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遲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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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背包裏不斷的響，不斷的響，簡直要瘋魔！
??西哲本來是沒有打算宿醉的，奈何在法沐曾經住過的小房間裏剛剛坐下，琴姐就端著自己私藏的梅子酒進來了。
??“沒喝夠吧？繼續啊。”
??夠了。腦海來有個聲音毫無情緒波動的回答道。
??但是西哲伸出手去就接下了琴姐遞過來的杯子。
??“你見過沐沐的媽媽麽？”琴姐倒了兩杯酒，一人一杯。
??西哲偏過頭想了一想，以前是見過的，在學校裏的時候。但是法沐出事以後似乎就沒有再見過了。
??“唉，你知道吧。沐沐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住在我這裏，跟我一起合租。一直到最後，來收拾她東西的人都是沐沐的小姑！我一次！都沒有見過她媽媽唉。她爸爸我倒是見過一次，是個教授吧？戴著眼鏡，挺瘦的，看起來斯斯文文。臉上表情也沒有什麽。”
??“她姑姑要打官司。”
??“聽說了的！要是缺錢的話我還能給一點，雖然不多吧，這幾年我自己也沒有存下什麽。不過要是人的話我就真的不認識了。我社交圈的那些人也都是這樣，小尼啊之類的，你們都了解的吧？”
??西哲一口喝幹淨了杯子裏的酒，伸出手，讓琴姐再倒了一杯。
??她的心底不是沒有糾結的。
??說到底這件事情與她有什麽關係呢。況且，人都已經不在了呀！
??這句話適用於很多地方。公交車夜班司機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受到了不公正的裁決，上門來鬧的時候，一句，“人都已經不在了呀”，亡者為大。
??當林法沐因為精神狀況不穩定，而遭受到無端的斥責、羞辱、謾罵，甚至惡劣的懷疑之後，有人想要還給她清白，卻又是一句，“人都已經不在了呀”。
??似乎，“人不在了”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人都已經不在了，到底還要追逐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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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臂。
??琴姐端著一杯溫水遞過來給西哲，同時一手勾住她的背包，扔到了她的懷裏，“是你同事吧？一般能這麽執著的，不是同事就隻有客戶了。打了一早上了，你都沒醒。”
??西哲還真以為是所裏的同事，接的有點勉強，她尤其怕的是師兄打來的電話，“考慮的怎麽樣了呀”？“考慮好了，要跟天辰魚死網破”……“那自己辭職吧，賠償金也不要拿了”。
??……
??接通電話卻是個陌生的粗啞的聲音。
??“西哲？”
??“你好，我是西哲，哪位？”
??“西哲……我是覃孝歡。”
??歡姐進局子了。
??西哲頭痛欲裂的打車到了桃園路派出所把人接了出來。
??“家裏沒人了啊？”話出口之後西哲才想起來，歡姐家裏的情況確實不太對。“啊，不好意思！我是說……”
??“老頭子在監獄裏跟人打架，被打死了。賠了一萬多塊錢。老媽子在一個溫商家裏做保姆，後來跟著溫商一家人跑了。”歡姐若無其事的回答著她。
??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西哲再次見證這句話，隻不過這次是別人在她身上印證了。
??其實西哲還是有點迷惑的，茫茫中人，怎麽就找到了她。
??歡姐叼著煙，索性就坐在了馬路牙子邊。
??西哲更尷尬了。
??自己站著，顯得居高臨下。讓自己跟她蹲著，政經大法學係的包袱又不允許。
??“能不能起來？”
??歡姐抬起頭看了看她，叼著煙又站了起來。
??“知道為什麽找你來保釋我麽？”
??西哲撫了撫額頭。不就是家裏沒有人了麽？！別說還有其他理由。有，她也不信 。
??“讓你的小忠犬安靜些，別再找我麻煩。我現在是不願意再惹麻煩的人沒錯，不過我也不可能去怕她的。都是成年人了，規矩大家都懂。以前我進管教所就算進去一百次，出來了隻要我未成年學校必須讓我回去，還必須保護我的隱私。但是現在……我也不說了。她這樣扭著我，把人逼急了，我赤腳的不怕她穿鞋的。”
??西哲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後果斷伸手，打車。
??順口說道，“把我手機號碼刪了吧，謝謝。”
??出租車剛停下，西哲拉開後座的車門，一隻腳都跨進去了。
??歡姐猛地一把撐住了後座門框，被西哲硬生生拉了出來。
??西哲穿著前一天的小高跟鞋，腳下不穩，一個踉蹌。
??司機大叔從副駕駛座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她們身後不遠處還亮著的“XXX派出所”光芒閃爍的燈牌。
??歡姐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瞬間人間清醒，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鬆開了抓住西哲胳臂的粗糙的手，拍了拍她有些被自己拉皺了的衣服，然後一推把西哲塞進了後車座，自己也擠了進去。
??“師父開車。”
??“去哪兒？”師父機警的通過後視鏡不斷的瞄著後座上的兩個女生。一個看起來像個老媽子，老媽子正在欺負女白領？精彩！簡直比獨自開車時候聽的說書電台還有意思。
??都夠腦補出一部八點檔現實題材大劇了。
??叫作，派出所門口正妻徒手抓三兒！via~OH！！！
??果然是藝術源於民間沒錯啊。
??西哲猶豫了片刻，她有兩個選擇，立刻另一側車門下車，回到派出所找到剛才那個禿頭地中海大叔，告訴他自己認錯了人根本不認識這個什麽同學的，而且此人有暴力傾向，可能會劫持自己。
??歡姐妥妥的一定會被繼續看押起來。
??另一個選擇就是——政經大教會她的，以德服人。
??“師父，去西區吧。”
??“好嘞。西區哪一家啊，西區我熟呢。”
??“芮歐吧。”
??“好嘞。”
??隻要看一眼西哲就可以看明白歡姐這樣的人會畏懼的是什麽。
??破罐子破摔，從來都不是能夠震懾住對方的。
??全市最中心的CBD，後期拔地而起的商務高樓鱗次櫛比。鬧中取靜的洋樓別墅錯落有致。
??穿梭在彎角巷子間的行人都腳步匆匆，但隻要細心留意一眼，他們腳上的鞋子每一雙都價值不菲，哪怕看起來隻是一雙拖鞋、沙灘鞋。
??一下車，歡姐就被一陣局促感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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