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往事如潮3
整個寢室的女生都知道秦嘉萊與唐鑠談戀愛了,唯獨楊崇宇不知道,依舊充當著護花使者的角色,按時地給她們宿舍的女孩子打開水。只是秦嘉萊忙著課業,課餘時間都忙著與唐鑠情意綿綿,而並沒有再碰到楊崇宇的機會。
當她看到每次晚上都有滿噹噹的開水可用時,覺得很奇怪,劉初蕾才對她講:「嘉萊,是你那個『意外』-——楊崇宇給你拎的開水,不僅是你,整個宿舍的開水都是他幫忙打的,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可憐你這正主還正蒙在鼓裡。」
「啊!我以為那天他送了藥膏就沒再出現了,怎麼還來啊?」秦嘉萊有些奇怪,這麼殷勤,使她不禁心裡發虛。
「自然是找你啊,每次見你這正主不在,你都不知道,他那張臉有多苦澀,都是強言歡笑!」黃小檬想模仿了一個楊崇宇苦澀的表情,無奈擠眉弄眼,整出一個窘字,室友們被她逗笑。
秦嘉萊搖搖頭,黃小檬向來喜歡誇張,於是,她捏住她的半邊臉頰,問道:「人家應該是對你有意思吧,你看,每次就你在宿舍,他還來,目標很明確啊!」
聞言,黃小檬趕緊擺擺手,說道:「真不管我事,他每次一來就是問你在不在,然後會在你那床邊的書桌前坐一會才走的,不信,你問她們。」秦嘉萊掃眼過去,只見室友們個個肯定地點點頭。
這下,輪到秦嘉萊苦惱了,想著要等到楊崇宇,好好地和他聊一下,但萬一人家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顯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於是,讓室友們再見到楊崇宇的時候,務必要和他講清楚,她已經有正牌男朋友了,希望他不要再做無用功!
看得出來,楊崇宇是個很好的男生,但若沒有機會,並不要給人家無畏的希望,這是秦嘉萊對待愛情的尊重,在愛的國度里,容不下第三者,而楊崇宇,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往她們寢送著開水。
可是,第三者也並不僅限於她這邊,唐鑠一直是C大的香饃饃,惦記著他的女生,從來不在少數,只是象胡麗菁這樣理直氣壯找上門來,秦嘉萊毫無應對的經驗。
那是他們交往近半年後的一天,也是快要放假的日子,每個人都在衝刺著,做最後的複習,而唐鑠這段時間似乎特別忙,經常不見蹤影,那個年代,通訊並不發達,如果他不打電話到她們宿舍約她,她並沒辦法找到他,因為唐鑠經常不住宿舍。
所以,在沒有電話的日子裡,她的心總是患得患失,覺得他好象就此消失不見一般,有好幾次,就在她以為他不再出現時,他並會送上意外之喜。第一次,是捧著一捆鮮艷欲滴的紅玫瑰出現,第二次是帶著她去吃S市最好的西餐,看完電影之後,他說那天是他的生日,而她正為自己沒有準備禮物而局促時,他卻在滿天星空的見證之下,索要了彼此的初吻作為禮物,日子在甜蜜中,總讓她嘗到若有似無的苦澀。
學校的綠蔭走廊之下,胡麗菁一身雪白的秋款洋裝套裙,白皮靴,奶瓷般的肌膚在烏黑的長發下,顯得象個人見人愛的洋娃娃,嬌柔貴氣。若不是眼神中透露著那抹妒意,秦嘉萊覺得自己會更加喜歡靜靜地欣賞她,畢竟,她是個外貌控,男人女人,就算是長得特別漂亮的阿貓阿狗,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秦嘉萊?唐鑠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胡麗菁直接的開場白,是與外表不相符的生硬。
秦嘉萊點點頭,靜靜地看著她,探究著她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畢竟,她才是正牌女友,任何對自己男朋友有覬覦的女人,她都有把握讓對方不能得逞。但胡麗菁接下來的話,將她的心理建設擊個粉碎,原來,一直以來,她才是第三者!
「你知道,唐鑠和我家是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嗎?」「我們快要去美國了,這是他準備了兩年爭取過來的交換生機會!」「之所以找上你,不過是想在被真正綁定之前,找些新鮮罷了,我不介意,也希望你是個自尊自愛的女孩,不要糾纏不清!」
「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她轉身去找唐鑠,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和激動,對照著那個他早先給過她的地址。
地址是唐鑠的家,他希望秦嘉萊能主動地上門找他一次,但是,交往以來,她一直是被動地接受他對她全部的好與壞,沒想到第一次主動,卻是為了證實這樣的事情。
唐鑠的家很大,光從二人高的歐式鐵藝大門,就可以窺探到裡面的氣派不凡,秦嘉吞了下口水,氣勢弱了不只一點點,從交往以來,她以為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看到他的家,她才發現,自己對他有多麼的不了解!
此時,一輛黑色本田開了出來,從末及關上的車窗中,她看到唐鑠那張英俊而熟悉的臉,她追上去,嘴裡大聲地呼喚著唐鑠的名字,本田車嘎然而止。他從車上跑向她,一把扶住在那喘氣的秦嘉萊,意外而又驚喜地叫道:「嘉萊,你怎麼來了?」
一時之間,秦嘉萊不知該從何問起,只是抓緊他的袖口,象是抓住隨時都會消失的幸福一般,手指輕輕地顫抖,喉嚨因為跑步而有些乾燥粗礪,她問道:「唐鑠,你是不是要去美國了?!」
她知道了?!一直以來,他都在想著該如何跟她解釋,才剛在一起,就要面對分離。原本,他是想應該沒這麼容易出去,所以,一直也將這個消息壓了下來,既然是末必會成的事情,又何必讓它成為懸在兩人心口的劍,難受讓他一人承擔就好。
不用他回答,從他的表情,便已經知道了一切,其它的問題,她還該問嗎?問了,是不是代表著自取其辱,證實了自己是第三者的說法。
看著秦嘉萊萬念俱灰的表情,唐鑠一把抱住她,說道:「嘉萊,我還不一定能走,我現在只是去面試。」
「那麼,你打算還欺瞞我多久?等你到了美國,打個電話來跟我招呼一聲嗎?還是連電話都不準備打一個?!唐鑠,你究竟把我當成你的什麼?……」秦嘉萊有些激動,為著他的刻意欺瞞,也為著自己的天真幼稚,眼淚快要滴落的時候,她仰望天空,不去看他眼中的焦急和慌亂。
本田車的喇叭響了又響,此時顯得有些粗暴,秦嘉萊剛才也看到,裡面坐著一個美貌的中年婦女,那個人,應該是他的母親,因為漂亮的大眼睛如出一輒。只見她探頭對兒子叫到:「唐鑠,快一點,面簽局可不等人!哪家的姑娘,這麼不懂事,沒看到我們趕著出門嗎?!」
唐鑠來到本田車邊,想要安撫母親,再給他們多點時間時,一輛計程車正好經過,秦嘉萊攔了上車,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夠了!一天之內,她不想被侮辱一次又一次,只會害得自己父母跟著丟臉。車子開到半路,並下起了大雨,到達C大門口,秦嘉萊付了錢,木然地走著,秋雨刺骨,但她卻並不覺得寒冷,任由雨水打濕了臉頰,頭髮和外套。
她只是徒步走著,穿行過曾經與唐鑠一起漫步過的校園路,渾然末覺,此時,身後有一個人用雨傘替她遮擋了全部的雨水,而他自己則是全身暴露在冷冽的秋雨之中,楊崇宇,看著她的眼神,即複雜又心痛,雖然很想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不說,他便不問,只是默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