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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思緒零碎

  蝕心七色骨,高約半尺,共分七截,截段如人之指骨,七色繽紛,故此得名。


  此物多生於陰寒濕潮之地,凡此存在之處,周遭百丈內必伴隨劇毒瘴氣,甚或可怖異獸,異獸實力之強大,多尤勝於禦氣元修,故毒市少有此毒流通,實乃世間罕見之毒。


  蘇清流了解的這麽詳細,說來悲催,倒並不是因為他對毒術涉獵多深,而是上一世的他,恰巧中過這種毒…


  以他上一世的實力,能給他下毒成功的人,無疑必是親近之人,但如果這麽想還真就錯了,給他下毒的那個不過是酒肆一小二,之所以下毒成功,主要還是因為此毒一旦晾曬研磨碾為粉末之後,溶入水中便可無色無味,任誰都難以發覺!


  所以當妖女吩咐他們去找蝕心七色骨,且是大量尋找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薑金衣,眼下許中遠已經重創昏迷,偌大的前線便隻剩一個薑金衣苦撐,而薑金衣雖不是將才,個人實力卻明顯稍勝於許中遠,這一點從許中遠會被黑天尊者擊敗,他卻能把許中遠解救出來,便是可見一斑。


  對付這樣的強敵,若沒有妖女這個內應也就罷了,既然有,自然是下毒最為簡單,不費一兵一將,不冒一點風險,對妖族而言著實美哉快哉。


  念及此處,蘇清流轉頭看了白竹一眼,此妖真身乃是蛇類,蛇性幽冷,在不做任何偽裝的情況下,即便幻化人形,也是藏不住眸子裏那份陰寒。


  想要跟它套近乎幾乎是不可能了,更何況方才還罵它了一句長蟲…


  “你盯著我看什麽看,莫不是真以為我方才是引誘你不成?”白竹抱臂冷笑,一臉鄙夷之色。


  也不知道這蛇妖哪來的自信,竟然會把蘇清流這一眼當成賊心不死,看來它是真不知道蘇清流對它們這種專司幻化美人勾引人族要員的貨色有多嫌惡…


  蘇清流沒搭它這茬兒,轉而問道:“聖女叫我們尋找蝕心七色骨,你可有什麽目標計劃?”


  見他不接這話,白竹反而有些訝異不甘,是以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又沒來由的接著說道,“你少在我麵前裝什麽正經,你們人族的男人,本仙子不說閱過無數,至少也經受了百八十人了。嗬,一個個的看上去人模狗樣一臉正經,到了床上脫了衣服,還不都跟瘋狗一般!”


  “就你?”蘇清流咂嘴搖頭,“得了吧,別浪費時間,有什麽目標計劃趕緊著點。”


  “就我怎麽了?你還不信不成?嗬,方才不知道是誰,眼睛都快看的直了,本仙子半遮半掩便把你迷成那副模樣,若是真一絲不掛,你還不得向狗一樣撲上床來?”


  似乎對自己的媚術極度自信也極度看重,白竹連嘲帶諷喋喋不休,最後煩的蘇清流實在沒有辦法,隻得任由它嘰裏呱啦,自己直接離開竹廬。


  “喂!你去哪?!你給本仙子站住!還不站住是吧?好,你等著,我這就像聖女大人告狀!”


  身後傳來白竹氣急敗壞的叫喊聲,可蘇清流依舊無視,出了竹廬之後喚出黑烏,徑直便向北方去了。


  來的時候他在竹廬偏北方向感受到一股極端濃鬱的元息,如果沒猜錯,那裏應該存在著靈泉一類的事物,實乃修煉絕佳之所。

  反正白竹胡攪蠻纏不辦正事,倒不如把這時間拿出來好好修煉一番。


  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想,北行裏許,一方水汽氤氳的小湖呈現眼前,此湖湖水通明,真所謂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清風拂過,湖麵漣漪波蕩,每蕩一下,便是一股子元息沁人。


  “真是難得的靈地,若尋常百姓能圍湖而居長飲此水,怕是不修元道,活個百十來歲也稀鬆平常吧?”


  精純濃鬱的元息,讓得蘇清流心情舒暢,當即便在湖邊盤坐下來,乾坤明感訣運起,盡情的沉溺於元息“海洋”當中。


  元息入體洗刷經脈,便如皂角之於泥垢,每每流轉,都仿佛能滌去一層汙濘,半日下來,周身經脈就好像比重塑了一遍,端的是無比暢爽。


  他估計,借助乾坤明感訣,再以這靈泉為輔,不出三天,控氣圓滿便可到來。


  圓滿之後是為瓶頸,瓶頸衝破便至禦氣,這放在常人也許是個極端難捱的過程,資質差些甚至終生無望,但對他而言,有著前世元道巔峰的境界理解,區區控氣瓶頸,簡直不值一提。


  所以能到控氣圓滿便可直升禦氣,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設想的很不錯,可事實偏偏不讓他如意,那白竹見他魅不住也唬不成,竟然還真的向許芸告了一狀,於是蘇清流這裏還沒等修煉三五個時辰,許芸那邊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獸骨吊墜亮起,許芸冷冰冰的聲音自其中傳出。


  “你現在何處?”


  刨去那些稀奇古怪的修煉法門,任何修煉都有一個共同的主旨,那便是靜。


  許芸消息一到,蘇清流肯定是靜不下來了,可他眼下正處於極好的修煉狀態當中,這種感覺,就好像睡意正酣卻被生生吵醒,簡直要多煩躁有多煩躁。


  “沒在哪,怎麽?聖女大人有事?”沒控製的,蘇清流語氣不是很好。


  有可能是氣的連咒訣都停止了念,過了兩息左右,消息才再次傳回。


  “沒在哪是在哪,我不是讓你配合白竹尋找蝕心七色骨,你不辭而別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那蛇妖總是在我麵前搔首弄姿,我瞧著惡心。”蘇清流隨口回道。


  消息又中斷了,不知道是這回答讓許芸不夠滿意,亦或者一些其他原因。


  總之,這次停頓更久,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再度回複。


  且語氣中有種所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眼下人手緊張,我會盡叫其他手下過去替換它,你…且忍忍吧。”


  聽到這句,蘇清流著實愣了一下,幹巴巴的眨著眼睛都不知道回答什麽好了。


  吊墜那邊也再沒了聲音,風清、湖靜,山色悠然,心情竟莫名的好了起來…


  片刻後,蘇清流狠狠搖了搖頭,哪跟哪啊,這都什麽情況,雖然說他上一世癡求元道無心兒女情長,可怎麽著也知道,這好像是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放肆,它是妖女,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莫不是平日裏嘴碎胡撩,撩著撩著還撩出問題了不成?!”

  此刻若有前世友人能識得這一世的他,表情絕對會震愕萬分。


  這還是那個年紀輕輕便登臨絕巔的蘇縱橫?

  他什麽時候幼稚到,竟然能自己衝著自己的思想喝責叱問了?!


  蘇清流自己也是這麽想的,是以片刻後自嘲一笑,將一切繁雜心思拋開,繼續靜心修煉起來。


  上一世之所以能在遠遠甩開其他大帝無數漫長歲月的情況下摸索到縹緲神意,便是因為他除卻抗擊妖族之外,心中再無丁點雜念,所以他站上巔峰的時間早之又早,以至於心性都還停留在盛氣之時。


  相較之下,其他大帝的心態或如淵停嶽峙、或如古井不波,因為他們都已經是修煉了數百乃至上千年的“老不死”,自然就不會有蘇清流這種盛氣淩人的樣子,當然,也不會出現這種可稱幼稚的舉止。


  有好也有壞吧,反正蘇清流也不沒想著刻意去追求那所謂“脫俗”心境,他既要追求神境,也不想擺脫這個真真實實的“人”的身份。


  這一次的修煉很安靜,許芸沒有再給他傳達消息,白竹那邊告狀未遂又找不到他,自然也打擾不成,所以蘇清流沉浸修煉整整兩個晝夜,修為果然如他所料的一絲不差,正好臻至控氣圓滿。


  太陽再落山便是來到這的第三天了,禦氣境唾手可得,但他並不急於衝破瓶頸,因為她來的時候展現在許芸和白住麵前的隻是控氣中期,若短短三天便攀升禦氣,難免會橫生枝節。


  境界不能再突破,留在這也沒什麽事兒幹,蘇清流索性拍拍塵土站起身來,優哉遊哉的乘著黑烏回返竹廬。


  此時天色將黑,竹廬安靜無比,白竹應是不在。


  想來也挺悲催的,告狀沒告出個結果,反而還得自己個兒跑去跋山涉水尋找毒草,且找不到還好說,找到了毒草周邊還有異獸守護,雖然不知道白竹的修為具體怎樣,但一擊之力對付異獸,想必苦頭也不會少吃。


  蘇清流的骨子裏還是有些憐香惜玉之情的,可對於一條蛇,他著實沒那份心思。


  美滋滋的泡上一壺竹葉茶,須臾,茶香飄溢,彌漫小屋。


  窗外是寧靜的月色,溫柔如水薄如輕紗,繁星點綴夜空,光芒幾許映入廬中。


  不知怎麽,蘇清流就感覺挺無聊的,無聊到很想取出吊墜,撩上那個妖族聖女幾句…


  其實有時候想想,人家做的也沒錯,大家隻是陣營不同而已。許芸一心想害許中遠和薑金衣、妖族一心想吞並人族,這跟他前世但凡閉關有成就必須跑到妖族痛斬幾個妖族老祖,又有什麽本質區別呢?


  “嗬嗬,我這是怎麽了。”


  蘇清流搖頭失笑,為自己莫名淩亂的思緒有些自嘲。


  吊墜他終於是沒有取出來的,腦子裏也沒再琢磨妖女的對錯,這幾天癡迷修煉也是有些乏了,正好趁著白竹不在樂得安靜,抓緊休息一會才是正理兒。


  他很快睡去,月色依舊薄涼,廬外,不知何時卻響起了細微而又怪異的簌簌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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