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美國之行
他溫熱的唇靠近我的耳朵,輕聲道:“你不傻,你隻是在感情當中不願意懷疑。”
其實每一個女人在愛情裏不是個傻子,他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相信,在旁人看來漏洞百出的謊話,在你相信的時候絲毫覺察不出任何的問題。隻是事後不能細想,一想都覺得自己傻得可憐。
有許多女人都不止一次犯過這個錯誤。因為在紫金台上過一段時間的班,對這件事反而看得更清楚,隻是從來沒有去反思過自己的人生。
他沒在說話,隻是靜靜擁著我,良久的沉默讓我們之間的距離更近,我似乎找到了一些過去的感覺。
過了很久他才輕輕開口又說:“還有一件事已經有結果了,我可以要去一趟美國,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我自己也從柔軟的感性裏走了過來,抬頭問他:“什麽事?”
“姨媽那邊有了消息。”他低聲說,“本來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去,當我看到自己在楚毅這件事情上的反應時,才忽然明白人的判斷是會因親疏遠近而有失誤的。我甚至想讓關於姨媽的這件事,變成一個誤會。畢竟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反過來想,如果沒有姨媽的暗中動手,我或許還醒不過來。”
他說的事我知道,是最後一次治療時各項藥劑過量的事。當時操作的醫生在醫院發現之前就從醫院離開,我們先回了國,等待那邊的結果。後來有過電話,說是找到了幕後的主使,是何連成的姨媽袁征。
然後就沒了下一步的發展,今天何連成說出這事,大概還有轉移我注意力的用意。我點了點頭:“我們總是希望身邊的人,能夠像自己對他們一樣對自己,但是很多事不是等量交換,如果非要給這種不對等想一個原因,隻能用宿世緣法來解釋了。”
“我決定去一趟,這件事我和爸爸商量過,他說不管我怎麽處理,都會尊重我的做法。他還說,每個人都有想維護的,不想傷害,或者說不想翻臉的人情。”何連成拉著我的手,示意我陪他在外麵的花園走幾步。
手上傳來的溫暖讓我心裏一動,拒絕不了這樣的邀請。何況,我決定陪他治療時,就決定再瓣接受他。現在最困難的時期算是過去了,我想盡量配合他,回到我們應該有的生活正途上去。
月亮很好,白亮亮的光從頭頂灑下來,我側頭看身邊的他,五官依稀有舊日痕跡。米白格的休閑襯衫,一件深米色的長褲,身材依舊。
“恨比原諒要用力氣。”他笑著看向我,眼睛有隱隱的水光,亮得讓我移不開眼睛。
“但是,我們都選擇難的,拋棄易的。這一次讓你陪我去,和我一起麵對這件事。不管我的做法是什麽,我希望你能理解。”他望著我繼續說。
腳下的薔薇無聲的開放,借著月光能看到上麵有著圓滾的露珠,暗香四溢。
“她傷害的人是你,你如果選擇原諒她,我也無話可說。”我想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他捏了一下我的掌心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本來這件事,也沒想過你會完全同意。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他試探的語氣,讓我不由不點了點頭。
最近幾個月,我的經營並沒有因為何連成的回歸而一帆風順,隻是比原來好過許多。惡意競爭者的退出,給了我很大的喘息空間。原來一些還在維持著的老客戶的項目運作良好。新的項目慢慢開拓,倒是慢慢走上了正軌。
忽然理解了當年爸爸說的一句話:反複的挫折和失敗隻是為了給將來的順利打地基。
這一次慢慢緩過來的時候,我對於整體經營有了新的體檢。新項目的運作流程更加流暢,而且在尋找新項目的過程當中,也有一些對於以往各種不良運轉的改善,做得越來越順心。整個公司有點升級換代的感覺,特別是鄭海濤那一批老員工,跟著公司一路成長。我在經營稍有起色時,全部給漲了工資,雖然每月每人隻是多了一千塊錢,但工作勁兒明顯不同了。
在這種形勢下,公司一掃頹勢,有點蒸蒸日上的意思。
原來因我原因在南市也備受排擠的曹野也好了起來,我們互望守助,都覺得業務上流暢了很多。
袁征當時為了排擠我全力扶持的公司,因為她的不管理和突然撤資,一下亂成了一鍋粥,我也借機收了幾個業內小有名氣的廣告創意師,倒也算小贏了一把。
何氏集團在何連成接手時,亂到快要被報紙披露破產,短短幾個月理清內部財務帳已是不易,沒我這樣的小公司好調頭。不過,帳務一清,各項工作勉強就能進行下去。
前一段時間為了全力打擊何蕭,他隻注重業務方麵的激進,沒太注重後台各項管理,出了不小的紕漏,在停止了對何蕭的打擊後,修補了這兩個多月,也差不多了。
但是何氏太過龐大,並非是短時間之內就能迅速理清扭轉的,他剛接手時也沒有完全的控股權,最近基金注資進來以後,才算有了相對較重的話語權,算是好的進展。
他剛才所說的“恨比原諒要用力氣”大概也是從最近的經營當中得出來的。
“放手不管何蕭以後,我又重審視自己前一段時間所做的決定,現在才覺出一身的冷汗,照我那樣打下去,結局很可能是兩敗俱傷。何氏倒不至於倒閉,但休養生息也要用幾年。現在的商業機會轉變這麽快,別說幾年,就是晚幾個月也是莫大的損失。”何連成說著看向我。
我知道,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老爸對我的放心,讓我覺得前幾個月的做法有點不計後果。”何連成笑了笑。
我們走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都有些累了,就在路邊的石頭牙子上坐了下來。
這樣的夜裏,已經有了蟲鳴之聲,月光如水,四周花木蔥茂,不知什麽花的香味有一下沒一下的飄過來。
“謝謝你在我身邊,又知道在什麽時候幫我做什麽決定。”何連成慢慢湊過來,低聲說完,就用滿是水光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裏一慌,竟然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下巴被他托起來,他手上有些用力,我覺得下巴微微發疼。
終於與他眼睛平視,他慢慢湊過來,熟悉而微帶陌生的氣息侵襲而來,緊接著唇上一熱,他吻了上來。
我以為他會輕觸即止,沒想到他這一次有些貪心,不安分的手抵住不知在什麽時候抵住我的後腦,我到了想躲都沒辦法躲的地步。
唇被他輕輕吻著,輾轉反側,不止不休……既不強迫也不退讓。
那種熟悉而柔軟的觸感,讓我一瞬間幾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微微張開了嘴,接納了他。
他的吻變得霸道起來,一分也退讓,就像是在攻城掠地……
不知過去多久,我覺得胸口窒息了,他才放開手,月色下的眼眸亮得嚇下,輕輕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樂怡,喜歡你。”
我忽然間聽到這句久違的話,就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姑娘一樣,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一瞬間竟然想躲,甚至是想逃。
他看出我的意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說:“我們已經和好了,不是嗎?為什麽還要躲我?”
“我想再適應一段時間。”我用耳語一樣的聲音說。
兩年半的空窗期,在思念他的過程中度過,他的出現又那麽讓人出乎意料,富有戲劇情,我需要慢慢接受。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程新是何連成,他有著原來的記憶,既然變成醜八怪,我也不介意。但是,一開始,他換了樣貌,換了記憶,甚至換了性格……這一切,讓我對他有了抵觸的感覺,所以後來才又有了那麽多的事。
或許在某些人眼裏,這種想法和做法都讓人覺得不理解,可我卻改不了。
他聽了我的話,把我摟進懷裏用力抱了一下說:“好,咱們以後的日子還長呢,我等得起。”
事情既然定下來了,我們也沒再浪費時間,把公司的事情簡單一安排,就訂好的過去的機票。
行程是何連成安排的,他除了去見袁征以外,還安排一些商業合作上的事,臨行前沈末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正巧也有事過去,能與我們同行。我這才忽然想起來,很久沒見沈末了。
他聽到我驚訝的語氣,馬上在電話那邊哀嚎起來:“林樂怡,你太沒良心了,怎麽一打到何連成,就反我翻出牆了呢?可不帶這樣白眼兒狼的。”
我被他的話逗笑,心情也變得很輕鬆,問:“這沒準是我們的複合之旅,你跟著去幹嘛?當一個上千瓦的電燈泡嗎?”
他滿懷委屈地說:“你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電燈泡嗎!我這也是正好有事要過去,說不準還能和你們同時回呢。對了,你們要是安排了夏威夷之旅,記得加上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