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存測驗的尾聲
牛大春看著這幅模樣的王珏，就像是某種存在於漫畫家所構想的異界魔物。
只有荊簡知道，這的確就是魔。
在魔界那樣殘酷的地方，惡魔們有著特殊的修鍊方式。靈氣運轉藏納於氣海過於奢侈。
只有將靈氣吞噬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才符合那個世界的特質。
荊簡對王珏原本的期待，就是掌握部分化魔，但如今看來，王珏對化魔的掌握熟練度，超乎想象。
他彷彿看到了曾經戰鬥過的那些魔物。
荊簡沒想到的是，王珏將會和自己一樣，走上兩種修行路線。
在百鍊成神綻放之前，王珏的資質，無法進行正常的靈氣修鍊，但修魔同樣可以使他強大。
「這什麼功法？」牛大春問道。
「祖傳的天魔不滅體。修鍊到極致近乎不死不滅。」荊簡確信自己說真話是沒人信的。
「時代的變異才不過三十年，哪有祖傳一說？何況若這世間真有不死不滅，早就引發動亂了。」牛大春挑眉。
荊簡頓了頓，說道：
「自創的。至於不死不滅，你就當我隨口說的。」
柳病樹微微動容。
牛大春說道：
「你認為學了這一招，王珏就能立足於修行者的世界？」
「首先這一招很強，其次，王珏能夠承受住你的進攻，功法只能佔一半，他的努力與刻苦，終究給了他強大的韌勁。所以你明白，你的拳頭不會殺死他。至於他能不能立足修行界，那是他的事情，你作為老師，看到了學生渴求學習的決意，不能因為自己的看法，就選擇埋葬它。」
牛大春默然。
他詫異於荊簡將這些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沉默了片刻，看著一動不動，只是保持著站立姿勢，儼然失去了意識的王珏，牛大春走到了王珏的面前。
他輕輕的出了一拳，甚至沒有碰到王珏，就像是拂去這個孩子身上的塵埃。
「三拳已過，他贏了。」
雲東流露出笑容。
今日的發展委實讓他意外，兩個在辦公室里被經常談及的孩子，都給了他不小的驚喜。
一個所有師生公認的廢物，卻得到了老牛的認可。荊簡在這場對決里，扮演的角色，比起老牛，似乎更像是一個老師。
「老牛，稍後你帶著他走，我留在這裡。」
牛大春點點頭，輕輕的推了一下王珏，那些魔氣瞬間瓦解消散，不多時便露出了王珏原本的膚色。
雲東流作為綜合戰鬥系的，多少會一點輔助系的術法，簡單的對王珏進行了一番治療，止血。
就像是溺水之人終於得救，本已失去了意識的王珏，有了短暫時間的清醒。
「荊簡……老師認可我了么……」
「認可了，做的不錯。」
王珏咧開嘴笑了笑。濃烈的疲倦襲來，甚至說不出下一句話，便又昏了過去。
薩井日看著這個樣子的王珏，漸漸明白了荊簡為何攔住自己，內心生出了幾分愧疚與自責。
其實這種事很常見。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因為天分的限制，因為過來人的看法，很多事情都擱淺了。
從小到大，活成自己期許模樣的人，一百個里，又能挑出幾個？
薩井日很佩服王珏的勇氣與決意。
「好了，再多的我也治不了，我跟你一樣，就是個只懂拳腳的莽夫。」雲東流對牛大春說道。
牛大春扶起王珏，對著荊簡說道：
「如果他死在了伐獸之戰，又當如何？」
「那他一定是為了保護隊友而死，對於他來說，這樣的人生必然無悔。」
「我這個人是個俗人，我只認一個道理，只有活著才有資格談後悔與不悔，死人無法開口，他後悔不後悔，無從得知。」
「那就讓他擁有活下去的資本。」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服了牛大春。
「好。」
牛大春帶著王珏走了。
待到這二人走遠后，雲東流說道：
「荊簡沒問題，小胖子念師，膽子挺大，一個念師敢掄起拳頭去找狂戰士老牛單挑，就算你也過關了吧。」
薩井日撓了撓頭，顯得頗不好意思。
方才要跟牛大春拚命，他還真就是以為牛大春要殺了王珏。
到底還是看得不如荊簡通透。
「不過你們兩個呢？好歹是我班上的。你們兩個實力墊底的，要想通過測驗，得給我一個說法。」
布景不吭聲，林柒說道：
「老師，按照規定我們不是已經通過測試了么？為什麼還要測試？」
雲東流大手一揮：
「我對學生從來不講規矩。我要是覺得你們兩不合格，老校長的面子我都不賣。」
雲東流又看向荊簡，說道：
「不過我今天心情好，想偷個懶。你能保證他們二人的實力，足以通過生存測試？」
「幾天前，林柒打敗了吳問柳。」荊簡回應。
雲東流輕咦一聲，這倒是個新鮮事兒。
第四班的一些情況，作為指導老師，雲東流其實門清。
悶葫蘆的林柒，小透明的布景，還有假裝完美的白瓶兒，沒有house的張廣智和吳問柳，修行資質不怎麼行的董年羙。
這些孩子他都曉得特性。
林柒能夠把吳問柳打贏，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想到阿卡司和柳病樹兩個九武尊，居然都和荊簡關係頗為不錯，雲東流爽朗一笑：
「行了，你們兩個也不用緊張了，算你們過了。」
布景倒不是很緊張。
主要是林柒比較緊張，如果真和雲老師對戰，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不小心說出什麼陰陽怪氣的言論，那場面可就收不住了。
接下來的時間，雲東流沒有再耽擱，和柳病樹聊起了正事。
原本心情還算不錯的雲東流，沒聊幾句，臉上的喜悅就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薩井日等人就在外頭等著，也不知道兩個老師在聊什麼。
雲東流和柳病樹交流了許久，探討了諸多可能性。
「如果這件事說出去，怕是會引起很大的恐慌。」
「但如果不說，豈不是任由那些蟲子入侵？我親眼所見，它們的行為與人類無異，真要潛伏在城市裡，那威脅絕不亞於萬獸。」
「事關重大，我會去和老校長說，百校演武將近，到時候也可以一起商談。這一切，柳先生都是從荊簡那裡知道的？」
「是的。這個孩子我很中意。」
「這是阿卡司送來的，起先我們認為他境界過低，還在疑惑阿卡司為何送來這麼一個孩子，但現在看來，他的確有過人之處。」
一聽是阿卡司送來的，柳病樹忽然有種被橫刀奪愛的感覺。不過對荊簡的評價，依舊沒變：
「我也疑惑他的境界……甚至疑惑他的年齡。」
雲東流點點頭，說道：
「這件事刻不容緩，我這就返回百川大學，通知老校長。」
雲東流很快與柳病樹告別。
七日生存的後幾日，學生們被淘汰了不少，倒也有其他追獵者來過，但見著柳病樹后，都繞開了。
至於那些誤打誤入的學生，無一例外，但凡是有惡意的，荊簡都會給他們一個欺負弱小的機會。
幾日時間裡，荊簡也了解到之後或許會發生很多事件，作為修行者，學生們是可以接取各種任務的。
柳病樹預感到蟲族或許已經滲入了城市內部，只是目前還在一個潛伏階段。所以很有可能，接下來各方學校，修行者機構，都會暗中派遣修行者，以任務的形式秘密「除蟲」。
柳病樹的推斷荊簡表示認同，甚至猜測自己還會被委以重任。
第六日的下午，柳病樹與荊簡告別。
雖然很想繼續和這個少年待著，想想在自己病死前，如何將一身本事傳給荊簡之類的問題，但柳病樹接到了一通電話。
事態緊急，甚至對於柳病樹而言，這件事比蟲族存在於世更緊急。
他不得已，只能和荊簡道別。
「什麼事情？走的這麼急？」
「咳咳……現在還不好說，這件事沒辦法對你們講。」
「危險么？」
「不算危險吧，和你們學校有關，我只能說這麼多，但跟你們無關，甚至對你們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
荊簡皺起眉頭，想到了某種不好的可能性。但他沒有說出來，只是料想著應該不至於如此。
柳病樹說道：
「你身上始終給我一種違和感，願下次見到你，你還能再給我一些驚喜。」
離別的時候，總是要交換美好的祝福的，荊簡點點頭說道：
「願病魔能永遠與你同在。」
柳病樹準備伸出去的手一僵，尷尬的停在了空中。
他想起荊簡所說的，自己不會痊癒，也不會病死，病越多越重，就越有利於修行。
但這話沒什麼依據，柳病樹只好笑了笑，就當這是荊簡和朋友之間的玩笑話。
荊簡這當然不是玩笑話，是發自內心的祝福。
不能是願你戰勝病魔，那命格就休眠了，也不能是願命格戰勝你，那人就沒了。
所以只能祝病魔與柳病樹五五開。
……
……
柳病樹離開之後，七日生存測試最後一天，荊簡一行人並未遇到什麼麻煩。
整個生存測試，布景斷然沒想到，自己還真就是跟著荊簡混過去了。
這年頭，就怕遇到有原則的流氓。又怕遇到容易順從的良家少年。
布景看著這些天荊簡的作為，對荊簡竟然有了一絲絲的敬畏。往常可是只有畏沒有敬的。
想著林柒的變化，九武尊的青睞，王珏得到的認可，似乎都跟荊簡有關。
他忽然覺得，荊簡似乎也不可恨。
如此一來，被強迫女裝然後去賣唱這個事情……好像，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如果林柒或者薩井日知道布景被荊簡要挾的事情，薩井日一定會對荊簡說：你可以加大力度了！
而林柒肯定會對布景說，你的想法很危險啊！
不過沒有人知道布景的事情，荊簡還一直在保密，這又讓布景覺得，荊簡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壞蛋。
……
……
七日生存，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都有所收穫，這雖然只是模擬追殺，真實的伐獸之戰只會殘酷百倍。不過當他們意識到，生存測驗的淘汰率就等同於伐獸之戰死亡率的時候，都不再對未來的生活掉以輕心。
後浪嘛，激勵激勵就會很容易變得熱血起來。至少短時間裡，都萌生了想要努力修行的念頭。
雖然真正能堅持下來的，並不會有幾個。
而這次生存測驗，其實對於荊簡來說，也有不小的提升。
倒並非是境界的提升，而是命運之力的積攢。
自打完成了三個未知任務，解鎖了命法之後，荊簡的識海里，就多了一輪命輪。
七日時間，感受著識海里如同命輪一樣的東西在慢慢轉動，荊簡確信了一件事，待在這些擁有命格的傢伙身邊，提升與他們的好感度，幫助他們得到命格的認可，都會獲得命運之力。
王珏，林柒，布景，三人，在七日相處間，讓荊簡的命運之力積攢了不少。
原本無法發動的命法·狩——已經可以使用。
這對於荊簡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意味著他可以取走一張命運卡牌。
而百川大學內，有一個女孩子的體內，寄居著絕世凶命。
在七日生存測驗結束的時候，荊簡坐著往返學校的校車，看著窗外的景色，心道：
「該去見見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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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沒有情報，這裡徵集下意見，關於章末情報，諸位讀者大帥比們，認為是統一在某個單章里，還是作為情報或者段子繼續寫在每章後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