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上輩子的很多事情。
夢到栗錦死了之後，米勒和栗亮那些人跪在他面前痛哭的樣子。
但即便是夢裡，見到他們那個樣子，他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連夢裡都是徹骨的冷。
余千樊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不好的夢都壓下，轉過身看向了旁邊。
栗錦正沉沉的睡著。
她半邊側臉都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鼓起肉嘟嘟的一小塊。
余千樊看的滿心的戾氣都沒有了。
錯過又怎麼樣。
到底她還是躺在了他的懷裡。
他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栗錦的臉蛋，她迷迷糊糊的輕哼了一聲整個人習慣性的往他這邊靠過來。
被窩裡的暖氣和她的動作一起挪移了過來，撲在余千樊的臉上。
栗錦已經醒了，但是想賴床。
反正今天也不出門沒有行程。
「幹什麼？」栗錦用腦袋頂了頂余千樊，「不睡覺了？」
「恩，睡醒了，夢到了點以前的事情。」
栗錦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以前的事情？那看來是做噩夢了。」
余千樊笑了笑，「不算噩夢。」
雖然當時結果不好，可他發現，那些不好的回憶到現在已經被他下意識的淡化了。
記得最多的，還是和栗錦在劇組裡吵吵鬧鬧的日子。
不管是好的回憶，還是不好的回憶，都是屬於他和栗錦的。
「說起以前的事情我有的時候經常會想，如果不是當初磨鍊了那麼些年，栽了那些跟頭，也沒有現在的我了。」
「之前我輸就輸在低估了人心的底線。」
畢竟有誰會想到，回自己家吃飯也要帶保鏢，還得時時刻刻攜帶錄音筆，家人準備的東西碰都不敢碰這樣的生活呢？
說起來也實在可笑。
「對了，我以前就很想問你了，為什麼你不去你外公家住？」
栗錦聽見這問題愣了一下，「沒什麼，外公有問過我要不要和他們一起住，我怕外公看見我想到我去世的媽媽，我就沒同意。」
小的時候聽見那些話只覺得生氣，長大了倒是能理解。
余千樊沉默了一會兒。
栗錦當時才幾歲，肯定不會想的這麼複雜，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什麼。
「你外公當時騙你說他死了，你不恨他？」
他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之後就把這件事情抽空和栗錦說了。
「當時肯定是生氣，又氣又委屈，恨不得去裴家鬧上三天三夜再也不要搭理我外公了才好。」栗錦一邊笑著說，一邊伸出手抱住了余千樊的腰。
「我當時不是和外公冷戰了三個月嗎？他老人家覺得我莫名其妙的，都快急死了。」
余千樊看著她，眼底溫和。
「不過等後來冷靜了想想，就我當時那個牛脾氣，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我恐怕也沉不下氣去審視我自己。」
「也不會太認真演戲，更不會想好好生活。」
「而且我當時那個結果，和裴家是沒有關係的。」
「我當時不懂事了十九年，外公和舅舅也對我一如既往的好。」
「他們包容我，我也能理解他們，也感激他們為我打算了那麼多。」
「而且家人之間哪兒有不吵架不鬥氣的，斗完接著好唄。」栗錦攤手，「你和小暴崽還要吵架呢。」
提起兒子，余千樊冷哼了一聲，「那是他找罵。」
「不過你為什麼不和我吵架？」栗錦抬起頭，「偶爾吵架能增加夫妻情趣不知道嗎？」
「我等了多久才等到和你在一起的時間。」
余千樊一把摁住了栗錦蠢蠢欲動的額頭，「為什麼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吵架上？」
「余先生，大清早的就說情話。」栗錦笑眯眯的。
「以後咱們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吧？」
栗錦猶豫了一下，說：「比起以前那些事情，我更喜歡和你聊我們的未來。」
余千樊在她眼角親了一下。
聲音好聽的像是帶了酒釀之香，讓人發醉。
「好，以後只聊我們的未來。」
歷盡千帆后，繁花似錦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