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念之差

  「嘩！」


  絕代昆吾之上，天劫之力釋放，劍鋒處，黑芒大盛，竟是呈現出異樣的刺目之感。


  「咦！」


  半空之中，胡黑海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忍不住驚疑一聲，但他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畢其功於一擊。


  「轟隆！」


  獨角巨犀轟然壓下，恐怖力量壓迫，虛空都為之轟鳴一聲，好似要裂開一般。


  但牧天，卻是凌然不懼。


  「唰！」


  狂涌的天劫之力在劍鋒之上匯聚，融合冰夷龍氣和浩然劍氣，凝成一道黑暗冰刃，倏然而出，凌厲的氣息，鋒銳到極致，彷彿能撕裂一切。


  「嘭！」


  下一瞬間，獨角巨犀落下，龐然巨力如山嶽壓頂，牧天身形應聲飛出，如斷線風箏，砸在身後山壁之中，直接深深地陷了進去。


  「噗！」


  而幾乎同時，黑暗冰刃破空而至，妙至毫巔，精準無誤地落在獨角巨犀的獨角下三寸處，直接刺了進去。


  「吼！」


  獨角巨犀龐然身軀在空中一滯，隨即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響徹整個山谷，震耳欲聾！

  萬成堂也受到衝擊，倒退數步，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震撼無比地望著獨角巨犀轟然落地，地面之上掀起一層塵灰，在空中形成衝擊的漣漪。


  「這……」


  萬成堂倒吸一口涼氣，許久之後才稍稍鎮定一些。


  他試探著靠近獨角巨犀，聽到後者粗糙的喘息聲，似乎是臨死前的哀吟。


  「要，要死了嗎？」


  萬成堂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感覺到獨角巨犀的生命氣息正在快速流失，而且巨大的身軀也在慢慢縮小，緩緩變回胡黑海的樣子。


  「你，你，你……」


  眨眼之間，獨角巨犀變成胡黑海，氣息微弱，眼神哀求地看著萬成堂，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在最後一刻，他的眼中，是不甘，是震驚，是不解，更是畏懼！

  想他堂堂黑風雙煞，地靈強者，手上沾染無數鮮血，卻最終死在了一名通神九重武者手上。


  這讓他如何瞑目！

  但，即便他有千般不甘，萬般不願，當最後一絲生命氣息消失的時候，他的雙眼，還是失去了最後一抹色彩。


  黑風雙煞，胡黑海，羅玄風，就此雙雙殞命！

  「我……」


  萬成堂望著地上的屍體，感覺喉嚨一陣乾燥，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砰！」


  許久之後，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響動，讓萬成堂如夢驚醒，轉身看去，竟是牧天從山壁之中，走了出來。


  牧天，竟然沒死！

  萬成堂原本以為，最後一擊，牧天和胡黑海，同歸於盡了。


  卻沒想到，在那種程度的撞擊之下，牧天竟然活了下來！


  「老大！」


  萬成堂見牧天站立不穩，馬上反應過來，大叫一聲，狂奔過去。


  但牧天卻是身軀一晃，再也堅持不住，昏倒在地。


  萬成堂扶住牧天，探向後者鼻息，還有一絲氣息！

  「怎麼辦？」


  一瞬之間，萬成堂望著牧天，不知所措。


  牧天昏過去了，也就意味著，他毫無還手之力了。


  這一刻，萬成堂心中，不免有了歹念：殺了牧天！

  對，只要殺了牧天，那這片山谷之中的所有屍體，都是屬於他萬成堂的了。


  「殺，還是不殺！」


  萬成堂心頭百轉千回，雖然眼中有殺意，卻是遲遲拿不定主意。


  他和牧天相處的時間很短，卻能感受得出來，後者是絕非兇狠之輩。


  之前，在牧天對他握有生殺大權的時候，也沒有殺他，而且還勸他早點離開修羅場。


  而當牧天想趕他走的時候，在他苦苦哀求之下，還是將他留下來了。


  在剛才，面對黑風雙煞，牧天也讓他退後，分明是在保護他。


  「啪！」


  想到這些，萬成堂突然給了自己一耳光，喃喃罵道：「萬成堂啊萬成堂，老大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對他有殺心呢？你真不是人！」


  「你，不錯。」


  而就在此時，牧天竟是突然睜開雙眼，深深看了萬成堂一眼，又昏迷過去。


  「這……」


  萬成堂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一股涼意襲遍全身。


  他豈能不明白，剛才牧天分明保留了最後一絲清醒。


  以牧天的逆天修為，如果他有異動，絕對會慘死當場。


  萬成堂心有餘悸，將牧天扶到山壁處躺下。


  然後，他開始打掃山谷，將兄弟的屍體全部掩埋。


  他還是底線的，就算再渴望力量，也不可能吃自己的兄弟。


  而胡黑海和羅玄風的屍體，他也沒有動，而是小心地收起來，然後便帶著牧天離開山谷，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暫時安定下來。


  一天之後。


  牧天睜開沉重的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嘿嘿笑著的傻臉，正是萬成堂。


  「老大，你醒了！」


  萬成堂見牧天醒了過來，驚喜不已，趕緊遞過來一碗水。


  牧天接過水，喝了兩口，然後艱難地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不要緊，全身竟是傳出噼里啪啦的脆響，好似骨頭碎裂了一般。


  他受傷太重了，昏睡了整整一天，也沒能恢復。


  「我昏迷了多久？」


  牧天嘗試著伸了伸四肢，雖然劇痛無比，但已經可以自由活動。


  「一天了。」


  萬成堂嘿嘿一笑，又給牧天遞過來幾枚元丹。


  這一天他過得提心弔膽，生怕牧天醒不過來。


  所幸的是，牧天不僅醒了過來，而且看樣子，恢復了不少。


  「那還好。」


  牧天服下元丹，臉色稍稍好轉。


  他只打算在修羅場呆半個月，如果一下睡個三五天，那就麻煩了。


  「老大，你感覺怎麼樣？」


  萬成堂一臉巴結相，想到自己還對牧天有殺心，心頭一陣慌亂。


  「沒什麼事了。」


  牧天淡淡一笑，絕口不提之前發生的事情。


  雖然萬成堂在那一刻動了殺心，但畢竟沒有動手。


  一念之差，地獄天堂！


  「老大，這兩條魚怎麼辦？」


  萬成堂嘿嘿一笑，將胡黑海和羅玄風的屍體拿了出來，放在牧天面前，雙眼直冒綠光。


  這可是兩名地靈一重強者，真真正正的「大魚」！

  「你想吃？」


  牧天看了看兩具屍體，不由得撇了撇嘴，看向萬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