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怨恨
第三百五十四章 怨恨
徐雨澄今天穿了一套嫩黃的公主裙,烏黑柔軟的頭髮披在肩頭,唇紅齒白,臉色紅潤,看得出這段時間被照顧得很好。
樊女士愣愣看著徐雨澄,下意識想站起來走過去,被李逸寒及時按住了,向她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母女相認的時候。
徐雨澄有所覺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但很快就低下了頭,很規矩地找到指定的位置坐下。
「現在我們在談關於你的監護權歸屬的問題,判決結果可能導致你媽媽不能再擔任你的監護人,你清楚這個問題嗎?」秦聿直接問她。
樊女士緊張地看著徐雨澄。
徐雨澄乖巧點頭,「清楚。」
「那你清不清楚,如果你媽媽不再擔任你的監護人,意味著什麼?」
「清楚。」徐雨澄沒有半分猶豫,「以後我就不跟媽媽生活在一起。」
「你不跟媽媽一起住,你跟誰一起住?」樊女士馬上說道。
徐雨澄低著頭,「……我就是不想跟媽媽一起住。」
「你說什麼?」樊女士豎起眉毛。
徐雨澄明顯瑟縮了一下。
審判長見狀不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李逸寒連忙制止她,讓她控制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不想跟媽媽住一起?」秦聿繼續問道。
徐雨澄咬著唇,似乎不敢抬頭對上那咄咄的目光,「媽媽每天都要我工作,可是工作好累,每天很早就起來一直拍到晚上,不拍完不能睡覺,肚子還很餓,可到了晚上媽媽就不讓我吃東西,平時也不讓我吃很多,經常都吃不飽……」
「我那是為了讓你保持身材,你要是變胖了,誰還找你拍片?」樊女士打斷她。
「那就不拍了,家裡早就不窮了,我一點也不想拍片。」
「撒謊!你明明喜歡穿漂亮的衣服,拍漂亮的照片,還跟我說以後你要做模特。」
「是採訪的時候你讓我那麼說的。」
「我沒教你這麼說過,是你自己這麼說的!」
「可是你希望就我這麼說,如果我不這麼說,你一定會教訓我。」
「我怎麼教訓你了?我罵你了還是打你了?」
「你會跟我哭,說我不懂體貼媽媽,說我不聽話,然後不讓我吃飯,讓我長記性。」
「不讓你吃飯那次是因為你在採訪的時候亂說話,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話傳出去,你的形象就全毀了?我為了給你收拾爛攤子,你知道我低聲下氣的求了多少人嗎?」
「你只是怕我形象不好了以後沒有人找我拍片。」
「後來我跟你道歉了,我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你會記恨這麼久。」
「你道歉是怕我絕食,耽誤後面的拍攝。」
「你怎麼能這麼想媽媽?我是怕你賭氣傷害自己的身體,後面的拍攝最後不也取消了嗎?」
「那是因為別人找到了更便宜的模特。」
「難道就因為這些小事你就要跟媽媽分開?」
「這些小事?」徐雨澄有些怨恨地看著她。「我想上學你不讓,我想出去玩你也不讓,可你自己總是帶我去一些奇怪的地方見一些奇怪的叔叔,很多時候明明是你跟他們一起玩,沒我什麼事,你就是不讓我出去玩。」
「那是去見品牌商!都是為了你的代言!不然你哪來這麼多代言?」
「所以為了錢你讓我去陪酒?」
「我什麼時候讓你陪酒了?你喝過一滴酒嗎?」
「我沒喝,但是有個叔叔說我很漂亮,想摸我,還有個叔叔說很喜歡我,想讓我陪他出去玩。」
樊女士頓時想起了秦聿說的那些話,其實她也知道這個圈子裡面有一些那樣的人,但是她自始至終都認定自己帶女兒去應酬是談正經事,不是為了潛規則,如果發現不對勁,她絕對會馬上帶走女兒。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了,可是你說人家是誇我。」
「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只說有個叔叔說很喜歡你,可你不喜歡他。」
「我說了你沒聽。」
「你沒說。」
「我說了。」
「你又撒謊!你根本就沒說!你以前不會這樣撒謊騙人的!在外面住了一段時間,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誰叫你這麼說的?」樊女士語氣咄咄。
「沒有人教我。」
「沒人教你,你能說的出這麼多道理來?是不是上次哄你叫她媽媽的那個人?」
「你別亂懷疑人,把自己的錯推到別人身上。」
「她要是沒企圖,非親非故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你別被賣了還幫著別人數錢。」
「不順你的意思就是撒謊騙人不聽話,別人熱心幫助就是另有企圖不安好心。」秦聿突然開口,「樊女士用這種思想來教育孩子,真是叫人觸目驚心,實在非常有必要給徐雨澄儘快換一個思想健康三觀端正的監護人。」
「我女兒莫名其妙叫另一個女人媽媽,我女兒什麼時候認識那個女人的我都不知道,現在還讓我女兒住在她家裡,指使我女兒跟我打官司,我能不懷疑她另有企圖?」樊女士對於這個致力於拆散自己跟女兒的律師毫無好感。
秦聿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樊女士是不是不知道第一個提出撤銷你監護人資格的人是誰?」
樊女士頓時一僵。
她知道,是徐雨澄。
徐雨澄先找上了律師,由律師通過民政局提起訴訟,歸根究底,這是徐雨澄的主意。
但她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她寧願相信徐雨澄是被人蠱惑。
但是下一刻,徐雨澄打破了她的幻想,斬釘截鐵道,「是我提出的。」
她目光冷冷的看著樊女士,「媽媽總是逼我做不喜歡的事,總說為我好,可我覺得一點也不好,從來不聽我的想法,還總是騙我,說過的話不算數。我再也不會相信媽媽,也不想跟媽媽在一起!我恨媽媽!」
她的話冷得像冰刺,一點也不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的話,可從她嘴裡說出恨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她的怨恨。
樊女士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徐雨澄,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