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恩怨終了
傅棲遲回來的時候,顧嫻剛好完成了最後的根除。將寧閉著眼睛,沉沉的睡在床上,呼吸平緩。
「好了,這一次可就真的拔除了。」顧嫻的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她抬手擦了擦,對著傅棲遲說道。
「多謝。」傅棲遲面色凝重的朝她一點頭,就去看將寧了。
好吧,她能理解這種眼裡只能容得下心愛之人的行為。
顧嫻無奈的聳了聳肩,悄聲離開了。
傅棲遲在床邊守了將寧好一會兒,她才悠悠醒轉。
將寧一醒來就感覺有種輕鬆的感覺,不是身體上的,像是壓在心上的一塊兒石頭終於挪走了,通體輕鬆。
看來情蠱終於被拔除了。
她一偏頭,就看到了守在旁邊的傅棲遲。兩人的眼睛一對上,彷彿都含了千言萬語。
「你,知道情蠱的事了?」
終於還是將寧打破了沉默,她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傅棲遲為她在身後墊好了靠墊。
傅棲遲點點頭。
「我……」將寧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只能抿抿唇,抬頭對上他的眼。
「公子,你可有意中人?」
眼睛不自覺的又浮上一層霧,唇邊的笑卻揚了起來,笑靨如花,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她在將軍府被他教導的日子。
他立時明白了她的意圖,不同於那時的冰冷,眉眼舒緩染上一絲溫和的意味,配合道。
「無。」
將寧的唇角擴的更大:「那你看,我怎麼樣?」
他緩緩笑了開來,足以融化深冬的積雪:「好。」
兩人相識一笑,種種誤會磨難灰飛煙滅。
「傅棲遲,我愛你。」將寧眼中波光粼粼。
「將寧。」
「嗯?」
他緩緩把她抱進懷裡:「我也愛你。」
將寧微微愣住,然後慢慢的回擁住了他。
之前她追他避,費盡周折才等到他也終於動心。可是陰差陽錯間卻歷經了那些磨難,分隔五年終於相遇。現在千帆歷盡,苦盡甘來,彼此心意相通,相信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分開了。
「爹爹娘親,你們在幹什麼?」傅闕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這難得的平靜。
將寧一下子就鬆開了抱著傅棲遲的手,面帶一絲尷尬。
雖然沒做什麼不好的事,但被兒子撞見莫名感覺窘迫。
傅棲遲卻是沒這些負擔,他微一皺眉,明顯的對兒子嫌棄了:「闕兒,你來幹什麼?」
小人兒委屈巴巴:「我過來看看娘親都不可以么?」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反駁,於是一家三口溫存了好些時候傅闕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自家爹娘的房間。
臨睡之前,傅棲遲的心腹忽然來敲門。
「將軍,都安排好了,宸行館那邊也有了動靜,那人沒起疑心,明天應當會到。」
傅棲遲低聲應了一聲,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將寧把話聽在耳里,宸行館?
將寧試探性的問傅棲遲道:「你要對玉清婉下手?」
他眼黑如墨,低低的「嗯」了一聲:「這件事,你不要管,我會處理好她的。」
他語氣沒有絲毫波瀾,說的好像要去處理一條魚那麼簡單,聲音冷的嚇人。
將寧沒有說話,玉清婉做了這麼多壞事,的確應該受到懲罰。若不是三國聯賽即將結束,三國隊伍即將返程,而自己現在又有傷在身,她一定要親自去找她報仇。
只是將寧心裡隱隱擔憂:「她是宸國的太子妃,稍有差池恐怕就會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你……」
傅棲遲緩緩露出一個笑:「我自有辦法。」
……
第二日,酉時一刻,酒深巷子一家小茶館的包間里。
玉清婉心急如焚,這已經過了一刻鐘了,為什麼她的人還沒到來的跡象。
她灌了一杯茶,焦急地望向門口。
不多時,終於有一個身穿黑色衣衫不起眼的男人低著頭走了進來,朝她恭聲道:「宮主久等。」
玉清婉皺眉:「怎麼才來,我讓你打聽的消息如何了?」
那人依舊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恐怕不妙。」
玉清婉疑惑道:「什麼不妙?」
「宮主你不妙。」聲音不在壓抑,低沉又悅耳的男聲讓玉清婉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熟悉。
她心中不妙感頓現,瞳孔放大道:「傅棲遲?」
那屬下慢慢的抬頭,把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唇邊一抹帶著冷意的笑讓玉清婉后脊發涼。
「棲遲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她後退了一步。
傅棲遲通身的冷意更加明顯:「你做了什麼,自己知道。人,要為自己犯的錯承擔責任。」
他知道了,他是來對付自己的。
玉清婉從來沒有對他如此害怕過,這是她從小迷戀的男人,即使是殺人也讓她覺得十分迷人。只是當他這殺意是對準自己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從心底里泛上一股寒意。
傅棲遲一揚手,玉清婉可以聽到這間包廂被包圍的聲音。
她不可置信的搖頭:「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現在是宸國太子妃,除非你想引動兩國戰爭,否則你就不能動我!」
「呵。」傅棲遲冷漠一笑,「太子妃?」
他打個響指,一個身著和玉清婉一模一樣衣飾,長著一模一樣臉的女人推門進來了。
玉清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傅棲遲,你敢這麼對我!」她歇斯底里道。
傅棲遲看也未看她一眼,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把她帶走。」
離著不遠的沉雲閣二樓,剛好可以望見茶館內的景象。謝陵在窗邊寂靜而立,忽然揚起手中酒杯嘲諷一笑。
「晚了一步。」
……
三國聯賽已經結束,各國隊伍都準備踏上了回程。將寧身體還未大好,但趕路已是不成問題。
離開臨安之前師父和天樞閣閣主玄夜悄悄來看過她,說了好些話才依依不捨的分離。
直到臨走的前一夜,他們院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謝陵看著眼前戒備的男人,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澀聲道:「我,就是想來看看她。」
傅棲遲攔住他的手未動。
將寧未睡,聽到他的聲音隔著房門對著外面說道:「讓他進來吧。」
傅棲遲冷冷的收回了手,淡漠的吐出兩個字:「一刻鐘。」
謝陵明白了他的意思,推開門進了房間。
將寧倚坐在床邊,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他仍舊是那一身綉著桃花的白衣,與記憶中的分毫不差。
她微微笑了笑:「公子。」
謝陵瞳孔緊縮:「你恢復記憶了。」
將寧沒有回答,只是眉眼柔和,接著說道:「當年,多謝你沒有帶我走。」
她的眼睛透過房門,似乎在看門外的那個人,滿眼的情意幾乎要溢了出來。
謝陵忽然沒了言語。
半晌,他苦澀地笑笑:「如情,你愛上他了。」
將寧輕輕點點頭。
門被手指扣了兩聲,以示時間已過一刻鐘。謝陵自嘲的笑笑:「看來我該走了。如情,你們要好好的。」
「我們會的。」
謝陵轉身,月色把他的背影襯的越發寂寥。謝陵出了房間,朝傅棲遲點點頭,與他錯身而過的瞬間,忽而聽得他說了句:
「她愛的人,一直都是我。」
謝陵腳步一頓,卻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
事到如今,無論她愛的是誰,他們都不可能會在一起了。是他親手放棄了她,連爭奪她的資格也一併放棄了。
他,天生就該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