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萬年聖地
“初龍之中封印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強大，如果阿昀能夠妥善把握也還算罷了，若是不能……”
蘇清流從那無端浮現的“畫麵”中收回神思，轉而看向阿昀時，神色間已然布滿了憂慮。
如他所想，待得初龍之中封印的力量盡數釋放之時，假若阿昀控製不了，如此神兵利器所帶來的反噬會有多麽強悍，簡直讓蘇清流都有些不敢想象。
“也不知這世上有沒有能跟初龍抗衡、甚至壓製初龍的神兵或者寶器，如果有，我著實是應該眼下便著手，幫阿昀尋一件來。”
從阿昀的身上收回目光，蘇清流並未把這些憂慮告之阿昀，一是不想給她平添壓力，二也是一時之想未必作準。
總之暫且先觀察一下吧，如果形勢真的照設想中發展，必要時，蘇清流甚至有可能勸阿昀放棄這柄蓋世妖槍。
“小子，在這撲天劍氣中，你有否感悟到什麽？”
劍淵之下不知名出，袁天一的聲音再度響起，朗朗如長風。
“這劍淵之中蘊含無上劍道，隻要天資足夠，凝神之下便是可以看到劍氣化經，是為劍經。你天賦越高，看到的也就越完整，相對而言，你天賦若是不足，便會看不到、或隻能看到隻言片語。”
頓了一下，袁天一淡淡一笑，透著身為這聖地傳人的自得與驕傲，“但哪怕隻是隻言片語，也足夠你受用終生了！”
由於之前的心思都放在阿昀身上，蘇清流自然便沒有任何收獲，此刻聽袁天一如此說了，當即屏息凝神，試圖從那劍氣當中搜尋一絲氣運。
知劍宗已成立萬年之餘，這劍淵又是早在知劍宗成立之前便已經存在，所以可想而知，內裏會積存多麽龐沛的劍氣，對於一個劍修來說，又是多麽寶貴的“資源”。
誠然，蘇清流並不是正統劍修，但隻要福臨心至，卻也並不妨礙他從中獲得領悟，因為並不是他沒有劍修天賦成不了劍修，而是他自己並未選擇劍修這一元修道路。
博萬家之所長方能立於不敗之地，這是他一直以來對於元道的理解，但如此絕佳的機會擺在眼前，他自然也不會放任不理。
凝神靜悟之下，蘇清流很快便有收獲，他在這滔天劍氣當中感悟到了一個字，是為——靜！
“袁劍主，不知靜字何解？”
蘇清流閉目開口，眉宇微微皺起。
劍氣幕天席地，便仿佛暴雨傾盆一般，無論從哪裏來看，似乎與這“靜”字都不太沾邊兒。
可他偏偏誤導的就是一個靜字，所以便是連自己都不太理解到底怎麽回事。
“靜字麽……莫急，你再細細感悟一下。”
淵底，袁天一低聲沉吟，好似連他也有些意外。
蘇清流聞聲點頭，繼而繼續冥思，可任他如何感悟，時間流逝不覺半個時辰過去，卻也再沒得到丁點啟示。
“就是靜字，且隻有一個靜字。”
蘇清流歎氣開口，不試不知道，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天賦乃是萬古不遇的級別，且事實也一直在如此證明著。可萬萬沒想到，今日一試，自己竟然隻能在劍經當中悟到區區一個字眼，便是連續完整的經文都不曾窺見……
“唉，看來你是與劍道無緣啊。”
袁天一歎息，而隨著他這聲歎息，那滔天劍氣便也消散而去。
“下來吧，既然無緣也無法強求，來選一柄寶劍吧。”
話聲過罷，兩柄飛劍自動浮升，蘇清流與阿昀各踏一柄，漸漸沉入淵底。
淵底的光景與蘇清流想象大為不同，根本就沒有任何氣勢磅礴之相，更沒有劍塚一般的神劍“墓群”，甚至便連之前看到那湛藍色的岩漿都隻剩下了幾條涓涓細流，溫度也恢複了正常……
蘇清流有些愕然，在他前方，除了負手而立的袁天一，便隻剩下一鼎古樸的煉器爐和一列破舊的兵器架了。
袁天一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擺手一笑，“正所謂大巧若拙，你們且到這鼎爐前來看看。”
蘇清流與阿昀對視一眼，紛紛向前走去，因為那鼎爐隻有一人來高，所以到得鼎爐前方時，兩人便一下是想要翹腳內觀。
然而，正在這時周遭景象巨變，天穹旋轉、大地震顫，兩人都來不及反應，眼前的景象便已是一片混沌！
在那混沌邊緣，是那光彩流蘊的湛藍神火，而在混沌中心，則是一柄隻有食指長短，但卻仿佛壓縮了無盡劍氣的劍型光暈。
阿昀有些緊張，這裏畢竟是人族聖地，對於她這個妖族聖女來說，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蘇清流輕輕將不自覺靠近自己的她拉的更近一些，口中也輕聲道：“無妨，想必我們應該是進入到那鼎爐的內相當中了。”
內相外相各有說辭，就像蘇清流之前莫名看到的初龍變幻的景象，某種程度上便也屬於內相。而外相則是一件元器給人的最直觀的印象，比如無需催動便自生光芒，是藏也藏不住的那種。
所以很顯然，一件元器若是外相顯露，那麽這件元器的品相便一定不會太高，而真正強悍的元器，則都是像看起來隻是一柄烏黑長槍的初龍、或隻是一具普通鼎爐的劍淵煉器爐一般，外相不顯，反而存在無比驚人的內相。
“袁劍主，這鼎爐想必也是一件絕世神物了？”
蘇清流高聲問道，他怕袁天一聽不到，不過話聲剛落，那內相便已經消失無蹤，袁天一就站在他身邊。
“絕世神物自然是算得上，但說句冒犯祖師的話，這神物著實有點……”話語一頓，袁天一苦笑開口，補充了兩個字，是為——雞肋……
蘇清流一怔，內相衍化混沌，便是天火璿心爐也沒有這般品相，換句話說，這鼎爐怕是不弱於至寶的存在，怎麽到了袁天一口中，還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了呢……
袁天一自然知道他會是這幅表情，於是無奈的解釋道：“之前本座也說了，這劍淵乃是神祗煉器遺跡，這鼎爐自然也就是神祗所用之棄爐，可神明煉器乃是汲天地之機作為原料，我袁某人便是自謙的說，身處江湖也不算短了吧？能稱之為蘊含天地之機的材料除了至寶，還真沒見過別的。”
還未待蘇清流開口，他便又好似有些抱怨的歎氣道：“所以你叫本座拿什麽來煉？別說沒有至寶了，便是有，難不成還能投到這爐子裏煉了？”
聽得這解釋，蘇清流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道理還真是這麽個道理，或者說的再低俗些，就好像床上躺著個沒穿衣服的絕世美人，你卻一動不能動，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是一模一樣……
“罷了罷了，不說這事了，倒是你，本座曾答應你等你來時，可憑氣運拿走一件神兵，但方才劍經之下你竟然隻看到一個靜字，這……可就不是本座扣門，而是你小子沒那個福氣了啊。”
“啊？”蘇清流不由怔然，阿昀也是歪頭看了過去，想知袁天一如何解釋。
“真不是本座出爾反爾，你可知你看到那個靜字代表什麽？代表你心無劍心難成劍修，所以那個靜字，並不是你理解的平心靜氣的意思，而是劍氣有靈，在警告你安靜退走，莫要擾了此地……”
“還有這等說法？”蘇清流更驚了。
“本座還騙你不成？這就是有本座在此守護，否則，那劍氣早就將你們碾殺當場了。”
聽完這席話，蘇清流著實是有些咂舌之意，在此之前他從未想到聖地竟還如此危機四伏，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是，聖地存在千萬年頭，若誰都可來、誰都可占，那還哪能跟這個“聖”字掛的上邊兒。
“罷了，既然我沒有這份福緣，自然也不會強求，袁劍主，那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時間已過去許久，被您擒住的那個潘雄，有沒有交代什麽，能方便我遁入邪修內部？”
蘇清流本就是為此而來，能獲神劍自然最好，不能也無所謂，這一點他倒是看的很開。
“那孽障麽……”袁天一微微撫須，“倒是招了一些東西，但恐怕不夠保險。再者，你也不必急於兌現承諾，待得縹緲山之危解除之後，再去臥底邪修也不算遲。”
袁天一這人看似威嚴獨尊，但實際與其相處漸深便會發現，他那威嚴都是給旁人看的，他本人其實很容易相處，而且格外通曉人情，幾乎從令人做為難之舉。
但蘇清流還是搖了搖頭，“袁劍主的好意晚輩心領了，隻是臥底邪修這件事，也不光是為了兌現應下你們的承諾，解縹緲山乃至中原之圍，同樣需要此舉。”
蘇清流自有定奪，袁天一也就放心了，於是便將潘雄交代的話語一一轉述，幾人商量之後，也製定好了遁入邪修內部的計劃。
時間不能說倉促，畢竟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但也由不得蘇清流散漫，於是談完之後蘇清流便想告辭。
可臨走之前，他卻又猛然想起一事，不由皺眉問道：“袁劍主，有件事我不知道您方便與否，所以我問過之後，若是方便您便予以解答，若是不便，那就權當晚輩沒說。”
看著他那副極為正色的表情，袁天一心頭咯噔一下，隱隱猜到了他想問的是什麽事情。
應該是件大事，是那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