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凝血
那一刻，所有的暗鬼幾近發狂，拚命想衝上來阻截，它是它們的首領。
包括城市中的黑潮，突然四散開來，暗鬼已顧不上操控怪物了，它們只是聚集著最近的暗化怪物，發瘋般朝葉述沖了過去，鋪天蓋地。
月光突然變了，不再璀璨奪目，反而帶著深紅，腥紅！
場中不再有交替出現的月，只剩下一輪，血月！
血月不是招數，只是一種狀態，用極限化靈霧使用雙月的狀態。
所有的暗化蟲和暗化獸，但凡衝進血月的範圍內，都直接消失。
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圓環，由殘肢碎肉和黑血組成的圓環。
「這傢伙……怪物！」
連暗鬼都發出了這樣的驚呼，有幾隻至今尚未進階的弱小暗鬼，已瑟瑟發抖的後退。
但精銳級不怕，它們很強，它們最強的還不是實力，而是俾睨天下的狂妄。
它們的手臂咯吱吱扭曲成骨刀，或是直接伸長變成了骨矛。
下一刻，無數道攻擊狠狠撞進了血月之中。
它們聽到了，葉述的悶哼聲，也感覺到了，自己擊碎了葉述的某個部位。
可它們尚未來得及開心，血月突然膨脹！
數只精銳級慘叫著朝後退去，骨刀和骨矛不會斷，但它們的手臂包括身體，已完全被撕裂了，有隻精銳級沖的太靠前，退回去的時候，都快變成骨架了。
而它們的鮮血都無法飄散，彷彿被血月吸了過去，成為了其中一部分。
又突然間停止，僅剎那，從血月的腥紅中，射出了三道光。
依舊是三段刺，但刺出的已不是刀光，而是三道星光，直接沒入了巨型暗鬼的胸口。
那一刻，時間已彷彿停止了，他們痴痴的對望著。
他在哭？他已不會哭，但眼中的血淚根本止不住。
「是您教我的，男人，一旦確立了目標，就要勇往直前！」
母親離開的早，是父親撫養他長大的，用最男人的方式教導他。
它點了點頭，竟然點頭了！雖然它依舊記不起，但這句話它是認可的。
它痴痴的看著他，有一種青出於藍的感覺。
它突然有些後悔，它好像不該來找他，它成為了他的負擔。
但只要邁過它，從此後天高海闊，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擋他的步伐。
它又再次伸出利爪，想問最後一次。
「我要找的人，是不是你……」
「是啊老爸，您已經找到兒子了。」
他又哭了，但拚命擦拭著眼中的血淚，老爸說過的，男人不能哭！
它默默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它無法描述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激動？欣慰？暗鬼沒有這樣的情緒，暗鬼已經沒有心了。
只是有一種願望終於達成的舒適感，哪怕它的胸口已噴出了滾滾黑煙。
上一次，它沒能找到兒子在哪，後來它去哪了？
它也沒有死，它的實力太強了，連總帥都殺不死它。
或許它一直在找，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找遍了世界各地。
但天大地大，它遇到他的幾率實在太低了。
或許此刻，另一個它依舊在茫茫荒野中，四處尋找著他。
葉述扭頭就走，身周再一次展開血月，但突然，血月的範圍縮小了。
數只暗鬼再次朝他撲來，葉述狂吼，一步兩步，拚命往前，可血月越來越小。
葉述嘆了口氣，表情淡淡的，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衝下來，只記得剛才有一瞬間，他根本無法思考，葉述停下了腳步，也停下了動作。
身體在一瞬間被重擊數次，險些就跪倒在了地上。
但沒有倒下，因為身體已僵直了，甚至身體已經……
當血月停止，葉述身上什麼都沒有，衣服早已被撕碎了，皮膚都碎了，就連肌肉都斷裂開了，他置身血月中時，不知被精銳級重創了多少次，只是用靈霧狀態強撐著。
但此刻，霧已無法形成，腎上腺素的時限到了。
他不會睡著，接下來，已不是什麼後遺症，而是一種更可悲的狀態。
凝血！
葉述站在那一動不動，就連靈血都不再動。
拚命的深呼吸，卻需要好幾秒，心臟才能勉力跳動一下。
「你說的沒錯，果然，沒人能完全理性和冷靜，只是有些事沒發生罷了。」
迎面，突然拂過了微風，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還說過，你很重要，絕不能死！」
是趙大，僅僅衝到葉述面前，他身上已滿是鮮血。
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抗衡暗鬼，要不是葉述身周的圓環，那是血月造成的，方圓數米的空白區域，無數只暗化怪物被撕碎，還有數只沒進階的暗鬼。
太強了，這樣的人絕不能死！所以趙大猛地將葉述拎了起來。
「其實我騙你的，上次我重生前，人類已滅絕了。」
葉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因為趙大已被劉辰騙過一次，他不希望這次……
趙大猛地顫抖，舌尖已咬碎了，但他還是將葉述扔了出去。
「那這次！你就別再讓人類滅絕！」
說著，他再不看葉述，瘋了般向四周揮拳，他始終無法像林少沖那樣，隨便拿把手槍就能連射甚至掃射，但他的拳頭也不再是單純釋放。
他開始扭曲，每一拳收回，都拚命扭動手腕，竟發出咔嚓一聲，手腕已脫臼了。
而每一拳的轟出，能量波動彷彿在旋轉，一拳接著一拳，場中彷彿出現了龍捲。
那一股歪歪斜斜，完全無法判斷軌跡的龍捲，雖無法殺死暗鬼，但至少能爭取時間。
砰！葉述摔進了夏晴懷中。
但下一秒，趙大就被暗鬼淹沒了。
他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重擊，倒下時，身體已不像是身體。
他艱難扭頭，想看看夏晴能否逃走，卻看到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
二師兄發狂般的咆哮，迎著他沖了上來。
那一刻，二師兄竟開始了燃燒，他學會變化了？其實並沒有。
變化型是幾種類型中最難練的，但又是最容易的。
容易是指他們體內的細胞已學會了，難是指他們無法控制好變化。
老神棍不止能放出個小火苗，但他只能控制住那個小火苗，不燒傷自己。
但二師兄無所謂了，他直接點燃了自己，他的衣服，頭髮，皮膚，全都在燃燒。
體內每一顆細胞都在燃燒，然後猛地撲上去，抱住了兩隻追擊夏晴的暗鬼。
二師兄的話不多，只說了一句：「我們一起開始，我們一起結束！」
他叫趙承吾，他叫錢成忠，他們一起當兵，一起加入特勤組，他們是資歷最老的，他們肩並肩走過了二十個春秋，一起開始，一起結束。
嗖！夏晴身邊又刮過了一陣風，看不到人，只有疾速奔跑的風。
「你太小看我了！」
葉述說他沒用，只是用自己來判斷的，葉述已習慣了這個世界的視覺偏差，但其他人並沒有，就連暗鬼都沒有，暗鬼看不到他。
其實他很強，只要穿些淺色單薄的衣服，就連衣服都透明，就連手中的武器都透明。
那一刻，他高瘦的身形幾乎貼在了地上，手中刀光連閃。
那一刻，兩隻撲向夏晴的暗鬼，突然慘叫著倒地，腳筋已被挑斷了。
葉述能輕鬆制住他，是因為葉述的身手太好，可又有幾個人能像葉述這樣？
更何況此刻的暗鬼，除了暗能量超強，暗骨堅不可摧外，身手並不好。
就算暗鬼能用嗅覺判斷他的位置，也抓不住他的每一個動作。
他的身形來回折返，十秒，就有八隻暗鬼被挑斷了腳筋倒地。
他殺不掉它們，但他有自己獨特的戰鬥方法，畢竟他是特勤組的三號。
「下次，再別說老子沒用了！」
但終歸有幾隻暗鬼沖向了夏晴，就是那四隻，對葉述恨之入骨的暗鬼。
上一次，它們沒看到夏晴，因為守在了電影院門口。
此刻是初見，它們愣愣的看著夏晴。
「你是什麼東西？」
「滾！」夏晴抬腳就踢了出去，因為雙手要抱住葉述。
她是什麼？她是它們的女王大人！
今天，夏晴已快要瘋掉了，心中的悲痛更甚於葉述。
還記得第一次回老家，爸爸對她好親切，還說很喜歡她這兒媳婦。
可今天，她親眼看著老公殺掉爸爸。
老公的心是不是已經碎掉了？在她懷中一動也不動。
夏晴咬緊牙，猛地躍了起來，強忍著淚水，雙腿在空中連踹。
那一刻，她的腿好像伸長了，甚至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