,大家在一個廳裏,沈末出麵訂的包廂,一共擺了三桌,每一個來的人都與沈末關係不錯,包廂裏一片和睦。席間有人還起哄,說什麽時候去沈哥的無名居擺幾桌,味道肯定比這裏強。一向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的沈末,居然一反常態的同意了,而且態度還好得不行。
我眨了幾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然後看到了沈末遞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飯畢三個小東西因為折騰了一個下午都有點累了,我就借此帶他們先離開,回到房間正巧看到何連成站在房間門口給我打電話。
孩子們都在的時候,我們兩個很少談工作,這是家裏的第一條軍規。
於是二人心照不宣,陪著三個小東西洗澡收拾,等到他們都睡了,我們才關好孩子房間的門,來到客廳。
他摸了一下肚皮對我說:“老婆,我餓了,中午就沒好好吃飯。”
我拿起電話打到餐廳,點了幾個菜讓他們送到房間來。
何連成解開領帶,把自己放鬆成大字扔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才說:“大姨媽回來,我肯定是要見的。自小,她對我照顧很多,我一直當是最近的親人。”
“奇怪,保外就醫能離開本國麽?”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何連成看了我一眼,歎氣道:“你還是太天真,很多事都有其它解決辦法的,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適用於同一條規則。”
我被他說得有點悶悶地低下頭,說:“真不公平。”
他笑道:“哪有真正的公平,從投胎開始,每個人的人生就不公平了。”
他的話把我堵得死死了,心情更加不爽。
“好啦,別想那麽多了,到底是我姨媽,她進去之前和我深聊過一次,我相信她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隻不過方式不對而已。”何連成看我還是悶了起來,坐直身子抱著我拍了一下。
“但願吧。”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