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小閔氏面上不顯,叫了奴婢和嬤嬤進來伺候更衣梳洗,心底卻微微一顫,蕭玉卿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此時登門,必然是要避開別人來說一些……
想到這裡,小閔氏心中一顫,她猜測是文頤的事情。
小閔氏到了正堂前廳,便看到廳中的奴僕躬身而立,靜默的站在門口,不時的張望,而堂中的主位上正坐著一個人,一身的黑色披風,將人蓋的嚴嚴實實的。
小閔氏走進廳中,對伺候在一邊的奴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才看向自從她進來一直都沒有起身的蕭玉卿,因為知道蕭玉卿或許會帶了消息,她自然不會這個時候為難人,再說蕭玉卿也不過是個和她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女子,「槿王妃有禮!」
小閔氏在禮數方面從來不含糊,讓人挑不出任何漏洞。
蕭玉卿這才起身,抬手將披風的帽子摘了下去,露出一張淡然的臉,一雙風流的桃花眼微微一眨,帶出幾分風情,「國公夫人安好!」
蕭玉卿笑,「雖然和夫人只見過一面,也知道夫人是個聰慧的,想必也能看出我是個不太守規矩的人,早就聽說夫人是個十分重視禮數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還請夫人不要怪我禮數不周!」
「哪裡哪裡,」小閔氏微微含笑,「只看王妃的言談舉止,就知道王妃是個豪爽舒朗之人,那臣婦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不知道王妃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蕭玉卿收了笑容,帶出幾分沉重,四處看了看,才低聲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給貴府的世子爺帶來一封信!」
小閔氏瞭然的挑了挑眉,「恕臣婦失禮,敢問王妃是受何人之託?」
蕭玉卿也不隱瞞,直接道,「自然是我十七哥,哦,就是西蜀王!」
小閔氏心一縮,握著杯子的手指驟然一縮,「那真是麻煩王妃了,只是不知這封信……」
蕭玉卿直接從袖子里掏了出來,信封上還有朱漆,「深夜來此也是想要避過他人耳目,我也知道一定不會見到世子爺,這封信就請夫人轉交吧!」
小閔氏即便是再沉著,接信的時候也有些顫抖,聲音有些發緊,「王妃可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
蕭玉卿露出幾分為難的表情,「十七哥給我的信中倒是提了幾句,不過有些含糊,我也不太清楚!」
小閔氏看蕭玉卿的表情,就知道她定然是知道什麼了,一臉為難的不願說,不由的信中一沉,「既然如此,倒是臣婦過分了,請王妃放心,臣婦一定會將此信轉交到世子爺手中,您儘管放心吧!」
蕭玉卿看小閔氏的臉色點了點頭,「天色甚晚,告辭!」
蕭玉卿起身攏好了披風,也不等小閔氏說話,便急匆匆走了。
小閔氏卻臉色一下難看下來,拿著信的手顫抖個不停,「嚴嬤嬤!」
嚴嬤嬤是小閔氏的乳母,對她可謂忠心耿耿,收到小閔氏的眼神,便已經瞭然,揚聲吩咐跟著的奴婢,「天色太晚,你們再去拿幾盞燈籠過來,你們幾個,去抬一頂軟轎過來,夫人剛剛太過勞累,行不了路!」
等到跟隨的人退下去,嚴嬤嬤才扶住小閔氏,「夫人!」
「你隨身帶著的東西呢?」小閔氏勉強忍住心中的顫抖。
嚴嬤嬤一聽立刻從懷裡掏出來的一個小布袋,放到桌上后打開,將裡面的東西鋪臣開來,小小的一個布包裡面竟然樣樣俱全。
小小的割紙刀,精巧鋒利,截斷的毛筆,樣子怪異,從袋子的側兜里竟然又拿出來硯台和紙張。
小閔氏拿了割紙刀小心的將朱漆拆開,伸手將裡面薄薄的信紙拿出來,打開后只一眼便臉色蒼白下來。
嚴嬤嬤趕緊扶住她,「夫人,當心自己的身體!」
一切順利!一切順利?
姚安群曾說姚文俊給西蜀王寫的是一封問候寒暄的信,若是正常的通信,西蜀王自然也應該回一封同樣的信,問候一下近況,可是西蜀王的這封信卻透著怪異,要說用『一切順利』也算是回應了姚文俊的問候,可是如此簡單實在讓人懷疑,因為一切順利也可以說是兩人約定好的事情進行的一切順利。
小閔氏眸色一暗,收回自己的心思將信折好,塞進一個新的信封,接著封口,多虧西蜀王在信封的封皮上沒有落款,不然她還真是要費力了。
弄好了信,小閔氏才對嚴嬤嬤點了點頭,嚴嬤嬤將桌子上的東西收好塞進衣服里,將伺候的奴婢招了進來,「夫人,您大病未愈,還是坐軟轎吧!」
小閔氏點了點頭,回去便將信交給了姚安群,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靠在軟榻上,「公爺,王妃送來了這封信,說是西蜀王寫給俊兒的!」
姚安群安撫的拍了拍小閔氏的肩膀,一臉的愧疚,「讓你受累了!」
「公爺說的什麼話,俊兒也是妾身的孩子,再說了,深夜男女見面終是有傷風化,若是連累了俊兒的名聲就……妾身正在給俊兒相看女子,此時不好出現惡事。」
姚安群滿意的點頭,「你總是考慮的周全!」說著卻將信拆開了,看到上面的字一愣,「我去看看文俊,你先睡吧!」
說著,將信紙一卷放進了袖子里,大步走出了內室。
小閔氏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嚴嬤嬤,派人跟著,我要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齊國公府已經被她握在手中,尤其是內院之事,兩個男子怎麼會知道內宅里的彎彎繞?
嚴嬤嬤低頭應諾,便退出去安排。
小閔氏目光一冷,若是姚安群敢捨棄文頤換權勢,她一定會讓他嘗嘗權勢滔天卻無人繼承的苦果!
姚家的後院不安生,蕭玉卿十分的高興,一切順利,非常簡單的四個字,可是若遇到心思複雜的,那就不簡單了,真要感謝漢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蕭玉卿笑嘻嘻的回了臻木堂,就等著一群人內亂。
「這麼高興?事情辦妥了?」周城槿在暗色中將人摟住,「姚家有沒有懷疑?」
「懷疑什麼?就算現在咱們破綻再多,那些人也看不出來,他們之間本身就有矛盾,互相提防,現在有了一個契機,他們當然會讓對方對號入座,就算是沒有的事兒,也能全都按到對方身上,再說了,小閔氏這個聰明人若是站在局外,或許會發現點兒端倪,可是現在她陷入局中,你沒有聽說過當局者迷嗎?」蕭玉卿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再動手動腳,我就讓你明天變豬頭。」
周城槿不甚在意,「隨便,」說著好像想到了什麼,道,「現在已經掀起了立儲之風,嫡長子周寰和二皇子周騏各有支持著,代表著皇后和琴妃,這是兩個最有實力的爭儲皇子!」
蕭玉卿挑了挑眉,「我記得你相中的是六皇子,怎麼沒有人支持他?」
周城槿將人帶到床邊坐下,道,「皇上的皇子雖然不少,可是也就是皇后琴妃和雅妃三個后妃有皇子,其中皇后和琴妃母家勢大,也是斗的最激烈的,而雅妃母家無權無勢,根本沒有爭奪的資本,而拋卻家世背景,皇后和琴妃的幾個皇子,資質平平,雅妃所處的六皇子卻能力出眾,也頗得皇上看中,還會不時的關心一下詩書!」
蕭玉卿一笑,這人可真是心思超凡脫俗,別人都爭的頭破血流,可是他卻銷聲匿跡,這就是所謂爭的藝術,不爭即爭。
「兩派爭得面紅耳赤,甚至有武官大打出手,」周城槿說著聲音中透出得意,「皇上這些日子一直歇在雅妃那裡,最近還屢次叫了六皇子過去詢問生活和讀書情況,頗為關愛的樣子!」
蕭玉卿點頭,「不是宮中還有一位九皇子?」
「九皇子周琰?」周城槿聲音低了低,「他……出身有些不好!」
蕭玉卿有些奇怪,周城槿每次對她都是知無不言的,這次卻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帶過了,「我知道,聽說是一個很醜陋的宮女所生,不過我見過九皇子兩次,他樣貌十分的清秀俊美,而長相又和皇上不太相像,應該是像母親多一點,那他母親應該不會太丑才是!」
周城槿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是……一段醜聞,九皇子的生母不是宮妃,而是一位大臣之妻!」
皇上奪了大臣妻子?沒有想到周城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還做過這麼出格的事情。
「那後來呢?」
「九皇子生母是琴妃的妹妹郭姝彤,長得十分美艷,比之花夫人還要……」感覺到蕭玉卿投來的目光,周城槿一頓,「呃……不僅長得出眾,又十分的聰明,她入宮來看琴妃的時候被皇上看中,可是當時年紀太小不能入宮,皇上便想著等到選秀之時招入宮中,可是沒有想到選秀的時候,郭姝彤身染重疾,無法參加選秀,錯過了選秀,郭姝彤又已經及笄,成國侯郭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琴妃雖然知道可是不願妹妹入宮奪了自己的寵,沒有和郭家透露,於是郭姝彤便被郭家許了人,等到皇上再次見到的時候已經成了大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