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最新消息
“爸爸,媽媽。”寬寬響亮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客廳吊燈的開關被他按開了,刷一下子的明亮讓我有點睜不開眼睛。
等我適應了光線,他已經光著小腳丫跑了過來,看了看我倆說:“爸爸媽媽是在睡覺嗎?”
好吧,看著孩子天真無暇的表情,我忽然就臉紅了,忙坐直了身子。
誰知何連成卻在此時緊了一下胳膊,把我摟得更緊了,對寬寬說:“爸爸喜歡抱著媽媽,就像你喜歡讓媽媽抱一樣。”
寬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等我長大了,也能抱著媽媽,保護媽媽。”
“對。”何連成讚許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連續兩天的高強度運動讓三個孩子都沉沉睡了一下午,何連成打開房間所有的燈,我去房間幫三個小寶穿衣服。
元元和童童基本上不用管了,自己找到喜歡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趴著落地窗的欄杆看著外麵的大海,回頭催了寬寬一句:“好了嗎?”
寬寬正在往身上套牛仔短褲,大聲應了一句:“好啦!”然後從我懷裏鑽了出去,跑去和哥哥們站成一排。
看著他們都這麽精神,我們決定帶三個小東西出去吃飯。
吃了幾天西餐以後,小家夥兒們對西餐和西式快餐的熱情已經沒了,一聽說要出去吃飯就有點皺眉頭。寬寬嘟著小嘴說:“爸爸,想吃炒菜!”
何連成看著元元和童童征求了一下意見,回頭問我。
我不等他問,就舉手堅決說:“我也想吃了炒菜米飯。”我這話才說完,大家就一齊笑了起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出去,酒店的服務生幫忙叫來了出租車,何連成熟門熟路帶我們去了一家中餐館。
等我們坐好以後,拿起菜牌一看,我就驚訝了,這邊的中餐簡直太貴了,價格是國內的三倍不止。怪不得大家都說,在國外吃得起中餐的都是土豪。
“好啦,別看價,在這兒吃飯看價格簡直肉疼。”何連成微微笑著也打開菜牌,拿給三個小寶兒看,“想吃那個菜,就告訴爸爸。”
在國內的時候天天吃炒菜米飯,覺得平常得不得了,這才隔了幾天沒吃就想得不行。
“這個這個……”
“鬆鼠魚……”三個小家夥開點了。
我一聽這點菜的速度主動放下菜單,一群眼大肚子小的東西,等會兒肯定點多。算了,為了節約開支,我自己委屈點吧。
如我所料,在何連成的縱容之下,菜又點多了。一家人都吃了個小肚子溜圓,卻還是剩下了不少菜。
在回酒店的路上,三個孩子有說有笑說得正開心,何連成的電話忽然震動了起來。因為有上午的事,我對他的來電很警覺,一下就豎起了耳朵。
何連成把電話放到耳朵上嗯嗯嗯的說了幾句,最後說:“好的,我會轉告的。”
然後掛了電話,三個孩子在他接電話的時候都安靜下來,看到他掛了電話才又開始說話。
在孩子們看來,這是一個普通的電話,而我卻不這樣認為,用詢問的眼光看了一下他,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自己的猜測成真了,心裏忽然特別難過。
到了酒店,何連成看孩子們精神頭還好,絲毫沒露出異樣的表情,一如既住的陪著三個小東西玩到了十點左右,直到送他們上床睡覺。他回到客廳,才對我說:“楚毅被抓住了,現在正在辦理引渡的手續。如果你想見他,或者有話要說的話,也必須等到了國內才可以辦這些手續。”
我擔心地看著孩子們緊閉的房間,低聲問:“我不知道將來怎麽麵對兩個孩子,他們親生爸爸的入獄是因為媽媽的舉報。”
“不是,是因為我。”何連成打斷我說,“都是因為我,所以如果你心裏不要對自己的責備,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們相遇相愛,你或許還自己帶著孩子過活,那樣就沒現在這些事了。”
他胡亂編著理由,想要寬慰我。
其實我知道,如果楚毅真是這樣的人,那不管我和誰在一起,是否單身都不能阻止他做出類似的事,隻不過現在的狀態給了他一個發泄的借口。
“別對自己太過苛責了!”他過來親吻著我,低低的聲音溫柔極了。
接下來的幾天玩得還算盡興,彭佳德在毛伊島沒等到我們,打了個電話就追了過來,看見何連成就當胸捶了他一拳說:“樂不思斬蜀了呢,讓我白白多花了幾天的房費。”
何連成嗬嗬笑著說:“你不是要在那酒店泡幾個美女麽?得手了嗎?”
彭佳德低聲罵了一聲:“你這是故意秀恩愛麽?”
兩人閑扯了幾句就說到了公司上。彭佳德、薛向銘、何連成三人合資的那家谘詢公司已經走上正軌,第一個月的淨盈利一百多萬,算是小有斬獲。
我們計劃馬上回國,問了一下彭佳德的行程,時間安排都差不多,於是改簽了機票,大家一起回去。
這幾天的度假時光,算是輕鬆愉快,如果中間不出現楚毅的事,回程的飛機上我或許更輕鬆。但現在,我不得不想,下了飛機以後要怎麽辦。
把這件事瞞下去不是辦法,元元和童童不是兩三歲的孩子了,他們會自己思考,我也沒權利向他們隱瞞真相。
三個孩子在出口處看到何則林時,大聲叫著爺爺就跑了過去。
何連成與我手牽著手走在後麵,走近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抱緊何則林的脖子不肯下來了。
我們兩個上前分別抱起元元和童童,體重最輕的寬寬膠皮糖一樣掛在何則林頭上,粘乎乎的叫著:“爺爺,寬寬特別想你。”
如果這三個孩子都是何連成的,眼前的這一幕該多溫馨。
回家以後,孩子們把給爺爺和曹姨帶的禮物拿了出來,除此以外還特意給自己班的小朋友帶了一箱子的禮物。看著他們在一起其樂融融,我就有點頭痛了。
剛才一下飛機,何連成又接到了公安部門的電話,要求我們明天過去重新做一下筆錄,說有一些問題需要重新詢問。
第二天我們去做筆錄的時候,警察認真地問了我與楚毅的關係,最後說:“對他做過初步的審問,可能涉及到一個叫何蕭的,隻不過何蕭下落不明,我們正在追查。你們這些人之間,到底都有些什麽關聯?”
警察的話輕描淡定,但落在我與何連成的耳朵裏無疑於驚天雷響,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何蕭早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句開頭的話一出口,警察就一副了然的表情說:“其它的呢,根據我們的調查,何蕭與楚毅之間還有商務合作。”
我們一齊搖了搖頭,這是我們不知道的。
我一直以為,何蕭與楚毅之間是沒有交際的,沒想到竟然早有勾結。現在想到楚毅在遊樂場外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忽然有點害怕,往深裏想,卻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麽。
從公安局出來,我們一路上都沒說話。
停好車,我準備拉門下去的時候,何連成突然說:“過一段時間,就能去看楚毅了,你帶元元和童童去一趟吧,畢竟是他們的親生爸爸。”
“這樣不合適吧?”我直接反駁。
“可是這件事,隻有楚毅親自告訴孩子,傷害才會最小,至少孩子們不會恨他。”何連成拍了拍我的肩說,“原以為放過何蕭一次,以後就永遠也不會有交集了,沒想到這件事又把他扯了回來。這一次,我倒是奇怪了,他背後到底動了多少手腳。”
我聽到他的話就知道,何連成的猶豫不決走了,現在的他不想再讓一步。因為每一步的忍讓,在別人眼裏或者不是你的忍讓與善良,反而是軟弱可欺。
他這樣做決定,我不反對。
在下飛機重新踩到堅實的地麵時,我就明白這一次我們無路可退了。要麽一次掃清所有障礙,享受以後的生活;要麽一直在心軟和猶豫中忍受。何況,現在原不原諒他們,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了。
進門以後,我很有默契地帶著孩子們離開客廳,何連成親自給老爺子徹了一壺茶,端去書房敲門。
何則林每天下午三點都有看報看新聞的習慣,雷打不動。
今天我讓孩子們再休息一天,身體適應了明天再上學去,所以集團在家宅著,曹姨洗了許多新鮮水果放在桌子上,見我們來到外麵的小花園,把吃的也一並端了過來。
我一邊陪著孩子們玩,一邊擔心地看著二樓書房的窗戶,覺得隨時都有一把茶杯飛出來。
後來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何連成出來時臉色還算正常,走到我身邊低聲說:“我都說清楚了,老爺子沒說阻攔的話,我相信他也說不出來。”
我鬆了一口氣,在這種複雜的家庭關係中,何連成別無選擇。
如果何則林知道有這麽一天,他當時應該一定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生出這麽一個禍害吧!但是,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種了什麽因,就是結什麽果。何則林如此,何連成如此,楚毅如此,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