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登門道謝
第二天，楊崇宇一早起床，沒有先去店裡，而是去了一個煙酒專賣店。他買了一套兩瓶裝的紅酒及一條軟中華。
又去超市服務台處辦了張兩千元的會員卡，將這些事情辦完，也快要接近中午，楊崇宇將東西放在自行車前坐的籃子里，踩著車子蹬向一個離C大不遠的中檔小區。
這個半封閉的小區，座落著八套樓房，楊崇宇與保安似乎有些熟悉，他打了個招呼，對方就給他進來了。他徑自騎向靠裡邊的一幢六層樓房子。
按了其中305的房號后，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誰啊？」
「小楊，陳老師麻煩開一下門！」隨著楊崇宇的回話，電子門「叮咣」一聲打開了。
楊崇宇開了門，跑到三樓，見陳芬已經開著防盜門等候在那了，他問道：「鄧老師在嗎？」
「今天早上沒課，還在家呢！」陳芬引著他進去。
客廳里是一套老式的紅色桃木傢具，不名貴，倒也散發著古樸的中式品味，一邊的開放式書房除了大書櫃，並是紅色桃木大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
老鄧正在書桌前凝神練字，當二人進來時，首先聽到的是高山流水的琴音，他還是握著毛筆，勾勒完最後兩個字，楊崇宇在一旁靜候，跟著老鄧的視線，看著宣紙上的大字。
他不是隨性而作，而貌似在抄詩經中的一首，老鄧停筆后，楊崇宇真心地拍著馬屁：「鄧老師，真是學貫中西，博通古今！」
所謂，千穿成穿，馬屁不穿，這樣子應景應情的馬屁，拍得老鄧還是很受用的，堆起兩頰的肥肉，給了他一個笑容。
「小楊，來，這邊坐！」隨著老鄧的指引，楊崇宇跟在身後坐在一邊的紅木椅上，此時，陳芬也適時地給兩人各自沏好一杯紅茶，然後坐在二人中間的位置。
老鄧喝了一口后，蓋上杯蓋，面對著楊崇宇問道：「小楊，如果你來找我是為了貨款的事，我只能說，學校的一切都是要走流程，我知道你急，但年輕人，要多點耐性，你認為呢？」
「鄧老師，我這次為倒真不為公事！」楊崇宇笑著提過自己帶來的東西擺放在老鄧面前的茶機上，繼續說道：「我特地過來謝謝鄧老師和陳老師的幫忙，否則，嘉萊這次生孩子就沒這麼順利了！」
「你這是幹什麼？人來就好，呆會把東西拿回去！」老鄧依舊半靠在椅背上，嘴上說著客套的推辭話，但行為上，拒絕的並不明顯強烈。
「我也不知道買什麼東西，聽說紅酒降血壓，老師可以每天晚上喝一杯。」楊崇宇並沒有掏出袋子里的東西，但做為他四年的弟子，送禮還算是知道投其所好。
做為教書匠，老鄧平常也不會抽這麼貴的煙，但做為抽利群的煙民，中華煙無疑是一種更純正的享受。
然後，他從包里拿出一張卡，塞給離好較近的陳芬，說道：「師母，我來的匆忙，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超市卡里有兩千塊錢，你需要什麼，自己去添置一點！」
這一聲師母，叫得陳芬差點淚崩，跟了老鄧這麼多年，他也沒給個名份，自己象個不見光的存在，但楊崇宇願意叫她一句師母，也算是自己這麼多年呆在老鄧身邊的安慰，起碼，他的學生是認同她的。
「你剛當了爸爸，多的是花錢的地方，別在我這破費了！」陳芬要塞回去，上次在醫院，她幾乎被楊崇宇的怒氣震懾到，今天他親自上門，自己還擔心他是來找麻煩。現在看來，自己是小人之心了，楊崇宇還是那個有禮沉穩的孩子。
楊崇宇自然是不會收回送出去的東西，將東西留下后，便借口店裡還有事，就匆匆告別了。
送走楊崇宇后，陳芬關了門，回來看著老鄧拿著好條中華煙，正準備拆開，她坐在一旁的紅木椅上，瞪了他一眼，說道：「人家孩子也不容易，又懂事，之前還救過你一命，你能通融就通融些！」
此時，老鄧已經點上一根煙了，吸了一口后，吐出幾個圈，這個煙的口感確實強多了。於是，說道：「行了，我心裡有數！」
孺子可教，這小愣青總算是開竅了，老鄧心裡透露著絲滿足。
還末進入市場，楊崇宇的催款電話就差點被打爆了，這還沒到下午呢，做為生意人的忌諱，市場的規矩都是下午要債，不會一大清早的要錢，而這才剛進中午，可見，市場里的人對嘉宇科技償債能力的擔憂點已經被逼上了臨界點。
吃過午飯沒多久，祝毅並親自來到他們店裡，腳還末踏進店內，便從口袋裡拿出香煙，從中遞了根煙給楊崇宇，動之以情地說道：「崇宇啊，之前，你們給我貨，我都是當天現金結算的，現在我都給你欠了快個把月了，這錢不能再欠了，你別看我鋪子拉的大，這人工費用也大啊！地主家也缺糧的。」
楊崇宇先拿出火機，幫祝毅點上，然後再點上自己的，吐了口煙，再示意祝毅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剛說了句：「祝哥，……」
這時，碩星電腦的王勤也進來了，打斷了楊崇宇的話，他只得再次起身，笑著遞了根煙給他。
王勤吸了一口，面無表情地說道：「小楊，我財務說你老婆坐月子去了，那債，我就只能找你要了，我也不好意思象隔壁葉姐一樣衝到你家去。」
這樣的催債方式確實很要命，楊崇宇終於體會到了秦嘉萊的不易。之前，他只負責擴充銷售，店裡的財物全部不擔心，商家也習慣找她要債，所以，他雖然有要債的壓力，但被逼債的壓力無疑都是沖著秦嘉萊了，也難怪她會坐不住，不顧快臨盆的身子，瞞著自己去向老鄧討錢。
現在經過葉姐的確認，秦嘉萊在坐月子，人們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找她，那麼，楊崇宇並成了眾矢之的。
楊崇宇不是會躲避問題的個性，而且，在他的心裡，天塌下來，由個高的人頂著，從來不畏懼什麼。他從容地說道：「你們再給我點時間，三天之內，如果我還拿不出錢，這輩子就給你們做牛做馬償債了。」
畢竟是還有合作關係的同行，大家也不好把事做絕了，而且楊崇宇的為人大家也清楚，如果不是真的有困難，也絕對不是賴皮的人，只是不放心地再叮囑一聲，就各自回去了。
之後，還有些小商家過來要錢，楊崇宇一邊和胡兵做生意，有了點現金，除了留點買菜錢，就全部還掉了。
一直忙到快打烊時，陳芬的一個電話，卻無疑給了他一劑強心針。準時關了店門，他親自上了菜場，買了只本地雞和活魚，豬蹄黃豆以及一些蔬菜水果。
見著楊崇宇拎著一堆東西進門，本來靠在沙發上給兒子哺乳的秦嘉萊不自覺地眉頭一皺。
這一幕，自然不會逃過楊崇宇的火眼金睛，他將菜交給阿姨后，自己過來，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看著兒子費力吮吸乳汁的小模樣，鼻翼一張一合，滲著一絲薄汗。
「難怪人家說，費了吃奶的力氣，看來這也是個體力活！」楊崇宇笑呵呵地，大有舐犢情深的父愛感。
「你怎麼又亂花錢？」秦嘉萊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給老婆孩子花的，哪能算亂花！」見她不悅，他又坐近沙發，扶著她的肩膀說道：「嘉萊，你放心吧，錢的問題解決了！」
「老鄧簽字了？」秦嘉萊不可置信地再次問一遍，見楊崇宇點點頭后，她疑惑地問道：「他怎麼突然這麼乾脆了，該不會是被我大著肚子上門唬住了吧？」
說完，還有點自我陶醉地眯眼一笑，楊崇宇也不好打擊她，潑她冷水。只是附合地誇讚了一句，她的神勇。
第二天中午時分，楊崇宇去查了一下卡號，裡面終於躺著三十五萬的餘額，他不確信地再次數了一下後頭的零，然後開心地拿出卡號。
一面走，一面歡快地拔打電話給秦嘉萊報喜，也好讓她跟著懸了這麼久的心思放下。然後，再一一給自己的債主打電話，讓他們拿著欠條過來，下午兩點開始，嘉宇科技結賬。
全部欠條收回一結算，賬面還留著近十五萬的現金，除掉要還銀行的貸款，總算有結餘了。楊崇宇打算要給陳琅，林皓然，周子健每個人兩千塊錢紅包，當是報答之前三人的大力幫忙。
而且三人中，除了周子健有正式上班，陳琅大病初癒，還沒有去找工作，林皓然是個末成年的技術宅男，雖然家裡不缺吃穿，除了專心鑽研，也沒有找事做，自己這錢，算是給每個人的生活一點補貼。
他晚上回家，將想法與妻子一商量，秦嘉萊有點心疼地說道：「這好不容易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就要散出去了！」
「老婆，做人大氣點，財散人聚啊！」楊崇宇好笑地勸解道
「行了，行了，就聽你的吧，免得被你說我扣門！」秦嘉萊倒也是拎得清的人，再不舍也不至於見利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