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而私館,又叫一園一鳳,一個一進的小院子,只有一個女子,身邊還有人伺候著,而這又稱為雅妓,精通詩書丹青,擅長歌舞琴樂,更有甚者,還有懂得下棋兵法之人,這樣的私館,可以一天只接待一個客人,也可以整天不開門,端看心情,而接待男人到某種程度,全看女子的心意。


  蕭玉卿攏了攏披風進了私館,但是僅有盞茶的時間便又出來了,匆匆上了馬車。


  嬌小的馬夫鞭子一揚,馬車立刻滾滾向前。


  將近正午,前院後院的宴席即將開席,可是端木十七卻一直沒有看到蕭玉卿的身影,問門口的小廝說是出去了就沒有回來,而跟著蕭玉卿的人,一直沒有來回報,應該是沒有出什麼問題。


  端木十七略微有些焦躁,祖父已經醒來,並無大礙,也表明是他邀請蕭玉卿下棋,也就是說蕭玉卿並沒有惡意。


  端木十七覺得有些心慌,彷彿是什麼東西已經超出控制。


  唱戲的戲班子已經在唱最後一齣戲,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壓軸大戲總是最熱鬧的,可是端木十七卻覺得自己的心中十分的靜,靜的他覺得周圍太過喧鬧。


  端木十七不自覺走到了蕭玉卿的住處,門口守著的雪紅見到立刻迎了上去,「爺!」


  端木十七抬手示意她免禮,「玉卿可曾回來?」


  「二小姐不曾回來,今天早上聽玖瑰說,二小姐閑人多所以早早的去給老太爺拜壽,還說還要出去一趟,去拿給老太爺的壽禮。」


  端木十七略微放心,「你帶人好好等著,若是她回來就來報我一聲!」


  「是,請爺放心!」


  端木十七抬腳離開,前院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呢。


  然而,一直等到宴席過半,想要在宴席上將蕭玉卿介紹出去,還沒有她的消息,焦躁的端木十七忽然就靜下來了,心也沉了下去,他敢確定,那丫頭……跑了!

  端木十七和父親說了一聲,便悄悄的離開了宴席,帶了人直接去了七品齋,一番詢問下來只覺得生氣,紀宏紀年兩個蠢貨竟然無聲無息就被人扔進了大牢,還說什麼端木家第一高手?


  端木十七立刻拿了端木家的腰牌第一時間封了城,並且調動兵馬挨街搜索。


  一番搜索下來,端木十七更是火大,這個蕭玉卿根本從第一天進了端木家就開始算計籌謀著離開了。


  端木十七等在城中的兵馬司,一會兒回來一隊說是找到了蕭玉卿,然後他便急匆匆的去見,衣服髮型身形都相似,可是就是不是她。


  一次一次又一次,端木十七覺得自己要瘋了,哪來的這麼多的打扮相似的人?根本是蕭玉卿早就弄出來的替身。


  這一搜索,滿城驚動,連青城和董之文也跟著來幫忙,卻沒有想到直到黃昏依然沒有消息,只有一個一個不斷送來的替身。


  連青城數了數,氣的咬牙切齒,「竟然有十八個,她怎麼就不湊個整數?」


  董之文撓頭,哥哥就不能關注點兒重點嗎?


  端木十七不理這兩人的時有時無的蠢笨,看著桌上擺著的全城地圖皺眉神思,用毛筆將蕭玉卿這些天來去過的地方一一標出來。


  端木十七心中不靜,這大腦也開始遲鈍,不是他擔心或者生氣,而是因為事到關頭竟然……


  拖延了這麼多天,就等著今天將人交接了,就沒有端木家的事兒,給了蕭玉卿一個身份,給了她一個強勢家族背景,這都滿足了槿王爺的要求,只要將人交給槿王爺,接下來就只等著槿王爺給端木家的承諾,即便是他心中對蕭玉卿有多少特別的感受,作為端木家的下一代掌門,他別無選擇。


  可是,這個關頭,她不見了。


  端木十七覺得頭大如斗,「連九爺,你和蕭玉卿相處時間最久,對她的脾性和行事方式應該有不少了解,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連青城撇嘴,他和蕭玉卿相處時間是不短,可是卻從來沒有過正事,蕭玉卿面對他的時候該是還有著防備和警惕,所以從未展露本性,他能知道什麼?

  端木十七見連青城沉著臉不說話,微微嘆了口氣。


  「十七爺,屬下有事稟報!」


  端木十七的眼睛連抬都沒抬,冷冷的道,「是不是又找到了蕭玉卿?」


  「呃……不是……」那人跪在地上猶豫了一下道,「屬下搜查的時候到了一家私館,是有名的雅妓文殊,屬下描述了蕭二小姐的特徵,文殊說蕭二小姐今天曾經去過她那裡,還交給她一件東西,說是交給來尋找她的人。」


  端木十七頓時眼睛一亮,「將文殊帶進來!」


  「是!」


  文殊是個十分雅緻的人兒,眉眼帶著幾分英氣,可是身子卻嬌嬌弱弱,看到房間里的人都是人中龍鳳,不由自主的露出個挑逗的笑容,眼神也帶了幾分蕩漾,「奴家見過幾位爺!」


  端木十七很少和這樣的女子打交道,又沒有娶妻,房中也沒有近身的丫頭,所以對於這位女子的風情根本不懂,臉色嚴正的問道,「讓你轉交的東西呢?」


  文殊柔弱一笑,抬了抬手,身後跟著的小丫頭立刻將手中的托盤舉了起來。


  端木十七眯了眯眼睛,抬手將布帛撩開,心中嘆了口氣,這就是蕭玉卿準備給族長的禮物吧?果然是十分精緻也十分奢侈,這該是族長這些年收到的最奢華的禮物。


  連青城也看了一眼用東珠拼成的壽字,撇了撇嘴,「你端木家可真是富有,一百零八顆還大小均勻色澤柔潤的東珠可不好找!」


  端木十七眉頭一皺,然後頓時眼睛瞪大,「這不是端木家的,」頓了頓,疑惑的看向連青城和董之文,「蕭玉卿來到這裡身上並未有多少銀票,為什麼她又銀子置辦這些東西?」


  連青城也沉思下來。


  董之文卻沒有被轉移視線,看向文殊,「她走的時候還和你說過什麼?」


  文殊表情可愛的想了想,才道,「那位公子不是第一次去,前次去的時候曾說她是來這裡看親戚的,過兩天就要回去了,還說不知道是在親戚的壽辰之前還是之後,說是怕不能及時送了壽禮,一早就和奴家說好,等壽禮備好了,她便將東西拿給奴家,然後由奴家轉交。」


  「還有什麼?」董之文追問道。


  文殊皺了眉頭繼續想,忽然眼睛一亮說道,「她還說她若是能安全回家,會送給奴家一百零八顆南珠,比這個還要大!」


  端木十七皺了眉頭看著文殊發愣,不僅有東珠還有南珠,蕭玉卿是有潑天富貴也不能這麼亂花,他派在蕭玉卿身邊的人不止一次和他稟告過,蕭玉卿花起銀子來如流水一般,可是她從哪裡拿來的那麼多銀子?

  連青城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兒,「在花都的時候,她就出手很大方,以蕭家的財力似乎不足以讓她這麼大手大腳。」


  「那是誰給她的?」


  連青城聽到端木十七的問話,癟嘴,「我也想問問是誰給她的,難道說天魂血魄的人還能點石成金?」


  端木十七臉色十分的難堪。


  文殊看著那三人似乎都對她沒有興趣,拋了半天的媚眼兒,卻無人理她,終於忍不住說道,「三位爺,如果您們不用奴家伺候,就讓奴家回去吧,奴家那裡還有一位富商呢,錢袋子上掛著的飾物都是金子打造的。」


  端木十七看著她那妖嬈的狐媚樣兒,不耐煩的皺眉擺手,示意她趕緊走吧。


  文殊卻沒有動,一臉懇求的眼神在他們三個身上打轉,端木十七嫌惡的側頭不看她,連青城不耐煩的從袖子里摸出一塊銀子扔了過去,「走吧走吧!」


  文殊立刻巧笑嫣然,細腰一扭,行了個千姿萬態的禮,「幾位爺,奴家告辭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再來找奴家!」


  董之文見那兩人依然一臉的深思,道,「當下不是追究她為什麼出手闊綽,難道不是該先找到人嗎?」


  端木十七一愣,他竟然被蕭玉卿隨手擺的小計謀給轉移了心神,不由得懊惱的揉了揉額角,還未說話,便聽到有人來報,「爺,蕭二小姐於午時出城了!」


  聽到終於有了消息,端木十七立刻起身道,「召集人馬,分路追蹤!」


  連青城和董之文也立刻跟了上去,跨上馬,追了出去。


  而此時,坐在青篷馬車裡搖搖晃晃回家的文殊,摩挲著手中的銀錠子輕笑,還以為有多麼厲害呢,一群蠢貨。


  其實,若不是被蕭玉卿的突然襲擊給弄暈了頭,端木十七和連青城一定會發現,一個見了大頭兵就該渾身顫抖的嬌嬌女,怎麼會面對他們三人黑臉的時候那般鎮定?面對他們的時候雖然風情嫵媚,可是卻又進退有度,不曾因為他們的冷聲冷語而退卻,在他們詢問的時候,表情也十分的鎮定,這怎麼會是一個普通的妓女該有的膽色?

  文殊對身邊的小丫頭道,「小姐可真是大手筆,竟然將那麼好的珠子送了人,還得不到一句好,真是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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