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我今天見到那個人了

  「我去單位食堂吃了點，呃，我們單位的食堂還是辦的挺好的，改天你去試試。聽說，人行的食堂也不錯。」他說。


  她沒心情和他談論食堂的問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和你說件事。」


  他抬頭看著她，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便起身走過去，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怎麼了？」他問。


  顧曉楠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道：「我媽的事，你知道嗎？」


  「你指的是」


  「就是當初我媽媽的一件緋聞。」


  「我聽說過一些，具體的，不是很了解。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我今天見到那個人了，不，應該是好久以前就見過了，只是我今天才意識到是他！」


  「因為這個心情不好？」


  顧曉楠搖搖頭，道：「如果不是那個人，我媽媽也不會那麼早就去世。」


  江毓仁嘆了口氣，撫摸著她的長發，安慰道：「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不要再想了，你知道的，怎麼想都沒有用，對不對？」


  「是，就算我現在把那個人殺了，我媽媽也不會活過來，她遭受的那麼多不公也不會消失。只是，只是，我沒法原諒我自己，我竟然，竟然」


  「好了好了，楠楠，別責備自己了。當年事發的時候你年紀小，現在已經過去太久了，你這樣子，只是折磨自己而已，根本沒有用。」江毓仁勸道。


  顧曉楠盯著他，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我記得好像是當初柳城市的教育管理長」江毓仁道。


  「不會吧，怎麼是」顧曉楠一把抓著他的手，急切地說，「不是，絕對不是，我爸親口告訴我，那個男人就是當年在柳城做副負責人的，那個男人是方慕白！」


  江毓仁此刻的震驚，絲毫不亞於顧曉楠自己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的時候。


  「那個人是方慕白，你怎麼說是」顧曉楠追問道。


  江毓仁平靜了自己的心情，道：「外界傳說的是柳城市的教育管理長，後來還扯出了其他幾個人，可是，所有人里，都沒有方慕白。」


  顧曉楠只是搖頭，說：「不是，不是，我爸爸親口告訴我，我媽說那個人就是柳城市的副負責人，不過，他們都沒說名字。我今天見了方慕白，他跟我提起我媽媽，路子風跟我說方慕白在那一年做過柳城市的副負責人，就是他」


  江毓仁聽到此時，腦子裡關於方慕白的一切疑惑都頓時解開了。


  看著顧曉楠，江毓仁的心裡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恨那個害了她媽媽的人，可是那個人一直在幫助他江毓仁，那樣的話，他是不是利用了她？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不行，我要查清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方慕白！」顧曉楠噌一下站起身。


  「你怎麼查？」他問。


  「我帶著我媽媽的日記，你說，她會不會在日記里寫那些事？」


  「這個不一定，不過，日記是個很好的線索。」江毓仁道。


  他的話剛說完，顧曉楠就跑出了他的書房，去儲物間里自己帶來的行李裡面尋找那本日記。


  從內心來講，江毓仁能體會顧曉楠的心情，畢竟，當初的經歷對於她和她的家庭都是一場災難。現在讓她知道方慕白就是那個男人的話，她是很難接受的。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該怎麼面對整件事？在顧曉楠不接受方慕白之前，他是不是也不能和方慕白過多接觸？


  感情，事業，往往會讓人面臨兩難選擇，而他再一次遇上了這樣的選擇。


  沒過一會兒，顧曉楠就抱著兩大本筆記本進來了，塞給他一本。


  「我們兩個一起找，這兩本是那兩年的記錄。」顧曉楠道。


  「這可是你媽媽的日記」他說，「我可以看？」


  「我一個人找起來太慢了，你幫幫我，今天必須搞清楚那件事。」顧曉楠說著，已經翻開了日記本。


  江毓仁也打開自己懷裡的那一本，入眼便是娟秀整齊的鋼筆字。


  「你媽媽長的很漂亮，字也寫的好。」他說。


  「我爸的字也寫的很不錯，就是我寫的不好，跟狗爬的一樣。」她說。


  「你怎麼都沒受他們的影響？」


  「當你每天要做無數的作業時，哪有精力去在意自己的字體？」她說。


  江毓仁沒再說話，認真地翻閱著。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找了一個小時，都沒有從日記里找到「方慕白」三個字，可是，只要寫到和那個人的事情，他們就發現顧曉楠媽媽的行文就變得十分具有詩意，害羞、思念、悔恨、糾結，種種的情緒都在她的文字里。這些日記，根本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記錄自己一天生活的文字，更像是戀愛史。


  顧曉楠從未如此走近自己的母親，從未像現在這樣去了解她那美麗外表下隱藏著的脆弱心情。她也像自己當初愛江毓仁一樣的愛著那個男人，害怕去接近，卻貪戀和他共處的每一刻。


  放下日記，顧曉楠想起自己的過去，想起和江毓仁剛開始交往的時候。那些青澀，那些渴望，那些說不出口的情愫


  因為這樣愛過了一場，她知道那就是戀愛的心情，那是一個女子遇到自己心愛男人的時候難以掩飾的內心，不管她，還是母親，都是一樣的。在她們的眼裡心裡，自己愛上的那個男人，都是那麼獨一無二，那麼的完美無缺。


  看到母親記錄的每次和那個男人的見面，似乎都是夢幻般美好，那個男人的溫柔，兩個人心靈的溝通，真的如那詩中所說「便勝卻人間無數」。愛情的美好，在母親的筆下，如畫卷一般展開在顧曉楠的眼中，讓她重新想起和江毓仁的曾經。他的任何一個表情，都牽動著她的心跳，好像她的心上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和他的連在一起，一起跳動。


  原來，任何一個女子都有過這樣純純的愛戀，不管她的年紀如何。


  可是，顧曉楠也看出了母親的悔恨和彷徨，看出了她對自己女兒和丈夫的愧疚，對那個男人妻女的傷害。看到此，顧曉楠就想起自己當初不也有這樣的心情嗎？


  母親當初如此深深愛戀著那個人，她將這些過往用自己的文字記錄下來，卻始終不說那個人的名字，想必，母親當初也是有很多的顧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