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麻爪
第二百九十九章 麻爪
「除非你們分居兩年以上。」姜芮書說,「或者你有其他可以證明你們感情確實已經破裂,或者符合離婚條件的原因。」
「比如?」
「年先生。」姜芮書看著他。「你到底為什麼執意要離婚?」
「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感情不和。」
「但是你跟巴女士已經結婚25年,從你家人口中可以獲知,在這之前你和巴女士家庭和睦,並沒有大矛盾,巴女士也沒有對不起你,是你單方面要離婚。」姜芮書說出了自己的推測,「變故發生在三個月前是嗎?」
年勇學看著她不說話。
姜芮書繼續猜測,「我很冒昧,你是否有了外遇?」四十多歲的男人正處在經濟雄厚又還有精力的時期,姜芮書見過很多到了四五十的男人突然遇到「真愛」,不顧家有糟糠之妻一定要離婚跟真愛在一起。
「沒有!」他一口否認,語氣有點生氣,「我不是那種人!姜法官不要亂猜了,我就是想離婚,覺得現在的日子過不下去。」
這話說出來也是渣男無疑了。
姜芮書沒在意他的態度,繼續問道:「為什麼過不下去?這樣的日子你不是好好的已經過了25年嗎?」
「就因為過了25年,所以我才不想過下去。」
姜芮書敏銳的覺察了他話里的端倪,「這段婚姻中有你無法忍受的地方?」
「沒有。」
「或者你遇到了什麼事,不想拖累家人?」這種情況在離婚糾紛中也不罕見,比如破產或負債,有些人想通過離婚保存財產。
「姜法官不要亂猜了。」年永學起身要走,「這個婚我是一定要離,這樣調解不成,那就直接上法庭吧。」
姜芮書跟著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年先生,我真心想幫助你,如果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隨時可以跟我聯繫。」
年勇學頭也沒回地揮了揮手,轉身進了電梯。
姜芮書現在真的一頭霧水,對這個離婚糾紛有點頭疼,好端端的想離婚,還自願凈身出戶,如果年勇學和巴玲玉之間真的沒有存在什麼問題,她覺得年家人的猜測還挺能解釋年勇學的變化,否則怎麼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要離婚……
無緣無故?
姜芮書忍不住沉思,無緣無故就不會離婚嗎?
年勇學說因為過了25年所以才不想過下去,雖然挺扯淡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真讓人頭疼。
下午,姜芮書接到了巴玲玉的電話,「姜法官,冒昧打電話過來,你現在方不方便接聽電話?」
姜芮書原本也準備找個時間給年家人打電話了解情況,沒想到巴玲玉先打了電話過來,當即道:「方便,我本來也想打電話給你詢問些情況。」
「姜法官你想問什麼?」
「你應該不同意離婚?」
「老夫老妻了,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婚?」巴玲玉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苦澀,「如果你是想問我老年為什麼要離婚,其實我打電話給你也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那天他突然回家跟我提離婚,我還以為他開玩笑,到現在也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一直說不想過了。」
「在他提出離婚前,他有沒有什麼變化?或者發生了什麼事情?」
巴玲玉道:「我沒有印象,我們平時也就偶爾會吵吵嘴,但都是小事情,最生氣的時候也就冷戰,過了幾天自然和好,二十幾年都這樣過來的,最厲害的就是有一天他突然跟我提離婚,我不同意,我們吵了起來,還摔了東西,他態度特別堅決,當晚就住到了單位宿舍,現在都還沒回來過。」
這也太突然了。姜芮書沉吟了片刻,又問:「年先生的經濟狀況還正常吧?」
「確定他真心想離婚,我們就想過很多可能,懷疑他是不是被人欠了巨債,或者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甚至還懷疑過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巴玲玉緩緩說道,「我們查過了都沒有,問他他就一句說不想過了,幾次去單位找他回來也不願意,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你們家是誰管錢?」
「是我。」巴玲玉道,「我每個月給他的零花錢,他平時不愛亂花錢,每個月還能剩一點。」
妻子管錢是很多中國家庭的傳統,這也沒什麼問題。
「你和年先生是怎麼認識並結婚的?」
「相親,當時覺得彼此條件不錯,年紀到了,處了幾個月對象就領了證。」
這是典型的中國式結婚方式之一,中規中矩,但也沒多大問題。
「你覺得年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平時話不多,沒什麼脾氣,說話的時候都不會很大聲,不愛惹事也不愛跟人計較,甚至有時候有點膽小,但為人老實沒什麼花花腸子,當年我也是看上了他這一點。」
聽著他的描述,姜芮書感覺她根本就不是在說年先生,她看到的年勇學冷漠桀驁自我,簡直就是兩個人,如果這真的是年勇學,簡直可以用基因突變來形容。
姜芮書忍不住又想起了年勇學說感情不和,從巴玲玉的話中來看,夫妻倆日子過得平平淡淡,沒什麼刻骨銘心的感情,難道年勇學是過了二十幾年突然覺醒了?
姜芮書覺得麻爪。
看來還是得從年勇學那裡入手。
於是她給年勇學打了個電話,約他第二天到法院談談,但是年勇學拒絕了,表示自己就一個念頭:離婚。如果沒有好消息就等著開庭吧。
姜芮書還沒想好怎麼再進行一次溝通,就接到巴玲玉的電話,說年勇學辭職了。
年老爺子被氣得住進醫院,年勇學在單位工作了二十幾年,雖然只是個小領導,但是他工齡高,每個月工資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的屁股下的位子,本來鬧離婚就對他影響不好,現在竟然直接辭職,搬出了單位宿舍,現在誰也不知道他住哪裡,他還美名曰不想被打擾。
姜芮書再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渾身散發著桀驁不馴的氣息,讓姜芮書不由有點懷疑他遲到的叛逆期到了。
或者,真的被魂穿了。
又或者,人格分裂出了一個叛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