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遲來的進階
荒野中，北王臉色鐵青，看著那些逃出礦洞的暗鬼。
這一戰不是兩敗俱傷，是慘敗！每一隻暗鬼的意識都渾渾噩噩，它想讓它們控制暗化獸都做不到，那些暗化獸更渾噩，北王還看到一隻迅猛龍在撕咬另外一隻。
意識已混亂到分不清同伴了？
這些全是它麾下的精銳，天知道它多難才湊齊這上千隻遠古種和特異種，僅一戰就全完了，包括那些暗鬼可能也廢了，而換來的，只是殺掉些本就屬於它的食物。
北王怒極反笑，一爪轟碎了一隻迅猛龍的頭，掏出內臟咯吱吱咀嚼著。
又突然，它想到了一件事。
「你似乎很了解我？」
「當然，你這噁心的北蜘蛛！」
因為我了解你，才不惜一切重創你，憑我對你的了解，你一定會退走的。
因為你很聰明，而越是聰明如你的暗鬼，就越是珍惜自己的命。
其實再戰下去，我們的損失更大……
「哈哈哈！」北王站在雪地中狂笑，可它想通的太晚了。
那傢伙真有意思，雖然沒問名字，但它已死死記住了葉述。
更讓它心悸的還是夏晴，它不知道這些暗鬼為什麼意識混亂，它問它們，可這些蠢貨竟說不記得了，已被量子衝擊波轟擊到失憶了？
這讓北王有些懷疑，難道是夏晴？
嗯，這是個美好的誤會，而這個誤會直接導致了……
北王沒有回巢穴，隨便選了兩隻腦子還沒完全壞掉的暗鬼，回去傳達它的命令，讓巢穴里留守的暗鬼全部往東遷移，當然它並不是想逃。
待在東邊沿海地區的那幾個傢伙，就算還沒有達到終結級也快了，原本它還不想和它們硬來，但此刻，北王要逼迫它們投靠自己了，它要集結江北最強的暗鬼！
而這就是葉述最不願看到的，加速暗鬼的王國化。
可這一戰他毫無辦法，能以這個局面收場，對葉述來說已是萬幸了。
冰天雪地中，林倩雪蘇醒了，立刻感覺到自己正被什麼拖著往前走。
她掙扎著看了一眼，是葉述，幾乎在往前爬，就算靈血能修復脊椎，但他的能量和體力也完全透支了，反倒是靈血勉強能支撐，又伸出了那四隻觸手。
觸手艱難支撐著葉述，彷彿八爪魚般往前爬，他已無法爬上懸崖，只能繞過去。
「放開我吧……」林倩雪幽幽道，她就快不行了。
「閉嘴！」葉述咬牙道。
「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殺了你妹妹！」
「我的團隊只要死了一個人，你就做一輩子奴隸來補償吧！」
這一戰的敗北，不是林倩雪的問題，她真的很強，只是不了解終結級。
但此刻就連終結級也不了解它們自己，除了北王，連雷虎都不了解自己。
否則它沒那麼容易被兩女聯手擊殺。
林倩雪只要稍稍培養下，葉述估計，她或許能單挑除北王外的很多終結級。
前提是，這女人不能死……
至於其他人，哪怕葉述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礦洞坍塌，整座礦山下陷，他依舊心痛到無法呼吸，他將林倩雪丟在一旁，咬牙爬到礦洞口，拚命挖掘著。
「你們一個都別死，都是我選中的，誰也不準死！」
運氣還不錯，葉述先挖出了一隻瀕死的暗化獸，遠古種劍齒虎。
可他連拔蘿蔔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讓靈血觸手艱難的撕開其胸膛，葉述直接將臉埋了進去，用力咬碎了暗核，但緊隨其後他就愣住了，呆望著身周的霧氣。
那一刻，葉述沒有一絲激動，只有難以言喻的鬱悶和悔恨。
靈血三階了，靈霧形成了……
葉述的手指死死摳著礦石的縫隙，渾身都在發抖，他好想回到一小時前，和北王再戰一場，他已不怕它了，就算很難將其殺死，但最終被逼跳崖的，就未必是他了。
就差一顆暗核！
或許這其中還有，他和北王的艱苦一戰後，拼到能量透支所形成的突破效果，在死戰中本就最容易突破實力境界，可差的真心不多了。
如果這一戰前，葉述再準備的充分些，如果他最近多體會下靈血的變化。
是凜冬帶來的影響，葉述最近幾乎感覺不到靈血的增幅。
靈霧才剛形成，就立刻收了回去，凜冬的寒冷很克靈霧。
而最讓葉述悔恨的還在後面，當他繼續往下挖。
他不斷對大家說別後悔，最後悔的始終是他自己，大家是不知道的。
只有你，明知道這一戰贏不了，為何不把大家全部打暈再拖走？
葉述又越挖越快，雙手已連虛影都看不到了。
靈霧的力量和速度增幅，比二階靈速強很多，他體內的靈血已是霧化，流速已快到無法想像，如果不是凜冬，靈血可能已在他體內開心到橫衝直撞了。
又終於，葉述挖到了一隻手，是夏晴的手！
葉述忙一把握住，夏晴卻用力掙脫收了回去，她不能出來。
她正頂著一塊巨大的岩石，如果她出來，大家全會被壓死。
直到葉述艱難的挖開那岩石，才看到了夏晴完全崩潰的臉。
她都不敢看葉述，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顫抖著想要擋住李月嬋的屍體。
但葉述已經看到了，表情獃滯了片刻。
「你這傢伙別躲著我呀，不是說要好好培養我么？」
「我才不是想跟著你呢，我只是想跟著晴晴。」
「這場末日，誰也不知何時會死，就算死，至少死在追尋目標的過程中！」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女人曾經的嬌媚動人，但最後時刻她竟然破碎了。
那滿身的裂痕，就像一朵美麗的玻璃花，被硬生生砸碎了。
其實找到暗銀礦后，對她的實力增幅最大，葉述已想了很多對她的培養計劃。
全都破碎了……
但下一秒，葉述強迫自己勾起嘴角，他已習慣了，他又安慰著夏晴，這一戰結束了，無論損失多大，他都能接受得了，只要活下來的人繼續努力往前，繼承逝者的遺志。
「周銳也死了。」夏晴泣聲道，葉述又獃滯了片刻。
但沒事的，他撐得住，葉述始終勾著嘴角，直到他看見陳琦。
「陳琦怎麼了？」葉述顫聲問道。
陳琦醒了，是林婉茹救了他，但蜷縮在林婉茹的懷中，陳琦就像只受了驚的小寵物。
那驚惶的眼神，那獃滯的表情，陳琦已不認識任何人了，不僅是失憶，智力似乎也退化了，意識已完全崩毀了，林婉茹只能將他喚醒，卻無法治療他的後遺症。
葉述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小臉，陳琦卻尖叫著後退。
焦慮，恐慌，抑鬱，葉述至少從他眼中讀出了數種後遺症。
「沒事，我們能治好他！」葉述咬牙道，可他甚至無法靠近他。
許是林婉茹救了他，陳琦只敢靠近林婉茹，但女孩突然驚呼了一聲。
「姐姐！」
當看到林倩雪倒在雪地中，她已顧不上陳琦，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
陳琦立刻嚇得蜷縮成一團，不敢看任何人，同樣的，沒有人敢看他。
林少沖和丁玎，還有阿樂已全都醒了，卻一個個的低著頭。
他們中任何人瘋掉，甚至死掉，大家都不會這麼痛苦，唯獨小陳琦。
小孩是為了大家才變成這樣的，心中的愧疚感幾乎壓垮了所有人。
直到葉述又問了句：「那些大學生呢？」
大家這才回神，又繼續拚命去挖那坍塌的礦洞，可挖出的幾乎全是屍體。
或是窒息而死的，或是被壓扁的，甚至壓碎的屍體。
北王最後做的太絕，整座礦山的下陷，也只有夏晴能夠撐住，那些大學生太弱了。
直到礦洞最深處，一小段沒有坍塌的部分，大家才挖出些勉強活下來的大學生。
「還剩多少人？」葉述木著臉問了句。
其中一名女學生數了數，泣聲道：「還剩四百多人。」
「哈！」葉述面無表情的笑了聲。
他安慰大家，這一戰的艱苦沒有白費，哪怕有所犧牲，但至少救了四百多人。
也只救了四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