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個人渣
蘇嬿婉是被刺耳的門鈴聲吵醒的，醒來的時候屋子一片漆黑，蘇嬿婉兩眼茫然地看著四周，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門鈴不知疲倦地響著，蘇嬿婉拍了拍頭，讓自己清醒點，這才起身去開門。
「你個死丫頭，這麼久不開門，燈也不開，嚇死老娘了！」周清清換了鞋，蹬蹬蹬的把房間里的燈全打開，瞬間，燈火輝煌。
蘇嬿婉揉揉眼睛，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國了，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說道：「周清清，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都是馬上要為人妻的人了。」剛睡醒，聲音軟軟糯糯的。
「我再怎麼粗魯，也有人要。哪像你。」蘇嬿婉拿著毛巾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打開水龍頭洗臉。沒有聽到蘇嬿婉的反唇相譏，周清清這才發現自己踩到了雷區，走到洗手間，乖巧的遞上溫水，難得的溫柔，「蘇美人，抱歉。」
蘇嬿婉搖搖頭，將臉上的水珠擦乾，「沒事，都這麼久了，我都忘了。」
周清清狐疑的看了看蘇嬿婉，如果真的忘了，又怎會有如此表情，不過她沒打算就這個話題深入開展下去，那是需要時間才能癒合的傷口，「快點，我們先去買手機，然後再去吃飯買衣服!」
周清清是個實實在在的購物狂魔，當林楓到林家私房菜的專屬包廂時，看到的就是蘇嬿婉和周清清兩個人累成一灘趴在桌子上，旁邊的空地上擺著一長排的購物袋，周清清的高跟鞋正在包廂門邊耀武揚威。
林楓彎腰將高跟鞋撿起，放到周清清的腳邊。
「點菜了嗎？」
蘇嬿婉輕輕踢了踢周清清，周清清才嘟囔著回答：「還沒，已經沒有力氣了～」少見的撒嬌模式。
林楓揉了揉周清清的長發，另一隻手抬起，輕按牆上的按鈕，不一會兒，服務員就走了進來，點好菜，示意服務員快點上菜。
蘇嬿婉自林楓進來開始就一直看著林楓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彎腰撿起周清清的鞋，看著他溫柔地揉著周清清的頭髮，看著他輕聲詢問周清清和她想吃什麼。
蘇嬿婉笑了起來，這兩個人，分分合合，幾經波折最後還是完美結局，這樣的情感，要說蘇嬿婉不羨慕，那是假的。
不過，蘇嬿婉也知道，感情的事是最不好說，最不能勉強的。
周清清感受到蘇嬿婉不一樣的笑容，「笑什麼？」
蘇嬿婉搖頭，「沒什麼。」
周清清伸長了手，輕點蘇嬿婉的額頭，「出去這麼多年，怎麼還是傻呼呼的？」
蘇嬿婉氣結，不理她，拿出新手機登入QQ，在空間里發表狀態，告訴大家自己換手機號碼了。
不到三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
蘇嬿婉正在弄手機的設置，熟悉新手機的用法。突然聽到手機鈴聲，嚇了一跳！周清清和林楓則被蘇嬿婉的反應嚇了一跳！
蘇嬿婉定了定神，向周清清和林楓示意自己先出去下。走出包廂，走廊盡頭，蘇嬿婉才按了接聽鍵。
「喂，我是蘇嬿婉，請問您是哪位？」
「蘇嬿婉你回國了啊!」電話那頭興奮地開口。
蘇嬿婉笑道：「郭晨，也就只有你會這麼快打電話過來了。你現在在哪？過得怎樣？」
「在北京，也就那樣!倒是你，歡迎你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祖國人民歡迎你！」突然，郭晨的聲音低了低，「蘇嬿婉，你現在在X市？」
蘇嬿婉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又說道：「嗯，被公司總部外派到中國分公司，分公司在X市，怎麼了？」
郭晨的聲音更加輕了，甚至還帶了點小心翼翼，「你知道那個人，那個人他，他也在X市嗎？」
蘇嬿婉愣了一下，強裝鎮定地說：「我現在知道了，沒事，X市這麼大，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碰得到。你不會就為了這事專門打電話過來的吧？！」
聽到蘇嬿婉這麼說，郭晨也不好再說什麼，輕呼了口氣，語氣變得輕鬆了起來。「哪能啊！一看到你的號碼變了，看著像是國內的，就猜著你可能回來了。五一我有時間，到時候過去看你吧！我們都有六七年沒見面了吧！看看是不是更漂亮了啊！」
一連串的感嘆詞，充分證明說話人的激動心情。
蘇嬿婉語氣也變得輕鬆，「好啊。我在X市恭候大駕。」
「那行，先這樣吧，我這還有應酬。」背景里可以聽見朦朦朧朧的吵鬧聲。
「嗯，你去忙吧，少喝點酒。拜拜。」
掛了電話，蘇嬿婉在外面站了很久，腦子裡盤桓著郭晨那句「他也在X市」，揮之不去。
在包廂里等了很久都不見蘇嬿婉回來，眼見菜都要上齊了，周清清便起身尋了過來。
走廊的盡頭，昏黃的燈光下，身著淺黃色針織衫藍色牛仔褲的絕色女子，愣愣地看著手裡的嶄新手機，本該光彩四射的眸子此時卻毫無光澤，神情里滿是悲傷。
周清清心中一慟，走上前伸手抱住蘇嬿婉。
「怎麼了？」難得的輕聲細語。
沉溺在記憶里的蘇嬿婉被周清清的聲音強行拉回思緒，聲音有氣無力，「沒事。」
周清清修長的手指輕點蘇嬿婉的額頭，「你個死丫頭，說沒事肯定是有事，什麼事都埋在心裡，什麼都不說，你累不累啊!」
蘇嬿婉回抱周清清，感覺到冰涼的身體漸漸溫暖了起來，聲音輕輕的，帶著點撒嬌「清清。」
周清清沒有再強迫她，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吃完飯，林楓開車把周清清送到蘇嬿婉的家中，看著兩個人上樓，六樓的燈光亮起后，才開車離開。
「嘭，嘭」，周清清開了兩廳啤酒，又「撕拉，撕拉」的撕開了薯片的包裝袋，忙將一片薯片塞進嘴裡。
蘇嬿婉挑眉，接過啤酒，輕抿一口，撇撇嘴，「北海道的清酒不錯，我帶了兩小瓶回來。」說著就起身去翻還沒開始收拾的行李。
「找到了！」蘇嬿婉手上拿著一小瓶酒，真的只是一小瓶！
「蘇美人，你也太小氣了吧！就這樣一小瓶子配得上你金光閃閃的『海龜』頭銜么？」周清清靠在桌子邊上，伸手接過蘇嬿婉的酒瓶，一邊打量一邊損。
蘇嬿婉拿了兩個小杯子，每個倒了一點，將其中一杯推到周清清的面前，「你以為酒很好帶啊，帶多了是要託運的好吧。」
周清清輕抿了一口，一臉嫌棄的樣子，「還不如我媽釀的米酒好喝。」
蘇嬿婉點頭，表示贊同，「阿姨釀的酒確實不錯！」
酒國三巡，蘇嬿婉突然冒出一句，「我買房的事，你告訴那個女人了？」
周清清拿零食的手一頓，知道蘇嬿婉看出來了，輕嘆一口氣，她就知道她瞞不了蘇嬿婉這個人精，「阿姨知道錯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媽，六年過去了，你還不能原諒她嗎？」
蘇嬿婉抬頭，微微眯著眼，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六年前父親就不會死；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六年前她也不會匆匆收拾行李遠走異國；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在她遭遇愛情的背叛后，她也不至於絕望到那種地步。
雖然時過境遷，但是，當年的種種，不論是這個女人還是那個男人，他們對她造成的傷害，她都不會忘記，她會時刻銘記在心，時時警醒，讓自己不要再放。
周清清推推蘇嬿婉，「蘇美人，當年叔叔離世，也不全是阿姨的責任，你。。。」
「你別說了！」蘇嬿婉出言打斷，語氣堅決，「你告訴她，裝修房子的錢，我會還給她。」
周清清還要再勸，但是看到蘇嬿婉閉著眼，滿臉疲倦，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好給自己倒了杯酒，安靜地喝著。
「蘇嬿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那個人。」酒喝了一半，周清清挪了挪身子坐到了蘇嬿婉的對面，神情認真，語氣嚴肅。
蘇嬿婉低著頭，喝了口酒，不回答她。
周清清纖長的手指就點了過來，直達蘇嬿婉的額頭，恨鐵不成鋼，「蘇嬿婉！你有點出息好不好！都快六年了！你怎麼還記著那個人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