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無價之寶
大巴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快行駛,兩個小時抵達江城,回到租住的屋子,韋瀾便大刺刺地躺到床上,住了幾天的病房,卧室中的硬木板床也覺得舒服極了。
忽然韋瀾從床上一躍而起,在屋中翻箱倒櫃起來。「你在找什麼?」向偈問道。
「找我的包,裡面有重要的東西。」韋瀾扯起床褥子。
「我放在你的箱子里。」
韋瀾這才回憶起來,那天自己準備去擊劍館找麻生一,還沒出院子就被晴子等人給抓了,包也被扔在院中。韋瀾打開箱子,自己的小挎包果然在裡面。
拉開小挎包上的拉鏈,錢夾還在裡面,但韋瀾仍是神色緊張,直到她看見放在錢夾最裡面的東西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總算還在。」
「是什麼?」向偈感到好奇。
「寶貝。」韋瀾取了出來,放到唇邊一吻,然後又貼在胸口按住。
「是什麼呀?讓我看看。」於是向偈更好奇了。
「給你看。」韋瀾也不吝嗇。
向偈接過來看,這是兩張紙片,前一張是石中流的尋人啟事,后一張是一張婚紗照,當他瞧清婚紗照中的兩個人時,心口不可抑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他握著這張照片走到窗前,陽光從窗外進來,落在照片上,那張薄薄的紙也蒙上一層金色,映著照片中的兩人的眉目也生動起來,那名身著婚紗的女子有著舊時才有的溫柔,眉間柔情款款,喜氣盈盈,向偈伸手將照片擦了擦。
照片保存得很好,一點也不臟,可向偈還是想再擦擦,這樣看得更清。
「還給我,這可是我的無價之寶。」韋瀾沒有注意到向偈的神色,一把搶了過來。
向偈定了定神,心口還在劇烈地跳動,道:「這張照片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在石復陽家的老相冊里拿來的,對了,救出石復陽后你千萬別告訴他,我是偷偷拿的。反正這照片對石復陽一點用處也沒有,還不如留給我做個紀念。」
說著,韋瀾便將照片和尋人啟事小心翼翼放回錢夾的最裡層。
向偈看著她鄭重的神色,彷彿是一件無價之寶,剛才他還以為是錢夾里少了錢。「你知道照片中的人是誰嗎?」向偈忍不住想要提醒她。
「知道啊,石中流和他的妻子。」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將他們結婚的照片留下來?」向偈不解。
「念想嘛!我又不會嫉妒他妻子,相反深深地同情她。」
「謝謝你。」向偈被她眼中認真的神色打動了,這個小姑娘在情感上很單純,像極了那個不幸為他死去的女孩子。
「你謝我幹嘛?和你又沒關係。我現在好擔心石復陽,真希望早點把麻生一抓住。」
根據韋瀾提供的麻生一勞斯萊斯的車牌照,經查證,此車以及墜毀的麵包車分屬於江城兩家不同的汽車出租公司,通過定位,公安局在鷹山縣發現了那部勞斯萊斯,但是車中沒有人,被停放在一家超市前的空地上,毫無疑問是麻生一等人換車逃走。
公安分局又對森林公園中的別墅主人馮雪光進行傳喚,但得知馮雪光與麻生一素不相識,一年前馮雪光將別墅讓給自己朋友居住,而這名朋友日前卻在國外。
事情到這裡成了僵局,麻生一的一切行徑都是通過韋瀾的口來訴說,當張大北死後,公安分局也無從分辨真假,畢竟麻生一還是個只存在於傳聞中的人。
「韋瀾,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裡?」
「我去拘留所看游蘭真。」
「游蘭真,不就是那個說是你女朋友的那個凶女人嗎?她被拘留了?犯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去看她?你們關係很好嗎?你們什麼時候又接上頭了?」
韋瀾大感興趣,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那天我著急趕去森林公園,是游小姐開車送我,因為在公路上超速行駛,妨害公共安全和危險駕駛被拘留了,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去看看她。」
「那你去吧。」韋瀾扁扁嘴。
從院子出來,原來晴朗的天空飄過來一團烏雲,太陽被包裹在雲層中,霎時光芒消失,幾滴雨落下來,但只一會兒的時間,西南風吹起,那團烏雲便往東方飄去,天地又變得光亮起來。
韋瀾追出院子,塞給向偈一把摺疊傘,這江城的雨說下就下,就像男人和女人變心一樣沒有道理,無跡可尋。
在拘留所的會見室中,向偈看到游蘭真,和在外面一樣,游蘭真神清氣爽,頭髮乾乾淨淨,眼睛撲閃著光,只是耳輪上的兩枚耳釘被取下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那個小姑娘救出來沒有?」游蘭真坐在向偈的對面,左手撐在下巴打量向偈,一邊看一邊笑。
這樣的直視有些讓向偈無所是從,他擺出一幅正襟危坐的模樣,道:「韋瀾現在沒事了,游小姐,多謝你的幫助。」
「不用感謝我,我是自願的,又不是你求我,再說過幾天我就可以出去,正好利用這段時間休息。向偈,你真的不是向偈嗎?」游蘭真嘴角勾起,像一彎上弦月,倒顯出幾分嫵媚。
「不是,對不起。」
「那你是誰?」
「對不起,目前我還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
游蘭真雙手捧著臉,笑道:「那我換個方式問,那天你說你是一個死了很久的人,我不客氣地問你是哪年死的?」
向偈猶豫起來。
「這也不能說嗎?就算你說了,我也不能知道你的身份嘛。不過,你真和向偈不同,向偈才沒你這樣優柔寡斷。」
「1927年。」
游蘭真愣住,嘴唇嚅動了幾次卻始終沒有聲音發出,半晌才道:「你來自民國?」
「是。」向偈點頭。
游蘭真沒有說話,也不再笑,眼神從向偈的面龐移到桌面,光滑的桌面如同一面沒有拋光的鏡子,倒映出兩張模糊的臉。
忽地她搖搖頭,想到向偈曾經發生過車禍,頭部受到重創,也許他治癒了,但是卻留下了後遺症,精神出現異常,他幻想自己是民國人,通過腦細胞移植后在別人的腦中記憶復甦。
這樣一想,游蘭真大覺可能,她瞧著向偈面上不禁露出心疼之色,不過對於一個精神病人最好別與他爭執,順著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等自己從拘留所出去后便帶向偈去精神病院看病。
「嗯,我相信你,民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