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突如其來的求婚
他停了一下,然後用更粗暴的動作,把我雙手固定在腦後,湊上來低聲說:“我不會再被你這種樣子打動,我要你變成我的女人,誰也不能再動你一根手指頭。”
“劉天,如果你真喜歡我,不要強迫我。”我哭著說出這句話,眼前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我不強迫你,你答應嫁給我?”他終於停下了動作。
我又猶豫了,我不想給他一個無望的承諾,也不想在肚子裏還有一個不知爸爸是誰的孩子時,答應別的男人求婚,這對劉天太不公平。
“緩兵?”他帶著鼻音說出這句話,又重新埋頭吻了下來。
我被他緊緊抱在懷裏,隔著並不厚的衣服,我感覺到他身體上的變化。男人在這種時候,要怎麽樣才能停下來,我不能讓他碰我!
“劉天……求你……”我已經無力掙紮。
自從檢查出來懷孕以後,我每天吃一口吐兩口,嚴重的孕吐反應讓我身體迅速虛弱下來。
“你答應嫁給我?”他的目光凶狠。
“你別強迫我……讓我想想……”我終於說出了違心的話。
他已經箭在弦上,我必須讓他停下來。我不想在感情上與他糾纏不清以後,再在身體上與他不清不楚。
“你同意了……”他眼裏清明的光一閃,欣喜浮現出來。
我違心地點了點頭說:“我要想一想。”
他聽到這句話以後,眼睛裏凶狠的怒意慢慢褪去,像是從一場惡夢裏忽然清醒過來一樣,鬆開了禁錮著我的手。
我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像是剛剛看到我脖子上和臉上的血漬一樣,驚慌失措地說:“你怎麽……我弄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弄傷你了……”
他反反複複道著歉,手忙腳亂地幫我擦脖子上的血跡,我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摸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脖子說:“是你的傷,我沒事。”
“你要不要緊?”他終於恢複了理智,抽出紙巾幫我擦嘴角的血跡。
我看著他抬起手,倒退了一步,擺手道:“我沒事。”
他眸色緊了一緊,往前走了湊了拳,說:“我不會再強迫你,放心。”
然後他小心地抬起手幫我清潔脖子上臉上的那些汙跡。他很認真,動作輕柔,小心地像是在擦會珍貴的易碎器皿。
我臉上的血跡終於弄幹淨了以後,他發現我的衣服被他扯破,心眼裏的悔意很深,馬上脫下自己身上的米色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後自己轉身去水池前洗手洗臉,水衝在他的傷口上,水被染上了血色流進下水道。他漱了漱口,吐出來滿口都是血。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我扶你回去。”他把水籠頭調到最涼那一邊,把冰涼的水拍在臉上,終於再抬起頭來神色清明起來。
“嗯。”我小心地看著他,不敢多說話,生怕他追究剛才我慌亂中說的要考慮一下的事兒。
回到病房時,元元正在門口探著頭找我,看到我們走過來,小臉兒上先是揚起了笑。然後看到了劉天的手還在冒血,嚇了一跳,小臉兒馬上變得有點發白地說:“劉叔叔,您流血了。”
說著他跑到走廊盡頭的護士值班室,拍著門說:“醫生,醫生,有人流血了。”
我們都沒想到他跑得那麽快,等愣過神,小東西已經把護士從值班室拉了出來。
護士看了看劉天的傷問:“您這是怎麽搞的傷?力度再大一點骨頭就碎了。”
“不小心摔了。”劉天掩飾著說。
我也拆他的台,護士麻利地包紮好,對我們說:“兩天換一回藥,傷口愈合之前不能沾水,不能提重物。”
劉天悶聲應了下來,我從剛才的驚慌裏冷靜下來,看到那幾樣涼得徹底的菜說:“你晚上要是沒事,我請你吃頓飯。阿卡公司的項目還沒來得及感謝你,一直沒……”
“別和我這個,我不需要你感謝。”劉天打斷了我的話。
他說話聲音有點大,嚇得元元猛然抬頭,警惕地看著我們兩個,不知道到底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等一下有時間,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他放緩了聲音,用好的那隻手摸了摸元元的頭說,“沒事,叔叔說話聲音有點兒大了。”
“很重要?”我試探著問。
“我想請你們去。”劉天鄭重地說著,又恢複他謙謙君子的麵目,剛才的暴戾滔天像是幻覺一樣。
我們從醫院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劉天開著車上了三環,一路向西。路上走了大約四五十多分鍾,最後停在西五環外的一個小區裏。
我報紙上看到過過個樓盤的廣告,是西邊距離西山最近的一個平民社區,萬科地產開發的,因為開發商與中關村二小合作建校,房價很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概是四萬多一平米。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我有點奇怪地問。
他也不解釋,拉著元元的手指著小區裏的兒童遊樂設施說:“那邊有旋轉滑梯,蹺蹺板,秋千……”
兩個小寶聽得比我認真,小眼睛裏直接冒出光來,看樣子是很喜歡。我也曾經想過在這個城市買一套房,為了孩子上學做打算,可是手上的錢總是捉襟見肘,連個首付也湊不齊。
我們租住的小區是原來老國企的職工集資建房,位置比較好,最繁華的地點,可是配套基本等於沒有。小區裏隻有幾個花壇,其餘的地方都被停車位占滿。所以,他們兩個對於這種有兒童遊樂設施的小區,早就羨慕得不行了。
“劉叔叔,這是你家嗎?”童童好奇地問。
“等一下就知道了。”劉天故意賣關子。
往前走了七八百米,停在一棟前麵有很寬的草坪,有人造湖和坡嶺樹林的樓前麵,他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了門。
裏麵是一梯兩戶的格局,他打開了靠右邊的那一間房子大門,回頭對我說:“進去看看。”
我已經隱約猜出他想說什麽了,想在直接回拒他,又礙於兩個孩子在跟前,有些話不好直接說。
一進屋就看到了滿目的陽光,客廳外麵連著一個小花園,花園搭了玻璃棚頂,以防高空墜物。靠花園柵欄牆的地方搭了一架原木的秋千,花園裏光禿禿的,沒種任何植物。房子是緊湊的三居室,麵積不是很大。剛剛裝修完,幹淨當中帶著一些淡淡的新屋子特有的味道。
“這是主臥。”……
“這是兒童房。”……
“這是保姆房。”……
他推開門,主人一樣帶著我的小寶兒一間間看過去。最後停在客廳,他從櫃子裏拿出兩套拚圖打開,遞給元元的童童說:“你們先玩一會兒。”
我知道他有話要單獨和我說,與他一起離開客廳,來到臥室。
“這套房子和我家裏沒半分錢關係,我自己用去年和今年的工資付了首付,貸款買的,每個月要還兩萬八的房貸,壓力也挺大。”劉天站在陽光裏,他臉上一半光明一半陰影。
“你先別急著拒絕,這不是給你的。”他看到我準備說話,忙攔住我的話說。
我聽了他的這句話鬆了一口氣,他緊接著又說:“何連成失憶以後,我看著你心灰意冷,一副死心的樣子,心裏特別難過。知道是因為雙方家世的差距,你和他徹底受了傷。我不想重蹈這樣的覆轍,就悄悄把自己的工資支了出來,用我自己掙的錢買了這一套房子。”
他說到這兒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繼續說:“這裏位置不算好,都在西五環外了。可是好在學校資源很多,小學中學高中都挺不錯的。等將來你們搬過來,雇一個保姆在家看孩子,我們兩個上班,也勉強能夠安心。我的工資隻夠付房貸和養車,養家糊口恐怕就要指望你了。”
“你……家裏人……”我被他的安排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段時間,劉天沒有像以前那樣粘著我,我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他竟然悄悄做了這些準備,把學區房都準備好了。他這樣做,讓我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不是貪圖他的房子,而是不忍拒絕他的一片心。
“我和他們簽了放棄家族財產的協議書,換來他們不幹涉我的婚姻。我現在隻是他們雇來的職業經理人,每年大約四十多萬薪金。”他說著這些話,就像在說中午吃了什麽一樣簡單。
我心忽然沉下去,劉天這麽待我,我是至死都還不清了。他不聲不響,在不知道我確切想法的時候,為了我放棄了世人羨慕的一切。
他說得輕巧簡單,我卻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為了那些財產六親不認,甚至拋妻棄子,而他根本沒問我同意不同意,說放棄就放棄了。
“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對自己不負責……”我忍不住質問他,我不想他過這種日子,他原來何時為錢著過急,如今每個月要算著過日子。
“醫生說我堂哥有蘇醒的可能性,等他醒了就能接替老爺子的位置。我本來就是個胸無大誌的。”他說到這裏,忽然擔心地問,“你不會嫌我掙得太少了吧。不過,你不用擔心,按照我現在的發展前景來說,每年都會上調百分之十的薪金。現在每個月還房貸兩萬八,養車差不多三千,略有節餘,我還買了一些基金定投。日子慢慢過,總會越來越好的。”
“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如何拒絕這個男人。
他忽然有點羞澀地拿過我穿著他的衣服,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戒指盒,打開把一枚小小的鑽石戒指舉到我麵前,單膝跪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安排震驚了,幾乎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反應才是對的。
他就那樣在陽光裏,揚起臉看著我,眼睛裏麵泛出金子一樣的光彩,他的眼神真誠簡單,卻讓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