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光明烤魚片
「要紀錄么？」測試員眼巴巴望著一旁的疤臉男。
從今天起的新規矩是，每個人進城都要測試並登記能量級別。
但問題是……
測試結果是，葉述十二級，夏晴十四級，林少沖十級，丁玎九級。
這數據太嚇人了！蔣老大也不過十級，關鍵是葉述還在抱怨。
「切，我用眼睛看的，都比那個老變態做的測試器要准。」
這個時間段的測試器，基本都是蒙，上下浮動一級很正常，說白了就是裡面裝著些特製的暗化反應紙張，看你一口氣能吸收多少暗能量。
「十四級是什麼意思？」夏晴茫然道。
葉述道：「就是你的能量級別咯，也等同於你的成長級別，舉個例子吧，你的能量總值是100，那你的自然能量成長就是10，級別也是10。」
當然只是舉例，具體數字葉述也搞不清，老變態是用數學公式算的。
林少沖卻已傻眼了，愕然問道：「那豈不是級別越高成長越快？」
「廢話，難道越低越快么？」葉述沒好氣道。
「那我豈不是離你們越來越遠？特別是晴晴姐。」林少沖哭喪著臉道。
葉述沒吭聲，他也很鬱悶，只有他明白，自己和林少沖為何級別高。
葉述吃了好幾顆暗核，林少沖也吃了一顆暗核。
而夏晴一顆沒吃，僅憑能量核心……
「壓力好大啊。」葉述嘆了口氣道。
測完了葉述扭頭就走，他對江陵很熟，又拍著林少沖肩膀道：「回家我找點材料去，自己做幾張試紙再測一次，老變態的根本不準。」
林少沖拚命點頭，他也想再測高點，否則和夏晴的差距太大了。
一旁的丁玎是個老實孩子，還問了疤臉男一句：「我們能走了么？」
疤臉男頭都不抬，他才五級，哪管得著他們走不走。
還有那十二個孩子，疤臉男原本是不想放進城的，還在流鼻涕。
但看了看葉述和夏晴的背影，算了，他管不著，可問題是鴿子……
「喪屍不讓進城啊。」疤臉男哭笑不得道。
在花園城市時，鴿子的渾身甲蟲殼已經崩碎大半，乾脆就脫掉了。
雖然臉上沒有黑血，但那慘白的眼球還是很嚇人。
「誰說他是喪屍了？」葉述走到了鴿子身旁。
「叫我一聲來聽聽。」
「哥……」
「再叫她一聲聽聽。」葉述又指著夏晴，夏晴還揮了揮手。
「姐……」
叫完了，葉述還讓疤臉男看了看鴿子的眼睛，眼藥水好像已經生效了，鴿子的眼睛里已經長出了很小很小，如針眼般的小瞳孔。
此刻鴿子已能看到一些東西了，否則在花園城市根本無法幫夏晴。
「看清楚了么？人家長得那麼帥，竟然說是喪屍，道歉！」葉述怒道。
疤臉男鬱悶的說了句對不起，但等葉述走後，又拚命朝一旁揮手。
「趕緊去通知老大，城裡來了超級高手！」
其實不用他通知，葉述本就要去找那些老大。
疤臉男也沒空去了，因為城外……
「我靠！城外突然死了好多人。」有個進化人類沖了進來，那顫抖的眼神。
外面那些人是成百成百的往下倒，今天搬屍體的要忙瘋了。
江陵城裡，葉述讓丁玎把孩子們先送去別墅區，找劉芳和瘦猴安排。
又讓林少沖把翻超市的食物先送回去，再找到老神棍，在別墅區等他。
林少沖卻嘆道：「老神棍不在別墅區，他和那些人一起待在城東貧民窟。」
葉述默默點頭，其實他走的時候，最對不起老神棍，他只教了他如何裝神棍，卻沒教他後續的應對辦法，當時暗鬼太多了來不及。
葉述還記得，那晚在樓頂上的手雷，所以猶豫了片刻，先去城東吧。
「算了，你們也跟著我吧。」葉述又把丁玎叫了回來，包括那些孩子。
城裡其實比外面更慘，街邊已躺滿了人，夏晴都分不清是死人還是活人，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個人的手，那人掙扎了下，她才明白是活的。
但那人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了……
街邊的一間快餐店門口，無數人眼巴巴的望著，似乎在回憶末日前。
那上面的圖片好美，魚香肉絲，土豆燉肉，可他們只能望著咽口水。
「媽，我餓……」人群中突然發出聲低低的抽泣，彷彿導火索般，一時間坐地哭嚎的人數不勝數，葉述卻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這女孩我養了。」葉述指著個十一二歲的女孩道。
那女孩嚇得往母親懷裡縮了縮，那母親表情掙扎著還在猶豫。
「你是不是想吃……」
話都沒說完，夏晴就瞪大了眼睛，為何會這麼想？
因為早在三國時期就出現過，人類餓極了易子而食的事。
葉述也不多說，對著一旁的牆壁猛地一拳，那咔咔咔龜裂的牆面。
母親立刻把女孩推給了葉述，女孩大哭，母親卻一耳光抽了過去。
「從現在起，你不是我女兒了，滾！」
說完她竟轉身就走，理都不再理女兒，夏晴卻發現，她躲在不遠處的電線杆後面，眼巴巴的望著，直到女兒哭兮兮的跟著葉述走遠了。
「你要乖乖的，不管那人要你做什麼，總比餓死強……」母親泣聲道。
之後葉述就沒遇到了，路邊就這一個，所以黑暗紀元的小孩真心不多。
「你這神棍騙我們，媽的什麼狗屁神仙，你把我們騙來這等餓死！」
葉述剛到城東，那一堆堆亂七八糟的帳篷外，就聽到了這樣的喝罵聲。
他抬頭望去，老神棍衣衫襤褸的坐在個破箱子上，叼著根煙深深的吸著。
周圍站著很多人，他們不敢和老神棍動手，只是不斷的辱罵，甚至朝老頭呸口水。
但老頭騙了他們什麼？如果沒有老頭，他們都到不了江陵，末日開始時就死了，但他們不管，他們活不下去了，他們只想發泄心中的憤怒和絕望。
其實老神棍可以去別墅區住著，但依舊留在這陪著他們。
想不明白么？老頭對他們的那份責任感……
葉述走過去時，老頭一眼就看到了，齜了齜牙。
林少沖看到葉述后喜極而泣，立刻求葉述幫忙救人，但老神棍就是個人精，此刻的局面他太清楚了，葉述也救不了多少人。
夏晴和丁玎帶著孩子們，都不願靠近那亂七八糟的帳篷，因為有很多人都眼冒綠光的看著孩子們，特別是那十二個小臉紅撲撲的孩子。
「要不我先帶孩子們走吧？」夏晴皺眉道。
葉述卻搖著頭，他還有用，又拉著老神棍走到了一旁。
「手呢？」葉述看著老神棍斷了的胳膊。
「炸斷了，始終控制不好。」老頭乾巴巴道。
葉述點頭，又道：「沒事的，裝個假肢的事，等以後特異種的暗化獸越來越多，我幫你弄個火屬性的暗化獸爪裝上，比原來的還酷。」
老神棍再次齜牙，遞了根煙給葉述，葉述則給了他一瓶在超市裡拿的二鍋頭。
「這些人想不開啊，我讓他們吃怪物肉，多少能活點，但誰也不願意。」
「有時我都想逼他們吃！關鍵不是會死多少，而是能活多少啊！」
葉述挑眉，這話他尚未說出口，老神棍已先一步說了。
就算是十年後，葉述也不過三十多歲，老神棍已經四十九了。
年紀的差距，閱歷的差距，說這老頭是人精一點都不過分。
「你測過級別么？」葉述隨口問道。
老神棍答了句：「六級。」
好低，也就比守城門的高點，葉述也早就知道這老頭很弱，那晚的手雷爆炸，不是老神棍的能量發揮，主要是那顆手雷的緣故。
老神棍只是將火藥暫時變化了回去。
「你想過以後怎麼辦么？就陪這些人在這耗著？」
老神棍嘆氣，尚未回答，葉述又說了幾句。
「我有些事，很噁心，我一個人做不了那麼多，你要願意，以後專門幫我做這些事，但你再不是老神仙了，哦不，今天你最後做一次神仙吧。」
「從明天開始，我叫你老鬼……」
葉述又讓老神棍起身，翻了翻他坐著的破箱子，眯了眯眼。
箱子里裝著塑封袋，這附近有個專門生產塑封袋的工廠，正好，都不用去找了。
而老神棍一眼就懂了，鬍鬚還猛地抖了抖。
所以葉述才說，這老頭就是個人精，有些事也只有他能做。
關鍵是六級的進化人類，前途無亮啊，還不如幫他專門做些事。
「你這邊的小孩，十六以下吧，盡量十四以下的，算算有多少，我都帶走。」
「搞定后，我倆一起去釣魚。」
說著，葉述還拿起個塑封袋，發現上面印著倆字，光明。
可能是什麼食品廠的專用包裝袋吧，就是這名字有點諷刺了。
「光明烤魚片，你吃過么？」葉述扭頭問道。
老神棍沒回答，只咕嘟嘟的灌著二鍋頭，雙眼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