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債主上門
「母子平安，放心吧！」小護士抿嘴一笑，又回產房去了。楊崇宇這才想起要給父母報個信，原本楊父楊母以為有月子姆照顧媳婦和孫子，回家后又抓了新的豬苗來養，如今一下也抽不開身過來，只是高興地說道，到時候要把親戚們全部叫到S市來，吃月子酒。
秦嘉萊和孩子都被送到病房，安置好大人小孩后，林秀誇讚了一聲女兒很棒后，並喜滋滋地去看嬰兒床.上粉嫩嫩的外孫，剛出生的小嬰兒，卻是難得的白凈，而且清秀的眉宇間透露著英氣，想來二十年後，又是個禍國殃民的美男子，喜不處禁地拿出自己的傻瓜相機拍了兩張照片。
看著母親孩子般的舉動，秦嘉萊笑笑，轉頭看在床的另一邊的楊崇宇，說道：「真的是兒子，你開心啦！」
「老婆辛苦，你的事情完成了，接下來都是我的事情啦……」楊崇宇握住她搭在背子外面的素手，舉到嘴邊親了一口。
「老鄧的貨款收了嘛？……」剛經歷過挫骨般生產之痛的秦嘉萊非常疲憊，但還是記掛著貨款的事情，楊崇宇剛想寬慰她，而此時，他的電話響了，即使按了接聽鍵后，楊崇宇便往病房外面走，但胡兵急促的聲音還是使秦嘉萊聽到了他說下午來要債的人太多了，他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正常營業。
看著消失在病房門口的楊崇宇，陰鬱籠罩在秦嘉萊的心間，眼底抹上了一層憂慮之色,……
還末來得及閉目休息，小寶又哭了，母親的天性使然，秦嘉萊坐直身子，對著剛才還歡天喜地，現在卻手足無措的林秀問道：「媽，他是不是餓了。」
「哦，對，先喝點牛奶。」林秀又去床頭櫃拿出奶粉，將開水倒在奶瓶里，正準備放奶粉，秦嘉萊一把制止掉，說道：「媽，這個沖奶粉的水溫只能40度，你這樣太燙了。」
此時，邊上的保姆看不過眼了，過來幫忙，而這個時候，楊崇宇打完電話進來，看到秦嘉萊坐著，並趕緊快步過去扶她躺下，說道：「老婆，你好好休息，這邊我來。」
由於秦嘉萊懷孕期間，他跟著看了不少的育嬰書籍，這會對於新生兒的餵養方法之類，明顯比林秀要內行一些。見他有條不紊地抱起小寶餵奶，秦嘉萊總算可以安心地休息。
楊崇宇就是這點好處，即使從末做過的事情，真要拿起手來，也不象一般的生手那樣笨手笨腳，揣摩學習能力比較強，算是心靈手巧的類型。
在醫院呆了三天，並出院回家了。在醫院的三天是最難熬的，楊崇宇寸步不離地在身邊照顧了三天，和鄰床有經驗的月子姆學習怎麼照顧妻子和孩子，一大一小是照顧好了，可他本人卻累瘦了一圈。
幸虧回家的那天，月子姆也終於來了，楊崇宇本來就是嗜睡的人，一到家，並倒在次卧與世隔絕般地睡個暈天暗地。
倒是秦嘉萊，經過這三天的休養，身體恢復了不少，畢竟年輕啊！此時，保姆在客廳拖地，她則半卧在床.上，端詳著兒子的容貌，沉睡中的嬰兒，面孔真象是掉入凡塵的天使，白壁無瑕的肌膚，清秀的濃眉，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稜角分明的小嘴，都讓她越看越愛。
如果說，孩子剛出生時，她感覺象是熟悉的陌生人，那麼經過這三天的朝夕相處，血濃於水的母愛，早就讓她感恩於上天對她的饋贈，和感嘆生命的神奇。
要不是那急促的門鈴聲，秦嘉萊覺得自己可以這樣一直看著兒子的容貌，想象著陪他一起成長的時光。此時，她聽到阿姨說：「在卧室里。」
她猜疑地坐直了身子，半靠在床.上，隨著兩人的腳步聲，秦嘉玲先看到的是月子阿姨圓圓的臉蛋，身後一張娟秀的臉孔，微胖的身材，穿著深棕色的呢大衣，是市場隔壁的葉姐。
「葉姐，你怎麼來了？」秦嘉萊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被葉姐大跨度上來，攔住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嘉萊，快躺好，別下來！」葉姐一面制止秦嘉萊，一面坐在床邊，一副要與她好好聊天的架勢。
秦嘉萊也不多客套，向阿姨示意去煮點心，阿姨出去后，葉姐拿過自己帶來的袋子，說道：「嘉萊，我也不知道你孩子吃什麼奶粉，所以就給你買了套嬰兒衣服，你看看要是不喜歡，還可以拿著這個發.票去換！」
「葉姐，你太客氣了，我真是不好意思，還欠著你的錢呢!……」秦嘉萊說到這，有點說不下去了，如果今天葉姐過來是討債的，她還能好過一點，但是，她不但隻字末提，還買了禮物給小寶，真是讓她的內心即感動又愧疚。
「嘉萊，不瞞你說，但凡我今天能有寬餘，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你提貨款的事情。本來我的資金是可以周轉的，但是因為買了套房子，首付款這兩天要付，我也是緊缺啊！」葉姐雖然是娓娓道來，但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她的拮据。
這種為錢所困的局面，秦嘉萊是懂的，她眉頭深皺，而此時，阿姨進來，說點心煮好了，在S市，月子里來探望小孩有吃素麵湯的習慣。
葉姐隨著阿姨去外面的餐廳吃飯，秦嘉萊思慮了一會後，起身，打開衣櫃，從裡面暗藏的保險箱里，拿出五千塊現金。
這是林秀留給她做月子用的，產婦需要足夠的營養來確保奶水的充裕，原本，為了孩子，秦嘉萊也是這麼想的。但她畢竟進欠了葉姐的，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拿出錢后，她又點了兩次，原來數錢練就的超快手速，在這個時候，卻有絲不易覺察的顫抖。她走出卧室時，發現葉姐剛吃完面。
站起身來，看著往這邊走的秦嘉萊，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上前一步說道：「嘉萊，你好好休養，我先回……」
「等一下！」秦嘉萊挽留，然後從睡衣口袋摸出那個信封，說道：「葉姐，這五千塊錢先給你，你給我打個收條吧！」
葉姐的眼中閃爍著驚喜，還有一絲不好意思，但沒有過多猶豫，接過秦嘉萊另一手遞來的紙筆，趴在餐桌上，刷刷刷熟練地寫了張收條，遞給她。
送走葉姐，秦嘉萊鬆了一口氣，但心頭卻感覺那塊石頭更重地壓了下來。
下午，也沒有心思哺乳，保姆看頭上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便不讓她喂母乳了，直接泡了奶粉，給小寶喝。
晚上，楊崇宇睡醒后，秦嘉萊奶漲的要命，但小傢伙卻吃飽喝足，好睡的很。這種供需不平衡，只得依靠吸奶器來解決。
但秦嘉萊之前並沒有準備這個東西，於是，楊崇宇飯也顧不上吃，就跑超市給秦嘉萊買了一個自動的吸奶器，看著上面298的標價，她一下午的壓抑暴發了。
「一般手動吸奶器，不就幾十塊錢嘛？你幹嘛買這麼貴的，又用不了幾次！」秦嘉萊有點憤怒，一直以來盤踞在心頭的經濟的壓力，和楊崇宇不管任何情境下都追求最好的習性，演變成了她情緒的導火線。
「我的老婆，當然要用最好的！」楊崇宇理所當然地說道，一面打開說明書，想看一下使用方法。
秦嘉萊卻一把奪過，快速打包好，對著他說道：「你給我拿去退了，換個便宜的！」
「買都買了，老婆，不要吧！」楊崇宇覺得秦嘉萊莫名其妙，漫不經心的話，使秦嘉萊氣地一邊拿東西塞他懷裡，一邊捶打他。
原本兩人都是坐在沙發上的，這下楊崇宇按奈不住了，一把站起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秦嘉萊受不了力，『哎喲』一聲，吸奶器掉到了地上。
從卧室出來的阿姨看到這一幕，趕緊上來，拉開楊崇宇，說道：「你幹嘛呢？產婦不能使力！」……
楊崇宇趕緊放開，他的內心也是委屈的很，想給妻子最好的，難道錯了嗎？她這火，真是發的讓人一頭霧水。
他站在一邊猛吸氣，壓抑自己的怒火。阿姨開解著秦嘉萊，說道：「嘉萊，你不要生氣，氣大傷身！」
秦嘉萊瞬間淚眼婆娑，將頭埋在雙腿之間，一聳一聳地肩膀，顯示著她在壓抑自己的哭泣，這樣子，惹得楊崇宇心裡一陣不忍。
坐在她的面前，從茶機上抽過紙巾，一邊抬起她的下巴，一邊給她擦眼淚，問道：「你為鱷魚淚掉的是為哪般啊？」
「崇宇，我們一分錢也沒有了……」秦嘉萊抽泣著，將下午葉姐上門，自己將全部現金都給了她的事情。
「你怎麼這麼傻，這個非常時期，也不為自己想著點？」楊崇宇嘆了口氣，一把摟過妻子的肩膀，輕輕地拍著。
「人家過來這麼客氣，還給小寶買了衣服，要不是真有難處，她也不至於這麼著急上門，我這人，不習慣虧欠別人……」秦嘉萊抬起發紅的眼睛，望著楊崇宇，說道：「現在我這邊沒錢了，你得省著點，知道不？」
楊崇宇點點頭，沒說話，回味著秦嘉萊剛才的話，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