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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木頭

  文檔裏除了這個自述的醫生外,還有一個問話的人,根據文檔標頭“海外審訊”的字樣分析,這個問話人很可能就是審訊者。


  看到這裏我比較奇怪,小木頭的隨身醫生為什麽要被審訊?就算審訊為什麽要在海外進行?


  我說出這個疑問,銅鎖說:“對小木頭的研究屬我最多,你們可能不知道,這個隨身醫生在小木頭死了之後便立即移民加拿大。所以審訊他的地點在海外也不足為奇。至於為什麽審問,我想小木頭的死肯定是有問題的,他如果正大光明過世,就用不著像審特務一樣嚴審醫生了。這裏肯定有問題!”他加重了一下語氣。


  文檔裏那個審訊者問:“小木頭臨死前,在現場的都有哪些人?”


  醫生答:“有我、他的機要秘書沈建國、他的長子X英英、小木頭的原配妻子薑東紅,還有……”


  “還有誰?支支吾吾的,別像擠牙膏。”審訊者嗬斥。


  “還有就是老人家派給小木頭看病的李大夫。”醫生說。


  在這一行文字下麵,林雙喜用簽字筆在夾縫中,很小心地寫了幾個字“監視、欽差”。其中在“李大夫”三個字下麵劃著橫線。


  銅鎖點著這裏,若有所思地說:“看來傳聞是真的。都說老人家和小木頭之間有很深的矛盾,老人家居然在小木頭身邊安插親信,派了一個隨身大夫。”


  我奇怪地說:“不都說老人家和小木頭之間親密無間嘛,當初兩個人一起做生意打天下的時候,情同父子,怎麽還會這樣?”


  銅鎖冷笑:“爭權奪利,別說情同父子的假父子,就是真爺倆,該動刀子也得動刀子。這叫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那審訊者繼續問:“當時情況是怎麽樣的?”


  醫生答:“救起血泊中的小木頭時,他已經奄奄一息。我們趕緊進行緊急醫治,當時我比較奇怪的是,流了這麽多血,就算年輕人也都已經死了,而小木頭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居然還有口氣,且神智比較清醒。”


  “嗯。繼續說。”


  “送到醫療室,到血庫調血的時候,小木頭就不行了,呼吸越來越弱,當時為了急救,從他的靜脈輸液管道內注入了升脈散,血壓由已經降到了XX毫米汞柱升至XX毫米汞柱,心跳也增強了一些。薑東紅問我怎麽樣了,我搖搖頭說沒辦法……當時我握住他枯槁的手,幾乎摸不到脈搏,就知道回天乏術。”


  “他為什麽自殺?你想過這個問題嗎?”審訊者問。


  醫生說:“小木頭最後幾年連續下病危通知,病魔折磨下的他估計已經到了精神臨界點。他的身體年輕時就很差,一直延續到死之前。可能再加上退居二線的心灰意冷,活著看不到希望,還不如死了好。”


  “臨死前他交待了什麽遺言嗎?”


  “說了兩條。第一條比較正常,第二條挺奇怪的。”


  “說說。”


  “他當時叫過老人家派來的那個李大夫,握著他的手說,我不行了,你回去後要好好照顧老人家。這算是第一條遺言。第二條遺言是,他說自己死了之後不準火化。”

  “不準火化?”審訊者疑問。


  “是的。他死之後,不準開追悼會瞻仰遺容,不準任何人吊唁。最關鍵的就是不能火化。”


  “難道他想製成……”


  “不是。他要回到老家下葬,要葬回祖墳。”


  這頁紙就結束了,審訊者和小木頭隨身醫生的審訊對話也就此終結。銅鎖來回看了幾遍,心癢難耐,又把夾著這頁紙的書翻了翻,並沒有找到下文。


  “走吧。沒什麽好看的。”我說。


  銅鎖瞪了我一眼:“老劉,你這人就是關鍵時候掉鏈子,膽子太小。我們發現的這東西價值有多大你知道嗎,改寫近代史。”


  “你說出去誰信?”我說:“信的人多了才是真相,隻有你自己知道的,那不是真相。哪怕這是真正的真相。”


  “靠,你在這繞口令呢。”銅鎖罵著,一邊從書架上抽出書隨手翻著。


  “我倒覺得老劉說的有道理。”李揚說:“這也算一種曆史觀。”


  “屁曆史觀。”銅鎖來了強脾氣,我們到不好離開這裏了,隻好陪著他找。這裏畢竟是林雙喜經常來的書房,我坐臥不安,心神不寧,一旦他突然來了,把我們都堵在這裏怎麽辦。王曉雨就別想救了。


  我想到這,看著銅鎖上上下下翻書,覺得他太自私了。


  我說道:“你們在這找吧,我要走了。”


  銅鎖瞪我:“你別鬧幺蛾子。”


  我心平氣和地說:“我放心不下曉雨,真的要走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秦丹說道:“好,好,銅鎖啊,不找了。咱們走吧,救人是正道,這裏有機會再來。”


  銅鎖歎口氣,揉揉眼,往外走的時候,還捏了捏桌子上的牛皮筆記本。就在這時,他忽然叫道:“先別走,你們看。”


  他攤開那筆記本到了最後一頁。這筆記本是時下比較流行的複古旅行筆記本,外麵牛皮包裹,前半部分是紙頁用來記錄什麽,後半部分是個插兜,裏麵可以塞放票據等物。就在這個本子的插兜裏,很深的地方塞著兩頁折疊成手指蓋大小的紙,展開之後,能有A4紙一半那麽大。


  鋪開的這兩隻紙,都是頁麵泛黃,看樣子很有些年頭。上麵布滿了飛起來的草書,乍一看字體和林雙喜的筆跡一樣,可細看有很多細節又不太相同。


  銅鎖洋洋得意:“剛才我也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捏了捏這個筆記本,馬上覺察手感不對勁。怎麽樣,裏麵還藏著東西。”


  李揚拿起來看看,微微笑道:“有點意思,上麵的字不是寫上去的,而是打印上去的。”


  我心裏憋著火,說道:“我看看。”隨手搶過來,這張紙上的字果然是打印的,字體卻是手寫體。也就是說這兩張紙上的東西,是從某手寫筆記上翻印過來的。


  我仔細看了看,標頭居然寫著195X年X月X日。這居然是近六十年前的日記?


  他們都圍了過來,我們把紙鋪平了看。上麵很多字都是繁體,且字跡潦草,我們幾乎是邊看邊猜,才勉強看完。

  這兩頁紙看後,心中的驚駭簡直沒法細說。


  這是小木頭的日記,隻截取他生命中的幾天。這幾天發生的事卻是光怪陸離,最為詭異的是,許多細節我們居然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第一篇日記寫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裏麵內容卻是在追憶,十幾年前也就是三十年代的事情。那時候小木頭剛剛參加團隊,追隨老人家一起開創商業帝國做買賣。當時的情況比較艱苦,小木頭身體也不太好,在山裏還被狗咬了一口,得了很嚴重狂犬病。那種情況下,缺糧少藥的,能撿回條命就算不錯了。


  小木頭心灰意冷,拖著病軀正遇到大雨,便到附近一座廢棄的山神廟避雨。在廟裏他看到了表哥。


  這個表哥怎麽出現的,怎麽會那麽巧在大雨中的深山古廟裏和小木頭相遇。這些,日記裏都沒交待。


  兩人嘮起來,小木頭敘說了現在團隊裏勾心鬥角和自己身體不好的憂慮,說著說著,看著外麵陰蒙連綿的大雨長籲短歎。


  表哥笑著問他,說你這麽努力這麽鑽營,到底為了什麽。


  小木頭道,還能為什麽,金銀財富、嬌妻美妾、手中權柄,人活著不就為了這些嗎。


  表哥說,得到這些,然後呢?


  然後享受唄。小木頭說,他一個窮人家泥腿子出身,要求不高,如果能過上封建大地主一樣的生活,這輩子就值了。


  表哥說,你身體不好,怎麽享受?等王朝打下來,該享受成果的時候,你身子垮了,吃不下睡不著,山珍海味看了就吐,美人嬌娃躺身邊都不舉,那財富豈不是水中花鏡中月,隻能看摸不著。


  小木頭正為這事苦惱,便問那你說怎麽辦?

  表哥說,我有個法子,能讓你長生。


  小木頭在日記裏寫,他這個表哥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是修道之人。他在多年前老家曾經見過他一次,此時時隔數年,這表哥居然沒長大,還是那個樣子。


  看到這,林雙喜做了標記,標記的幾個字正是“沒長大”,下麵畫了個問號。


  我們也發現這個問題,多少年過去了,可以形容一個人沒變老,可為什麽說沒長大呢?


  小木頭非常機靈,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頓時說道,你想要什麽。


  表哥笑著說,到時候再說。


  表哥麵授機宜,具體說了什麽,日記裏沒寫,我們也不好憑空猜測。肯定是關於長生的法子。小木頭在日記裏道,這個方法平心而論喪盡天良,有違人道。可是表哥是這麽說的,你以後會手握權柄,決定大勢,是個做大事的人。做大事不拘小節。為了你能活著,犧牲掉幾個孩子算什麽的。


  做大事不拘小節。小木頭在日記裏莊重寫下這幾個字。


  這篇追憶就結束了。從情形上來分析,小木頭應該是采用了表哥的法子,具體有沒有用,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們知道,這個長生的法子,應該和小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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