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小啞巴
在這夜裏小倩輕輕的依著自己的下巴，一雙小巧的眼睛幽幽的望著眼前的楊力。
隻聽她突然之間開口說道，“喂，阿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嗯！”阿呆眯著眼睛點頭。
她說：“其實我爺爺他兩條腿都有著很嚴重的風濕病寒，一到冬天，他給人看病回來，夜裏就會發作……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他痛苦連連的聲音……”
話說了一半她的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喉腔開始變得嘶啞。
“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他這個年紀了……還這麽累，可是我還在上學，等我上大學以後有了工作，就給爺爺看病，好麽？”
她眼前的阿呆慢慢的點了點頭。
“好……”
隻聽這阿呆慢慢的開口說道。
“還有，明天爺爺可能就要從外麵回來了，到時候你出去，到菜地裏麵去給我摘一些菜來，我做完午飯，爺爺差不多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
阿呆再次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小倩的爺爺曾經也都是這樣子，整天除了給人看病，就是看一本破的不能再破的藥譜，若見到什麽眼前一亮的東西，他就會拿上采藥要用的工具，放在包裏外出，長則一年半載，短則一兩個月，有時麵帶笑容，手中頗有收獲，有時麵容頹廢，空手而歸……
“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早點睡吧！”隻聽小倩這時一邊站了起來一邊說道。
“嗯！”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
漆黑寧靜的夜裏，他的腦海之中再次生出了無數個熟悉的場景來……
烈火繚亂的廢墟之地……一群麵容不善的人朝自己衝來……
逃脫，災禍，一刀劍斬萬軍，一掌風平浪靜。
亦或是一張張熟悉而又友善的麵容……和諧，友善，卻又日漸成愁……
緊迫，瘋狂，一聲嘶吼透天，一眼望穿命數。
夜裏無事，雖然平靜，但對於他來說，卻是那麽的不安。
在動蕩不堪複述的夢中。
漸漸的，迎來了……
第二天的清晨。
村莊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人群開始透出弄堂，奔波於自己的生活來。
有人外出砍柴，有人河邊挑水，也有人入城采購，售賣一些村子裏麵的特產……
還有一些老人圍坐在院子周圍的牆角處，有來有去的聊著，好不樂哉。
院落之間過路的空地上，則是一些小孩子聚在那兒，嬉皮笑臉的玩著。
而楊力這時候也早已是從房屋裏麵起來，早早的就和那小倩一起出來，跟著她的吩咐，記下了今天要摘什麽菜回來，然後就去下田裏。
“阿呆，去摘菜？”隻聽路邊兒上有個年輕俊朗的小夥子笑眯眯的對著他揮手打了聲招呼。
“嗯！”阿呆點了點頭，“今天……今天小倩的爺爺回來了，她讓我去田裏摘菜！”
“哦？聶爺爺要回來了？”這年輕男子有些驚訝。
阿呆使勁點頭，“對，小倩跟我說的。”
“嘿嘿，他回來的倒正是時候，正好這兩天我家那條老土狗的癲賴又犯了，等他回來一定來找他好好瞧瞧！”他望著眼前的阿呆說道。
“好！”阿呆一口答應。
接著繼續往前走。
在前麵一點，有一群小孩子在那兒玩著，每一個看起來都很陽光，眼睛子裏邊隻有淳樸，十分歡樂。
當他們看到阿呆走過來的時候，都知道阿呆腦子有些不靈醒的他們一起開口唱道：“阿呆阿呆，腦子很呆！阿呆阿呆，傻的可愛！……”
“你們好！”阿呆走過去看著這麽多小孩子都叫著自己，他當然很歡喜，過去後摸了摸其中倆個的腦袋。
在被這些外表乖巧實則頑皮的熊孩子推倒的一瞬間，目光凝視在了那不遠處角落一直孤身一個人坐在那兒的孩子身上。
他眼神之中透著淡淡的憂鬱，好似時刻在想著事情，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樣活潑，歡樂。
隻見他嘿嘿一笑，對著這邊的他揮手道說：“小啞巴！”
說著這邊的“小啞巴”便一下子站起來，朝著這邊跑了過來，從那一幫正忙著往阿呆腦子上扔灰的孩子們手上，拉起了阿呆，然後在他們還未來的及追上來，一溜煙逃了出去……
“小啞巴”皮膚黝黑，比起周圍那些普通小孩，更加安靜一些，身上有不少愈合了的傷疤。
雖然被叫做啞巴，不過他並非是真正的啞巴。之所以大家給他起這麽一個綽號，那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啞巴，而他平時的話又比較少，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啞巴”。
他的思維和大家的思維都不一樣，好似更加的成熟，也對外麵的世界有著更多的向往，常常對著高山背後遙望……或是做一些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也不知道當大家都刻意遠離這一年前來到村子裏的楊力的時候（因為他們覺得跟傻子待一起自己也會變傻）……他卻與這個腦子明顯看起賴有問題的家夥待在一起，格外的親切。
當然，這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整個本該與他沒什麽瓜葛的傻家夥，卻是在前不久，一下子把自己從田邊救了回來。
那個時候，小啞巴還沒有認識楊力，經常在田邊一個人發呆啥的，恰好那天他失足，跌斷了腿，嚴重到村裏唯一的醫生聶老爺子都沒辦法，可正在這個時候，大家都以為他要死了，傻傻的阿呆卻出其不意的將他的腿一下子給治好了。
於是倆人就此認識，從此便形影不離，一發不可收拾。
每天這小啞巴都會在這兒等阿呆，什麽事都跟他一起去做，好似阿呆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一樣。
……
“給！”
隻見阿呆坐在田野邊上，那小啞巴從樹上摘了兩個果子下來，自己拿了一個，還有一個遞給了眼前的他。
阿呆笑嗬嗬的接了過來，“謝……謝你！”
小啞巴眉頭微微有點兒皺起，似乎發起了脾氣：“你這麽大個人，不要老是被他們欺負！”
“他們……他們沒欺負我，我隻是……和他們一起玩。”阿呆接著說道。
“唉，真是沒救了。”小啞巴看著眼前仍是一張笑臉的楊力，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了，跟我一起回去吧，一起去吃飯！”憨憨的楊力這時一邊拿著早已摘好放在身邊的蔬菜一邊對著眼前的小啞巴說。
“嗯！”小啞巴也連忙起身，答應和他一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