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東窗事發
天露出微薄的光線,乍明還暗,張大北從樓梯下來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麻生一。「將軍,您怎起得這早?」麻生一的睡眠習慣是睡足10個小時,早上8點前不會起床。
麻生一微閉眼眸,年紀大了,他的身體越來越支撐不住。張大北瞧著麻生一握在手中的太刀,這把太刀就像是一根拐杖,不僅支撐麻生一的整個身體重量,還支撐著他的信念。
良久,麻生一都沒有說話,張大北也不離開,在他的身畔肅立。
「大北,去拿一隻碗和兩雙筷子。」麻生一仍是閉著眼。
「好。」張大北迅速進入廚房,拿來一隻青花瓷碗和兩雙竹筷,放在沙發上前的茶几上。
「把碗摔了。」
張大北依言將碗摔在地面,只聽砰的一響,青花瓷碗便在地面四分五裂,不待麻生一吩咐,張大北便選了一塊碎碗片放在茶几上。
麻生一這才睜開眼睛,他看著茶几上的兩雙筷子和碎碗片,拿著這兩樣東西在手中比劃。
碎碗片可以當作刀使用,削割竹筷,但是用途呢?
僅從這兩樣東西推測出真正的用意,實在是太困難,或許是缺了某些關鍵的東西。
「大北,那小丫頭可有向你要其他東西?」
「有,昨天小丫頭衣裳上的扣子掉了,找我索要針線。」
麻生一點頭,道:「後來把針線還給你沒有?」
「這倒沒,我想著不過是一卷針線,也沒向她索回。」
「大北,你用碎碗片削竹筷,一直削,只要我不說停,你就不要停。」
張大北不解何意,但他素來習慣按命令行事,也不追問緣由,捏起碎碗片削竹筷。碎碗片削竹筷雖不如刀利落,但張大北力氣比韋瀾大,速度自然比韋瀾快得多,可是因為太快,他也不可避免地被碎碗片割到手指頭,鮮血從指尖如珠滲出來,他也不去按壓止血,而是繼續削竹筷。
麻生一冷眼看著,並不叫張大北停止,似乎也沒有看見張大北的手指在流血,直到那根竹筷被削成薄薄的一片。
「停。」
張大北這才停止削竹筷,將手中的竹片遞給麻生一。
麻生一把弄這根竹片,竹片上血跡斑斑,有的已經乾涸成深褐色,有的還是新鮮的紅色,但他卻全部無視了。末了,他將竹片放在茶几上。
「將其他三根竹筷也削成這樣。」說完,麻生一再次閉上眼睛。
張大北不敢違抗,從茶几上拿起第二根筷子削起來,手指上的血供豐富,他一用力,傷口的血受到擠壓又流得多了。
許久,剩餘的三根竹筷全部被削成薄片。
麻生一睜開眼睛,他在茶几上擺弄這四根竹片,先擺成一個口字,覺得不太對,然後擺成井字,但還是覺得不太對,最後又擺成王字。
這時,麻生一看著茶几的眼神驀然凝固。
「將軍,您想到什麼?」張大北低聲道。
「去拿一隻線捲來。」
張大北趕緊拿來一隻白色的線卷,麻生一拿起線卷想要將四根竹片的接頭處綁起來,但他的手指不停顫抖,怎麼也無法綁好,張大北見狀,想要幫忙但始終不敢吱聲,麻生一的性格古怪,如果不是他開口,任何人擅自行事都會遭到責難。
麻生一也一直未求助張大北,如果連這樣一件簡單的事都無法完成,他的威嚴和自信都會蕩然無存。
半個鐘頭后,麻生一終於綁好了王字竹片,他吐出一口氣,道:「大北,那間房中可有紙張?」
張大北略作沉思,道:「有一本書,是《菊與刀》。」
「那個小丫頭實在聰明,我還是低估她。」
張大北仍是糊裡糊塗,道:「請將軍明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麻生一舉起手中的王字,道:「這是製作風箏最簡單的形狀,叫作王字風箏。」
「將軍,你怎麼知道是製作風箏?」張大北奇怪。
麻生一輕輕一笑,道:「你若不信,可以把那本書找來,我敢肯定裡面少了很多頁。」
「那他們製作風箏是有什麼用途?」
麻生一嘆了一口氣,空有忠心,卻無智慧也是無益,可嘆他的這些手下全不如一個19歲的小姑娘。「他們逃不出去,自然是想法向外界通風報信了,在風箏上寫下求救的消息,一旦風箏被人撿到,就會有人拿著風箏去公安局報案。」
張大北這才恍然大悟,道:「將軍,我現在就去他們房中搜風箏。」
麻生一一臉無語,他的屬下是真的愚蠢。「那小丫頭如此聰明,怎會做夜長夢多的事,昨夜風急天黑,恐怕早就將風箏放了出去,豈會等著你去搜呢。」
「那現在怎麼辦?」
「昨夜西南風,風箏必定會落到主城區,天一亮就會被人撿到,想必這時候警察可能正在奔赴森林公園,所以我們要立即離開這裡。」
「將軍,既然那小丫頭如此聰明,不如現在就把她殺了,以免她再生出事端。」說著,張大北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先留著她,如果不能為我所用,再殺她也不遲。」麻生一不禁生出惜才之心。
目前情勢緊急,張大北和雲子幾人瞬間趕到三樓,張大北一腳踹開房間,韋瀾和石復陽正躺在床上熟睡,兩人剛睜眼,便見幾張殺氣騰騰的面孔。
韋瀾反應快,猜到定是出了事,不過此時情形不明,不好隨便亂說話。「張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現在不讓睡覺了么?」韋瀾裝無辜。
「你做風箏報信,打量將軍會不知道嗎?」張大北冷笑,不知為何他自從見到韋瀾就充滿惡感,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韋瀾心中一驚,果然是東窗事發了,可是做風箏那麼隱秘,麻生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這時石復陽突然從床上躍起,身體向張大北撲去,張大北沒有料到石復陽會反擊,整個人竟被石復陽撲倒。「韋瀾,你快逃。」石復陽大聲喊道。
「死小子,你不想活了。」頓時張大北惱羞成怒,旋即與石復陽在地上扭打起來。
韋瀾看著步步緊逼的雲子,拾起枕頭向她擲去,身子迅速向門前跑去,但只跑出幾步腰上便一緊,低頭一看一條軟鞭纏繞在自己的腰間。只見雲子握著軟鞭的手一抖,韋瀾的身子便隨軟鞭的擺動跌倒在地。
「有這麼容易逃走嗎?」雲子冷笑。
那廂張大北也將石復陽制服,雲子從懷中摸出一隻小藥瓶放在韋瀾的鼻端,霎時一股臭蟲的氣味直撲鼻端,韋瀾的身體搖晃兩下,便翻著白眼暈過去。
「韋瀾,韋瀾。」石復陽大叫。
張大北站在他的身後,左掌向他的脖頸劈下,瞬時石復陽眼前一黑,倒在韋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