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鄉村生活2
「我小時候吧，特別淘氣……」楊崇宇抱住妻子陷入回憶，繼續講道：「有一次，我和爸爸去很遠的地方走親戚，因為只能靠走，回來時我走到一半便走不動了，就蹲在那耍賴，讓爸爸背我。因為親戚送了許多瓜果讓我們帶回家給媽媽吃，爸爸說沒有多餘的手背我。於是，我抓起他的瓜果往旁邊的河裡一扔，然後，得意地說道：『現在有手了』!」
「沒想到你以前這麼壞！」她感覺是好氣又好笑，又忍不住好奇地追問著：「然後呢？」
「然後，我爸就爽快地請我吃了頓竹筍肉絲！……」楊崇宇苦笑地說道，那頓打，到現在還是記憶深刻啊！
「活該！」秦嘉萊幸災樂禍地回答。
楊崇宇抱緊懷裡的妻子，繼續說道：「小時候真的是不懂事，不過大了也沒好多少，記得大一上半學期結束時，很想要一台自己的電腦。回家就跟爸爸提要求了，爸爸說只要我在家裡連續種一星期的地，養一個星期的豬，他就給我買，我幹了一星期，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但為了電腦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此時，楊崇宇的眼睛中顯出一點濕意，繼續說道：「但是當我拿到爸爸給我的那五千塊錢時，我眼淚都快出來了。那些錢全部是塊和角的零錢組成的，一大捆，平整地包在手帕上的錢，再看爸媽的手，全都裂開了血口，而這些，是他們辛苦種了半年地的積蓄，準備給我交學費用的。如果我買了電腦，學費就只能從親戚鄉親那邊借了。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幾年豬肉行情不景氣，爸媽辛苦一年，還是虧了不少錢，家裡早就負債纍纍。我說我不買電腦了，以後自己掙錢了再買，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掙很多錢孝順二老。因為爸媽為了我能專心讀書，真的吃了很多苦，村裡，好多像我這般大的孩子，都出去打工貼補家裡了。」
聽到這，秦嘉萊心裡也有著莫名的感動，柔聲地應和著：「嗯，咱倆好好掙錢，孝順爸媽！」
楊崇宇垂首看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使他內心一陣激蕩，嗖地一聲，將妻子壓在身下，雞賊地笑道：「其實，我還挺開心黃小檬回去的……」
一下子會意過來秦嘉萊，臉一紅，眼睛瞟了他一眼，有輕度近視的她在看人時，習慣性微眯著眼睛，無意中散發著勾人的妖魅，楊崇宇哪裡經得住，聲音低啞地表白著：「老婆，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聽到激情表白的話語，秦嘉萊除了接受的神情外，沒有回應相同的話。
楊崇宇不是不失望，他能感受到她對他有感激，有欣賞，有依賴，卻缺少了那種面對心上人時獨有的心旌蕩漾，而這種神情，他曾經是在她面對另一個人時見到過，分外的嬌媚動人。
壓下醋意，蓋上棉被，便向妻子餓狼撲食而去，過去的不再計較，現在擁有的才該好好珍惜……
天還沒亮，楊崇宇並輕手輕腳地起床，將床。上的被子掖好，以防秦嘉萊翻身時縷空著涼，他穿上外間的舊衣裳，下樓幫父母一起抓豬。
沉睡中，秦嘉萊朦朧間聽到豬的慘叫聲和人的走動及說話聲，不禁失了睡意，不敢下樓看那畫面，但光聽聲音，總算明白了什麼叫「殺豬般地慘叫」。
好不容易挨到聲音逐漸消失，秦嘉萊又繼續沉沉睡去，回籠覺睡到自然醒才起床，看著外頭的大太陽，不禁奇怪自己怎麼這麼愛睡，之前在家裡，也沒這麼懶過。木頭樓梯因為有些年代，在她下樓時，併發出歌吱歌吱的聲音。
樓下空無一人，她朝豬圈看了一下，見到穿著橡膠雨鞋的婆婆在豬圈裡打掃忙碌，於是來到平房外面，看著地面上的水，不敢進去，只是大聲地朝裡面喊道：「媽！」
楊母聽到喊聲，用水籠頭沖了下自己的手，來到豬圈門口，說道：「醒了，鍋里熱著饅頭，快去吃吧！」
「崇宇呢？」秦嘉萊問道。
「和你爸上鎮上賣豬血了，順道買些東西回來。」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著秦嘉萊跟著進屋，指著灶台上的那碗豬心和豬肝對她說道：「呆會，我還得餵豬，午飯就給你煮，把這兩個給燒了。我特意從殺豬人那留下來的，給你補補。」
秦嘉萊看了下手錶，快十點了，不禁吐吐舌頭，雖然還沒到飯點，但想著楊家三口天沒亮就起來了，而且乾的是體力活，一定餓得緊。並倒了碗開水喝下，然後從鍋里拿了個饅頭啃。
早餐是天食，起得再晚，她也不會讓自己空腹。吃完后，開始著手午餐，自家種的瓜果蔬菜，自家養的豬和雞，這也算是真正的綠色有機。
幸虧楊家還安裝了罐裝煤氣灶，如果是燒柴，秦嘉萊自問還沒本事能把菜燒好。而楊母在平房外的灶台，一邊燒火，一邊搗鼓著大鍋里的豬食。
婆媳二人各自在自己的灶台上忙碌著，閑時，秦嘉萊透過窗戶看看婆婆進進出出豬圈的身影，陽光灑落灶頭，炊煙裊裊上升天際，農村的生活充滿了寧靜的煙火氣息。
秦嘉萊剛準備完三菜一湯，楊崇宇父子就回來了，而且還拉一了大車的磚塊水泥以及一個裝抽水馬桶的紙箱。
「老婆，快打飯，我和爸吃了好乾活。」楊崇宇人還沒進屋，嘴上就開始喊餓。
楊母從豬圈出來，來到廚房，看著秦嘉萊剛打好飯，四小碗，再瞅了一下菜。說道：「嘉萊，怎麼煮這麼少？」
少嘛？難不成要像他們昨天辦酒席一樣，份量多得以不撐死為標準嘛？
見媳婦的神情中有著不服氣又不好明說，楊母解釋道：「我們幹了一堆的活，飯量大。」
「知道了媽，我剛吃過飯，不太餓，你們多吃點！」秦嘉萊只能笑著回應道，難怪人家說相見容易相處難，這才一天功夫，生活習慣上的差異就處處顯露出來。
幸虧是與楊崇宇父母只是偶爾呆一起，大家雖然不太適應，但客客氣氣地，日子倒了不難過。
一家人吃過午餐后，楊父並與楊崇宇穿著工作服，在廚房與豬圈之間砌了一個單間的衛生間，還裝上抽水馬桶，利用豬圈的通道排污。
看著兩個男人一老一少乾的熱火嘲天，半天時間就整出一個衛生間來，並且還安裝上了淋浴器及浴霸取暖，原來楊崇於干工程的手藝，全都來自楊父的教導。
由於是新蓋好的衛生間，需要晾個24小時，但相對於近一周的不方便，這已經是最速度的解決方案了，接下來的日子，秦嘉萊便沒什麼不能適應的了。相反陪著去楊崇宇和公公婆婆走親戚，不僅收穫了沿途的田園風光，還收穫了長輩們不少的見面紅包。
農村生活，忙碌中有著安逸，貧窮中透著和美，不知不覺整個假期也就快要結束了。為了不至於上班時太疲累，小兩口決定初六回市裡。
臨走前，秦嘉萊將收到的所有紅包大概三千塊錢及自己又取了七千塊錢，都給了婆婆，雖然老人推辭不要，但家中的情況她既然清楚了，並沒理由啃老。畢竟二老之前為了她父親的病，將收到的人情都給了她，而家中補辦的十席酒水，也差不多要八千塊錢。
她說道：「媽，等我和崇宇以後掙多了錢，會更加孝敬你們的。」
「媽沒別的想法，只要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再生個大胖孫子，趁媽這幾年身體好，還可以幫你們帶。」楊母倒也說的實在，但說到生孩子這事，秦嘉萊覺得自己在心理上還沒有準備好，一切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