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喝涼水都塞牙
「怎麼回事?去哪了?」傅亦琛雙手叉腰站在客廳想了一下,穿好鞋向花棚走去。
平時他下班,如果見不到人便會去花棚找,杜若經常去花棚看花,屋裡找不到,秦星又彙報說她已經回家,很自然他以為她在那。
他滿懷期待的推開門:「杜若……」
可是,掃視一圈,仍未看到她的倩影,清冷的星眸劃過一抹沉沉的失望,同時左心房開始不安的跳動。
「先生,您回來了。」正在給花澆水的園藝傭人恭敬的問好。
傅亦琛收斂臉上的些許不淡定,沉穩的「嗯」了一聲。
「先生是在找夫人嗎?」想到他剛進門說的話,傭人下意識的問道。
幽暗的眸子閃了閃,他問道:「你知道她在哪?」
「夫人在這裡坐了應該有好幾個鐘頭,剛剛離開。」原來這個傭人就是給杜若軟墊的李叔。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傅亦琛語氣明顯有些急切。
李叔搖搖頭:「夫人沒說,您也知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便過問太多。」
他這話還沒說完,傅亦琛便轉身離開,上樓拿了車鑰匙,立刻開車尋找。
「這個蠢貨,這麼晚了,會去哪那?」想到杜若離開應該會打車,他故意放慢車速沿著她平時步行打車的路段尋找,可是沒找到。
想到她很愛父親,擔心她因為父親去世想不開尋短見,越想越擔心,立即撥通了杜威的電話。
「杜威,杜若在你那裡嗎?」電話一通,傅亦琛直奔主題。
「沒有啊,怎麼了?」杜威睨了一眼好不容易穩定情緒睡著的母親,躡手躡腳出了卧室,「葬禮過後,囡囡說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她不在家嗎?」
聽了他的話,傅亦琛心裡「咯噔」一下,聲音含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顫:「杜若,不見了。」
「什麼?」杜威急忙穿上外套,冷靜的繼續了解情況:「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不見了那?」
傅亦琛睨了一眼手中在花棚撿到的手機說道:「我剛到家,傭人跟我說她剛離開,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也沒帶,我擔心她出事。」
「那咱們分頭找,我在家附近找找看,你想想其他囡囡可能去的地方,隨時保持聯繫。」說完話,杜威便掛斷了電話。
留下照顧杜母的江崢看他急匆匆的樣子,叫住了他:「杜威哥,你這是要去哪啊?」
「囡囡不見了,我出去找找。」他抓起桌上的鑰匙疾步向外走。
「我也去。」聽到杜若出事,江崢也著急的想要跟著。
杜威停住腳:「小崢,你就別去了,家裡不能沒有人,你就留下來照顧我媽吧。放心,囡囡一定不會有事的,傅亦琛也在跟著找,他的人手多,應該很快就會找到的。」
「那好,我留下,杜威哥,要是找到了一定要告訴我。」雖然她很想幫著一起找,可是江崢更知道隨時想輕生的杜母也需要照顧。
與此同時,傅亦琛已經通知秦星派人進行撒網式的搜索。
「該死,到底去哪了?」找了幾乎所有杜若可能出現的地方,可是還是沒找到,他煩躁的狠砸方向盤。
電話持續的打進,可是沒有一個好消息,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突然覺得心好空。
忽然看到一個小朋友拿著一個氫氣球從他車前經過,一個念頭從眼前閃現,遊樂場。
他記得上次杜若得知父親患癌症心煩的時候就是去的那裡。
笨蛋,會去那嗎?
抱著一線希望,傅亦琛立刻調轉車頭,向遊樂場開去。
……
遊樂場門口。
杜若沮喪的坐在門口的石階上,落寞的看著漆黑一片的遊樂場。
心情一不好,她就想做過山車,結果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等她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關門。
真是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家裡公司倒閉,父親去世,還老公不愛,婆婆不喜,是打車費勁,手機還不知道丟哪了?真是悲催到了家。
她現在都懷疑是不是上輩子的自己毀了倒霉的家,所以這輩子倒霉一直跟著她。
從早上開始便一直沒怎麼吃東西,肚子里只有中午宴請弔唁者吃的幾口菜,早在剛剛從家走到打車地方消耗沒了。
如果不是半路遇到個流浪狗,她也不會臨時改變線路去寵物收養所,繞了個大圈才去到打車的地方,這也是為什麼傅亦琛沿著那條路為什麼沒看到她的原因。
她下意識的用手摸著小腹,清麗的眸子閃過一抹歉意,小聲嘀咕:「你一定餓了吧。」話語剛落,拿起麵包啃了起來,吃幾口麵包喝兩口水。
昏黃的路燈照著她瘦小的身體,在水泥路面打下一個長長的孤單的暗影,在暗夜裡顯得孤苦伶仃。
頭上突然一黑,緊接著在她眼前出現了一雙破爛不堪的球鞋,是壞人?
大腦的弦瞬間繃緊,她倏地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歷經歲月沉澱慈祥和藹的臉:「你是?」
面前的老奶奶五六十歲的樣子,穿的很臃腫,衣服髒兮兮看起來應該很久沒有清洗過,袖口都已磨得發亮,頭戴一頂黑色長沿冒還扎了一個花格方巾。
「小姑娘,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個撿廢品的。看你一直坐在這裡,就過來看看,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家啊?」老人撫了撫台階上的灰,坐在她身邊,看出她眼神中的戒備,故意坐的稍遠一些。
家?還有家嗎?即便有,也不再完整。
杜若精緻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憂傷,聲音很小,似小聲呢喃:「婆婆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老人詫異的看著她:「可憐?」她笑著搖搖頭,攤開雙手意味深長的說道:「就連我這樣的人,我都不覺得自己可憐,你為什麼要說自己可憐那?」
「我……」腦海中快速流轉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杜若一時失語。
「孩子,可憐其實都是我們自己瞎想的,只要我們不覺得自己可憐,那我們就不是可憐的人。」老人雖已年過半百,可是眼睛仍舊熠熠生輝,那眼神像是一位成了神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