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撲朔迷離
看著精壯漢子已經褪去血色的屍體，蘇清流和阿昀久久難以平靜，一時間，甚至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他們當然不是害怕死人，也不是害怕這種詭異的“巧合”，而是在這巧合背後隱藏的那些東西！
昨夜，就在昨夜，他們剛剛對精壯漢子進行了分析，並決定今天展開一些調查，然而一覺醒來，精壯漢子便於昨夜死去，說實話，這當真讓他們產生了一種被人緊緊盯著的感覺，而且他們還完全想不通，那個人究竟藏在那裏……
“嘖，可惜啊，太可惜了，這麽好的歲數，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伏疇在一旁砸著嘴，看起來是一副無比惋惜的樣子，可蘇清流和阿昀都知道，他是在心裏暗暗竊喜。
“唉，二壯雖然來得時間不長，可就是這短短的幾天，他卻很是得咱們村裏人的喜歡，甚至張阿婆都跟他說好了，等家裏閨女明年出落了，便嫁給他做媳婦兒。”一佝僂老伯亦是哀歎，“唉！誰曾想，這人說沒就沒了！”
“您也崩太感傷了，鄰村大夫不也說了麽，他這是不是急症，反而應該是一直落著的病根，現在走了，總好過以後娶了張家閨女再走好的多吧，那樣的話，不光他走，他走之後還得扔下一個寡婦呐。”
村人多為歎惋，但也有這種看的比較開明的，總之沒人對精壯漢子的死感到恐懼，而之所以如此，最大的原因便是鄰村大夫將死因定在了病症之上。
生老病死永恒定理，白發送黑發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可這是在村人眼裏，在蘇清流阿昀以及伏疇的眼裏，事情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村人被傷過後很快就開始著手操辦喪葬事宜，趁著此際，伏疇將兩人喚到了一邊。
“幹的不錯，隻不過老夫雖然理解你們的心意，但現在可不要再貿然行動了，甭管什麽事兒，事先都跟老夫商量一聲。”
蘇清流和阿昀一怔，“前輩，你覺得人是我們殺的？”
“不是你們殺的？”伏疇也是一怔，他還以為，是這兩個後生在昨兒聽聞自己道出這精壯漢子的身份之後，為保險起見才動手除之…
當然了，他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蘇清流和阿昀之前數次表示他們辦事不利心有愧意，所以為了討好自己，此番才不等吩咐便率先出手。而他自己，也確實在最開始發現精壯漢子是暗流眼線之後，便萌生了將其除掉的心思。
可現在看來，貌似並不是這倆後生察言觀色便知己意、從而出手殺人，而這精壯漢子的死，也是另有其因！
伏疇的神色便是猛地一沉，腦海飛速轉動，力求將昨晚篝火晚會的每一個細節都回憶起來。
在江湖之中，如果問身處什麽派係生存壓力最大，那毫無疑問，便一定是邪修，因為邪修內部也毫無規矩可言，任何一個細節，都有可能成為丟掉性命的原因。
所以很顯然，伏疇能夠在邪修裏麵混出頭，細密的心思是必備品，他隻是微微入神，昨夜一切景象便是如重演一般，在腦海裏呈現出來。
可，越是“清晰”，他便越是驚異，因為每一張麵孔、每一句話、每一個人的任何舉動……都毫無異常！
“不可能啊，難道這群老農之中，卻隱藏著連我都看不透一丁點實力的存在？”
回思過罷，伏疇皺眉嘀咕。
“前輩，不若我們去瞧瞧那屍體，說不定能找出什麽端倪？”蘇清流提議道。
事情蹊蹺，也隻能如此，於是三人便又回到村民聚集的地方，而此時村民們正在準備焚殮屍體。
“等等！諸位等等，能否容老夫再看一眼那屍體。”
伏疇搶上前去，村人們大多不解，但也沒有阻止。
伏疇便是做出探手搭脈的樣子，而後又是扒眼皮又是看舌苔，好一通鼓搗，這才退了回來。
“鄉親們，老夫家道中落之前，也算是當地一頗有名望的醫者了，方才鄰村那大夫在，老夫也不好意思戧人家生意，不過既然他現在已經走了，那老夫也就直說了，這娃，並不是死於病症啊。”
此言一出，眾鄉人大驚失色，紛紛四顧，不安之意彌漫而起。
“老伯，您這話可別亂說啊，這也太嚇唬人了！”
“是啊，俺們村都是一些老實人，不僅村裏和睦，也從來沒跟外麵發生過什麽衝突，二壯來了之後同樣如此，這人不是病死的，還能是咋死的……”
“毒！他是中毒而死！”
伏疇一語定音，繼而又道：“鄉親們，你們可能覺得很荒謬，但他真的是死於中毒，隻不過這毒，卻需要老夫細細檢查，方能確定究竟是什麽毒類。”
本身二壯也就跟他們一樣，屬於是在這裏無親無故的外來戶，所以鄉親們雖然對伏疇的話將信將疑，但也不會阻止他帶走屍體進行檢查，一是沒那個理由和必要，二則是大家也都希望此事趕緊得出個結論，既然不是正常死亡，那便總得有個說辭，大家才能安心不是？
所以伏疇很順利的帶走了屍體，並且一石二鳥，還借此為由，可以名正言順不被懷疑的向鄉親們詢問關於精壯漢子的事情了。
說實話，拋開立場因素，蘇清流和阿昀還是挺佩服伏疇這快心思的，因為之前他們就有點範疇，究竟該怎麽在這種當口兒向村人打探精壯漢子的信息而不被懷疑。
…
小院當中，精壯漢子的屍體被停放在院子當央，烈日炎炎下，伏疇正圍著屍體踱來踱去。
“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的很呐。”
“前輩，什麽有意思，他又當真是中毒而死嗎？”看著神神叨叨的伏疇，阿昀忍不住問道。
聞言，伏疇停步一笑，“自然不是，而且若老夫沒有看錯，他應該是死於龍宮綿掌，也就是說，他是死在了自己人手裏！”
蘇清流和阿昀不由對視，對此回應，皆是大感震異。
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又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人殺死，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前輩，您確定嗎？”蘇清流不禁確認道。
伏疇點了點頭，“龍宮綿掌乃是龍宮之主在觀江波萬裏時創出的元技，此技陰柔綿長，卻又暗藏霸道之力，一擊中地五髒俱損，卻又絕不會給對手留下半點外傷，雖然也算不上什麽厲害元技，或者幹脆就可以說連元技都不算，隻是一種巧力，但勝在的確實用，所以龍宮匪眾多有修習。這個，以老夫的眼力應該不會看錯。”
“龍宮元技自成一派，素來從不外傳，所以如果前輩確定是龍宮綿掌，那此人之死，很大概率也還真就是死於內鬥了。”
蘇清流擰眉說道，神色不免又凝重了幾分。
伏疇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你知道的也不算少啊？
見得此景，阿昀趕緊轉移話題：“前輩，可您覺得，他們為何會發生內鬥呢，當然，最主要的是，在內鬥中將此人殺死的凶手，現在會不會還在村子當中？”
“這個嘛……”伏疇撫了撫須，“因為什麽不太好說，但在不在村裏……老夫覺得，應該還在！”
說著，他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可老夫之前仔細回憶了一下，卻是不曾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所以那人若真的還在村中，便一定是個心思極其縝密，實力卻相當精深的高手！”
伏疇雖不狂妄自大，但也從未見過他對誰有過如此褒獎，所以他都這麽說了，想必那人也當真是頗具實力，因此蘇清流和阿昀便各自暗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這小小村莊，越大的不同尋常。
“行了，先莫說此事了，老夫約了幾個村民，想必隨後就會過來，屆時你們仔細詢問一下，最好能把關於這死者的前前後後的搞個一清二楚。”
太陽太毒，伏疇說完便是轉身回了屋裏，把這瑣碎活計交給了蘇清流和阿昀兩人。
如其所說，不到盞茶功夫，果然有幾個村名相繼趕來，蘇清流把他們一一請入偏廂，阿昀則是燒水沏茶好生招待。
村名對他們的印象本就不錯，否則也不會搞什麽篝火宴會，所以此番他們詢問起來，那幾名村名便也是知無不言，實誠的很。
首先，蘇清流問的是關於死者來往時間的問題，而據村民們回答，這名為二壯的精壯漢子其實也沒比他們早來幾天，約莫三兩天？反正就是這麽個“前後腳兒”的樣子。
心中暗暗一凜，蘇清流暗想果真猜中，這龍宮眼線是臨時至此。
“那他又得罪了什麽人？或者說他於此落腳之時，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
“沒得罪什麽人啊，二壯為人很好，熱情大方會來事兒，挺好一個孩子的。”
“他落腳的時候也不像是逃難，不過既然是被人毒死的，那也可能是他躲仇家躲到這裏，但咱們沒看出來？”
“哎對了，張阿婆雖然有意把閨女許他，可她閨女好像相中的是鄰村那小夥，不會是……”
村人七嘴八舌一通分析，可有用的卻隻有時間點這一信息，至於張阿婆閨女下毒這種事兒，蘇清流心裏明鏡一樣，根本就不可能，因為二壯是死於龍宮綿掌。
本以為詢問能得到線索，卻不料，反而有點越發撲朔迷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