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大結局最終回

  玫瑰莊園

  莫黎均揉著眉心：「黎霆馬上就回來，我也走了，凌菲要等及了……」


  「現在……還有車嗎？」要知道，婚車都停在麗晶吧？」


  「沒車也得走，難不成還睡這裡？」莫黎均氣呼呼道，一臉的黑線，向晚望著他，忍著笑，這兩兄弟，可被他們整慘了。


  「那你小心點啊，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莫黎霆沒等回來，莫黎均也沒打來電話，倒是接到凌菲的。


  「向晚，黎霆到家了嗎？」


  「沒有啊，黎均呢？」


  「也沒有啊，兩人去哪裡了？」


  「打個電話問問吧？」


  「好……」


  才掛下電話，手機又響起，是莫黎霆的：「沒有車子，我和黎均碰上了，我們坐會兒，你先睡吧……」


  向晚眨了好幾下眼，才強忍著笑意：「哦，那……你還回來嗎？」


  「不回來我睡哪？」@^^$

  這不是大馬路也可以睡嗎？當然，她沒那個膽量說出來，只能弱弱得表示擔心：「那你酒醒了嗎？沒事吧？要不，我叫言立誠來接你？」


  「全是一夥的，早關機了……你睡吧……」他無奈得說道，這幫人，打定要玩死他們，還會留後路嗎？


  這會兒，向晚還真是同情他：「我說你以前做什麼事得罪他們了？讓他們如此往死里整？」


  如果今天他們微有醉意，而她們也喝了一點酒，那麼要是來個酒後那啥啥的，那就完蛋了，喜劇變悲劇！但看得出來，敬酒的時候，他們一邊勸酒，一邊擋酒，分工合作，量度適中，另一人還讓她們滴酒不沾，現在想來，那是一場預謀啊。


  「他們太看得起老公了……」莫黎霆那端透著無奈。!$*!

  「那你什麼時候到家啊？我要不要等你？」向晚躺在床上，對著那端的他柔聲問著，他沉默了良久，才啞著聲音輕問：「衣服脫了嗎？」


  「嗯……等你回來脫……」


  他輕笑出聲：「老婆，你想雪上加霜嗎？」


  「哪有？今天不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么？我等你回來……」


  「……」他又在那端沉吟了良久，隨後說道：「給點動力……」


  「嗯……給了動力你馬上奔回來嗎？」


  「受不了只有奔回來，難道路邊解決？」


  「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的……」


  「呵呵，我還是喜歡……你比較小氣的樣子……」


  向晚捂嘴笑：「難道你不知道我向來大方的？哪像那麼小氣！」


  「是啊，所以你以後得改，哦，我忘了說，我更喜歡我自己小氣的樣子！」


  「自戀……」


  「你不戀？」


  「我那不是戀著你么？」


  「嗯所以我那麼愛你……」


  向晚都不知道兩人聊了多久，可是，他們洞房花燭，就在電話中慢慢渡過。


  **

  蘇婧倚在遲御的懷裡。


  「唉你今天帶小幸福去做什麼了？」


  「我女兒多有出息，一出馬，馬到成功……」遲御呵呵笑。


  「你又搞什麼鬼？唉對了，你們把新郎怎麼了？」


  「我說老婆，你幹嘛操心別人的男人啊？」


  蘇婧白了他眼，伸手掐他，他頓時哀哀叫出聲：「沒怎麼啊，只不過拖去喝了酒，然後就送他們回去了……」


  蘇婧作勢又要掐，他忙攥住她的手：「那不是那不是……不小心把兩人送錯了而已嗎？」


  「什麼？送錯？？」蘇婧一下子騰得坐起來，「怎麼送錯了？送哪兒了？」


  「送反了……」遲御淡淡說了句，瞟了眼反應激烈的某女，蘇婧怔了下三秒，然後瞬間瞪大眼。


  「你們……你們……遲御，會不會太過火了，要是他們……真那個了……那不是……那不是……」


  「你看你，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那感覺能一樣么？」遲御涼涼道，一把拉過她摟入懷裡，不打算再跟她此問題下去。


  「什麼感覺，你們男人不是說關了燈什麼都一樣嗎？」蘇婧狠狠瞪他。


  遲御呵呵笑：「這誰說的，真沒見解，一看就知道沒愛過人的……」


  「是啊，就你最有見解了，你是情場高手嘛……」


  「老婆，好好一句話，你非要說得如此不動聽，你就承認我是愛上你了不就行了嗎？」


  「懶得理你……」蘇婧轉身睡下，不再理會他。


  「不要嘛……我要理你的……」某人蹭著貼上去，將她整個摟入懷中，她再怎樣掙扎，他都不放手，霸道的吻狠狠欺上去……


  《全文完》


  番外

  幸福番外（一）


  向晚和莫黎霆蜜月回來，直接回了莫家大宅。因為去的時候沒有帶小諾諾一起去，小人兒著實不高興起來，看到他們也不理不睬，嘟著嘴巴滿臉的委屈樣。


  「諾諾，看媽咪給你帶什麼了？」向晚企圖哄他開心，他卻把臉一橫，兀自走開去，直把向晚晾於一邊。


  「他怎麼了？」莫黎霆走到，望著那個小人兒扭著屁股往前走。


  「生氣了唄……」向晚直想笑，小諾諾從小到大，還沒有和她生過氣，這副樣子，著實讓人又愛又憐。


  「他生什麼氣啊？不是給帶禮物了么？」


  「是不帶他去啊……」向晚瞪他眼，向前去追小諾諾，「諾諾，你不喜歡變形金鋼了么？不喜歡恐龍了么？不喜歡汽車了么？」向晚一句句，直擊小諾諾脆弱的心臟。


  小人兒仍然嘟著嘴，但顯然表情已有放鬆，待到向晚說出近十種玩具后，他終於開口：「那都有買么？」


  向晚唇角綻開笑，一把擁過他：「那當然啦，媽咪知道寶貝喜歡什麼，當然什麼都會買啦……」


  以前沒有錢，他很想要某樣東西她卻買不起，但他乖得記人心疼，從來不會和她要，現在，說什麼都會彌補，雖然有的時候這種溺愛也不好，但是她知道，諾諾不是那種溺了就變嬌慣的孩子。


  「真的嗎？謝謝媽咪！」小諾諾一下子高興起來，剛才一臉的陰鬱也一掃而光，湊上前在她臉上響亮啵了下，隨即轉身朝著莫黎霆奔去。


  「爸爸，我要我的玩具，你快去給我拿……我要拿去和小幸福一起玩……」


  莫黎霆望著他，不禁笑道：「你以為這裡是玫瑰莊園啊？小幸福又不在這兒……」


  「那我晚上跟你們一起過去行嗎？我那麼久沒有見到你們了，我好想你們的……」小諾諾嘴甜甜，隨即又跑向進來的向晚，「媽咪，我好想你的，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好不好？」


  他睜著大大無辜的眼，一臉無邪得望著向晚，直把人看得心憐憐。


  「當然好了，媽咪也想諾諾……」向晚忙蹲下，柔聲對著他說道。


  「好也，媽咪同意了……我玩玩具去了……爸爸，有太空飛船么？我要太空飛船……」


  向晚望著小諾諾飛奔上樓的身影，輕笑出聲。


  吃飯的當口，小諾諾玩得不肯下樓，好不容易把他叫下來，手裡還不肯放了那太空飛船，邊吃著飯邊將玩具放在旁邊的凳子上，時不時得望望。


  「諾諾，快吃完了再玩……」向晚叫他，他卻偏過頭來：「媽咪，我剛才給小幸福打電話了，她等我拿玩具過去呢……」


  正吃飯的司徒靜雅停下了手裡的筷子望向莫黎霆他們：「怎麼，諾諾今晚要和你們回去？」


  「唔，他說好久不見了想我們了……」


  「我看他是沒有個玩伴吧？你們也差不多了，再生一個，也讓諾諾有個玩伴……」司徒靜雅突然間說道，險些就讓向晚嗆出來。


  轉頭望了眼莫黎霆，他卻對著司徒靜雅道：「媽你急什麼呀，要有的時候總會有的……」這意思……這意思不是明擺著他們……他們沒有避……孕么？

  向晚一下子紅了臉頰，輕咳了下，伸腳踢了莫黎霆兩下，邊上的人不以為意，偏頭望了她眼，輕笑出聲。


  向晚和莫黎霆蜜月去的是馬爾地夫，莫黎均和蘇蘇去的希臘。從希臘趕回來，又去了新加坡住了幾天，然後兩人才姍姍歸來，比他們晚到了兩天。


  「喲，就愛琴海的水到底是養人的啊，看把我們凌菲養得白白胖胖的……」向晚笑著道。


  「你不也一樣？少說我！」凌菲瞪她眼，親熱得挽起她的手臂有說有笑進了門。


  晚餐很豐盛，陳媽知道莫黎均他們今天回來，特地關照廚房加了菜，滿滿一大桌子，有小諾諾喜歡吃的翡翠蝦仁，可樂雞翅，還有陳媽親手腌制的泡菜，涼攔苦瓜，糖醋小排……大多都是家常菜。


  「旅遊也是累人的，我今天特地去菜場買了條黑魚，熬了湯，向晚啊，你們兩多喝點，這湯濃稠著呢……」陳媽邊端著魚湯上桌，邊對著向晚說道。


  莫黎霆和莫黎均走進餐廳：「喲，這一看就是鍋好湯啊……」


  「你們快坐下吃，我去收拾廚房……」陳媽對著他們說道。


  「我要喝湯，我要喝……」小諾諾從後面奔上來，赤溜坐上凳子，就對著前面的菜垂涎三尺，「我要吃蝦，我也久沒吃了……我還要吃那個排骨……媽咪，那個瓜好苦的，上次我在奶奶家吃過的，我只吃了一點點就吐掉了……那個菜我也要吃的……我還要吃雞翅……」


  「好好好，你別急，這些都是你吃的……」凌菲在一邊扶住他的小身子，並將那菜推到諾諾的面前。


  「諾諾！」莫黎霆望著他輕喚了聲，沒有任何的質問，只是板起了臉，小諾諾一看到他的表情，立馬乖乖坐好。


  幸福番外（二）


  「菲菲阿姨，沒事的，我能夾得到……」他乖乖對著凌菲說道。


  「黎霆你幹什麼？小孩子嘛，讓他上蹦下跳好了……」凌菲瞪向莫黎霆，向晚只是淡淡笑，對於莫黎霆的表情沒有異議。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舒服，剛才還聞著香香的味道，這會兒卻有些反胃，難道是中午吃得晚，胃餓壞了？


  「坐得有坐相，吃得有吃相，莫家很少有規定，但這是最最基本的規矩，諾諾是不？」一邊的莫黎均開口。


  凌菲直被他說得乾瞪眼，憤憤得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作過猛了，一下子有股噁心感襲來，她立馬用手捂住，但心底滾滾而來的反胃還是沒能讓她忍住，她又動作迅速得拉開椅子朝著洗手間奔去。


  「唉凌菲……你怎麼了？」向晚一看到她，忙也站起身來，誰知，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差點就吐了出來，忙也捂著嘴跟著凌菲而去。


  「向晚？你沒事吧？」


  「凌菲？你怎麼了？」兩個大男人一看到她們兩個跑掉，臉上頓時閃過緊張之色，也忙跟隨著過去，諾大的餐桌上，只剩下小諾諾一人，他眨巴了下眼睛，手裡還拿著雞翅咬得正歡，咬了兩口，忙也滑下凳子：「媽咪，菲菲阿姨，你們怎麼了？」


  兩人正趴水池邊吐著，卻同樣只是乾嘔，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但一聽到對方反胃的聲音，立馬也開始乾嘔。


  「向晚……」莫黎霆忙進來扶住她，一臉的焦急，看到向晚漲得紅通通的臉，忙拿過邊上的毛巾遞給她，「怎麼了？沒事嗎？」


  向晚說不出話，只是接過毛巾搖著頭，用毛巾捂在嘴上，而邊上，莫黎均也是一副焦急的樣子：「菲，是不是吃壞肚子了？肚子疼嗎？」他拍著凌菲的背，又望向向晚，「怎麼你們兩個一起吃壞？你們……」說到一半，他忽地就住了口，而扶著向晚的莫黎霆也頓時瞪大了眼，望向莫黎均。


  四個人頓時都睜大眼，一片不可置信的樣子。


  底下，小人兒擠了進來：「媽咪？菲菲阿姨，你們怎麼了？」小諾諾亦是一副緊張的樣子，蹙著小小的眉頭站兩人中間望望向晚望望凌菲。


  向晚望了莫黎霆一眼，後者一副嚴肅的表情，隨後不說一句話，拖著她就出了衛生間，然後直朝著別墅門口而去。


  「唉，去哪啊？」向晚問著他，雖然他走的急，但卻是很小心得控制在讓她跟得上的速度內，還注意著她的步伐。


  他沒說話，一直到了車邊，打開車門，向晚才撐住車子不坐進去：「莫黎霆，去哪？」


  「你說去哪？當然是醫院了……」他嚴肅認真的說著，眼瞟了她平坦的腹部一眼，臉上緊繃著，卻又能看得出焦慮。


  向晚知道他的顧慮，但才開飯啊，而且……如果又不是呢？她知道雖說他不著急，但他心裡比她還急，他很想要一個孩子，他想要陪著她一起度過這段時間，諾諾的那十個月，他沒有感受到，等到明白過來，他已經做了現成的爸爸，現在，他更想感受一下那剎那間做爸爸的欣喜。


  「我又沒什麼事……再說了，至少得吃完了飯再去吧……」她小聲嘀咕著，僵持著不肯坐進去，「而且，黎均和菲還在呢……」


  誰知道，正說著，莫黎均也拖著凌菲出來，然後一把把凌菲塞進了車子內，車子隨即揚長而去，直看得向晚一愣一愣的。


  再轉頭看向莫黎霆，他正雙手抱胸望著她，臉上沒有啥表情。


  向晚撓了下頭，得，現在黎均和凌菲都上醫院了，她想再找借口，恐怕都難抵擋住了吧。


  「媽咪，我們去醫院吧……」正想著，小人兒一下子溜過她身邊，爬著坐入車子，手裡還拿著……拿著一塊雞翅，啃得正歡。


  向晚無奈，只得隨著諾諾坐進去，車子隨即朝著醫院方向駛去。


  凌菲和莫黎均早已等在那裡，一人坐在醫生辦公室外的凳子上，一臉的嚴肅，一人則是在走廊里來來回回，一副焦急。


  向晚忐忑不安得坐到凌菲邊上，輕聲問著她：「檢查了嗎？」


  「嗯，在等結果……」凌菲輕聲回答，並時不時望向那辦公室一眼。


  「哦……」向晚只輕聲哦了下，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小人兒，剛想開口，醫生出來叫號，她又驚得站立起來，隨即進去。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前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會不會覺得她又大驚小怪了？


  心裡很彆扭，以至於坐到醫生面前時，也顯得很拘謹，聽到醫生問她病徵，她忙說道：「哦是這樣的，剛才吃飯的時候，胃部有些不適，想吐……結果沒吐出來，就是有些難受……」


  「月經什麼時候來的？」


  「好像比上個月推遲了五天，但我一向不準，上次都推遲十天了……」她訕訕笑著。


  「那先去化個HCG吧？」醫生說著開出化驗單。


  向晚出去的時候，兩男人都不見了人影，凌菲的報告單還沒出來，看到她走出來，忙站起身：「晚，會不會是……空歡喜一場？」


  幸福番外（三）


  「沒事，反正還年輕嘛，沒有再來……他們呢？」向晚只能如此說。


  「躲吸煙室去了……」凌菲嘟著嘴說道。


  哦哦，原來也有兩男人害怕的時候，她想，這個時候的莫黎霆，肯定比她還要緊張吧？上次沒有，這次如果……再沒有……


  她搖了下頭，忙去化驗室。


  剛好，那端在叫著凌菲的名字，凌菲忙奔去拿單子，向晚跟在身邊，看到那個單子上敲下的紅紅的陽性的圖章，向晚跟著舒了口氣。


  「晚，這是不是……是不是說明……我有了？」凌菲一下子激動得語無倫次，小臉染上紅暈，眼望著那陽性標誌說不出話來。


  「要不……你再去做個B超吧……但是，這個基本上準的……」向晚在一邊說道，也替凌菲感到高興，吸煙室的男人剛好出來，看到她倆站在化驗室那裡，忙都疾步走了上來。


  「黎均……化驗是陽性的……是陽性的……」凌菲一看到他，頓時跳了起來，一下子撲入他懷裡，滿臉的開心興奮。


  莫黎均先是怔住，而是露出大大的笑，然後抱起她轉起了身：「菲，我愛你……」


  向晚望著緊緊擁著的兩人，不禁也綻開笑，手裡還拿著那張化驗紙，卻是遲遲不敢遞給化驗室。


  突然，手裡的紙被人抽走，她轉身望了眼不知何時走近的莫黎霆，後者低頭抵著她的額頭：「怎麼了？」


  她都不敢望他，只是低垂著視線，喃喃著：「要是……沒有……」


  「沒有，再努力！你還怕我不要你么？」他輕笑出聲，眼裡都是憐愛，擁住她的肩，把她帶往化驗室。


  覺得等待是如此的漫長，從來沒有過。向晚心裡焦惶，怎麼都坐不住，而莫黎霆卻是坐在小諾諾身邊，和他玩著遊戲，黎均和凌菲又趕去做B超。


  報告終於出來，向晚忙奔向化驗室拿單子，伸手接過時，都能看到自己顫動著的手，待單子拿到手中，她又閉上了眼不敢睜開看，終於深吸了口氣睜眼，看到單子上那紅色醒目的陽性標誌，她不禁吁了口氣，臉上綻開笑。


  莫黎霆走到她身邊，只瞟了眼她手裡的單子，便湊近她說道：「我的努力終於見成果了？」


  她不禁失笑出聲，伸肘撞他一下，卻隨即被他拉入懷裡，熱烈的吻蓋了下來。


  向晚驚呼，這兒是醫院，還有……小諾諾也在啊……他怎麼就……


  可是，他吻得那麼急那麼真切，讓她一下子沉淪其中，想要推開他的手，抬起，卻是摟住了他的脖子……


  **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大半年過去了，向晚和凌菲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兩人沒事幹時幾乎天天粘粘在一起，然後再叫上仙凌這個「奶媽」。「奶媽」是仙凌自己說的，一和她們兩個在一起，她就肩負起所有照顧她們的責任，端茶倒水，拎包攙扶，就像傭人般伺候在她們兩國家級保護人物的身邊。於是她自嘲自己是她們的奶媽。


  向晚反應特厲害，哪怕快八個月了，還是吐得不行，吃不下東西，於是除了那凸起的肚子之外，其它愣是瘦得皮包骨，和向晚比起來，凌菲倒是豐潤多了，臉色皮膚更是白皙紅潤，只是那肚子，卻是比向晚小了一大圈。


  「我看哪，這莫黎霆肯定是后媽，哪能把你養得這麼瘦？他都不給你吃飯吧？」仙凌一邊替向晚夾著菜，一邊說著。


  「是啊，他就知道虐待我，成天不給飯吃不給水喝的，你說我命苦不苦……」


  向晚望著面前的菜，一副憤憤然，說真的，懷諾諾的時候，她都沒有吐成這樣，這一次，碰啥就吐，沒有一點點胃口，哪怕動作副度大點，也會覺得噁心想吐，要不是這蹭蹭蹭大起來的肚子，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不是吃壞了腸胃，治不好了。


  「那個……」凌菲抬頭想要說什麼，卻是看到站在向晚身後的莫黎霆，正蹙著眉望著前端椅子上的小女人，她嚇了一大跳，吃在嘴裡的東西險些就嗆出來，忙抓起邊上的水喝著。


  「我說……你說這話也不怕被雷打啊？」莫黎霆慢悠悠說著，盡量不想嚇著她，卻還是把向晚嚇了個滿座驚起，嘴裡的東西也一下子噴了出來，還好，是噴出來，沒有嗆下去。


  「你你你……你幹嘛站人後面啊？你想嚇死我啊……」向晚瞪著大眼轉身望著莫黎霆，後者只是伸手替她拍著背。


  「下午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么？晚點我送你過去……」他如是說，伸手看了下時間，估計是陪著客戶過來吃飯的。


  「沒事的，我可以自己過去，你去忙吧……」向晚說道，一邊的仙凌也開口。


  「莫三少爺您就甭操｜心了，那不是還有我們么？我們陪著你也不放心？」


  莫黎霆聽著仙凌的話，只是淡淡笑笑：「那好，那我不過來了，你時間看著點，不要錯過了……」他又交代了幾句，對著凌菲和仙凌道別，轉身走上樓去。


  「唉看他緊張的，向晚，在家裡他是不是更緊張啊？」仙凌一臉的鬼笑。


  幸福番外（四）


  向晚不理會她，說真的，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樣子，起先那幾個月，什麼都不讓她，恨不得讓她天天躺床上不要下來，當然這不現實，於是只得限制她的行動自由，可是只幾天的時間，向晚就受不了了，乘著他上班去，她則偷偷溜出去和凌菲她們見面，幾個人一起逛街吃小吃。


  然後等在莫黎霆的下班之前，她又迅速回到家裡，然後乖乖等著他回家。


  第一次被他發現，是那次他忘帶了文件，突然間返回了家裡，一看到她沒在家，馬上打電話給她。


  向晚並不知道他在家，而他也沒有說穿，打來電話，聽不出語氣里的生氣，只是問她：「在幹什麼？」


  「啊……哦在……天台上曬太陽……」向晚當時正和仙凌坐在茶座里聊天喝茶，看到是莫黎霆的電話，忙用手輕捂住，不讓茶座里舒緩的音樂傳到對方的耳里。


  只是，他還是聽到了，口氣略帶笑意：「挺愜意啊……太陽大么？」


  向晚想像不出當時他是怎樣的表情，估計是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扯鬆了領帶，而她只當他是真笑。


  「嗯是啊，醫生不是說要多曬太陽么？補充維生素D啊……」她哈哈著。


  他也應著她笑著，然後口氣涼涼：「可是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家的天台飛掉了？」


  「呃啊？」向晚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還在想著他的話，就聽到他冷下來的聲音：「你在哪裡？」


  「我……我和仙凌在茶座……」


  「什麼路上？」


  向晚只得諾諾說了地址，十分鐘后，他的世爵就出現在茶座門口，然後看到他冷著一張臉進來，都不說一句話，拖起她就往外走，向晚只得和仙凌揮著手，而仙凌也著實被莫黎霆的舉動怔得一愣一愣，都沒有反應過來。


  「喂……喂莫黎霆，你叫我成天呆家裡不悶死啊？」向晚跟在他身後，只是一開始的時候看到他生氣的樣子，但雖是拖著她，腳步早已放緩，生怕她跟不上，聽到她的話，兩人也剛好出了門走到了車子邊上，他轉身望著她，眉頭緊蹙著。


  「你看你，東西都吃不下，瘦成這副樣子，動不動就要吐，你還這樣子成天跑來跑去的……向晚，你就不能讓我少擔心點嗎？」


  看到他的樣子，她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了，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懷諾諾的時候，肯定沒有像現在這樣反應厲害的，吃什麼吐什麼，那個時候雖然也瘦，但是精神卻很好，或許是有一份支撐，如果今天不工作，明天就沒飯吃，所以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去上班吧？而現在，他過多的溺愛，早已讓她變得懶散了。


  「一個人在家裡好無聊……」向晚低下頭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諾諾說著話。


  他輕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他很想就此休息下來陪著她，他都已經盡量推了下班之後所有的應酬，每晚爭取早點回家陪她了。但或許他還是忽視了白天那段時間，雖然過起來快，雖然家裡還有傭人廚師，但怎麼都沒有仙凌她們聊的來。


  「你可以請仙凌她們到家裡來……家裡一樣可以喝茶看電影……」


  「但那感覺不一樣！」向晚反駁，「我想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可以讓小寶寶散散心，成天呆在家裡，我整個人都獃獃的，你也不想以後生出來的孩子獃獃的吧？而且……有諾諾那會兒，我還不是一樣整天在外面跑來跑去？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做過，就連體力活搬重物都做過……也沒見到諾諾怎樣了……」她的理直氣壯，到後來看到他一直望著她未曾眨過眼，於是聲音也慢慢低了下來，到了最後，只能輕聲說出口，眼也垂下去，不敢再望向他。


  他沉吟了良久，卻是一把摟過她，將她緊緊抱於懷中：「對不起向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那些苦……」他輕聲在她耳邊說著。


  而她則是震住了，她想不到他會如此說，而她說出以前的事，也並不是想要他自責或是什麼，但此刻，聽到他的話，她還是滿心歡喜。


  向晚還以為他會因為她的話而妥協，哪知道，他是對她更好了，照顧得更無微不至了，也不再約束她了，能讓她出去，只是，但凡她出去，身後必定要跟著一兩個人。


  起先向晚還沒有察覺，後來有一天，她才走出玫瑰莊園，突然想起要帶給凌菲的書沒帶，於是又轉身去拿，才發現了跟在身後的兩人，完全的保鏢樣子。


  那天，向晚直氣的沒有出去。


  而莫黎霆聽說了只是給她打了個電話，也沒有問她到底怎麼了，只是問她吃過飯了沒有。


  本就沒有多少胃口，現在更是沒啥好心情，冷冷撂下一句吃不下，就扔了電話不再理會。


  她還以為他會馬上回來，他卻一直等到下班之後，才不緊不慢得回到家中，那時，她正在暖房中望著花發獃。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看著她的姿勢皺眉，然後伸手扶起她：「別壓著孩子了……」


  才兩三個月大，怎麼壓得著？

  向晚不想說話，只是越過他朝外走，他也不氣惱，跟在她身後一路下樓，走到客廳內坐下，他也依著她坐邊上：「不是限制你自由，只是生怕路上有事……」


  「莫總，您太大驚小怪了……」向晚沒好氣。


  「我只對你一個人大驚小怪……」他望著她如是說道，她又說不出話來，好像無論何時，他說的話都是對的。


  「好吧，以後不會了，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跑出離公司一小時以上的地方……」也就是說，只能在他的四周圍活動。


  她知道他的用意，但畢竟，他又一步退讓了，以往的莫三少，哪一次，退讓過？


  怕諾諾跟在身邊她休息不好，司徒靜雅非要帶著諾諾走，說由她來照顧諾諾。向晚當然知道她的一片好心，也不好意思拒絕，如果諾諾在，早上不用她送，但晚上接，非她莫屬了。


  但當時在莫黎霆讓她足不出戶的情況下，當然，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小諾諾跟著司徒靜雅，莫宅那邊有專門的司機可以接送孩子，而諾諾又肯跟著司徒靜雅去，莫黎霆不說什麼，向晚當然也不說什麼。


  但沒有了小諾諾，日子更加無聊漫長。


  雖是吃不下東西，但依然每天都有那麼多進補的送來，有司徒靜雅派人送來的，有兩邊老祖宗派人送來的，也有慕偉平送過來的。


  自從何素心過世，慕偉平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但精神卻是不錯，看到向晚，更是笑得一臉慈祥。


  「爸，你有沒有考慮過……再找一個？」吃飯的時候，向晚如此問他。


  「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找什麼找……」慕偉平倒是淡定，笑著說道。


  「哪兒啊，後半生還長著呢……而且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向晚望著他，悠悠說道，哪怕她在國內，與他離得不遠，但總也有照顧不周的時候。


  「傻瓜，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生活得幸福，爸爸也就無牽無掛了，爸爸一個人，能吃飽睡好，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雖是如此說，但向晚一直記掛在心上，慕偉平吃了午飯就離開了，向晚卻是一直悶悶不樂，一直到晚上莫黎霆回來，也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他問她怎麼了，她才說了自己的想法。


  他卻哧笑出聲：「你這是……懷孕的表現么？怎麼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


  「我哪兒胡思亂想了？」向晚瞪著他。


  他擁過她，讓她靠在他懷裡：「要不……讓他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莫黎霆的話，直接讓向晚在他懷裡跳起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樣照顧起來還方便……」她一下子去打電話，直讓邊上的人笑著搖頭：「唉小心點……」


  只是，慕偉平拒絕了她：「小晚，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但是爸爸沒事，你替爸爸買回來何宅，爸爸已經很開心了，畢竟這兒，我住了那麼多年了，也已經產生感情了，而且，你何阿姨習慣住在這兒，我得陪著她……」


  幸福番外（五）


  只是，慕偉平拒絕了她：「小晚，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但是爸爸沒事，你替爸爸買回來何宅，爸爸已經很開心了，畢竟這兒，我住了那麼多年了，也已經產生感情了，而且，你何阿姨習慣住在這兒，我得陪著她……」


  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哪怕何素心再壞，哪怕她曾經做的再得不到原諒，但她畢竟和他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了，沒有感情，也有了親情。


  看到向晚悵然若失得掛電話，莫黎霆早料到了結果：「咱們多去看看他就是了，尊重他的選擇吧……」


  她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洗澡出來的時候，卻是看到莫黎霆正站在她的化妝台前，手裡拿著一樣東西正認真看著。


  她好奇得過去，手上還擦著濕濕的頭髮：「怎麼了？看什麼？」


  「這是什麼牌子的？你在用？」


  向晚才看清他手上拿著的化妝水，她直接從他手上拿過：「怎麼啦？莫總你會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的？」


  他望著她，臉上沒有笑容，一副很正經的表情：「你懷孕了……能用么？會不會對寶寶有什麼影響？」


  向晚正要放下的手就那樣頓住，轉身望向他，敢情他是擔心寶寶了。


  「你說呢？如果有影響我會用么？」她沒好氣，怎麼現在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有種他只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感覺？

  她直接倒了水拍在臉上，不理會他轉身朝卧室而去。以前上班時，工作需要，她會化點淡妝，後來習慣了，出去時也會化一點，但是現在，有了寶寶后，她就與化妝品絕緣了。


  室內開著暖氣，向晚只披著浴袍，棉軟的綢鍛直直下墜，服帖得襯著她的身材，她一舉手一投足，將身體曲線勾勒得更為突出。


  那隆起的腹部，以及之上更為挺俏的雙峰，不禁讓身後的人咽了口口水，看到她胡亂擦著頭髮，他明知道不能上前，卻還是情不自禁走上去，拿過她手裡的毛巾替她擦著發。


  離得如此近，她身上的馨香直直沁入人心，他望著她閉眼享受著他輕柔得動作，雙頰范著紅暈，像是點了胭脂一般，水嫩柔滑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她的睫毛並不是特別的長，但是有自然卷翹的弧度，稍眨一下，便能扇動他心底那絲弦。


  她許久都沒有睜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而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捨不得移開，體內的YU望也在他的視線停留處，一點點開始如火苗般竄起，然後燃成熊熊烈火。


  他自她身後擁住她，熱熱的氣息直撲她的頸項，她沒有逃脫，只是向後倚在他的懷裡，這還是自她懷孕之後，他第一次如此擁著她，以往那幾個月，他不是睡客房便是睡書房，要不然就是兩條被子隔開，她都不讓他對一下。


  她的頭髮還有些微濕，染到他的襯衣上，侵入皮膚，有絲沁涼，但並不能撲滅他燃起的火焰，他的大掌覆上她隆起的腹部，突然間的，他覺得手底下動了下。


  還沒反應過來，隨即聽到了向晚的聲音：「感覺到了嗎？孩子們動了……」


  「是……」他有些激動，雖然不是第一次摸到孩子動，但是每一次，他都覺得這生命好奇怪。還記得第一次在醫院檢查，做B超，那屏幕上的影像很清晰得映著肚子里的小圓點，是兩個，不是一個，代表著是雙胎。


  那個時候，兩人都驚訝了好一會兒，也興奮了好久。


  然後一步步，過段時間再去檢查，每一次，屏幕上的顯示都會不一樣，從一個圓點，看著他慢慢發展，形成一個孩子的形狀，不能不感嘆生命的神奇。


  「他們在跟你打招呼了……」向晚仍然靠在他的懷裡，對著他輕聲道。


  他的手緩緩撫在她的肚子上，一點點摩挲著，然後慢慢向上，直摸到她的高聳的下緣，而唇，早已貼了上去。


  向晚並沒有拒絕，只是閉上眼，任由他的唇侵襲在她的頸部，灼熱灼熱的，當然，也感受到了他強大的男性身體抵著她。


  「晚……」他輕喃，大掌隔著衣服覆上她的飽滿，早已過了三個月，她一直都不讓他碰，他當然不敢亂來，只得依著她，而今天她總算有鬆動了，他卻又害怕自己太激動了而傷到她。


  她有些暈，心底激顫，呼吸漸紊亂，轉過身繞住他的頸項，而他的吻早已迫不及待而下，奪取了她的雙唇。


  她怕他會壓著肚子里的寶寶，但他雖然有些激動，動作卻是出乎意料的溫柔，抱著她轉了個身，讓她壓於他之上。


  燈光如此明亮，她羞澀得不敢睜眼，只是圈住他的脖頸將臉埋於他的頸項中，耳畔聽到他低醇如磁的笑聲：「怎麼了？害羞了？」


  「會不會……傷到寶寶啊……」她輕聲問著，他的手下沒有停止動作，一點點卸著她身上的束縛，繼而吻著她的耳垂：「不會……我會很小心的……」


  「那關燈吧……」


  「有什麼？不是全見過了嗎？」


  「不要……」


  「那你閉眼，讓我好好看看你……」


  「不要……莫黎霆，關燈！」


  「沒得商量！」他霸道開口，隨即封了她的唇，她所有的語言全都淹沒在他的吻中，唇齒纏綿，盡在不言中……


  **

  寶寶長得很健康，除了大人有些瘦弱外，其餘一切正常。


  「你想……是男孩還是女孩？」向晚瞟了眼一邊開著車的莫黎霆，他到底還是陪著她一起來了，仙凌陪著凌菲檢查完後送她回家，她跟著莫黎霆一起回玫瑰莊園。


  「你想男孩女孩？」他望了她眼，卻把問題拋給了她。


  「嗯……如果兩個都是男孩，那麼加上諾諾三個了，會不會多了點？」


  他瞟了她眼，一臉笑：「你可以把其中一個打扮成女孩……」


  「你願意？」


  「我有什麼問題？又不是把我打扮成女孩……」


  「行啊，那他以後問起來，我就說是你是讓我這麼做的……」


  莫黎霆仍然一臉笑意，專註著前方開著車，向晚望著他側臉，也不禁染上笑意，以前的他，從來不笑，現在的他，多半是在笑著。


  「那……如果兩個都是女孩呢？」向晚又問著他。


  「那你還不滿意么？難道把其中一個打扮成男孩？」


  「切，已經有諾諾為什麼還要打扮啊？」向晚直翻眼。


  「是啊，反正再怎樣，也不能在比例的，除非……」他頓了下，沒有說下去，向晚卻一下子跟了下去，「什麼？」才開口，便發覺上了當，忙閉了嘴。


  他卻一臉愜意望著她：「再生一個！」


  「你還真把我當生產工具啊？」


  「不，生產工具哪來這麼高的待遇？你只是我的老婆！」他轉頭凝望著她，笑容溫柔。


  她沒再開口，心中不知是什麼感受，又酸又甜，滿滿的幸福，讓她這樣望著他，一輩子，夠不夠？如果有來生，如果有下輩子，她有預約嗎？他能再次從那麼多的人中間，看到卑微渺小的她嗎？她能如此生這樣，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嗎？


  他沒有看她，但是興許知道她在望著他，他伸過手來，緊緊攥著她的手，像是給她承諾一般。


  **

  凌菲的預產期要比向晚早一個星期，可她還沒有動靜，向晚倒是開始肚子疼了。本來還打算好的等到凌菲去住院，她也過去陪著，結果，她比她還先醫院。


  幸福番外（六）


  一聽說她有動靜了，兩家的老祖宗，司徒靜雅莫凌蔚，還有莫家的一些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擠到醫院去了，鬧哄哄的擠滿了整個醫院走廊。


  相反於每個人臉上豐富的表情，莫黎霆卻是躲進了吸煙室，一支接著一支吸著煙。


  凌菲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你怎麼躲這兒？可以進去陪產的……」


  莫黎霆一聽到凌菲的話，頓時抬頭望她，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隨即又轉過頭去吸煙，沒有說話。


  「喂，黎霆，不要再吸了，快去看看向晚吧……」


  凌菲伸手去拿他嘴邊的煙，摁滅了扔掉，他卻仍然沒有出去，一臉的糾結樣。


  「喂黎霆，你還站著做什麼？向晚現在最需要你了……剛護士長還在找你呢……你快進去啊……」


  凌菲推著他，他卻屹立在那裡不動，然後，聽到他低低出聲：「我怕她痛！」


  聲音里有些猶豫，又有些不舍，更多的是不忍，他真不忍心看到她痛苦的樣子，會讓他覺得自己真是萬惡不赦的大混蛋，為什麼非要讓她受這份苦？都已經有了小諾諾了，難道還不夠嗎？


  凌菲卻是讓他的話怔在那裡，怕她痛？這是什麼心理表現？現在不是應該興奮高興開心，自己將要當爸爸了，恨不得滿醫院得大喊嗎？怎麼會有他這樣的表現？

  他該是多愛向晚，才會有這樣的表現？眼裡心裡，只有大人，只有那個為了他受苦受難的女人？

  「可是現在，向晚最最需要的……是你……」凌菲站在那裡沒有再推他，只是輕聲說道，望著面前的人糾緊的眉頭，然後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大步跨了出去。


  獨立的產房，他穿上無菌衣進入，她正睡在產床上，床邊站著護士與助產士，陣痛還不是太厲害，但臉色已然蒼白，額頭上有微沁的汗水。


  他上前，低頭凝視著她，彷彿是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向晚睜開了眼，對上他的視線，對他露出笑容。


  「你來啦？」她伸手，他忙上前握住，還沒開口說話，她握住他的手一下子抓緊，眉頭也開始蹙緊，他的心裡跳了下，也聽到身邊的護士對著她說道：「先不要用力，現在還沒有到用力的時候，宮口還沒有完全開，你要留力氣……」


  她沒有叫出聲，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那麼緊那麼緊，疼痛從他的手掌一直傳到四肢全身，他也反握住她，好像是在給她力量，可是，他只能愛莫難助，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疼，眼睜睜看著她細膩的肌膚，布上一層又一層密密的汗水。


  「晚……晚……」他顫顫地開口，感覺到她抓著他的手微放鬆了些，然後睜眼，望著他笑。


  「好疼啊……」她望著他，眼裡帶笑，似撒嬌般對著他呢喃著，他卻心底一絞，更握住了她的手。


  陣痛來得很快，因為是第二胎，之前有生過，宮口開得也很快，護士讓他和她說話，轉移注意力，可是一看到她疼，他所有的話全都哽在喉嚨口，腦子一片混亂，都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反倒她比他還堅強，不痛的時候還會和他笑談著。


  「那天諾諾說，如果生了兩個小妹妹，一個就叫慕慕，一個叫斯斯……」


  「為什麼？」莫黎霆心不在焉。


  「因為那天他剛吃完穆斯蛋糕，他說超好吃，所以想讓妹妹叫這名……」


  他一下子笑出聲，這臭小子，就知道糗人。


  「哦對了，我要是生了后，你休不休產假？」


  他望著她驚訝：「你生孩子為什麼我要休產假？」


  「你總不會請兩傭人就了事吧？」向晚嘟嘴，才說完，陣痛又襲來，她一下子抓住床邊的扶手，眉頭都蹙了起來，他也一下子緊張起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卻看到她手上直直突出的青筋，不敢再碰上去。


  「晚……向晚……」


  她說不出話，只是用牙齒咬著嘴唇，他生怕她咬破，可是卻又不能阻止，這一刻，從來沒有無力感，真讓他恨死了自己。


  「莫太太，宮口快開齊了，一會兒你疼的時候你用力啊……」一邊的助產士在那裡對向晚說著，雖說這第二胎快，但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折騰，她也已經沒有力了。想那個時候生諾諾的時候，她疼了一天一夜，到了最後，差點就沒經受住，但那時在國外，一般沒有特殊情況，國外是不主張剖腹產的，而她也出不起這個費用，只得咬牙忍著疼。


  那個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這輩子，她都不要再生了。然而，人還是會變的。遇到自己心裡的那一位，哪怕為了他吃再多的苦，她都甘之如飴。


  陣痛的間隙越來越短，到了最後，已經沒有不疼的時候，她的發都已經被汗浸濕，由原來的咬唇不吭聲，到了最後叫出聲，他想讓她抓著他的手，可是護士不讓，說那樣用不上力氣，她只有緊緊攥著床兩邊的手把，狠命用力的時候，手上扎著的靜脈針針眼處，都能看到回出暗紅的血液。


  他實在不忍心看她這副樣子，她一聲聲凄厲的叫聲，猶如刀子般一下一下劃在他的心上，他只是不斷替她擦著淌下的汗水，手都有些顫抖。


  「莫太太，再用力……再用力……」助產士在那邊喊著，床上的人兒痛苦得喊出聲，他實在受不了。


  「有別的辦法嗎？能減輕點疼痛嗎？剖腹會不會好點？」他一副緊張的神情，望著助產士問著。


  「莫先生您別著急，都能看到孩子的頭了，馬上孩子就能出來了，現在剖腹也已經晚了……」助產干一邊忙著準備接生，一邊對著莫黎霆說道。


  他沒再出聲，只是凝望著那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他的手撫上她：「向晚……向晚，努力……加油……」


  終於，孩子像條魚般一下子滑出身體，助產士動作迅速得清除孩子口鼻的羊水，孩子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他茫然而虛無的心一下子被那一聲清亮的哭聲喚醒，轉過頭去，只看到一個白白胖胖卻是嬌小的小嬰兒，皮膚被浸得胖胖的，身上還有白白的胎脂，在一邊護士的手中抱著轉身去邊上的秤稱體重。


  「三斤八兩呢，是小公主，長得真漂亮……」


  緊接著，第二個小孩也順利降生。


  「四斤三兩，也是小公主，恭喜莫先生了，得了兩漂亮的千金……」另一護士接過小孩，對著莫黎霆說道。


  莫黎霆卻只是望著緩下來的向晚，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連唇色都變白了，汗還在一個勁往外冒，眼虛弱地閉著，他都沒有理會那兩小孩，對護士的話也聽而不聞，兩護士互視了一眼，又望了眼莫黎霆冷著的臉，還以為他是對生的女兒不滿意，遂也不敢再說話，只得放到水中替孩子清洗著，然後抱去暖箱穿衣服。


  穿完了衣服，又猶豫著要不要抱給向晚看，而向晚已經全然沒有了力氣，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莫黎霆俯下身去，唇貼著她滿是汗水的臉，在她耳邊輕喃：「對不起寶貝……謝謝你……」


  向晚聽到他的話，臉上露出笑容，剛才用力的手現在完全無感，微微動了下，隨即被他攥入手掌心中。


  「黎霆……我想看看……看看孩子……」她輕聲說著，音量很低，但一邊的護士卻是聽到了，正猶豫著，現在可好，莫太太開口了，她們忙抱過兩孩子，送到她床邊。


  皮膚還有些皺，但卻是柔嫩得似乎透明，嘴唇薄薄紅紅的，鼻子挺挺的，雖然是自然產的，但頭形仍然很圓。


  向晚望著兩個孩子，兩孩子極像，不管是額頭，鼻子，還是嘴唇，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一小孩的臉比另一小孩稍圓潤了點，從這點辯，小的是姐姐，大的是妹妹。


  她望向也獃獃望著她們的莫黎霆，輕喚了聲：「黎霆……」


  幸福番外（七）


  他轉過頭望著她，一臉的茫然，與之前精明的莫三少，像完全兩個人，她不禁綻開笑：「怎麼了？」


  他又轉過頭去望著那兩小孩，然後吶吶出聲：「好小……」


  兩小護士以及助產士，都聽得笑出聲：「莫先生，這已經不小了，兩小孩子加起來都八斤一兩了，有些雙胞胎生出來那才叫小呢……」


  莫黎霆沒再說話，只是轉頭望著向晚，另一護士忙開口問：「莫先生？那……現在要不要抱出去？」


  向晚又睜眼望了下，兩小人兒閉著眼沉沉睡著，不哭不鬧，乖巧的樣子。


  「抱出去吧……」莫黎霆說了句，自己仍然站在床邊，拿過一邊的毛巾替向晚擦著額頭薄汗，助產士也終於完成了最後的步驟，清理了下身的血跡，將向晚直起的雙腿放下。


  「莫太太，您睡會吧？在這兒觀察兩小時再回病房……」


  「嗯……謝謝……」向晚有氣無力得答道，疼痛已經過去，肚子一下子空空如也，全身像是散了架，現在讓她下床，她還真的沒有一點點力氣。


  「你也出去吧……」她又轉頭望向始終陪在身邊的人，對著他說道，他卻沒有理會她，只是擰著眉頭。


  「我陪你……」


  臉上沒有笑容，絲毫看不出像是剛做了爸爸，而是嚴肅得讓人都心生畏意。


  「你怎麼了？生了兩女孩你不滿意啊？」雖然知道他一定不是為了這個，但她還是想要開他玩笑。


  他的眉頭擰得更緊：「晚兒！你明知道我不會介意這個……」


  「那怎麼了？你又當爸爸了，你應該開心啊……」她輕聲說道，眼望著他，眼裡范出柔和。


  「我很開心……真的，你又給我添了兩個小公主，但是……你的辛苦，我也看到了，晚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他抓緊她的手，雙眼望著她，未曾眨一下。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他說這句話，就在剛才之前，他也說過一遍，現在，又如是說。


  「你沒聽過嗎？如果一個女人，甘願為了一個男人生孩子，那麼說明這個女人，是真的愛他！」她望著他笑。


  他也倏地笑起來：「那是不是說明，早在你為我生諾諾的時候，就代表著你已經愛上了我？只不過是你自己還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向晚一下子撇嘴：「少得瑟了，我都不認識你，我又怎麼會愛上你？！」


  「潛意識裡吧？」


  「胡說！生下諾諾那是沒有辦法，誰叫我身子弱，要不然我早拿掉了，和你也不會再有任何牽了……」她憤憤地說著，他卻瞬間眯眼。


  「你敢拿？！」


  「為什麼不敢？如果我拿掉，你也不知道，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你在哪個女人的溫柔鄉里……」


  他一聽最後一句，忙輕咳出聲：「反正不管怎樣，你是註定了是我的……是我莫黎霆的！」


  「有嗎？我是身上哪兒刻印記了還是怎麼的？你現在才說這種話，以前是拍死你也不敢說吧？」她瞪了眼他，說話也溜起來。


  他只笑，伸手撫她光滑的臉：「怎麼了？現在不疼了嗎？還貧嘴了……」


  說到疼，她頓時蹙了下眉：「唔……還有一點點，但是和剛那會兒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是啊，剛才那會兒，簡直不是人看的……他堂堂男子漢，不禁也看得虛汗連連，女人真偉大，母親真偉大……


  「那睡會吧，我陪著你……」


  「要不，你去看看兩孩子吧？」向晚望著他。


  「外面一大群人呢……一個一個圍著，哪還看得到？」


  「你倒是淡定啊，那是你女兒啊？」向晚嘟嘴。


  「是啊，所以不管他們誰搶著抱，始終都是我女兒，我急什麼？」


  他的話，倒是讓向晚笑出聲：「是啊是啊，你這皇帝老神在在呢……」


  「好了閉嘴，睡覺……」他拿手覆上她的眼睛，強迫她閉眼，她也只得乖乖隨了他，只是實在是累極，沒一會兒，便真的睡著了。


  一切很安穩，睡得很踏實，就連什麼時候翻到了病房都不知道，一覺醒來時，天色已沉，她四下環顧了下，居然沒有見到人。


  撐起身子看，突得發現床邊上的小床里，那兩小孩躺在那裡，偏著頭，睡得正沉。


  她不禁伸手去撫小臉，指尖下柔滑得出奇，都捨不得離開，小孩子可能覺得有異物感，頭微微動了下，仍然睡著著。


  病房的門開了，向晚抬頭，還未看清來人，就聽到了仙凌的聲音：「向晚？你醒啦？」


  「仙凌你來啦？」


  「是啊，老早到了，怎麼樣？肚子餓不？你稍等下啊，你家婆婆正派人去熬湯去了……」仙凌拉過凳子，坐在小床邊上，望著兩孩子，一臉的笑意。


  「其它人呢？」


  「兩家老祖宗讓你家老公趕回去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也讓你婆婆給趕回去了，現在你公公和婆婆正在另一邊休息室，小諾諾睡著了……哦對了，最最重要的是，凌菲要生了，已經進產房大半天了……」


  「真的啊？她也要生了？」


  「是啊，你家兩小公主抱出來，她還在一邊直呼著好看漂亮，不一會兒就變了臉色，說是覺得肚子痛了，在場的人全都嚇得一愣一愣的，慌忙找了醫生檢查，還真的說是要生了……」仙凌在一邊說著。


  「哈哈，真快啊，如果趕得及，他們三個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了是女孩，那就是三朵金花，不不，現在流行鑽石，是三朵鑽石花……」


  「你要快點，趕上四朵就好了……」向晚瞥了眼仙凌依然平平的腹部，涼涼說道。


  「我和立誠商量了啊，我們再過兩年要孩子，等我美容院穩定了，再打算要……」仙凌甜甜地笑，看來言立誠真的對她不錯。


  「是，不急不急，反正要有的時候，一年都能生一個呢……」


  「呸，你當我是豬啊，我才不生呢……」仙凌和向晚笑作一團。


  「醒了？」門口，莫黎霆進來，手裡提著保溫瓶。


  「嗯……」她看著他手裡的東西，深深吸了口氣：「是什麼啊？」


  「烏雞人蔘湯……黎霆，快拿碗分了……」身後，司徒靜雅跟著進門來，小諾諾一下子溜到了她的身邊。


  「媽咪，小妹妹好小啊，我抱著她，她都笑了呢……」小諾諾一本正經，直引得向晚笑出聲：「那麼小，她怎麼會笑？」


  「不是啊，她真的笑了，這樣……這樣……」小諾諾忙閉上眼，然後嘴角一抽一抽，做著小妹妹笑的樣子，直讓一邊的仙凌笑得前俯後仰。


  「諾諾哥哥，我覺得你可以去拍電影了，讓你老爸聯繫一下導演啥的，給你演個主角吧？」


  「那是不是小妹妹也要和我一起拍？」


  仙凌隨即怔住，復又笑起來：「拍，拍……」


  「媽咪，小妹妹可以叫慕慕和斯斯嗎？」


  「諾諾，能取個不要和蛋糕搭上邊的嗎？」正端著碗出來的莫黎霆說道。


  小諾諾沒有聽懂他的話，轉頭望著他，看到他手裡的東西，一下子又轉移了注意力，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爸爸？這是什麼啊？我能不能吃啊？」


  「當然能吃啊，諾諾來，奶奶給你弄……」司徒靜雅忙說道。


  小諾諾忙轉身屁顛屁顛跟著司徒靜雅出去了。


  莫黎霆將手裡的碗拿到唇邊吹了下，然後扶著向晚喂到她嘴邊：「來，小心燙……」


  向晚就著他的手喝了口，肚子還真餓了，湯很鮮美，她一下子全喝光，莫黎霆又轉身去倒。


  仙凌在一邊感嘆出聲：「唉，真幸福哪……」


  「你不幸福么？」向晚白了眼她。


  「嗯，不錯，也挺幸福的……向晚，我有時在想，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和立誠來來去去，那麼多年，到了最後，還是和他走在了一起，有時想想，不得不說這是命！」


  「是啊……」向晚也附和，她和莫黎霆，何其不是呢？


  幸福番外（八）


  「是啊……」向晚也附和，她和莫黎霆，何其不是呢？


  小諾諾端著碗顫悠悠出來：「媽咪，奶奶做的這湯好好喝啊……」


  「諾諾你小心點，別撒了啊……」向晚看到忙驚呼，雖然湯已經不燙了，但小孩子的手到底細嫩，還是經不起那一點點的溫度。


  「諾諾來，奶奶拿……」司徒靜雅忙上前拿過諾諾手中的碗，抬頭又望向向晚：「肚子餓嗎？想吃點什麼？粥還是飯？還是別的？」


  「先喝點湯吧，現在不餓……」


  「怎麼不餓？生完小孩都應該餓啊？」司徒靜雅邊喂著諾諾，邊說著。


  「小妹妹都出來了，媽咪當然不餓了……」小諾諾坐在那裡翹著小腿喝著司徒靜雅喂的湯。


  「為什麼呀？」仙凌忙問道。


  「因為小妹妹不和媽咪搶來吃了啊，媽咪吃下去的東西都是她自己的，她當然不餓了……」小諾諾說得一副老神在在，令在場的人一下子驚愕，繼而大笑出聲。


  莫黎霆又端了碗湯出來，剛好手機響起，仙凌忙伸手接，然後喂著向晚。


  「唉，凌菲生了沒？」向晚問著。


  「好像還沒，她這是第一胎，肯定要比你慢……你看黎均那麼久沒出來……」司徒靜雅伸手看了下時間，又說道，「今天還不一定能生得出呢？」


  「啊？離明天還有近十個小時，還不一定生得出啊？」一邊的仙凌聞言，頓時驚訝得張大嘴，露出驚恐的表情。


  「不一定的，有些人哪怕是頭胎，也很快啊……」向晚忙安慰她，看她那樣子，可別一下子打消了生孩子的念頭，那她們可真的對不起言立誠了。


  仙凌望了她眼，嘟起嘴，沒再說話，心裡已然害怕起來。


  莫黎霆打完電話回來，望著司徒靜雅道：「媽，你先回去吧，爸一個人在家裡呢……諾諾你也跟奶奶回去……」


  「我不要，我還要陪妹妹……」


  「等妹妹眼睜開了，你再來看她們，而且你明天要上課，快跟奶奶回去吧……」莫黎霆望向諾諾，伸手揉揉他的頭，小人兒一下子撅起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可是我想要和媽咪妹妹在一起嘛……」


  「明天再來，現在回去！」莫黎霆說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那……那一會兒凌菲生了，你得給我打個電話……」司徒靜雅有些猶豫，對著莫黎霆說道。


  「知道了，你回去吧，司機等在外面……這兒我陪著就行……」


  「那好吧，向晚，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想吃什麼，讓黎霆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做……」司徒靜雅對向晚說道，難得的，她會說那麼多的話，也難得的，她會說得如此溫婉，直讓向晚暖意融融。


  「嗯，謝謝媽，您快回去吧……」


  黎均家的臭小子是在晚上近十點時出生的，司徒靜雅走不出，接到莫黎霆的電話，一定要讓他拍張照片傳給她，凌菲的爸媽在晚上八點時到的醫院，看到黎霆家那兩小公主，滿臉的笑意，滿心的愛不釋手。


  雖然疼，但凌菲也堅持了自己生，臭小子很大，足足有七斤八兩，一個就能抵兩小妹妹，不，兩小姐姐了。


  向晚一聽說生了，剛還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清醒過來，非要莫黎霆抱過來看。


  小人兒胖嘟嘟的，長得煞是可愛，和諾諾剛出生那會兒，倒是有八分相像，一張小臉，放到兩小姐兒中間，愣是大了足足一圈。


  凌菲的病房在向晚的隔壁，司徒靜雅也在第一時間派司機送來了參湯，凌媽媽非要留下來陪著女兒，莫黎均沒有辦法，只有送凌爸爸去酒店，然後再返回來。


  向晚那邊，則只有莫黎霆一人陪著。


  向晚累極，很快就沉沉睡去，臨睡前叮囑莫黎霆，隔兩小時給小孩餵奶粉，又告訴他怎麼泡什麼比例，某人聽得十分認真，那架式，就差點拿出紙和筆做筆記了。


  向晚望著他糾結的眉頭，想笑又不敢笑，輕聲問了句：「莫爸爸？懂了么？」


  他瞟了她眼，隨後拿起奶瓶瞧了下：「我識字！」將手中的奶瓶隨意放下，他強迫她睡覺，「你快睡吧，餓不著她們……」他有些粗聲粗氣，但手底下卻是柔情萬分，扶著她躺下，為她塞好被子，自己則拉過陪客椅坐上去。


  只是，他卻忘了，小人兒不僅僅要吃，還要拉。


  白天第一次拉的時候，有司徒靜雅有仙凌在，不用他手忙腳亂，而現在，卻是他一個人。


  他還沒睡著，坐起在椅子內，翻看著手機上的新聞，時不時得看看小床內睡得安逸的姐兒兩，一會後，眼角瞄到小床內動了下，他放下手機看，卻看到兩小人兒正睜著眼，小手緊握著拳頭放在唇邊舔著。


  幸福番外（九）


  他獃獃望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忙扔了手裡的手機，伸手小心翼翼地將兩小人兒的手拿開，卻一下子被一小孩勾住手指，那麼柔膩嫩滑幾近透明的皮膚，他幾乎都不敢碰觸，生怕一碰就破壞了。


  又是如此小心得從小人兒手中抽出，拍了拍被子，拿起一邊的濕紙巾替兩小孩擦著小嘴和小手：「別亂啃，髒的知道不？」他輕聲哼哼，繼而擦自己的手指，擦畢，替兩人兒掖好被子，「快睡吧……」


  只是，看了良久，兩小人兒只是頭轉來轉去，不肯入睡，他突想到是不是餓了，看了下時間，才一個小時多點，這麼快就餓了嗎？想起白天時司徒靜雅她們拿手指試，於是，他猶豫了下，也伸下手去放在小人兒的嘴角邊，才碰到，小人兒馬上轉過頭去吸吮，他也忙收了手指。


  好吧，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完全的小豬豬。


  他起身給她們泡，水要涼到一定溫度，多少劑量的水兌多少的奶粉，然後放入一起搖勻，雖然生疏，但蹩手蹩腳也還是弄好了。


  走到小床邊，小人兒又開始啃自己的拳頭了，他無奈得嘆口氣，再次抽出紙巾擦凈，然後拿起奶壺喂，感覺有點彆扭，是不是應該……抱起？

  那麼小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抱，總覺得軟弱無骨，抱哪都不好，不是抱得小人兒身子傾斜，倒把自己肩膀都聳起來了。


  這還真是高難度動作，很難想像女人們是怎麼輕而易舉得抱於懷中，而覺得很踏實，他的動作，只會讓他覺得手裡的人兒會化了，會掉下去。


  折騰半天，總算是將一個小人兒喂好，放下去時又記得向晚說了，喂好奶后，豎著抱輕拍背部幾下，讓她吐出胃中氣體就不會溢奶。


  這動作難度更高了，比他談幾筆生意還累人，大掌拖住小人兒，一手輕拍背部，拍輕了沒感覺，沒重了又生怕拍壞掉了，總之，他就照她們的樣子，輕拍了好久。


  最後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打出嗝，就想著要換一個，結果……悲劇發生了……


  小人兒打了個飽嗝，然後……嘩得一下，剛吃的奶粉一下子全數吐在他衣服上，頓時，一股濃郁的奶味兒撲鼻而來，他整個身體僵了好一會兒，內心噁心了好一會兒，才沒有讓自己也如她般全數吐出，抽來紙巾，屏著呼吸，給小人兒擦拭好，才又小心得放入小床內。


  想著要先換下衣服，卻看到邊上另一小孩一下子扁了嘴，呃，她不會要哭吧？


  他迅速望了眼睡得正沉的向晚，忙去換另一名小女孩，還好，剛才一起泡好了奶粉，將奶嘴塞入嘴裡，小人兒立馬閉上眼吸吮起來，莫黎霆只得忍受著那股難聞得味道，等待著懷中另一名孩子吃飽喝足。


  只是……更悲劇的事發生了……


  他俊逸的臉在感覺到腿上燙燙時，頓時現出一股難以言說的表情，糾結，哀怨，無奈，欲哭無淚？

  但是，他能怎麼辦？他還是不能移動，只能任由身下燙燙的繼續蔓延……再蔓延……


  一直等到那孩子喝完奶水，他才小心翼翼拿掉了奶瓶，然後再輕柔得抱起，放在另一邊的床上，西裝褲管上，赫然是一大片的水漬，他蹙眉，開始替那小孩子換尿布。


  這還真的是破天荒第一次，有關於這些小人兒的事，全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許是諾諾的那份他沒有付出，所以老天才會按排了兩個折磨人的小妖精來欺負他，所以說，老天還是很公平的。


  他研究了半天那尿布濕，才動手去解開小人兒身上的，著實有些手足無措，那小小細細范著紅色的腿，偶爾還會蹬他兩腳，他手不敢用力，於是乎，小腳一下子滑脫他的大掌，小屁屁再次掉入下面。


  「小寶貝，看在爸爸都把第一次奉獻給你們的份上，你們就乖乖配合點吧？」他輕聲低喃，一邊低頭努力著，一邊說著。


  總算完成了任務，雖然包得不怎樣，但至少包上了，輕手輕腳抱起小人兒放回小床，發現另一孩仍然沒有睡著，睜著眼滴溜溜望著四周圍，也不知道她到底能看到些什麼，能看到多遠。


  「你怎麼還不睡？還沒吃飽喝足？」他颳了下小人兒小巧的鼻子，對著她道。


  小人兒裹在被子里的小腳踢了兩下，仍然沒有睡的痕迹，而另一邊的小孩，換好了尿布，早已閉上眼呼呼睡去。


  乖還是挺乖的，也知道媽咪為了她們辛苦了，不去吵著她休息。


  他也不再理會那小人，轉身去洗手間，邊走邊脫著上衣，走到一半，頓時停住，她……該不會，也尿了吧？

  這樣想著，忙又踅回去，就在小床上檢查起來，只是……


  剛換好了一個，還是有些熟門熟路的，這樣子一拉開，頓時怔在那裡。


  居然……拉屎了。


  而且不是那種硬硬的，而是稀稀的……粘的滿小屁股全是……


  他忽然間有種想死的心。他怎麼就不叫個奶媽過來？

  「我說……你想懲罰你老爸，也用不著這樣吧？」他望著一臉無辜的小傢伙，憤憤道，又瞄了眼，鼓了好幾次氣，到了最後仍然選擇放棄。


  幸福番外（十）


  「我說……你想懲罰你老爸，也用不著這樣吧？」他望著一臉無辜的小傢伙，憤憤道，又瞄了眼，鼓了好幾次氣，到了最後仍然選擇放棄。


  好吧，他都已經不潔癖了，可是這個……他該怎麼弄？

  仍然蓋好了被子，轉身出門去，走到隔壁，想要敲門，卻恰好碰到莫黎均一臉困意得出來。


  「你幹什麼？」突然間看到有人站門外，一下子把他的睡意全嚇跑了。


  「你……丈母娘呢？」他望了他眼，不理會他，徑直望向身後門內。


  「換尿片呢……怎麼啦？」莫黎均望了他眼，突地發現莫黎霆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痕迹以及那濃郁的味兒，他頓時瞪圓了眼，「你……呃……你中了？」


  莫黎霆身上還散發著那股奶酸味兒，他蹙了下眉頭，這會兒，他還真的羨慕莫黎均，居然有個丈母娘能替他攬掉所有的事。


  「能借你丈母娘一用嗎？」


  「兄弟，怎麼說？」莫黎均其實早料到是怎麼回事，聽到莫黎霆如是說，憋著笑硬是涼涼問他。


  「也去這邊換一下尿片……」


  「我說你不會吧？你都中招了還不換掉啊？」莫黎均忍著笑。


  「拉屎了……」莫黎霆臉抽了下。


  「拉屎怎麼了？要知道那是你女兒啊，而且小孩子的屎是最乾淨的，你可要想著你是她們爸爸……」


  「你少廢話，那你去……」莫黎霆沒好氣。


  「拜託，我只是她們大伯……」


  「那又怎麼了？大伯就不能去么？」莫黎霆瞪著莫黎均。


  「你們兩半夜三更說什麼呢？不要擾了別人休息……」凌媽媽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手裡拿著換掉的尿片扔入外邊的垃圾筒。


  「哦沒事，媽，我們進去吧……」莫黎均成心使壞，都不給莫黎霆開口的機會，忙拉著凌媽媽進病房。


  「喂莫黎均……你……」莫黎霆簡直不敢相信，他唯一的希望啊，難道就這樣破滅了？

  「別拉我，黎霆肯定有事兒……黎霆，怎麼了？」凌媽媽甩掉莫黎均，轉身望著莫黎霆問道，那一刻，莫黎霆才理解什麼是真正的感動，他都恨不得跟著莫黎均一塊叫聲媽了。


  「呃……伯母，能去……替我女兒換一下尿片嗎？」他吱唔著說出聲，臉上閃過一絲羞赧。一邊的莫黎均早笑翻了，卻被裡面的醒來的凌菲叫了進去。


  「你幹什麼啊？就看你倚在門邊笑得前俯後仰的，有什麼事這麼好笑？」凌菲睡得迷迷糊糊，被剛才的小人兒一哭鬧醒了，看著凌媽媽換好了尿片，轉過身望向門外，結果就發現莫黎均倚在門邊笑。


  「沒事兒，你快睡，小寶寶我們看著呢……」他伸手揉她，替她掖好被角。


  凌菲也不再追三問四，閉上眼又開始睡起來，莫黎均望著她，唇角微揚起笑。


  凌媽媽手腳很利索，抬起小人兒的雙腳看了下，馬上去準備了盆子和水，然後拿來濕紙巾擦拭，最後托抱著小人兒喚著站在一邊的莫黎霆：「你是要抱著，還是替她洗？」


  「啊？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望著凌媽媽手上光裸著下身的小小人兒，深深咽了口口水。


  「哦……洗吧……」看到凌媽媽挑眉望著他，他只得硬著頭皮喃喃道，隨即拿出抽屜中的薄型手套，才要戴上，卻被凌媽媽呵斥住。


  「不行，不能戴，小孩子皮膚多嫩啊，雖說這手套是軟的，但難免會刺到皮膚，而且戴著手套洗不幹凈……」


  凌媽媽說著，看著莫黎霆一副糾結的樣子，抱起小孩往他懷中一塞：「算了，你抱吧，我來洗……」


  只是，這抱也並不是一件好差事，他只得攤開手掌，任小人兒向在他手上，然後看著凌媽媽清洗著小人兒的屁屁。


  小人兒眨巴著眼睛，哀哀著又把拳頭放進嘴裡，他眯眼望著她，小傢伙仍然一個表情，但眼也是望著他的，他們說，剛出生的小孩子看不到太遠的東西，他就在她的面前，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他。


  凌媽媽很快清洗完，拿來浴巾擦拭乾凈，從莫黎霆手裡接過小人兒放到床上，又是擦柔濕巾，又是塗潤滑粉的，把個小屁屁搞得香噴噴的，才拿過一邊的尿片包上，小傢伙還真是乖，待放入小床內，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好啦，你也休息會吧，如果再拉，你可以再來叫我……」凌媽媽拍拍身上，對著他如是說道。


  「謝謝你伯母……」


  「謝什麼，小晚和菲就像是親姐妹一樣，我也算得是小晚的半個媽吧……這會兒，兩人還同天生的孩子，真讓人高興……對了黎霆，你爸身體還好吧？」


  「嗯，不錯……謝謝伯母惦記……」莫黎霆送凌媽媽出去，邊走邊說著。


  待返回房間時，向晚卻醒來了：「誰來啦？」


  「凌菲的媽媽……」


  「哦……怎麼了？」她下意識得轉過頭去望那兩小孩，小孩子睡得很沉，一副乖巧的樣子。


  「沒啥，你快睡吧……」他說道，卻看到她掙扎著起身，「怎麼了？要幹什麼？」


  「我……我想上廁所……你扶我吧……」她想下床去。


  幸福番外（十一）


  莫黎霆阻止了她：「醫生不是說了不能下床么？」


  「可是在床上我解不出……」向晚不依不饒。


  「你試一下……」


  「不行……」


  「要不我出去？」


  「出去也不行……」


  「那床邊？」


  「也不行。」


  「那你想衛生間？」他挑高眉望著倔強的她。


  「除了衛生間，還有其它的么？」


  「沒有，但是，我不準，你就床邊吧，我幫你墊凳子……」他說著身體力行起來，拿過一邊的凳子放倒，然後將便盆放在上面，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抱起她下床。


  「我說了不行不行，莫黎霆……」


  「不試怎麼知道？來，你自己撐著兩邊，我出去……」他將她安排妥當，隨後轉身出了門，出門時對著她道，「好了后喊我……」


  向晚獃獃望著關上的門，又望了一邊小床上的兩小孩，覺得思想不能集中，手撐著兩邊，因為身子沒有多大的力氣，撐久了覺得手酸，想生諾諾那會兒，她也是如此，不習慣在床上大小便，只得半夜乘著護士查完房，自己偷偷溜到衛生間，頂著被護士臭罵，傷口裂開的危險，所幸，一切安好，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又望了眼關閉的門，撐起身子穿上睡褲朝衛生間而去，下身傳來刺痛感，她每踏一步便停下來扶著床沿。


  門突然間開了，莫黎霆的身影一下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嚇了一跳，卻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抱起她朝著衛生間而去。


  她都不敢望向他，只瞟了他眼，他卻是蹙著眉沉默著，然後動手去解她的睡褲。


  「不……我自己來……」她慌忙拿手擋住，也讓面前的人挑眉望她。


  「怎麼了？」


  「沒……我……我自己來……你出去吧……」她低垂著眉，虛虛地站在那，輕聲說道，他望著她的樣子，唇角噙抹笑。


  「那我出去了，自己可別摔了……」說完，還真的出去了。


  人的意識真的很奇怪，似乎能主宰一切，她才起身，門又開了，他進門不吭一聲抱起她走出衛生間，將她輕柔放到床上。


  然後動手就要脫去她的睡褲。


  「幹什麼？」


  「醫生吩咐了，要消毒的……」他說得一本正經，她卻聽得驚惶：「消……消毒？消什麼毒？哪裡？」


  「你說呢？」他望著她挑眉。


  她不再說話，只是雙手仍然攥得緊緊的，不讓他脫下睡褲。


  「老婆，你看你都為我生三個孩子了，你還在害羞什麼？」他突然間就湊近了她，眼神曖昧，口氣輕緩。


  向晚被他的動作嚇得又是一怔，只是獃獃望著他，說不出話，隨即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臉紅了一大片。


  最後，還是叫來了護士，幫忙消毒，可是那半夜之後，向晚愣是沒再睡著，而莫黎霆，可能一整天下來真的累了，倒是睡得很熟。


  她轉身望著躺在床邊的他，伸手替他蓋了下毯子，臉上不自覺得露出幸福的笑。


  第二天，司徒靜雅一大早就到了醫院，莫黎霆和向晚都還沒有醒過來，看到她進來，莫黎霆睜著迷濛的雙眼問她：「媽，這麼早？」


  「不早啦，我送諾諾上學去后才過來的……」她放下手裡的保溫瓶，走到小床邊上，伸手試了下，發現尿濕了，頓時板起臉，「黎霆，你怎麼搞的，孩子都尿濕了，你都不換尿片啊？這尿停留時間長了，小孩子的皮膚那麼嫩，一會兒長了疹子就不好了……」她絮叨著，手下也迅速得換了尿片。


  「媽，可能是剛尿一會兒，黎霆早上才睡下的……」向晚忙幫著莫黎霆說道。


  司徒靜雅望了兒子一眼，沒再說話，只是處理好了兩小孩，轉身對著向晚道：「小晚，肚子餓了吧？我給你熬了粥，還有紅豆湯，得多補些氣血，晚點，我再去燉點冰糖雪蛤啥的……對了，中午給你做排骨湯吧？你要多喝湯，才能產奶……」她邊倒著保溫瓶里的粥，邊對著向晚說著，「對了，黎霆，你一會兒給凌菲也送去點，我這兒帶了好多呢……不不，算了，還是我去吧……」司徒靜雅又轉口說道。


  看到莫黎霆出來，她又順口叫：「黎霆，晚點你去雇個月嫂，要在四十歲上下年齡，高中畢業的，有當過月嫂經驗的……昨天我讓人找了一個下午都沒有找著……」


  「媽，那我就能找著嗎？」莫黎霆邊穿著外套邊說道。


  「你讓人留意下，唉，這些天我都在找呢，結果就沒找到中意的，可誰知道小晚一下子就生了……」她將碗端到向晚面前。


  「媽，我自己來吧……」向晚忙伸手接過，經過一整夜，體力已經恢復不少，司徒靜雅幫她鋪上餐巾，又走到小床邊，「你們兩小傢伙啊，來得這麼突然，讓奶奶都手足無措了……」她替她們整了下被子，又看到莫黎霆一副外出的樣子，忙問道，「……唉，你要去哪？」


  「我去下公司，我會幫你留意的……」莫黎霆說道，走到向晚身邊揉揉她的發，「乖點，不要隨便就起床知道嗎？」


  「你去吧……」向晚靠在床頭淡淡笑，她知道一整天下來，他公司的事已經堆積了不少。


  幸福番外（十二）

  莫黎霆的效率還挺高的，近中午時，KIN就帶著一個中年婦女來到了向晚的病房，說是莫總請來的月嫂，那會兒，司徒靜雅正在隔壁凌菲的房間，也沒人知會她，她忙奔了過來，然後盯著那月嫂問這問那，還要看她的一些證明等，好像比應聘進公司還來得嚴格。


  最終，過五關斬六將的，那名月嫂獲得了司徒靜雅的認可。她在一邊督促著看那月嫂忙這忙那，給兩孩子換尿片，泡奶粉，餵奶，她才在中午時分放心得離開。


  醫生來換了葯，掛了水，護士抱孩子去洗澡，向晚也閉眼休息，卻是朦朦朧朧睡著了，再睜眼時，讓站在床前的人嚇了一跳。


  「子浩？你怎麼來了？」向晚掙扎著撐起身子，符子浩看到，忙伸手扶她。


  「你睡吧，不要起來……」他又將她按下去，並替她蓋好被子，向晚有些不好意思，她都不知道他進來多久了，看了下床邊，小床上兩小人兒，已然換了衣服躺在那兒，她居然連護士們送孩子進來都不知道，如果沒有月嫂，是不是有人進來抱走孩子她都不知？


  可是……月嫂呢？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她望向他，眼還是掃了下四周圍。


  「才來一會兒，你找那阿姨吧？她才出去……」符子浩望著她說道，哪怕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裡的想法。


  「哦……」向晚輕哦了聲，忽然間覺得沒有話說，她和子浩之間，居然也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可是，她明明可以問他好多的，比如最近怎樣了，比如，他和米欣妍的事，哪怕再不話，也可以說說他公司的事，或者……說一下仙凌，說一下立誠……可是，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望著符子浩眼神柔柔得看著小床內的兩小人兒，然後喃喃低語：「很漂亮……」他轉過頭望她，對著她笑，「長得很像你……」


  「那當然了，諾諾都不像我，如果她倆再不像我，我肚子不是白痛了嗎？」向晚也笑，撐著起身，卻忘了手上還輸著液，手背一下子刺痛了下，她「啊」了聲，手上立馬鼓了個包。


  符子浩忙上前扶她：「不是叫你不要起來嗎？」邊說著，邊拉響了床頭的鈴。


  「躺好久了骨頭都酸痛了，子浩，你還是扶我起來吧……」向晚蹙眉。


  符子浩拗不過她，只得扶她坐起，護士也趕了過來，拔了針頭重新紮過。


  看到針頭扎入皮膚時向晚的表情，符子浩輕笑：「吃苦頭了吧？黎霆看到了，要心疼死了……」


  「他才不會呢……」向晚雖是如此說，但臉上的幸福溢於言表，「唉，你怎樣了？」


  「什麼？」


  「米欣妍啊？」向晚坐起身望著坐在一邊的他，還是問了出口。


  他一臉的驚訝狀：「怎麼把我和她聯想到一塊去了？」


  「難道不是么？」向晚挑眉。


  符子浩只是笑了笑：「向晚，一份感情，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看到向晚僵硬的表情，他也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話，忙又笑，「我的意思……我對她，只有一般朋友的感覺，她是個好女孩，我不想辜負她……」


  如果是別人，她可能還會說，在一起時間久了，會日久生情之類的，但是子浩，她說不出口，雖然日久生情的話沒有錯，但他說了那要一句話，就讓她再無法開口了。


  她還一度以為，他會和米欣妍走到一起，唉，感情的事，誰也弄不明白，就是連當事人，也搞不清楚吧？

  「要吃點什麼？」他突然間問道。


  「哦……我想喝水……」


  「我去倒……」他忙起身去倒，她想阻止，最終沒有說。


  符子浩倒了水，試了下杯子外的水溫，伸手遞給她：「你看看會不會燙？」


  其實水不太燙，但是她伸手接過的時候，不知怎麼的，手晃了下，水濺了開來，溫溫的水濺到手背上，不是太燙，但向晚去嚇了一跳，這一跳，差點就讓杯子沒握穩，全灑到床上，符子浩忙上前握住。


  「怎麼了？很燙嗎？」他忙拭去她手上的水滴，一臉擔憂得問著。


  「喲喲喲，你倆幹嘛呢？別舊情復燃啊……」仙凌死烏鴉嘴，才進門看到這一幕，就嚷嚷著大叫出聲，緊跟其後的言立誠忙捅了捅了她，並一個勁使著眼色，無奈神經大條的仙凌沒有明白他的用意，愣是還大聲呼著，「幹嘛呀，我又沒說錯，這初戀哪，是最難忘的，我是沒有，如果我有，我碰到了初戀……言立誠，你小心了……」


  仙凌邊說著邊進來，絲毫沒有看到病房內兩人尷尬的臉色，雖然什麼事都沒有，但畢竟，兩人真的是初戀，向晚望向站在病房門邊的莫黎霆，臉上綻開笑：「你回來啦？」


  言立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把拉過仙凌將她轉了個身，喋喋不休的仙凌才看到了門口的莫黎霆。呃，她剛才……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怎麼這麼熱鬧？」莫黎霆邊進房間邊脫著外套，望向符子浩，「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聽說向晚生了，我媽又在國外，我就代表符家跑過來看看……」符子浩說得生分，但稱呼向晚卻沒有改變。


  幸福番外（十三）

  「聽說向晚生了，我媽又在國外，我就代表符家跑過來看看……」符子浩說得生分，但稱呼向晚卻沒有改變。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莫黎霆仍然一臉笑，沒有因為仙凌的話而生氣或是惱怒的，然後又望向仙凌言立誠他們，「你們才到嗎？夠晚的啊，吃午飯了么？要不大家一起去外面吃點……」


  「不不不，我們是吃過後過來的……」仙凌忙擺著手，頭也跟著擺得像撥浪鼓。


  「媽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那個月嫂呢？怎麼不見人影？」莫黎霆又轉頭問向晚。


  「應該快了吧，月嫂剛出去了，你們一起去吃點吧……」向晚望了眼仙凌他們。


  「我不用了，我陪著你就好，我還得陪兩小美女呢，然後再加上我們兩個，四個美女窩一室，你們幾個大男人，一起出去吧……」仙凌走到小床邊，伸手揉揉小人兒的臉蛋。


  小人兒隨即轉過頭去含她的拖把，仙凌驚了下，又咯咯笑起來：「向晚，她們是不是餓了？想要吃東西呢？」


  結果，是真的餓了，原本還沒有察覺到，現在被仙凌這麼一引\誘，小傢伙一個兩個，一下子全都醒過來，醒過來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聲哭鬧起來。


  還從來沒有哭得如此豪邁過，直讓在場的人全都怔在原地，想不出該該要做什麼，以讓她們停止哭泣。


  倒是在外面的月嫂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匆匆奔了進來，看到這一屋子的人，也頓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朝著兩小傢伙奔去，先檢查她們尿濕了沒有，想當然爾，兩小屁孩早已尿濕了，月嫂動作麻利得換了尿布，然後再去泡奶粉，兩孩子一碰到奶嘴，頓時停止了哭泣，直喝得咕咚咕咚。


  「呵呵，貪吃的傢伙……」符子浩望著小床上的人影，不禁柔柔笑出聲。


  向晚只覺得恍惚，這是他以前一直對著她說的，每一次，他做的菜都被她狼吞虎咽地吃得底朝天時，他就會那樣柔柔地望著她對著她笑，說上那麼一句：貪吃的傢伙。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太遙遠了，她都以為忘卻了，可顯然，那些被她封存的記憶，早已深深刻在她的腦海里，稍微觸及，便躍然而上。


  「像你啊……」身邊，突然傳來莫黎霆輕聲的話，向晚抬頭望他，他正眼帶笑意凝視著她，向晚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臉上已然漾著微笑。


  莫黎霆伸手過來，揉揉她的發，動作中帶著無盡的愛憐，符子浩在一邊靜看著他倆的動作，也淡淡范出笑容。


  看到月嫂輕輕鬆鬆搞定了兩小屁孩，莫黎霆帶著符子浩他們出去吃飯，經過凌菲病房時，他想叫上莫黎均，卻是看到了如此的一幕，不禁讓三個大男人震驚與汗顏。


  莫黎均正在小床邊上努力著，估計是在整著尿片，剎那間，那最嘆為觀止的一幕出現了，莫黎均才解開了尿片，小人兒的尿隨即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下子飆出來，直直飆到了某些人的頭髮上肩膀上，雖然是一瞬，他即條件反射般的捂住，但卻早已中招。


  莫黎均望著正眨巴著眼睛含著拳頭吸吮的某小人兒，不禁憤憤卻又無奈開口：「兒子，你看準了目標再射啊，不要欺負你老爸啊……」


  一邊床上的凌菲早已捧腹大笑，但有些肚子痛，又不敢笑大聲，更怕被某人修理了，雖說現在他有一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修理她，可是日後就難說了。


  門口的若干人，也拚命忍著笑意，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莫黎霆叫著他：「唉，一起去吃飯吧？」


  「行了行了，你們去吧，我淋雨了，我要洗澡……」莫黎均沒好氣，笨手笨腳扯著尿片，然後抽出柔濕巾擦著小屁屁，又輕輕拍了幾下，塗上柔滑粉，才把另一片尿片墊到小寶貝屁股下。


  「你也去吃吧，拿毛巾擦一下就是了……」邊上的凌菲邊笑邊說著，遭到了某人的瞪眼。


  「是啊，你可別餓著自己了，凌菲一會兒我媽會送午餐過來，唉不對啊，我請了兩月嫂，人呢？」莫黎霆走進房間，轉身環顧了下沒有看到。


  「我媽和她一起去買一些家用品了……」凌菲忙說道，「黎均，你去吧，反正我媽她們還沒過來，我爸也快過來了，已經在路上了，你快去吃點……」


  莫黎均最後還是和莫黎霆符子浩他們一起出去了，當然，他可沒照著凌菲的話拿毛巾抹頭髮，他可不想一會吃著飯，聞到一股尿騷味，雖然凌菲一直強調不會有，但他還是去沖了下澡。


  「古人不是說，童子尿是好東西么？你幹嘛要洗掉？」車上，莫黎霆仍然忍不住說道。


  莫黎均沒好氣得白他眼：「那你等著，下次我等他尿時，會替你去接點的……到時你就喝了吧，據說是能長壽美容的……」


  「那還真得謝謝你的一片良苦用心了……要不，你去申請個專利，長壽美容的秘訣童子尿批發……」


  「你還真是從商的料……到哪都離不開做生意啊……」莫黎均不禁譏諷。


  幸福番外（十四）

  「你還真是從商的料……到哪都離不開做生意啊……」莫黎均不禁譏諷。


  「我只是慶幸，我生了女兒……」


  「是啊，你女兒吐你拉你一身，你也幸福的……」


  「嗯，至少她們，不會騎在爸爸的頭上拉屎……」


  「那是尿……」


  「總有天會屎的……」


  「你就得瑟吧，兒子大了炫耀是吧？」


  「我有說么？沒有吧？」


  「行了，我承認，你是最幸福的，我說你小子怎麼白白撿了那麼個便宜事？向晚她怎麼就能為了你生下那麼個機靈可愛的小子？」


  「這叫……命中注定！」


  莫黎均聽了他的話，翻白眼。


  「不過，你也挺幸福的，我的初戀，不是愛上你了么？」


  「喂，請你說清楚點，誰是誰的初戀？你的初戀不是凌菲這個人，而是她的眼，說再清楚點，不是她這個人身上的這雙眼，而是一直印在你腦海的那雙眼，再深入點，其實就是那雙眼的主人，再明確點，那就是向晚……」莫黎均喋喋不休。


  莫黎霆只是非常淡定得瞟了他眼，扯開唇角：「你激動幹嘛？我又沒說我愛上她……」


  「你再說，小心兄弟翻臉！」


  「那你說，你是否曾經有想過，要追求向晚？」


  「如果是，理由和你一樣……」


  「什麼理由？」


  「因為記憶深處的那一雙眼眸……」


  莫黎霆沒再說話，而是認真專註得開著車，符子浩是自己開車來的，言立誠和他共坐一輛，跟在他們車后。


  「你說，她們到底好點什麼？我們居然如此念念不忘？」


  車內一片沉默之後，莫黎均又悠悠開口。


  莫黎霆倏然笑開：「不是說過了嗎？命中注定！」


  「去你｜媽的，我才不信……」


  「那是宿命！我原本也不相信，可是這一切過了之後，我不得不相信……」


  「黎霆，這不像你啊，你居然也會相信起宿命來？」莫黎均甚是訝異，轉頭望著他。


  他俊挺的側面波瀾不驚，如同這天氣般，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變化。他是如此坦然得說著這些，宿命，命中注定……他是不是……也得相信？

  **

  司徒靜雅在莫黎霆他們離開後半小時到了，她不是一個人來，身後居然還跟著一臉風塵的莫黎瑩。


  似乎是消瘦了些，臉也曬得黑了些，向晚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莫黎瑩仍然一慣淡漠的表情，只是在看到小床里的兩小孩時，臉上頓時綻開柔柔的笑。


  「呀，她們好小啊……」很難得的，在她臉上看到那麼溫婉明艷的一幕，像是寒冷的冬日突然躍出的太陽，閃著明晃晃的光線，讓人霎時感覺溫暖。


  「你小時候也這麼小的……但你比這兩小傢伙皮，老是哭個不停……」司徒靜雅在一邊說道。


  「我哪有……」莫黎瑩皺皺眉，又望向坐起在床頭的向晚，「疼嗎？」她問道。


  向晚想了想，心怕說疼會嚇著她，但是說不疼，又似乎不切實際，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很疼嗎？」莫黎瑩看到她點頭，笑容立即凝住，轉而一副恐懼的神情。


  「你八字都沒個一撇，問這些個幹什麼？」司徒靜雅瞪了她眼，將盛好的飯與湯遞給向晚。


  「媽，或許二姐早有一撇了呢……」向晚笑著說道，倒是惹來司徒靜雅訝異的叫聲。


  「她那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嘛……現在，你大哥三弟，都已安定下來了，只剩下你一個人，你也快點吧，我也催得快麻木了……」司徒靜雅不想再多說，只是將一碗碗菜放到向晚面前。


  「你以為說快就能快的啊？這又不是我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的……」莫黎瑩回了句，又轉身去看小床內的人。


  司徒靜雅沒再說話，向晚望了她們一眼，也只是乖乖吃飯，沒再說話。


  司徒靜雅又將拿來的另一保溫瓶拿去隔壁給凌菲，估計是凌媽媽在了，她也只留了一會兒便回房了。


  其實司徒靜雅這個人並不壞，但一慣了清冷，要她怎樣的熱絡，她也不會表現，而且向晚發現，她對於一般的不太熟悉的人，話都不多，比如說凌媽媽他們。


  但該做的，她還是一一全做了，給向晚吃什麼，必少不了凌菲的那一份，或許以前，她對黎均多多少少會有些歧義，但這些事之後，一切全是過眼雲煙，向晚記得，她曾說過一句話，是什麼時候說的她都已經忘了，但那句話，她卻深深記的。


  她說：活的著人，何必再去計較，每個人都曾經犯過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他善良的一面，只不過是有些人情感重於理智，而有些人，理智重於情感罷了。


  當你覺得一切都應該以一個情字為中心時，情緣，情份，親情，愛情，人與人之間，無非關乎這些，只要你心中還有情，那麼，所有的一切，也就都看得開了。


  幸福番外（十五）

  不知道是不是司徒靜雅的食補起了作用，還是向晚本身的體質問題，第二天的傍晚，奶水便開始漲了。


  護士過來催奶，又是揉又是捏的，疼得向晚差點掉淚，終於能輕鬆擠出奶水來，但要命的，兩小傢伙居然不肯配合，餓得哇哇大哭，給她餵奶，居然一含住就吐了出來，敢情是已經能辯別之前吸的奶頭了。


  向晚漲得疼，兩小孩餓得哭，病房間里一片熱鬧的景像。


  莫黎霆站在一邊手足無措：「要不……再叫護士來擠一下……」


  「不要，好疼！」向晚嘟囔。


  「唉你以前不是餵過諾諾嗎？以前也這樣？」他問著。


  以前？諾諾還真沒喝多少，生了諾諾，第三天就出了院，那個時候，沒有吃什麼東西，奶水似乎特別少，更沒有像現在這樣漲得難受。那段時日，那麼辛苦，她應該都記得，可是現在想起，卻是模糊起來。她只記得那些日子，好忙碌，忙得她都不記得自己吃了些什麼，有沒有休息，她只知道回到家看到小諾諾胖胖的小臉，所有的苦累心煩，全部一掃而光。


  「還是擠一下吧，要不然發炎了可不好……」某些人一臉的糾結，不顧床上的人兒兩眼水汪汪得盯著他，他還是決定去把護士請來。


  護士來了，莫黎霆卻是被向晚趕了出去，她不想讓他看到狼狽樣，他能有什麼辦法，只得出門倚在牆邊。


  一會兒后，看到另一間里，莫黎均也一臉糾結得出來，看到他時同時怔了下，隨即也走到他邊上靠在那裡。


  兩人並排著，誰都沒有說話，一會兒后，莫黎均開口：「不叫你幫忙？」


  「你幫了？」


  「幫了能在這兒么？」


  「你的問題不是廢話么？」


  還真是廢話。


  於是，莫黎均也閉嘴。


  病房間里，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尖叫聲，那是凌菲的聲音，另一邊向晚的房間，什麼聲音都沒有。


  但這樣，更讓某些人擔心，他向來知道她能吃苦，可是……這樣子不吭聲，更讓他心疼。


  莫黎均卻是煩躁起來，在走廊內開始行走，然後摸索著從口袋裡掏出煙，想要燃上，忽又想起什麼，於是又放了進去。


  過了良久，門終於開了，莫黎均慌忙奔了過去，這架式，毫不輸於凌菲生產之時。莫黎霆望著他急急進去的身影，他忙望向自己的那一間，門還沒開，可是他也早已迫不及待了。


  上前開門，看到護士還在努力中，月嫂在一邊幫忙接著奶水，向晚則臉上蓋塊毛巾，一直不吭聲。


  月嫂看到他想要叫出聲，卻被他做了手勢打斷，然後揮手示意她們出去。


  向晚都疼得快要麻木了，好不容易終於停了下來，她都不想動一下，突然靜下來的室內，緩過神的她也拿掉毛巾，卻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早已換了。


  她不禁驚訝得問出聲：「你怎麼又進來了？」


  看到他直直盯著她胸前看，她忙拉下衣服，臉上因為剛才的疼痛本就漲得能紅，這會兒更是紅艷，像是點了胭脂。


  「不是完了嗎？」他面色無動。


  「我怎麼不知道？她們出去怎麼都不說話的？」


  「你太疼了，所以沒聽見吧……」他淡淡道，幫她拉起被子蓋好。


  「或許吧，是真的疼……」疼的那會兒，誰還注意到她們有說沒說，她只關心有擠沒擠。


  護士關照月嫂和莫黎霆，多拿熱水敷敷，拿肥皂來清洗乳頭，不要給孩子喝奶瓶，讓她餓了就喝奶，多吸吸也能促進產奶。


  於是乎，他愣是折騰了半夜，總算讓兩孩子喝上了奶水。


  兩小姑娘胃口特別大，整整吸完了一邊再吸另一邊，向晚那麼多的奶水居然不夠，難道這麼小就得表現出女孩子的食量比男孩子大么？


  不夠怎麼辦？當然是有現成的，去凌菲那裡借奶水喝，孩子一開始還不肯，一碰到凌菲的奶頭他就開始哇哇大哭，如此反覆幾次，她也已經適應。


  **

  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向晚和凌菲分別出院。司徒靜雅意思，讓她們兩都住莫宅去。


  「那邊又不是沒有睡的地方，睡再多的人都沒有問題，你們還是一起住那裡吧，也好有個伴……」司徒如此說著。


  向晚沒說什麼，基本選擇默認，凌菲最終還是沒有住下，凌媽媽幫著她婉言謝絕了，司徒也沒有強留。


  出院的那天，最興奮的當屬小諾諾了，一個勁圍繞著兩小公主轉：「太好了，以後我可以天天見到你們了，不用再跑來跑去了……奶奶，要不她們和我睡一間房吧？」


  「沒有問題啊，到時你幫著換尿片和餵奶……」莫黎瑩對著小諾諾說道。


  「啊？那我不會……」小諾諾立馬耷拉下去。


  「那還跟你睡啊？」邊上的司徒靜雅抱著兩小寶貝，對著小諾諾說著。


  「可是……可是，我見不到她們，我要是晚上想她們怎麼辦？」諾諾歪著頭說道，一副小無賴的樣子。


  「你睡覺之前再去看她們，這樣總行了吧？」司徒靜雅沒好氣道。


  幸福番外（十七）

  小諾諾聽了司徒靜雅的話，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覺得挺有道理的，於是也沒再強求。


  雖然家裡有一大幫的傭人，但是司徒靜雅還是請了月嫂和護士，三餐煲的湯，她必然是經過自己的手，每天都將今天要做的菜譜寫在單子上，讓管家去買回來，她就窩在廚房裡開始煲湯做菜，做完了再讓司機送一份去莫黎均家。


  說實話，司徒靜雅煲的湯真不錯，就連莫黎霆如此挑剔的人，也是無聲無息對著她送來的湯全部喝光光。


  她一直以為莫黎霆不太喜歡喝湯，看來是看錯了。


  向晚望著他：「媽煲的湯真好喝……」


  莫黎霆瞟了她眼，扯了下唇角，沒有說話。


  「難道不是嗎？我以為你不喜歡，可是每一次你都喝完了啊？」


  「你覺得很奇怪？」他涼涼甩過來一句話。


  向晚睜大眼望著他，她是覺得奇怪。


  他又開口：「我也覺得奇怪……」


  「啊？哪兒奇怪了？」


  「為什麼你喝就能變得胖胖的，我喝就是喝不胖呢？」


  「……」


  向晚不知道說什麼，被他一句話，懵得再也說不出來，他這是存心刺激她是不？要說懷孕時她反應厲害，哪怕是後面幾個月，胃口也一直不是太好，以至於肚子一個勁長，可是身上卻一直吃不胖。


  但是這些天，每天早上，除了廚房做的全家的人早餐，還有向晚喝的豆奶與甜品，各類水果榨的汁，這些東西，全由司徒靜雅經手，半個月下來，沒有改變過。


  於是，向晚也就由這些東西，每天催化，催化，催得比原來足足大了一圈，那天仙凌來看她，見到她愣是呆住了，好久才喃喃道：「看你家老公和婆婆把你照顧得多好……」


  「是啊，每天吃那麼多東西，全是高脂肪高蛋白的，能不反應出來么？」


  「那也說明你有多幸福了吧？」


  向晚一陣無語。


  再說莫黎霆，看到她沒再理會他，他忽而笑開，走到她邊上，也擠上床去去，她仍然不理會他，他伸手攬住：「老婆？怎麼了？」


  「莫三少爺，好像我們不是在談論胖瘦的問題好不好？」向晚沒好氣得拍掉他攬上來的手。


  他也不介意，看到她滑下身子躺下去，他也隨即躺邊上，伸手繞過她，將她納入懷裡：「那談論什麼？」他抵著她，啞著聲音在她耳後問著。


  「我要睡了……」她轉過身不理他，也沒再說話，身後的人仍然抱著她，也沒有說話，只是能感覺到自他身上傳出來的暖暖的體溫，讓人感覺安心。


  生了孩子這半個月，他幾乎都是在等她睡著后才來睡的，第二天等她醒來的時候，他基本都已經起床上班去了。


  而她的早餐是傭人端上來的，湯和甜品全是司徒靜雅親手送上來，小公主們也是在她醒來后推到她的房間，下午的時間，她則陪著兩小公主去天台曬太陽。


  這麼久，她都沒有下樓過。


  但每天晚上的晚餐，莫黎霆必定會和她一起用，所以，她也有幸會看到莫三少爺很優雅得將面前的一大碗湯給喝完。


  基本上，用完餐，陪著她和小公主們聊會天，然後小諾諾進來鬧哄下，莫黎霆便去書房，一直等到她睡著了才進來睡。


  只是今天，似乎早了。


  「你工作做完了？」靜寂之後，向晚忍不住出聲。


  「老婆指哪方面的工作？」他貼著她，聲音悠悠的。


  「你還有哪方面的工作？」她不解得轉頭望他，也看到他灼灼的視線，頓時心裡跳了下，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底漸漸溢開，瞬間傳入她的四肢百骸。


  「唔……有些工作我能獨立完成，有些工作，還需要你的配合……」他眼凝視著她，她的身材還未完全恢復，但自她身上自然而然傳出的那股神韻，那番媚態，他卻覺得總是不由自主得受吸引，特別是在她抱著小公主餵奶時，低垂的眸子，柔柔的視線，白裡透紅的雙頰，身周散發出的母性光輝，他總是看得發獃，也讓自己心底隱忍近半年的情｜欲就那樣唰唰升上來，他沒有辦法，只有一個人躲入書房去，等到她睡著了，才靜靜躲到她身邊，擁著她入懷。


  即便這樣，依然會衝動好幾次，可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向晚顯然已經意識到他話里的意思里，臉一下子紅起來，眼神也開始閃爍，他都表達得如此赤｜裸裸了，她難道還要裝不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現在是非常時期。出院的時候，醫生特地聲明了，產褥期間，不能同房。


  「沒事，我批准你，可以找別人配合的……」她笑容甜甜，望著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沒有改變表情：「真的？」只是挑眉問她，似乎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只要你敢！她也一樣賠著笑臉。


  他望著她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又說道：「你不介意？」


  「我怕你憋壞……」她一下子笑得如小狐般，手指一點點，自他的胸口向下滑，如果這會兒兩人站著，或許還不會有如此的立馬見效的結果，但此時，兩人的姿勢極度曖昧，他本就處於那啥火瞬燃的情況下，她的導火線一拉，他的火勢就無遮無擋起來。


  幸福番外（十七）

  「我怕你憋壞……」她一下子笑得如小狐般，手指一點點，自他的胸口向下滑，如果這會兒兩人站著，或許還不會有如此的立馬見效的結果，但此時，兩人的姿勢極度曖昧，他本就處於那啥火瞬燃的情況下，她的導火線一拉，他的火勢就無遮無擋起來。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柔若無骨，心底顫顫，他望著她：「你太低估我了，我都憋了那麼久了，都免疫了，還能差上這一時半會？」


  他說著，聲音也開始清冷，然後放開她的手，翻身下床。


  默~~

  他生氣了？？

  「你去哪兒？」向晚隨即撐起身子，這樣的動作，直讓她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


  他這不轉身還好，一轉身，頓時火勢更旺起來。


  「自己完成工作去……」莫黎霆沒好氣扔下句話，硬生生轉身走出了房間，只剩下一臉獃滯的向晚。


  自己……完成……工作？她無法想像，背脊流下三滴汗，重又躺回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仍是睡不著，於是起床悄悄出去。


  整個一層樓上，靜謐得聽不出任何聲響，向晚走出房門，環顧下四周，客廳的燈暗著，樓道間的燈也暗著，只有微弱的燈光，從對面書房傳出，想來是半掩著房門。


  她無聲息得向前，走到書房邊上，自那掩著的房門望進去。


  他只坐在書桌前，盯著面前的電腦，似專心致志看著，想來是白天工作還沒做完，也是嘛，每天必然回家還得工作，做完了才回的房，今天這麼早，一定還沒完成。


  向晚聳聳肩，轉身又回了房內。


  臨睡之前擠了兩瓶的奶放在嬰兒房，這會兒也沒有重負擔，想著不讓自己睡那麼快，等到他回房再睡，但到底還是抵不過那睡意，仍然未等到他回房。


  偏偏第二天又醒得晚，睜眼，他已不在身邊。


  依舊如往常的時間，傭人送早餐，然後推來小公主，司徒靜雅送來湯和甜品，她依言全部食下，胃口還真是出奇的好。


  中午又午睡了會，彷彿這樣的日子，她除了睡，就是吃，吃了又是睡，唉，真的等同於某樣生畜，這樣子的日子，能不肥么？

  傍晚的時候，卻是接到了莫黎霆的電話，不過電話是司徒靜雅接的，當時還在天台上和小寶貝們曬太陽，落日的餘輝雖沒有多大的威力，但這番光線照射下來，倒是讓人有了幾分慵懶，不過，她早已懶散了。


  聽得司徒靜雅和他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她也不以為意，但司徒靜雅的話，卻是讓她稍有驚訝。


  「黎霆晚上不回來了，說是要去美國一趟，估計要一個星期左右……」


  「一個星期？怎麼這麼突然？」一個星期之後，就是寶貝們的滿月酒了。


  「估計是公司的事吧，放心吧，他應該會儘快處理好的……」司徒靜雅自她懷中接過小絲絲，又對著她道，「回房吧，晚上要起風，別著涼了……」


  向晚沒再說什麼，傭人推著小床里的小慕慕一起跟著下樓去。


  到底還是從了小諾諾，喚了兩小公主慕慕和絲絲，原本不想叫，但小傢伙很固執，他一口一個慕慕絲絲，到了最後，倒是讓他們也跟著一起叫了起來，於是，這大半個月下來，結果都叫得順了口。


  給兩孩子取名字，某人大手一揮：「這是秘書的職責……」於是就把那煩人的事推到她頭上，向晚想了想，對著莫凌蔚道：「爸，還是你來取吧？」


  莫凌蔚沉思了好幾天，那日晚飯過後，對著他們一干人等招手聚集，司徒靜雅拿了紙筆給他，雖然他能說上幾句話了，但是口齒還是有些不清，他顫抖著手握起筆，字雖是寫得有些歪扭，但看得清晰。


  莫允靜。


  莫允宣。


  向晚望著那兩名字，允靜，允宣……心裡默念了幾遍，不是特彆拗口，但也並不是非凡出塵，只是一般常人的名字。


  過了好久，心裡一動，才赫然明白老人家字裡行間的意思。


  允靜，允宣，其中一字於諾諾配起，還有一字，卻分別是兩個人名字中的一個字。


  她瞭然笑開，莫凌蔚，到底還是長情之人，他的這一生中，或許永難忘卻這兩個女子吧？前半生，讓他懂得愛，後半生，讓他明了愛。


  司徒靜雅看了名字，頓時笑開：「你還讓他取，他一個老頭子，儘是取些老土難聽的名字，我看哪，還是你們小兩口商量著取吧？」


  「我覺得不錯啊……」向晚笑著拿起莫凌蔚所寫名字的紙，蹲下身子去，「爸，謝謝你……」


  莫凌蔚望著她笑，她的這一聲謝謝，於他，瞭然於心。


  他伸手揉她發，自是，向晚懂得他。


  其實，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都懂得他。


  莫黎霆一直沒說什麼，只是望著輪椅上的人，又望了眼站在輪椅邊上的司徒靜雅，依稀看到她范紅的眼眶，他走過去，將她輕輕摟住肩頭。


  司徒靜雅望了他眼，綻開笑，其實那日看到他一個人書房裡寫下這兩字時，她早已想到，如果結婚前有想過在他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話，在婚後看到他帶回莫黎均的剎那，在每一個夜晚，他睡夢中囈語出的那個名字之時，她早已不曾有任何的遐想，今生會和那個女人，在他的心中佔有同樣重要的位置。


  而如今，依舊不敢存有任何的雜念，這些事情過來，她只想就此靜靜待他好，安靜看著他，陪在他身邊，不管他的心裡是否有她，如此，便好，再無他想。


  幸福番外

  莫黎霆一走三天，杳無音訊，連個電話連條簡訊都未給過她，向晚有時在想，那一晚，他是否真的生氣了？可是想想，似乎又覺得不可能。


  見不到他的日子過得特別漫長，有的時候，她都靜靜望著前面的鐘錶發獃，細數著時針分分秒秒的過，良久妨久，抬頭，太陽卻還是在天空中，一天仍然沒有過去。


  第四天的時候，實在有些無聊，也實在待得發悶，她給凌菲打了電話，凌菲在前兩天回了新加坡，說是在先在新加坡擺了滿月酒，然後再趕回來一起擺。向晚打過去的時候，是凌媽媽接的，說是凌菲和黎均去街上了，問她有沒有事，可以打她手機。


  向晚忙說沒事，又寒暄了幾句，掛了電話。


  正想轉個方向給仙凌打時，她卻打來了。


  一個勁嚷著好沒勁好無聊好鬱悶，於是，兩人一拍即合，決定上街溜達。


  向晚跟司徒靜雅說了下，司徒靜雅立即叫來司機：「去哪兒讓司機送你吧，現在還沒有滿月，你就出去吹到風不好……」


  向晚原想說沒事的不用送，她可以自己過去，聽她這麼一說，把那話咽了下去，忙點頭：「好……那我先走了，媽，寶寶的奶水擠好了放在冰箱，我會儘快回來的……」


  「沒事的，小傢伙餓了可以吃奶粉，你快去吧，好久不出去，也該出去散心一下……」司徒靜雅說著，又轉身拿了圍巾給她圍上，並對著那司機吩咐了幾句，把向晚的包遞到她手裡。


  向晚和仙凌約在了LOCK大賣場前相見，向晚到的時候，仙凌早已等在那裡。早春的天氣還是很涼，仙凌美女卻是穿了一襲黑色超短裙，輕而薄的絲襪將她筆直纖細的長腿勾勒得性感無敵，再配上那光亮的黑色長靴，上身穿著粉色洋裝外套，大波浪的頭髮隨意披散在肩上，絕美無暇的臉上戴著一副紫色邊框黑鏡，將她那如瓷的肌膚襯托得更光彩照人。


  她站在那裡，無疑是形成了一道光芒，令路過的人無不回頭凝望。


  而她只是一副冰冷至極的樣子，對於四周的動靜熟視無賭。


  這樣的女子，像極了一副畫，艷麗而清冷。


  言立誠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娶得如此美嬌娘？向晚不禁為心中的想法笑出聲。


  疾步走向她，仙凌也在此時看到她，忙迎向她。


  向晚穿了寬大的悠閑棉風衣，以便遮住略嫌臃腫的身材，儘管此時的身材還未恢復，但那白裡透紅的肌膚，隨意綁起來的頭髮，也顯出了別然的韻味，再加上剛才的疾走，尚還虛弱的身子使得鼻尖上微微冒汗，臉頰更是嬌艷。


  「對不起，遲到了，這個時候路上居然還堵車……」向晚對著仙凌歉意的笑。


  「向晚媽咪啊，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客氣了？以往你遲到不一直都不道歉的么？」仙凌摘了墨鏡，更露出那雙美到令人迷惑的眼。


  「好啦好啦，你總是糗我，快找個地方坐坐吧……」


  「你不會吧？才出來你就坐？」仙凌瞪著她，伸手看時間，「時間還早呢，咱們先逛一會兒，再去找吃的，到時就讓你好好坐……」仙凌不由分說，拉起她朝賣場內而去。


  向晚只得陪著她，一路慢悠悠走過去，商場內開了暖氣，脫了外套，包包和圍巾外套全都讓仙凌一個人拿著，身上輕鬆了，向晚倒也不覺得累。


  「對了，你說你家三少爺出差去了？」仙凌突然間問道。


  「是啊……」


  「那不是快到寶貝們滿月酒了嗎？他這麼忙啊？」


  「公司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人算不如天算，誰會知道明天到底發生什麼？」雖然向晚不知道公司什麼事情讓他如此緊急，但如果不重大，他也不會那麼急著奔去。


  「那他還沒回來？」仙凌邊看著貨架上的早春時裝，邊漫不經心地問著向晚。


  向晚倒是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拿起一邊的雜誌慢慢翻著，反正現在的身材，這些衣服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她又何必花心思去看去選。


  「要一個星期吧，他沒打電話，我也不知道他那邊怎樣了……」


  「他沒打電話啊？」仙凌心不在焉，手中抽出一件衣服，比在身上，「晚，你看這件如何？」


  「可以試下，挺適合你的……」


  「小姐，這是最新上來的，而且是限量款哦……」售貨員忙驅上前對著仙凌道，滿臉堆笑。


  仙凌沒有看她，只是拿著手上的衣服左看右看：「限量款？限什麼啊？碼號還是顏色？是限錢吧？」仙凌涼涼撇嘴，但還是拿了衣服進了試衣間。


  當然很漂亮，也很合身。


  其實如仙凌這樣的好身材，隨便穿什麼衣服都是好看的。仙凌又試了好多件，到了最後，仍然買了那件限量款的，當然，價格也是所試衣服中最貴的。


  買完了衣服，向晚和仙凌選了附近的店吃午餐。


  「向晚媽咪啊，陪我逛街辛苦了，我請你吃牛排吧？」出了店門，仙凌隨即攬住向晚道。


  「行了行了，我也是出來透透氣的，我們隨便吃點吧……」


  「那怎麼行？要不，你想吃什麼？啊對啊，要喝湯，喝湯……咱們去……對對，去那裡……」仙凌拉著向晚去了最新開的一家美味居，飯菜可以自行點。


  幸福番外（二十）

  「那怎麼行？要不，你想吃什麼？啊對啊，要喝湯，喝湯……咱們去……對對，去那裡……」仙凌拉著向晚去了最新開的一家美味居，飯菜可以自行點。


  菜單上有好多菜名，向晚看著對面的仙凌認真地點著，還時不時的和服務員商討著：「這個要做湯……要熬時間久點，湯要濃點，裡面還得加兩片豆腐……有党參黃芪枸杞嗎？……行行，那就都加點……這個呢？這個有吧？嗯也來一份……」


  都不知道仙凌叫了多少，看起來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向晚忙開口阻止：「仙凌，只有我們兩個人吃，你想點多少啊？」


  「沒事兒，你現在不比以往，你要多吃點……」


  「多吃點也犯不著那麼多吧？你把我當豬養啊？」


  「唉，我是挺想養你的，但是呢三少爺是不會把這個權力讓給我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仙凌話說到一半，剛好抬頭，視線落在她身後某一點，突然間就住了嘴。


  向晚正低頭喝茶，沒有察覺到她的反應，只道她是不知道說什麼才住了嘴，遂笑著問她：「你怎麼了？」


  抬眼之際，仙凌也反應迅速得早已收回了視線，定定望著她，看到對面的人也正望向她，她忙綻開笑：「向晚，你說……你家莫總出差去了？」


  「是啊，怎麼了？」向晚有些訝異，不是才說過么？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間就問上了？

  「那你說還要過幾天再回？」她又問道。


  向晚蹙眉，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只說道：「是啊……他沒跟我說幾天回，但和他媽說了要一個星期，這些天也沒打我電話……唉你怎麼又問起來了？」


  仙凌定定望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眼睛瞟向門口進來處，沒有說話。


  女人的感覺有時候還是挺敏感的，看到仙凌那副樣子，她的心裡早已咯噔下，於是隨著她的動作，也轉眼望向門口處。


  門邊進來的熟悉身影，讓她似乎不敢相信，她眨了眨眼，那挺拔的身材依然在那兒。


  莫黎霆……居然回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不知道？

  心底有個衝動，想要讓她奔過去，並詢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可是在看到從門口處又進來的人時，她的衝動一下子壓制下去。


  仙凌纖纖細指端起面前的茶杯，望了向晚一眼，又再次望了門口處一男一女一眼，隨後看到兩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向二樓走去，但不知為何，走到一半，莫黎霆頓住，對著身邊的女子說了句，兩人朝著大廳而來。


  正是午餐時刻，大廳內幾乎都坐滿了人，而向晚和仙凌的位置靠向大廳的內側，莫黎霆則帶著那女子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


  仙凌要側過頭去才能看到，而向晚，只需要抬眼，稍不留神，就能看到他們。


  誰也沒有說話，唯有餐廳內熱鬧的談話聲與瓷器碰撞的聲音。


  只是，如此熱鬧的空間內，唯獨她們這邊安靜，猶如像是隔離出來的安靜區。


  但哪怕再安靜，仍然讓周遭的嘈雜破壞進來。


  仙凌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許她讓向晚看到這一幕本身就是個錯誤，可是端看向晚，卻是沒有沒有任何的動靜，一臉的淡定，彷彿就像沒有看見這一幕，當然，也完全可以把他歸為公事談判。


  或者……真的只是公事而已？


  菜上來，冒著熱騰騰的白氣，仙凌望向她，她的臉在熱氣中隱約可見，仍與先前那般嬌艷，帶著粉粉色彩。猶豫了好久，仙凌決定先填飽了肚子再說，於是拿起筷子開動，狠狠吃了幾口，才邊吃邊含糊地問著她：「你不問他？」


  向晚也開始吃起來，彷彿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你都能平靜下來，為什麼我不能……」


  「拜託姐姐，那是你老公不是我老公，如果言立誠這樣，我早上前一巴掌甩過去了……」仙凌被她的話氣到，啪得一聲放下筷子，瞪著她怒目而視。


  向晚瞟了眼對面的仙凌，看到她此副樣子，真要笑出聲。以仙凌衝動的性格，看到這樣的一幕，再加上之前這些天的冷淡，必然會真的上前揮手出拳。


  向晚沒說話，只是又望向右前方那一男一女，莫黎霆背對著她坐著，那女子正對著她，穿著職業裝，頭髮在腦後綁了髮髻，一張臉，精緻出塵，但即使這樣，還是能看得出年齡並不輕，應該在三十開外。


  如果莫黎霆真找女人，那也該找個比她小的，年輕的，有活力的，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或者……莫黎霆有制服控？


  她被自己的想法驚得險些就噴出來，忙用手捂住，卻是劇烈咳了起來。


  「唉你怎麼了？」對面的仙凌嚇了一跳，忙拿過水遞給她。


  向晚直擺手，示意她沒事，接過水喝了，才讓自己穩定些，后又想到自己剛想的，兀自笑開。


  「喂，你一個人發什麼神經？笑什麼？」仙凌瞪了她眼，卻是轉過頭去望向莫黎霆那邊，那裡，兩人不知在聊著什麼，那女的笑的正歡，仙凌皺了皺鼻，露出鄙夷的神情。


  「快吃吧，吃完了我得回去了，時間差不多了……」


  仙凌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她，似乎不敢相信她真的把這回事當作沒發生？？

  幸福番外（二十）

  「不是吧向晚，你就這樣……完了？真不打算衝過去？」


  向晚埋頭大口吃著，聽到仙凌質疑的話，抬頭瞟了她眼：「那你想怎樣？衝過去摔了他們桌上的茶杯，然後指著那女的罵賤人，再甩上莫黎霆一巴掌，再憤然轉身離去？」她一口氣，說得暢快淋漓，沒有停頓的地兒，倒是把仙凌聽得一愣一愣，過了良久，才又獃獃補上一句：「不，應該號啕大哭博同情……」


  向晚正吃東西的表情僵住，抬頭望著她，隨即緩緩點頭：「嗯，最後哭得背不過氣，頭一歪，暈倒在地……」


  「我馬上衝過去，再抓著那女的左右開弓，然後再凄厲得大叫一聲，趴你身上痛哭……」仙凌不甘示弱。


  「圍觀群眾撥打120,隨後將我運上車子……」


  「我立馬跟上，到了醫院，咱們再逃脫……」仙凌一拍桌子，說道。


  向晚望著對面仙凌突然神采飛揚的臉，不禁白了她眼：「你還真當演戲啊？」


  「本來就是嘛……」對面某人嘟起嘴。


  「那如果他們只是單純的談生意呢？而且，是那種關係的話，能那麼明目張胆的在大廳里？以往我幫他訂，可都是訂在包廂內的……」向晚理所當然的話讓對面的仙凌一口湯就噴了出來。


  拿過紙巾擦了下，又呆望了對面的人好久，仙凌終於決定淡定下來：「好……很好……很強大……」


  向晚也不管她在說什麼，只是笑了下，又低頭吃起來。


  她們離開餐廳的時候，莫黎霆他們還沒有離開。


  向晚惦記著家裡的小公主，仙凌也怕她累著了，於是就直接送她回了家，一路上，仙凌仍然是一臉的鬱悶，反倒是向晚，什麼事都沒有。


  送到莫宅，看著向晚下車朝著她揮手，笑得一臉如花的樣子，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吧她承認，她是太監，可把她給急死了。


  回到家中，司徒靜雅也沒有和她提起莫黎霆回來的事，估計也不知道。向晚也沒有多問，進了嬰兒房，餵了奶，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走的路不多，但還真的有點累了，倒到床上去，居然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醒來時已快傍晚，還是被小諾諾回來的聲音吵醒的，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事，惹得兩小公主哇哇大哭起來。


  向晚只得起床去哄。


  莫黎霆回來的時候，小諾諾正在天台上玩著，兩小公主睡在嬰兒推車中，向晚則坐在那裡看著書。


  太陽已快落山，氣溫也不比午間時高，晚上仍然冷得厲害。


  他站在天台入口處望著她良久，她卻是看得認真，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他上前去，從椅子後面圈住她，向晚才似被驚醒，轉過身看到是他，忙綻開笑：「你回來啦？不是說一個星期嗎？」


  他迎著她的笑，深深望進她的眼裡，隨後唇角也勾起一抹笑：「嗯，事情搞定了就提前回來了……」


  「哦……」其實還是挺想問他中午那個女人是誰，但話到嘴邊，卻只是淡淡應了聲。


  一時之間無語，他也沒有說話，她亦不開口，不，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在看什麼？」他終於打斷寧靜，伸手翻她的書。


  「寶寶的健康教育……」她將書翻攏，轉頭看他，又問道，「你提前回來怎麼不打聲招呼？」


  「打招呼幹什麼？你還來接我？」他走到邊上，俯身親了親嬰兒車裡的兩小寶貝，遠處的諾諾此時才看到莫黎霆，忙扔了手裡的玩具飛奔過來：「爸爸……爸爸你回來啦？」


  「乖諾諾，有沒有欺負小妹妹？」


  「才不要欺負她們呢，她們什麼都不懂，一點也不好玩……」小諾諾被莫黎霆一把抱起，聽到他的問話，一下子皺起鼻子，一副討厭的神情。


  「你怎麼不說你小時候，也是這樣一點也不懂？」莫黎霆笑出聲。


  小諾諾一下子轉向向晚：「媽咪，我小時候也這樣嗎？」


  「每個人的小時候都一樣……」向晚說著起身收拾書及小公主們的奶瓶衣服，傭人們也在這個時候上來，推了嬰兒車和他們一起下樓去。


  向晚又去了房間披了衣服，下樓去的時候，聽到司徒靜雅正在問著莫黎霆：「你不是說了要一個星期嗎？怎麼才四天就回來了？」


  「怎麼？媽你不想我？」


  「我想你又怎麼了？我想你你就會回來了？還不是因為你那些寶貝們，你才急著回來的？」


  向晚站在樓梯轉彎處，臉上綻開淡淡的笑，果真如此嗎？


  「小晚呢？快開飯了，你去問她是下來吃還是端上去？」


  向晚又聽到司徒靜雅如是說，忙急急下樓梯。


  「媽，我下來吃……」她忙朝著客廳內的司徒靜雅說道。


  「那行，我去叫蘭姨開飯……」司徒靜雅說著站起身朝廚房走去。


  向晚望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莫黎霆，兀自拿著遙控器開著電視，這個時間，多半都是少兒節目，諾諾的聲音從莫凌蔚的房間傳出來：「爺爺爺爺，我跟你說啊，這個飛機裝好了，會飛得很高哦？明天等我放學，我們到花園裡放飛……」


  莫凌蔚沒有傳出聲音，但是向晚知道，他一定是笑著的。


  幸福番外（二十一）


  向晚站在那裡良久，誰都沒有說一句話，她覺得胸口有些悶，身體到底還是沒有恢復好，今天走那麼一會兒就累著了。


  她轉身，腳步還沒跨出去，手卻被抓住了。


  「你不陪我坐會？」才覺得被抓住了手，整個身子也一下子被納入他寬闊的胸膛內，他自身後緊緊擁著她，在她耳邊沉吟出聲，溫暖如流，恬淡如蘭。


  「不是要開飯了嗎？我去看看……」向晚沒有掙扎，卻是淡笑著說。


  「有那麼多傭人，還用得著你去看？」他伏在她的肩窩處，音量深沉。


  她沒再開口，只是感覺到被他圈住的身子，圈得越發緊起來，而身後，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似在怦擊著她的背脊，她也隨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有力起來。


  「向晚，你怎麼不問我……出差幹嘛去了？」過了良久，他復又開口。


  「不是說公司有事嗎？」她輕聲答。


  他又再次沉默。過了良久，又開口，聲音有些疲憊：「你一個電話都不打……」


  她覺得有些好笑，他這副樣子，就像是沒給諾諾買玩具一般，她伸手覆上他圈在腰裡的手：「你也一個電話沒打……」聲音里沒有責備，沒有撒嬌，只有讓人聽得心涼涼的感覺。


  「那意思……是你在等我電話？」他似嘆息了聲，才沉沉說出口。


  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當然等他電話，可是，一直等到今天，仍然沒有等到電話，她的腦海不禁又浮現起餐廳內的一幕，她覺得他圈得太緊了，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


  「向晚……」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又再次叫她。


  司徒靜雅的話從餐廳內傳出來：「開飯了……」


  向晚用力拉掉他圈抱住她的手：「去吃飯吧……」說著，轉身朝莫凌蔚的房間走去。


  開門聲驚動了房間內的諾諾和莫凌蔚，向晚朝他們望去，一老一小，居然在……下圍棋？？

  諾諾有去學圍棋，但就他那點皮毛，居然也想著跟人對抗。


  「爸，可以吃飯了……」向晚上前，看了一下棋局，不禁笑開，也不知道是莫凌蔚故意讓著小人兒，還是小人兒真有那麼點本事，兩人居然不相上下。


  「媽咪媽咪你看，我厲害吧？我吃掉了爺爺好多黑子……」小諾諾站起身一臉驕傲。


  「是爺爺讓著你吧……」向晚如是說，笑容更大，一邊的莫凌蔚聽她說著，忙擺手，嘴裡啊啊出聲。


  「才不是呢，你看，爺爺也說不是……爺爺，我們都是公平競爭的是吧？」小諾諾奔到莫凌蔚身邊，纏著他的手臂說道。


  莫凌蔚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伸手撫諾諾的頭。


  「行啦行啦，走，吃飯去……」向晚推過莫凌蔚，小諾諾忙奔出房間。


  晚餐很豐盛，廚師做了好多的菜，再加上司徒靜雅煲的湯，滿滿擺了一長桌子。


  向晚多半的時間都是沉默得吃著，偶爾和諾諾說上幾句話，司徒靜雅替莫凌蔚夾著菜，有時會喂他幾勺子湯。


  「小晚今天都去哪兒了？」司徒靜雅突然間開口問。


  向晚正喝著湯，聽到她的話遂抬頭：「哦，就是大賣場那邊逛了下……」她說道。


  「走得累了吧？近一個月不運動了，這會兒肯定沒什麼力氣，我看哪，以後我陪著你每天去附近的公園逛逛呼吸下新鮮空氣，要不然悶在家裡也不好。」司徒靜雅說道。


  「哦，好啊，以後每天上午出去走走……」向晚忙應聲。


  一邊的莫黎霆轉頭望了她眼，閑閑問道：「今天出去了？」


  「哦……是啊……」向晚也淡淡回了句。


  「和仙凌？」


  「嗯……」她輕嗯了聲，又低下頭去吃東西，餐桌上又一片沉默，小諾諾吃完了飯，嚷著要看動畫片，早早就溜走。


  「午飯哪兒吃的？」莫黎霆突然之間又開口。


  向晚拿筷子的手頓了下，隨後轉頭望向他：「怎麼了？」


  他亦轉頭望著她，眼裡似笑非笑，沒有立即回答，倒像是在等著她的回答，向晚心裡哧笑了下，是怕她看到什麼？還是怕她說出來？

  「賣場那裡新開的一家餐廳，味道很不錯……有機會，我也帶你去嘗嘗？」她迎視著他的目光，仍然一臉淡笑，「你以後可以帶著各戶去那裡吃飯，便宜而且環境好……」


  他定定望著她，笑容漸大：「你不覺得那裡太吵了嗎？」


  「那裡有包廂的？如果你嫌吵的話，可以用剛好兩個人的包廂，小巧而精緻，空間不大不小，剛剛好……」後面的部分，某女人完全在憑空想像，但可想而知，現在的酒店，哪個包廂不是這樣子？

  「行了行了，你們倆快吃完了再說……」司徒靜雅又給莫凌蔚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得喂起他來。


  向晚聽得司徒靜雅如是說，忙端起碗，喝光了裡面的湯：「我吃好了，爸，媽，你們慢慢吃……」她拿過邊上的毛巾拭了下嘴，起身走向客廳。


  莫黎霆慢悠悠得吃著東西，但唇角，卻依然噙著一抹笑。


  幸福番外（二十二）


  向晚在客廳陪著諾諾看了會電視，月嫂就來喚她，差不多時間餵奶了，於是她起身朝樓上走去。


  兩小傢伙很乖，吃飽喝足，睜著滴溜大的眼睛望著向晚，雪白如瓷的肌膚，溫暖而細膩，已經會笑，你對著她辦個鬼臉，她倆便笑得咯咯咯的，手舞足蹈。


  都說雙胞胎會心有靈犀，兩小孩還真有那麼一點靈犀之處，一邊一個笑起來，另一個也無緣無故笑起來，這個哭起來，那個也瞬間哭了起來。


  向晚在嬰兒房逗留好久，司徒靜雅也上來看，直到兩小傢伙又尿濕，再次吃飽，睡著，司徒靜雅才和向晚離開嬰兒房。


  才走到門口，便碰到進門來的莫黎霆，司徒靜雅忙說道：「小傢伙們都睡著了，你可別吵著她們……」


  「我就看看……」莫黎霆擠進門，側過身子讓司徒靜雅出去，卻是抓住了司徒靜雅身後向晚的手。


  向晚望了他眼，他卻自顧自拖著她走向嬰兒床邊。


  她沒有掙扎，只是隨著他走過去，卻誰知他走到床邊，手一用力，愣是將她攥到他胸前，從身後環抱住她。


  她能感覺到身後他滾燙的軀體，哪怕隔著厚重的衣服，仍然清晰得傳遞了過來。她只不動，亦不說話，任由他的唇探索到她的耳畔，再一點點，轉移至她的頸項處，帶著點點濡濕，燃起曖\昧的情、懷。


  「向晚……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跟我打馬虎眼了？」


  他的聲音沉沉在她腦後響起，帶著片刻的暗啞，她自渾沌中回過神，仔細咀嚼著他的話的意思。


  「什麼馬虎眼？」


  「別跟我裝蒜……」他仍然以這個姿勢抵著她，她動不了，亦掙不脫，也只能保持著這個姿勢，被他越抱越緊。


  她自是十分明白他說的什麼事，還不是餐廳內的事，雖然他一直沒有說他看到了她，一開始向晚還有些懷疑，應該來說，他是訂的包廂，而且那時候的兩人，也看來像是朝著二樓包廂而去的，可是卻走到一半返了回來，兀自坐在她的跟前，那時她就有想過，或許他是看到她了，但是他卻沒有主動過來打招呼，亦到現在為止，仍然裝著不知情，那她又何必去拆穿？


  孰不知莫黎霆這樣的做法，是當真做給她看的，想看看她是如何的反應，但是想不到，她居然比他還沉得住氣，好吧，他輸了。


  美國的分公司確是發生了點急事，他也匆匆趕了過去，原本以為會一個星期解決的事情，卻是比預料中順利得多，於是他不眠不休，四天時間就已搞定。


  很想她，每一次提起想打電話，但又想到那天她的那句話，她可以淡淡說一句，但他卻不能聽得如此淡。


  他知道以前的他經常遊戲人間，但自從有了她后，他就再沒有過別的女人，而且，他也永遠不會再有別的女人。雖然知道她是玩笑話，但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讓他自尊心受了損，或者，不應該說是自尊心，而是愛。是他對於她的那份愛，受到了褻瀆。


  於是，他僵著，不給她電話，僅管這讓他很難熬，一天一天過，猶如一年一年。所幸，事情忙得他來不及細細想，日子就那樣過去了。


  可是他想不到，這個狠心的女人，居然也真的不給她一個電話，哪怕是一句安慰問候或是想念的簡訊也好，可是，什麼都沒有。


  那天回來，和他一起吃飯的女人，是美國此次生意往來的客戶經理蘇珊，她想來參觀下他們國內的公司，於是就跟著他一起回了國。


  訂在那裡吃飯，居然能遇到她，真的是他沒有料到的。


  從餐廳門口一直跟著侍者朝二樓訂好的包廂而去，但總感覺那裡有個他熟悉的身影，於是在進門等蘇珊打電話的時候，望了那邊一眼，也看到了仙凌與背著他的人，而那身段，正是他夜思日想的老婆。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唇角微揚，待到蘇珊進門來，他便問身邊的蘇珊：「樓下景色也挺好，要不咱們就樓下？」


  蘇珊當然客隨主便，他說什麼是什麼，沒有任何異議，跟著他就坐入了靠窗的位置，誰知道對面的人心懷鬼胎，其實是想讓某人看到這一幕而已。


  但他的這份居心叵測，對於某人來說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他不信她沒看到，可是她看到了，卻是仍然當作沒有看到。


  「你生氣了……」向晚輕聲的，但是很肯定的陳述著，腦子裡也轉得飛快，她是哪件事得罪了他，還是哪一句話？那應該是四天之前吧，四天之前……她說過什麼話？


  找別的女人？？


  好像只有這句話，讓他起了身，沒有再理會她，可是她想不到他真的生氣，那麼說來，酒店的事，是他做做樣子，那她還真慶幸自己足夠淡定，要不然就鬧笑話了。


  「終於知道我生氣了？」他將她抱得更緊了，好像有著懲罰的意味。


  可是……可是……她有說錯嗎？


  幸福番外（二十三）


  他應該知道她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她還沒有那麼大方，真讓自己的老公去找別的女人，雖然有的時候，總也覺得現在的自己，被他寵在懷裡的自己，有幾多的不真實，如果有那麼一天，他真的膩了她，放開了她，她也會很淡定從容的一個人離開。


  但到底是沒有遇上，也只是心裡想想而已，如果真遇上了，那些想法，估計早拋到九宵雲外了，基本上，也得像今天和仙凌所說的那樣，這樣才是真性情吧。


  沒有聽到她說話，他在她頸后狠狠咬了一口，她隨即痛呼出聲，也在瞬間聽到他的話：「說話！」


  「孩子睡著了，不要吵醒了，我們回房吧……」向晚輕聲道，他頓了下，終於放鬆了她，但仍然沒有放掉緊拉著她的手，就那樣氣呼呼得將她拉回了房間里。


  才關上門，他便轉身將她壓在門板上，吻肆意得壓下來，向晚只覺得唇上倏然傳來的疼痛感，想要舉手推開他，他卻早已動作迅速得壓制住她的雙手，吻依然沒有減輕，仍然狠狠地，啃噬著她，她卻在那一陣疼過一陣的感覺中，心底漸燃起那股熾熱，像是噴發的火山，一下子爆滿全身。


  她說不出話，也險些被他吻得透不過氣，而他才離開她的雙唇，轉而又攻向她細白的頸子，隨後，頸子里傳來刺痛，她低低的出聲，卻只聽到自己嚶嚀的聲音，在這無聲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曖\昧,心裡頓時咯噔了下，腦子也隨即清醒了少許。


  「莫……莫黎霆……不……不要……」


  這樣子發展下去，實難控制。他的雙手已探入她的衣內，撫上她光滑細膩的肌膚，而僅僅是這樣的相觸，他似乎並不滿足，一手朝下探，一手按住她的背部，朝她拉向自己，她難以逃脫，只有對著他說著不，而他卻當是沒有聽到，只是吻著她，撫著她，全身一片狂熱。


  突然間的，向晚整個人被騰抱起，他快速走到床邊，將她拋於床上，隨後覆身壓上她。


  她想要翻身逃離，顯然已來不及，他的動作迅速得猶如豹子，她沒有一絲一毫逃離的機會，早已被他箝制於掌中，她只能再次任由他欺上她的唇，頸，然後一點點，扯開她的上衣，吻向她高聳飽滿的胸。


  「莫黎霆……還沒過……產褥期……」她艱難萬分得叫出聲，心底早已被他的動作撩動了一池的春水，可是，這樣的時刻，她說出這樣的話，無疑像是兜頭兜腦的潑了一盆冷水，他哪怕再激動，還是有著三分的理智，動作隨即頓住，趴伏在她的身上大口喘著粗氣。


  她不敢動，亦不再說話，而他只是一會兒，便迅速翻身下床，閃身進入衛生間。


  「莫黎霆……」向晚獃獃望著閡上的門，隨後聽到傳來的水聲，她心底有些過意不去，想要進去，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進，但水聲好久都沒有停下來，仍然鼓足了勇氣進門去。


  他正站在水龍頭下，連襯衣褲子都沒有脫，任由著水將他從頭到腳沖個遍。


  她透過水簾望著他頎長挺拔的身影，臉上綻開淡淡的笑，伸手脫了身上的衣服，隨手裹了浴袍就朝著沐浴房而去。


  拉開那扇玻璃門的時候，冰冷的水隨即濺出來，也讓她要跨入的腳定在那裡。


  他抬頭看到她，慌忙得關了水龍頭，怕凍著了她：「你過來幹什麼？」有些氣急敗壞，但她知道他並不是剛才沒有得逞心情不好，而是怕她凍壞了緊張，瞧他一臉擔心得將她上上下下望了個遍，生怕剛才的冷水淋到了她身上。


  而她卻是魅然一笑，抬腳跨入沐浴房，走到他身前，柔若的小手撫上他清俊的容顏，將那些淋濕的發隨手撫掉，他只覺得剛被澆熄的某種火，隨著她的接觸，一下子又轟轟然然得著了起來。


  而她似乎並沒有想停止，手一路向下，探到他的胸前，隨後一顆一顆，解著他的襯衣紐扣，他的呼吸一下子紊亂，有多久沒有碰她了，只是她這一兩下的碰觸，他就已經控制不住，他望著她，深深望進她的眼裡，聲音沙啞，手也隨即抓住她的。


  「向晚……」


  她卻只是對著他笑，溫溫柔柔，樣子可人，從他緊抓的手中抽出雙手，隨手，解了腰間浴袍的帶子，霎時，她剔透的肌膚頓時全數呈現在他眼前，他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什麼都無法思考了。


  她卻脫下他的襯衣，然後，欺近他，伸手繞住他的頸項，踮腳湊唇吻上他。


  「晚兒……我會……忍不住的……」他到底還有份清醒，可是言語已然模糊。


  「那就不要忍了……」她在他耳畔，低低吟出聲，。


  他只低吼一聲，急切得吻上她的唇瓣，只是，她的動作，頓時讓他倒抽了一口氣。


  她居然……手伸入了他的褲子……


  他有些羞赧，卻又更加的控制不住，心底更是湧上一股熱潮。


  向晚都不敢望向他，只是伏在他的頸項輕輕吻著他，而他亦抱著她，緊緊的，不肯撒手，卻是抵住她活動的手：「晚……」


  「讓我幫你……」她輕聲說著，卻字字句句，撓得他心裡難耐。


  幸福番外（二十四）


  向晚都不敢望向他，只是伏在他的頸項輕輕吻著他，而他亦抱著她，緊緊的，不肯撒手，卻是抵住她活動的手：「晚……」


  「讓我幫你……」她輕聲說著，卻字字句句，撓得他心裡難耐。


  他緊抓著她的手也漸漸放鬆，卻只是擁著她，再次吻了上去，而身下，她的手指略嫌笨拙而青澀，卻仍然將他惹得全身似著了火般。


  他的手繞過她身後，開啟水龍頭，熱騰騰的水一下子從上而下，沖刷在她和他兩人身上，她只覺得全身顫了下，隨即，另一種刺激湧上心頭。


  不能自己，彷彿身心全不由他作主，儘管她不放手，他卻像要得更多，摟著她的手也圈地緊緊的，緊到她整個身體都發疼，那吻，像是雨點，全數撒落她身上，她只覺得皮膚上一抽一抽的疼，卻也讓她更加意亂情迷起來，而他真的挺能忍的，一直到了最後，都沒有碰她，只是也沒有拒絕她的「幫忙」便是。


  一切平靜下來，唯有水龍頭中的熱氣仍然在嘩嘩放著，掩蓋了粗重的喘息聲。


  他只靠在她的肩頭，與她離得如此近，能感覺到她急切的呼吸聲，也能隱約透過水聲聽到她強烈如他的心跳聲，手仍然圈抱著她，一手按住她的腰部，另一手放在她翹滿的豐臀上慢慢來回摩挲著，柔膩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不忍離去。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雙手環住他的肩，他知道她是累了，於是便細細為她洗了身體，隨後抱起她走出淋浴房。


  室內開著暖氣，與屋外的天氣像是完全的兩季，他隨手拿過一邊的浴袍裹住她的身子，而她是真的累極，閉著眼在他的懷裡休息，任由他抱著她回卧房，任由他將她放到床上，隨著擦拭著她的身子。


  她雪白的肌膚透著暈紅的光澤，臉上亦是，他喉嚨頭髮緊，忍不住又細細密密吻了上去，她只覺得還沒涼透的身子，又似要著起火來，嚶嚀一聲，轉身滑入絲被。


  他沒再動作，看到她疲憊得閉上眼，臉上也綻開笑，擦乾了自己，也隨即滑入被子，伸手摟過她，將她緊緊圈在懷裡，在她額頭印上吻，聲音裡帶著滿足與壓抑：「睡吧，寶貝……」


  她自是安祥幸福，伸手摟抱住她，一會便沉沉睡了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已沒了他的身影，向晚仍然累極，只睜眼望了下空出來的床位，閉上眼繼續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中恍然聽到有開門聲，腳步極輕，似走到了床邊，一下子又沒有動靜。


  她懶得睜開眼，想著估計是蘭姨或是月嫂，拿早餐或是推著小寶貝們進來，只是良久，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她才又抬了抬眼皮，卻是被站在床前的人嚇了一大跳。


  他正站在床邊，就這樣居高臨下望著她，她驚得一骨碌坐起，卻是忘記了自己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遮蔽，絲被滑下去，露出了她雪白誘人的胸脯，他霎時又呼吸沉重起來，忙別開眼去。


  他是真不行了，越老越退化了？還是被她下了葯？只要看到她的身子，便激動得不能自己。


  向晚看到他的目光深邃起來，慌忙得拉過絲被：「你怎麼……怎麼沒去上班？」


  一想起昨晚自己的舉動，她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他看到她一副嬌艷如花的樣子，心底更是心不在焉起來：「我是老闆，還不能放自己一天假？」硬是將自己的視線狠命從她的臉上移開，「還要再睡會嗎？」


  「不了，我起床……」


  如此被他一嚇，她哪還有睡意，只怕真睡了他也不放過她，於是想著要下床，卻又想到了自己身無遮物，於是又趕他：「你出去吧……」


  他瞥了她眼，似笑非笑：「我哪兒沒看過？」雖是如此說，但還是乖乖出了門，並隨手帶上，他很清楚，不是看沒看過的問題，而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怕控制不住。


  向晚梳洗完下樓去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內看著報紙，蘭姨看到她下來，忙去廚房間熱早餐。


  「少夫人，餓了吧？我馬上準備早餐去……」蘭姨笑著說，也轉身朝廚房而去，「老夫人給你燉好的燕窩也涼掉了，我也去熱下……」


  「老夫人呢？」


  「陪著老爺散步去了……」


  她看了外面，陽光刺眼，已然近中午。往常，月嫂或是司徒靜雅，總是會把她叫醒，今天，卻任由她睡到自然醒，不用說，定然是他吩咐了不要去吵著她。


  向晚有些不好意思，又望了眼沙發上的某人，他也正抬眼興緻盎然得望著她：「你怎麼不關心下你老公？」


  「那是關心公司的事還是關心莫總的私事？」向晚望著他。


  他卻隨即笑了：「兩者皆可。」


  向晚走到他身邊坐下，他隨即佔有性地圈住她，將她拉入懷中，她沒有拒絕，只是瞪著眼，卻還是隨著他問出口：「那……莫總的私事是哪一方面的？」


  公司的事他昨晚寥寥帶過，顯然是不想多談，既然如經說了，必定是想讓她問起他的私事，或者說得更清楚點，是問起那日在酒店碰到了那個女人。


  而她佯裝不知情。


  他哧哧笑了出來，她古靈精怪卻又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著實可愛的發緊，他不禁摟住她低頭吻了上去。


  看到他的動作，她忙別過臉去，不讓他得逞，伸手推著他：「你別逃避啊，是你先問的……快回答……」


  他仍是笑，雖是沒有吻到她，但樣子挺滿足：「你想聽哪一方面的？」


  「你想告訴我哪一方面？」向晚轉過臉去，滑膩的肌膚上范出光澤，白白嫩嫩的，和嬰兒的肌膚有得一拼。


  他定定望著，心裡一動，只想湊上去吻她，但也知道她定不肯妥協，於是也作罷，只是攬著她。


  「我這人都是夫人你的，還有哪一方面是你所不知道的？」他閑閑地作答，直讓向晚啞然。


  「是嗎？既是如此，那你還讓我關心你幹嘛？你從裡到外，我都已經熟悉，又有何需要問的？」向晚望著他，媚眼如絲。


  他也定定望著她，眼裡摻著笑意：「包括……」他靜靜吐出兩字，她隨即接上去，沒有一絲猶疑。


  「包括……你的心……」她伸手按在他心臟的位置，眼神沒有離開過他俊逸的臉，就那樣望著，彷彿要刻入心底，其實已不用，他，早已在她心底。


  莫黎霆覺得心跳快了兩下，在她的小手按上來的時候，他也順手覆住她，兩兩對視，到了最後的結果，免不了控制不住自己，低頭吻了上去，這次，她沒有躲避，任由他輕輕地，愛憐地輾轉吻著她的唇。


  蘭姨想要出來叫喚，卻是看到這樣的場景，忙又退了下去，臉上帶著笑，她來到這個家不多時，但早已聽聞少爺和夫人的故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人世間最最美好的事。


  司徒靜雅推著莫凌蔚回來，才到大廳門口，便看到客廳內香辣刺激的一幕，她不禁皺眉頭，死小子，不知道節制點嗎？卻也不好意思去打擾，推著莫凌蔚轉了個身，去了花園。


  但看到現在的黎霆，過得很開心很滿足，哪怕有時候工作得比較累，也能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那種冷然的笑。


  想到這兒，司徒靜雅也不禁笑起來，人這一生，其實很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以前的那些日子，勾心鬥角的日子，現在想來，彷彿就像是一場煙雲，都說人爭一口氣，爭到最後斷了氣，還不如不爭，活著開心就好，過去了就過去了，為了什麼呢？


  莫凌蔚抬頭望著身邊的人，淡淡的笑靨，眼神迷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那麼望著遠方，笑容淡然。


  他很久沒有看到她如此的笑容，彷彿一切都不在乎，一切都事不關己，清淡而悠遠，帶著繁亂之後的寧靜，不禁讓人移不開眼。


  雖不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雖之後的每一年，過得一年不如一年，但那麼多年下來，其實早已習慣了她在身邊，哪怕是吵嘴，哪怕有時火大了說出離婚，但到底還是沒有離。


  她的嬌縱任性，她的高傲跋扈，在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也磨去了她凌厲的外表，只剩下柔軟的心地。


  他微啟嘴唇，叫出她的名字，竟是這樣子順口而從容，沒有停頓：「靜雅……」


  他的聲音不大，她估計沒有聽到，只是望著遠方，手卻放在他的輪椅之上，他伸手，顫抖得覆上。


  她一下子轉過頭來，眼裡閃過慌亂：「怎麼了？冷了嗎？」


  她陪在他身邊，竟然也有三十餘年，兩人針鋒相對，同床異夢那麼多年，到了最後，她仍然不離不棄，陪在他的身邊，他笑，笑容很牽強，可是，卻是最最溫暖的。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她瘦小而艷麗的臉龐，哪怕被時光遮去了光澤，卻仍然是美麗而眩目的。


  司徒靜雅生怕冷了他，忙伸手替他整理圍巾帽子，莫凌蔚雖然快要進入花甲，但這些年司徒一直細心得調養，倒讓他臉色紅潤，皮膚飽滿。


  看到他一直盯著她，她幫他理圍巾的手頓了下，隨即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我……我臉上有什麼嗎？」


  他笑著搖了搖頭，視線卻仍然沒有轉開，她卻是被他瞧紅了臉，忙別過頭去：「我很醜，你別看……」


  她亦知道這些年來自己的變化，已然沒有像以前那樣精心保養自己，再加上瘦了那麼多，皮膚肯定也皺了，斑也一定出來了，他這樣子盯著她，著實讓她不好意思起來。


  「不……很美……」他卻是如此說，喉嚨沙沙的，但仍聽得清晰。


  她的臉越發紅起來，怒斥聲：「都那麼老了，還美得到哪裡去……」心底卻是美滋滋。


  莫凌蔚抬起手，她看到了，以為他要幹什麼，忙伸手牽住他：「怎麼了？想要什麼？」


  他卻是笑著沒有說話，而是拉著她靠近自己，雖然力氣不大，但她明顯感覺到了，於是也湊近了去，她貼上自己的耳畔，還以為他要跟他說什麼，他卻是湊過頭，唇輕輕吻在她臉頰之上。


  那麼輕，那麼柔，像是蜻蜓點水般，卻是讓她一下子心跳加快，眼眶濕潤。


  多少年，他都沒有吻過她了，多少年，他都沒有這樣溫柔過了？


  幸福番外（二十六）


  多少年，他都沒有吻過她了，多少年，他都沒有這樣溫柔過了？


  她僵在那裡沒有動，爾後，聽到他輕輕地說著：「靜雅，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她心裡疼痛，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這一輩子，他居然還能對著她說，謝謝兩個字。她曾想過，他不恨她，已是萬幸了。


  想要對著他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只能伏在他的頸口，繼續著僵硬的動作，然後感覺到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背，將她摟於懷中。


  她也伸出手去，輕輕抱著他，這或許是這麼多年來，他唯一一次，帶著感情擁抱住她，雖然沒有強有力的臂膀，但懷抱依舊如她想像中溫暖。


  她輕揚起唇角，卻是有灼熱的淚流下，如此的結局，之於她，已經很好很好。


  **

  凌菲在新加坡呆了近半個月，莫黎均先前隔兩天飛一趟，後來公司實在忙，沒有空騰出來，便也沒有去，最近這一個星期，只是打打電話解解相思，每回打，總是要問凌菲好幾遍：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想想他孤家寡人一個，凌菲也著實心疼，原本想著再多呆兩天，在孩子滿月酒前回家，後來想想，還是先回了。


  回來那日，莫黎均甚是高興，早早和言立誠說好推掉了一些會議，匆匆趕往機場接老婆孩子。


  凌菲原本就吃得胖了許多，這半個月來，凌媽媽又把她養得白白嫩嫩的，雖然穿得多，但仍然能看出她豐腴的身材以及那柔滑到讓人看到忍不住想摸上一把的細膩肌膚。


  才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他對於她的想念還真超出了自己的想像，怪不得別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對於她，都已經隔了好幾個秋了。


  礙於丈母娘在場，不便於做太大太開放性的動作，卻誰知道，凌菲老婆看到他，隨即朝著他奔來，一下子摟住他開心地叫：「老公……」


  這一個投懷送抱，早把他給整暈了，哪還記得丈母娘在一邊的事，忙也伸手緊緊摟住她，並來個天雷地火之吻。


  直讓一邊的凌媽媽看的不好意思，忙抱著懷裡的小寶寶轉過身去。


  過了良久也沒有見到兩人分開的意思，凌媽媽只得輕咳出聲，這兩人，還真是……這兒是哪裡？他們還當是自己家裡？自己家裡也得關起房門來吧？


  聽到凌媽媽的聲音，凌菲忙和莫黎均分開，臉也微紅了下，再看向某人，倒是賠著一臉的笑，走向凌媽媽：「媽……一路辛苦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凌媽媽一臉笑咪咪，忙催促著兩人。


  莫黎均忙上前接過凌媽媽懷裡的寶貝，小寶貝過了一個月，已長得肥肥胖胖，正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自己上方的臉換了一張。


  小拳頭還放在嘴裡舔啊舔，望著前面這張俊逸非凡的臉半晌，突然間就哇哇大哭起來。


  莫黎均一下子慌了，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這樣抱也不是那樣捧也不好，臭小子仍然哭得驚天動地，哪怕在熙嚷的機場，也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觀望。


  莫黎均隨即黑了一張臉，看到那些人臉上疑惑的目光，總不會以為他是人販子吧？

  「好了好了別哭別哭，爸爸抱著你呢……」他這樣拍不行，那樣拍還是不行，他仍然哭著。


  到了最後，凌菲實在看不過去，忙伸手接過：「不哭不哭，這是爸爸啊，爸爸你都不認識了嗎？」


  說也奇怪，小人兒一到凌菲的手裡，立馬停止了哭泣，再加上凌菲的話，直讓莫黎均氣得臉色煞白。


  這沒良心的臭小子，枉費他日思夜想，分分秒秒盼著他早日歸來，他倒好，這麼幾天不見，他就不認得他了，得，小不點兒的白眼狼，別想再讓他買好東西給他吃。


  於是，這一路上回家，某人的臉都綳得緊緊的。


  一直到了晚上，莫黎均的臉色也沒有好轉。凌菲伺候好了小寶貝回卧室，就見他窩在床頭翻著書，仍然黑著一張臉。


  凌菲不禁想笑，但當然，不想被人處罰，只得乖乖憋著。小心得爬上床，爬到他身邊，嗯，真好，大冬天的有人暖被，還是純天然的，凌菲凍得冰冷的腳慢慢挪過去，他也沒閃沒躲，任憑她的冰冷在他身上折騰，他卻仍然是不動的表情。


  她拿手撞了撞他：「喂，老公？你看什麼看得這麼認真？」


  「他睡了？」莫黎均開口，手上的書仍然翻在那一夜，沒有動。


  凌菲挑了挑眉，隨即憤憤出口：「嗯臭小子，真是太難伺候了……」她不滿的口吻讓身邊的人轉過頭望著她，望了會兒，卻突然伸出手來，凌菲眨了眨眼，無聲問他幹什麼。


  「手機拿來……」


  手機？她不明所以，卻也轉過身去掏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然後遞給他。


  莫黎均正想伸手接，隨即蹙眉：「不是我的，是你的……」


  「哦哦……」她又乖乖換了一個，再遞給他，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他要她的手機幹什麼？雖說她沒做啥見不得人的事，可是她是知道某人的小心眼的，凌菲仔細回想著這些日子有誰打過電話，可疑點的人物，除了傑森，就是傑森了。


  唉，傑森你自求多福吧。


  凌菲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卻看到他又將手機遞還給她：「給我拍個照……」


  她怔了好久也沒有反應過來，然後似乎是不敢相信的再次複述了遍：「給你……拍個照？」


  「拍個照，你每天讓那小子看，這是他爸爸，不要一天沒見到面，我晚上回來他就不認識了！」他黑著臉哼哼出聲，她卻是拿著手機獃滯在那裡，隨後，爆笑出聲。


  想當然爾，她少不了被某人「暴力」一頓，但這「暴力」，大家能想像得到……


  **

  擺過了滿月酒，日子過得似乎特別快，孩子也長得唰唰地，從會翻身，到會爬，會自己拖著東西站立起來，會看著引誘他的人咯咯亂笑，會丫丫學語……一家人因為這多添的兩個小寶寶，經常能聽到歡聲笑語。


  莫凌蔚似乎恢復得特別快，說話什麼的也能一整句連著，小諾諾更是當起了大哥哥，放學回來總是教著兩小寶貝學「aoe」，兩小孩子對著他咯咯笑，然後也真的張著嘴似乎說著，惹得一家人哈哈笑。


  向晚曾想過要去上班，卻是被某人擋了下來，猶記得那個時候，她在家裡實在閑得心慌，於是便和莫黎霆商量，想要出去找份工作，隨便什麼都行，只要能打發時間。


  她說得挺婉轉的，心裡還在想著他不知能不能聽懂她的話中話，卻誰知他淡漠地瞟她眼：「你怕我養不起你？」


  她一句話，就那樣被他生生卡在喉嚨里，還未出來便夭折了。


  於是乎，她一直都沒有再提起過。


  周末，和仙凌約了在美容院碰面，這一星期來，向晚又沒有出去過，現在仙凌也懷孕了，逛街的次數也少了起來，雖說家裡有奶媽會照看著兩小孩，但她總也不放心，以往每次出去，也不敢耽擱過多的時間。


  莫黎霆倚在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換上衣服，只是簡單的T恤與牛仔褲，卻是顯得那樣生氣勃勃，自從斷了奶了，她整個身體一下子像是漏了氣的氣球，到現在才幾個月，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害得他每一次看到，總也忍不住那心底的衝動。


  要說他也老大不小了，而她對他，牽著手就像是左手牽右手了，怎麼偏偏他受她身體的吸引，那麼多年了，都未曾改變過？

  她還真給他吃了什麼葯不成？


  向晚一頭直發，清爽利落，簡單在臉上撲了層粉，塗了點唇蜜，拎了包包就往外走，卻在門口看到堵在那裡的某人。


  她隨手對著他作了個告別的手勢，就要擠過他往門外走去，卻是被他一手撈過。


  溫香軟玉在懷，他一下子控制不了，低頭就吻了下去，而她只被他熱熱的氣息哈得痒痒的，咯咯笑起來：「別……莫黎霆……我要出去了……」


  他只當沒有聽見，仍然捨不得離開她的頸項，手也更加恣意妄為得在她身體上遊走著，言語中露出低沉地隱忍：「還早……」


  「哪兒早了，約了十點半的……現在都快十點了……」她嘟囔著，他卻像是沒有聽進去。


  他的大掌已經隔著她的胸衣覆上胸前的高聳，也讓她倒抽口氣，他真是……昨晚上折騰了一晚上還不夠嗎？


  伸手抓住他的手，臉上也立時佯裝生氣：「夠了莫黎霆！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這招還真有點效果，可能是她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他似乎怔愣了下，而她也隨即拉開他，轉身看到他蹙得緊緊的眉頭，於是憋著笑，仍然板著臉：「你乖乖呆在家裡，我出去了……」說著，馬上轉過身去朝門口而去，生怕自己沒忍住笑出聲。


  他的聲音卻是在身後響起：「我送你啊……」


  「不用了，你自己開車……」向晚頭也不回朝外走，隨手揚了揚手。


  到達美容院的時候，仙凌早已吃掉了一盤的柚子，又吃了一根香蕉，還吃了兩塊蛋糕。看到她，嘟著嘴嚷嚷：「向晚媽咪，你是想餓死我是不是？」


  向晚看了下時間，直翻白眼：「大小姐，我才遲到五分鐘好不好？你至於像我遲到五個小時的樣子么？」


  「那有什麼辦法？肚子里的寶寶喊餓，我不想給他吃都不行……」仙凌一臉的潤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著她說著，她直笑。


  「那走吧，咱們去吃東西……不過……」向晚看到她興沖沖站起來的樣子，直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你還吃得下？」


  「說好了這頓你請，你請，我怎麼能吃不下？」仙凌挑眉，一臉笑眯眯。


  兩人去吃了肉蟹煲。途中，仙凌邊啃著螃蟹爪子邊問著她：「怎麼樣？你家的莫三少爺還是不讓你出來工作？」


  「嗯……」向晚無奈，他不同意，她也沒辦法。


  「你向他撒嬌啊，他必然同意……」仙凌又是一臉笑嘻嘻，這傢伙，准又是一副歪腦子。


  還未等向晚問出口，她早已朝著她勾勾手指頭，向晚依言湊上前，在聽到她附耳說出的主意時，不禁直翻白眼。


  幸福番外（二十八章）

  還未等向晚問出口，她早已朝著她勾勾手指頭，向晚依言湊上前，在聽到她附耳說出的主意時，不禁直翻白眼。


  「出的什麼餿主意……」


  「哪是餿主意？那是新鮮的，剛出爐的……向晚，聽我的，沒錯……」仙凌對著她眨了眨眼，向晚只是笑著，沒再說話。


  回到家中時，沒有看到莫黎霆的身影，司徒靜雅接諾諾去了，兩小公主正睡著，只有莫凌蔚正在底樓的陽台上看著似在看著報紙。


  太陽已經漸漸隱了下去，向晚拿了件薄外套走向陽台，輕輕替他披在身上。


  莫凌蔚戴著老花鏡，感覺到身上披上來的衣服，忙抬頭望去。


  「向晚?回來了？」喉嚨有些沙沙的，但說起話來已然沒有先前那般吃力，最近幾個月的語言康復鍛煉，顯然很有效果。


  鍛煉語言的同時，他還鍛煉了四肢的肌腱康復，現在的他，已能拄著拐杖不近不遠地走上一段路。


  第一次拄著拐杖站起來時，還把司徒靜雅樂得笑開花，如今，看著莫凌蔚一天好過一天，她更是開心得不得了。


  「嗯，爸，回房吧？晚上有些涼……」向晚對著他說，看了眼他手上的書，卻是孫子兵法。


  她記得莫宅書房中，那一大面的書櫥，有一整個版面均是軍事類的書，很顯然，家裡有人喜歡看這類。


  「好……」莫凌蔚很聽話，聽得向晚如此說，便由著她推著進了屋子，剛好司徒靜雅也接了諾諾回來。


  「小晚回來啦？黎霆有跟你說嗎？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哦……沒，我手機沒電了，估計他沒打著……」向晚掏出手機看，下午和仙凌逛街時，接了法國奶奶一個電話，昨晚又忘了沖，就直接關了機。她忙去換了電板開了機，果然，手機上跳出兩條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簡訊。


  她看了下，全是莫黎霆的，信息說他晚上不回家吃飯，可能會很晚，讓她不要等。


  她蓋了手機，總是那些應酬，沒完沒了，以前他會推，晚上基本在家，但自從孩子斷奶后，他就又開始忙起來。


  說真的，她現在的手機，除了仙凌和凌菲偶爾打一下，基本就是他的專線了。如果他不打電話，仙凌和凌菲的偶爾也沒有，那這手機，就那樣孤單單躺在那裡，一天一夜可以沒有動靜。


  她每天早上起來，除了繞著那兩小公主轉，就是繞著她倆轉，小諾諾，有專門的家教，哪怕沒有家教，也有司徒把他教得很好，其實說來，那兩小公主，有奶媽伺候著，其實沒有她，也一樣生活得很好。


  這樣子的生活，雖說是很有富太太的味道，但對於向晚來說，總覺得自己像是個無用的人，也像個多餘的，或者說是可有可無的人。


  她很想念那一段，上班風風火火的樣子。每天有接不完的電話，有做不完的事，那個時候覺得煩透了，現在卻是想念透了。


  人真的都是犯賤的，有事乾的時候，總想清閑點什麼事都不做，真當沒事幹了，卻總想找點事來乾乾。


  晚上，向晚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想著白天仙凌為她出的計謀。


  她不禁笑出聲來。虧她想得出。但心中卻又有期期然，如果……他真的……答應了呢？會不會第二天反悔？說他根本就沒說？


  躺在床上睡不著，從床頭翻了本雜誌看，除了八卦還是八卦，無疑是某某紅星和某少在一起了，某某紅星遭拋棄了云云，她笑，無聊得翻著，他以前，也是經常出現在雜誌上的人物，現在，都少了他的報道，那些報社會不會因為少了他的新聞而對她產生啥不滿？


  唉看吧看吧，人太閑了就是容易亂想，她都想到哪去了。


  她又翻過一頁，仍然是爆料的，她看著那上面的圖片，那裡只拍到了一個背影，但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到過，想必是莫黎霆圈子中哪一個狐朋狗友，他們這些人，總是輪流著上電視報紙，那些狗仔隊，也最愛扯這種私人的事。


  倒是第一次，這樣細細瀏覽下來，寧維成，原來是他。挺沉穩內斂的一個人，怎麼也和這種花邊新聞扯上了邊？報道的內容，無非是說他和身邊的女孩怎樣怎樣，說得天花亂墜，讓人看了直搖頭感嘆記者文筆之好。


  正想合上雜誌睡覺時，卻是看到某人正倚在卧室門口，醉眼朦朧得望著她，臉上噙著一抹笑。


  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連開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隨著他的走近，他身上范出來的濃重酒味也隨即撲鼻而來，向晚不禁捂住鼻子：「你喝了多少？」


  他卻是不管不顧，往她身上靠，她只管躲，卻是被他摟在懷裡動彈不了：「喂，莫黎霆，臭死了，快去洗澡……」


  「你嫌棄我？」他卻是埋在她頸里嘟囔，直弄得她痒痒的哭笑不得。


  「是啊我嫌棄你，你喝了多少？怎麼全身都是酒味？」


  「不多，半瓶白蘭地……」神志倒是清醒，說話也不打彎，只是這探入她衣服下的手，不免有些凌亂與急切。


  幸福番外（二十九）


  「是不多……」她邊抓著他亂竄的手邊說著，半瓶對於他而言，是不多，她知道他的酒量，而且光她攥不住他手的力道來看，他還清醒的可以。


  「但是也得洗了澡再睡不是嗎？」她誘哄著他，他卻並不想放手，只是拉扯著她的睡衣，睡衣已然在他的磨蹭中掉落了一側，露出她香滑白嫩的肩膀。


  而這無疑更點燃了他心中的某團火，讓他的動作更加猛烈了起來，她難以抵擋住他的動作，只是留守著自己最後一方戰地：「莫黎霆，快去洗……」


  向晚一手緊抓著掉落下來的領口，一手推搡著他，他卻只顧急急吻了上來，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然後，整個人被壓於身下……


  終究是難以抵擋，他熱情似火般的攻勢，那絲質的睡衣猶如流水，在他的手掌下輕而易舉得滑落，她只感覺身上傳來涼涼的快感，瀕臨蒼白的思維瞬間有絲清醒，她想起白天仙凌對她所說的話，不禁在迎合他的同時，微抵制住了他的動作。


  「等等……」她喘著粗氣，語氣中夾雜著少有的柔媚，他只覺得身形一震，雖是迷朦望著她，身體上的反應卻是更加劇烈起來。


  「什麼？」他仍然湊下去吻她，似永遠也吻不夠，腦袋裡熱哄哄的，只記得身子下這個人，這個女人，是他的最愛，他伏在她的頸間，呢喃出聲。


  「你愛我嗎？」她卻問了如此一句，而他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只是順著她的話答著：「你說呢？」


  依然是那樣的口吻，魅惑得讓人忍受不了，那股原來刺鼻的酒味，到了現在，居然也讓人有股熏熏然，似在雲里霧裡了。


  他沒醉，倒像是她醉了。


  「我想聽你說……」她難得有如這樣撒嬌的時候，雙頰紅紅的，眼神迷離，吐氣如蘭，他到底還是被她所迷惑了，低頭一下撅住她嫣紅的唇瓣，呢喃出聲：「愛你……只愛你……」


  她被他吻得險些喘不氣來，但卻還是心心念念著那個問題，於是在即將失守那一剎那，慌忙用手擋住，怎麼都沒讓他得逞。


  他感覺到她的抵制，卻仍然沒有離開她，只是聽到耳畔邊也低柔如絲的聲音：「那……是不是我說的話，你都答應？」


  她似在他耳邊催眠，而他那崩頂的慾望快要崩潰，只得一忍再忍：「什麼時候我沒有答應了？」


  「那……你都答應？」她再次問了遍，他也順著她的說：「你想要什麼？」


  「你先說答應不？」


  「你說呢？」他又是這樣不明不白的回答，可是也不管，她只當他鬆了口氣。


  「那意思就是答應了？」


  他繼續埋下頭去吻她，不再說話，手下也繼續動作，她抵制的手稍稍放鬆了會，即讓他有空虛鑽入，一下子便征服了她……


  也不知道他是啥時起來洗的澡，反正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早已大亮，這一覺，睡得冗長而舒適，都沒有醒來過。


  看了下時間，才驚覺快要九點，想來他早已去上班。


  起來換了衣服，一想到他昨晚鬆懈的口氣，忙匆匆下樓吃早餐，準備外出去。


  蘭姨看到她下樓，忙將早餐端上桌子，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著，忙笑著叫她慢點：「少夫人，您慢點吃，時間還早呢……夫人陪著老爺去公園散步了，小公主們和奶媽也一起去了，小少爺已經上學去了，哦對了，少爺吩咐了，說是讓你起床后給他打個電話……」


  向晚吃早餐的動作頓住，隨即抬起頭望向一邊的蘭姨：「打電話？有說什麼事嗎？」平時可從來沒有說起過。


  「那倒不知道，少爺沒有說……」蘭姨搖搖頭。


  向晚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他會有什麼事讓她打電話的，難道說，他昨晚答應她的事又要反悔？那怎麼行？好不容易才套出來的，反悔了她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她草草吃完了早餐，隨即抓起早已帶下來的包包，對著蘭姨說了聲出去，還未等蘭姨開口，她早已奔了出去。


  好的單位很多，而她這位頂著頭銜的莫三夫人，居然也是如此難找工作。


  「莫夫人，您這不是開玩笑么？哪能讓您屈就在我們這個小公司？」


  「莫夫人，我們知道您的才能與能力，可是我們這小公司……您看……」


  「莫夫人，您可別折煞我們，要是被莫總知道了……」


  向晚都不知道說什麼，原來名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雖然人家不會給你臉色看，但是恭敬地讓人受不了，而且，最最主要的，居然是怎麼也找不到工作。


  怪莫黎霆名氣太大？以至於讓她也有名了起來？一整天跑下來，到了最後，她連進公司的門都不想了。


  是不是她得化下妝，不要讓人認出，她是莫黎霆的老婆？


  筋疲力盡的一天，一無所獲，回到家中，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事也不想做，只是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是不是連老天都不幫她？


  莫黎霆卻回來的極早，看到她坐在沙發上，只是瞟了眼，也坐入她身邊：「怎麼了？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一臉的平靜。


  幸福番外（三十）

  向晚望了他眼，沒有說話，仍然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


  「蘭姨沒跟你說，讓你打個電話給我嗎？」他又問了句，眼也沒有望向她。


  「嗯……」她淡淡應聲。


  「說了你還不打？」她才嗯出聲，他瞬間眯起眼，伸出手來，一把摟過她，動作看似猛烈，卻並沒有用多大的勁，而是讓她靠在他的懷裡，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理著她的發，動作盡顯溫柔。


  她實在沒有什麼心思和他談論打不打電話的原因，只是枕著他沉默著。


  「怎麼了？今天出去……被人欺負了？」他的聲音低低地，帶著微微的笑意，她卻倏地抬起頭，直直望著他。


  「你怎麼知道？」


  「什麼怎麼知道？真被人欺負了？」他對於她的表情不置可否，俊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笑意。


  她盯了他好一會兒不說話，才又耷拉下腦袋，他卻是笑出聲：「誰那麼大膽子啊？居然連莫太太都敢欺負？」


  「還有能誰？」她瞪了他眼，奪過他手中的遙控器，狠狠按起來。


  他卻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靜待著她的回答。


  「除了你莫三少，誰還敢欺負我啊？」她涼涼說道，不理會他臉上的驚訝。


  他卻又笑出聲來：「當然，除了我能欺負你，誰還有膽欺負你？」他口氣曖昧，又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向晚才會過意他話中的意思，不禁臉頰布滿紅云：「你就不能正經點？誰說這個了……」她低聲呵斥，也轉開身去，不再理會他。


  他卻望著她的背影無聲得笑，看到她上樓去，他也隨即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三步並作兩步，一會兒便追上了前面的人兒，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好了，別不開心了，要不，晚上請你吃飯？」


  她轉過頭望向他：「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突然間問道，倒是把他問得怔了下，但也隨即反應過來：「我回來的早不好嗎？咱們好久沒兩個人一起吃過飯了，走吧，我請你……」


  他拉著她往樓下走去，她沒拒絕，只是隨著他一起出了門。


  兩人去吃了海鮮，向晚第一次吃得如此舒服暢快，對面的人卻多半都是看著她吃，自己沒動多少筷子。


  她並不奇怪，他吃飯向來優雅，吃起來也不多，在外面吃得更少，她則不理會他，兀自將面前的蝦蟹大剁八塊，啃得七零八落，桌面猶如狂風掃落葉般，慘不忍睹。


  他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望著她的吃相，眼神柔和，她難得表現出這般「魄力」，在家裡時，也吃得小心翼翼，畢竟司徒靜雅和莫凌蔚都在場，還有小孩子，不能不做足大人的面子。


  以前的向晚，在他的面前，只顯示了她精明幹練，聰慧才智的一面，似乎找不出一點點缺點，是極盡完美的，但有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她顯現出小女人的一面，有些撒嬌，有些可愛，有些粗魯，又有些大智若愚。


  「吃飽了么？」他看到她拿起一邊的紙巾擦手，閑閑地問道。


  她抬眼望了他眼，正一指一指仔細擦著自己細白鮮嫩的手指，和他待久了，她也像傳染上潔癖了。


  「你說吧……」她卻是如是說。


  他不禁微微一笑，她還是了解他的用意的，知道他特地帶她出來，是為了什麼。


  「你看，我能把你餵飽不是嗎？」他灼灼盯著她，如是說道。


  她也湊近他，盯著他的目光，唇邊漾起笑：「莫先生，哪怕是沒有你，我也能把自己餵飽的……」


  他能聽出她話里的不滿，伸手覆住她：「可是，我喜歡我的女人讓我養著的感覺……」他直截了當道。


  她臉上依然帶著笑，卻能看出，那笑僵硬了幾分，她就知道，如果不是他從中做了手腳，人家會看到她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嗎？再怎麼說，她是莫黎霆的太太，她要找份工作，人家怎麼著都給她個像樣點的工作崗位，以求保住她這顆樹，就相當於保住了莫黎霆這棵參天大樹了吧？而不是所有的公司看到她，，就像是見著了洪水猛獸般，躲都來不及。


  若不是有他的吩咐，誰敢拒絕？

  「我很高興我的男人會養著我，讓我後顧無憂，但在讓我感覺到被人捧在手掌心中，被人寵上天時，也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向晚從他手掌心下抽出手，低下頭去不再看他，臉上的笑容也斂了去，「成天沒事幹的富太太，是好多未婚女性的夢想，但那個女性，並不代表我……」她又深吸了口氣，然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出去。


  原本還以為他答應了，但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也是啊，好端端的闊太太的日子不當，非要去上什麼班，是個人，想來都是她腦子有病，但這麼大半年過來，再加上懷孕那幾個月，她待在家裡，都快憋瘋了。只想快點去另一個環境透口氣，也想找點事做，不讓自己懶惰下來。


  人與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幸福番外（三十一）


  天色早已暗下來，街道上華燈初上，車子都像是螞蟻，在慢慢向前移行著，這個城市，終究是太熱鬧了，以至於到了用餐的時間，居然還有如此多的車輛與行人。


  沒有走向他的車子，只是漫無目的朝前走去，外面有絲風，迎面吹來，感覺清醒了些。而他也並沒有追出來，抑或是追出來了沒有找到她。


  她始終沒有望向身後，只是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去，街道很長，長的望不到盡頭，彷彿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就這樣一條路，沒有拐彎的餘地。


  她忽然間覺得冷，雙手環抱住手臂，但腳下卻沒有停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裡，原先的熱鬧已慢慢退卻，街道開始顯現冷清，路燈也慢慢變得清冷起來，有幾盞已經壞掉，離了好大一截才能看到一盞，路邊高大的法國梧桐，在風的吹拂下，沙沙落下葉來，在這靜謐的夜間，更顯得冷清。


  頭上的路燈突然間暗掉，併發出滋滋的聲音，也像是把向晚拉回了現實中，她不禁停頓下來，抬頭望向上面，那燈正亮著暗暗的光線，一絲絲，幽幽的，閃著紅紅的火絲。


  她朝四下里看了下，居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城東路，從市中心到城東路，那是多少的路程，她一點概念也沒有，只是到現在才恍然覺得自己的腳疼得厲害。


  轉過身，卻是呆怔住，他和他的車子，就停在她身後不遠處，而他，靠在車門上，彷彿早就知道她會轉過身一樣，就那樣站在幽暗的燈光下，眼神柔柔地望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好吧，她承認她輸了，在看到他俊顏時，她所有的防備全面崩潰，她想，她這輩子都折服在他的手裡了。


  莫黎霆慢慢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他知道她生氣了，是真的生氣，不同於以往那種，他只有不去惹她，任由她泄了心中的怒氣，再回到他身邊，要不然，他說什麼都是空的。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輕輕摟過她，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她的額頭冰涼，小手亦冰涼，他緊緊抓住她的小手，將她包在他的大掌中。


  額間傳來他溫暖的唇意，然後是他低低的聲音：「我們回家吧……」


  只是輕輕的五個字，她卻哽咽住，不管她到了哪裡，他早已擺明了這副態度，他會一直站在她的身後，只要她轉身，就能看到。


  輕輕點了點頭，任由他牽著她的手朝車子而去，坐入車子里，頓時全身心得暖和起來，就猶如回到了家裡。


  其實，她知道，不管在哪裡，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就有溫暖。


  回到家裡的時候，三個孩子都已睡下，兩人悄悄進了孩子們的房間，分別親了下才躡手躡腳出來。


  回來的路上一路沉默，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亦都沒有說話，良久，她似聽到了他輕輕的嘆氣聲，轉過身，將她摟入懷中。


  「好吧我錯了……」黑暗中，聽到他輕輕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與無奈。


  聽到他的話，她怔了下，隨即揚起唇角，但聲音卻是淡定：「錯什麼？」


  「你想去哪裡上班？要不……來PromiseGroup？」他終於說了出來。


  她望著漆黑的夜，笑容漸漸擴大，但語氣卻是極盡無奈：「算了吧，其實……這樣也不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吃東西，晒晒太陽，看看花，看看電影……要不然就去做做SPA，喝喝茶，逛逛街，刷刷卡……這麼愜意的日子，我為什麼不過，還要去看人臉色呢？」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身邊的人卻沒有聲音。過了良久，也等了良久，只聽到他徐徐的呼吸聲，她不禁蹙眉，他該不會睡著了吧？

  正想轉頭望時，卻聽到他開了口：「嗯，是不錯……可是某人似乎不滿足……」


  她不禁撇嘴，口氣卻是風涼：「那是因為某人不是你以前養的那些小情人……」


  他卻突然哧笑出聲：「當然不是了，某人是我的老婆……可是老婆，你沒有必要為了區別於我以、前的那些小情人，而特地的要做某些事……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上早已遭到了某人的襲擊，頓時痛呼出聲。


  「莫黎霆，你信不信我真的翻臉？」她轉過身望著他，黑暗中，只看到她晶亮晶亮的大眼，正一瞬不瞬盯著他，他忽而唇角上揚，手去抓住她襲擊的雙手，防止她再來個突然，繼而輕笑著，暖暖的氣息撲滿她臉頰：「信……當然信……可是你信不信我也會翻臉？」


  「你翻什麼臉？」她沒好氣，使勁掙脫著他的雙手，卻是沒有一點作用。


  「翻你翻我的臉……」他說了句，還未待她反應過來，早已吻了上去，她來不及躲閃，也根本無暇逃離，只能被他死死圈住，恣意侵犯……


  她拒絕著，手腳用力，手被他抓住，腳也被他壓住，她動彈不得，卻是明顯的不配合，可是，他只兩三下，她的身體便背叛了她，由著一開始的拒絕，到了最後，只能陷於那一片激\情之中。


  事後，她想，女人，到底不是男人的對手。


  幸福番外（三十二）


  第二天醒來時，又是近中午，這些天已經習慣了睡懶覺，不到這個時間點還真的起不來。


  睜開眼，身邊的位置依然早已空了，她伸手撫去，還有絲暖暖的，應該是她還在被窩中而傳導過去的餘溫，他早已起床，那絲暖意也應該冷卻。


  換了衣服走出卧室時，卻聽到隔壁書房間有聲音，她不禁上前去，卻看到他站在書房內，背對著門，正打著電話。


  她不禁訝異，轉過頭去看客廳內的時鐘，已然快十點，這個時間，他居然還在家裡？難道今天是周末？

  她不禁有點懵，推門進去，可能他聽到了身後開門的聲音，遂轉過身來，看到她時，眼微眯了下，隨即對著電話那端說了句：「我先掛了，一會再打……」


  向晚站在門口，看到他朝著她走來，她開口：「你不用上班？」


  「等你一起上班……你去換下衣服吧……」他看她身上一眼，笑容溫和，她卻是呆怔在那裡。


  「什麼？」


  「怎麼？不是你說的要上班？」他挑眉，望著她，笑容依舊。而她是真的怔住，他沒去上班，居然是……為了等她一起去？


  「呃……上班？去你公司？」


  「這不是我們的公司么？怎麼變我一個人的了？」他望著她，口氣涼涼。


  她隨即訕笑起來，也在他的盯視下，轉身奔去房間換了身衣服。


  其實本意不是這樣，雖然極想出去上班，但她不想在他的手下工作，而他都已經做出了讓步，她再要怎樣的要求，只怕到時候，他真的不同意她了。


  於是搭上車子和他一起去上班，新落成的公司，她還沒來過，之前公司剛搬回國內的時候，還在以前那個小地方，只一年的時間，他就將公司擴大到原來的一倍。


  車子到了樓下的時候，她忽然間就猶豫起來，她從來就不是那種當老闆娘的料，在公司里充當著讓人害怕的角色，哪怕不害怕，也絕不可能是好人，她這樣子一去，免不了會被人議論一番，她沒事又為什麼要當成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呢？

  如此一想，更覺得彆扭，要是有好事的報導出來，還指不定會說什麼呢，她何苦要為自己培增添煩惱？

  莫黎霆要下車時，也看到一邊的向晚仍然靜靜坐在車子里，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他不禁望向她：「怎麼了？怎麼不下車？」


  「呃……我想，還是算了吧……」她也望向他，笑容有些尷尬。


  他則一副不解狀：「為什麼？」


  「你先上去吧，我……我就參觀下就好……」她如是說，催促著他上樓去。


  他卻是悠閑下來，也靠在座位上沒了動靜：「參觀？不工作了？」他轉過頭凝望著她，話語中有份詫異。


  「算了吧，你去吧……」她推著他下車，他也依著下了車，然後走到她的這邊：「那我陪你去參觀吧……」


  「不不，你快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去……」她忙擺著手，就是不肯下車，他看到她的樣子，不禁笑開：「我說，你在怕什麼？」


  「誰怕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工作而已，對么？」他一手撐著車子頂篷，一手撫著車門，俯身望著車內的她。


  她沒再說話，他又一語道破了她，反正現在的她，無論在他面前怎樣包裝，他都像是裝有X線，能透視到她的內心。


  他望著沉默著她，直起身子掏出電話，按下幾個號碼：「KIN，我在停車場，你下來下……」


  他說完即掛了電話，隨即又望向她：「你看……是叫KIN送你回去，還是讓他陪著你參觀？」


  「參觀吧……」她隨即笑開，參觀完了，她可以自己回家，她又不是不知道這秘書的職務有多少，她才不會為難同行業的人。


  KIN很快下樓來，看到她時，忙恭敬得點頭招呼：「莫夫人……」


  向晚下車，也還以他微笑，三個人一同走向電梯。


  KIN邊走邊向著莫黎霆彙報著接下去的會議議程與下午的行程，進了電梯，莫黎霆對著他道：「你陪夫人參觀下公司吧，下面的會議你就不要去了……」說著又轉向向晚，「完了去我辦公室……」電梯剛好到，他伸手寵愛的揉揉她的發，轉身走了出去。


  公司雖沒有原來的莫氏大，但部門齊全，而每一個部門的人員，居然全都是商界有名的精英。


  她在這一行也混了幾年了，哪些有名的人物，也耳熟能詳，隨著KIN的介紹，她是越來越吃驚。


  莫黎霆到底還是有本事，只一年的時間，就能挖到了商界的各種人才，而他們居然也能屈就到一個小公司來，莫不是給了他們優厚的待遇，就是沖著莫黎霆這個人情了。


  但據KIN的介紹，他們拿的工資，並不比在以前的公司多，那麼可想而知，必然是沖著他這個人來的，莫黎霆當真是有面子，有那麼多的人，會不為了自己的利益轉而幫著他。


  幸福番外（三十三）


  「夫人，莫總的辦公室在樓上……」KIN對著她說道。


  只是在各個部門外面兜了一圈，她沒讓KIN打擾他們，各部門都在忙碌著，她只是在外面看了下。


  「嗯，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可以……」


  向晚告別了KIN，獨自上樓去，上面設有秘書室，總裁室，還有會客廳等，沒有如以前莫氏那樣，得從秘書室經過再走入總裁室，這裡都是單間的，她可以直接通過指紋卡進入總裁室。


  但總裁室的另一邊卻是會客室，會客室再通過去，便是和秘書室相通的。


  他的辦公室也沒有如以前那般大，但仍然收拾得井井有條，向晚走入，在室內轉了一圈，然後窩入他的大班椅內，桌子上的電腦沒開，她順手按著了，一會兒，屏幕上跳出了開機密碼。


  向晚蹙了下眉，隨手按了幾個鍵，沒有想到會打開，這是以前莫氏他電腦上設的密碼，以前她不知道，後來他告訴了她，而這個密碼，整座莫氏就他們兩人知道，她當時一直沒有覺得什麼，這會兒細細琢磨，卻不禁失笑。


  她從來不覺得他是這種浪漫到把她的生日或者某些紀念日當作密碼的人，而且在那個時候，她和他，關係還不確定吧？

  可是這個數字，倒過來，明明就是她的手機號碼后六位數啊。


  她兀自盯著電腦發獃，臉上一副笑呵呵的神情，莫黎霆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樣一副蠢樣，不禁倚在門邊望著她。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也讓向晚嚇了一跳，抬頭之時，看到進門來的莫黎霆。


  「會議結束了？」


  她站起身，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然後按下電話。要不是他按著了電話，她定大叫出聲，但這樣也好，她也伸手，以牙還牙起來。


  他邊聽著電話里秘書的彙報，邊笑著擋下她伸過來的利爪，並順帶著，摟住她一起坐入椅子內。


  向晚頓時彆扭起來，不是說這樣子的擁抱沒有過，可這是在辦公室，如果一不小心被人闖進來的怎麼辦？而且，她更怕這椅子會不會壞了？雖說這兒的東西質量，依莫黎霆的口味，必定是上乘之精品，但也有個萬一的嘛。


  她在他身上扭動著，也卻一手箍著她的腰，並不讓她逃脫。


  「叫他們先自己解決，不行再告訴我……」莫黎霆打斷了秘書的彙報，一把掐斷了電話。


  「這樣不好吧？我覺得你還是去看下吧……」向晚對著掛下電話的某人說道，在另一個省的分公司營建的項目出了點事，聽秘書的口氣，似乎還挺大的，向晚覺得，這種事還是總公司的老闆出面比較好說。


  「我不是說了嗎，不行再告訴我……」他口氣略有疲憊，卻是將她抱得更緊，頭埋入她的胸前，嗅著她的體香，只覺得安心。


  「你跑一趟吧，哪怕解決得了，跑一趟也好的……」


  「那至少得兩天，見不到你……」他埋在她胸前悶悶地說著，口氣有如小孩子，向晚不禁笑出聲，莫黎霆，有時候的一面，真的會讓她想起小諾諾來，原來，男人有時候還是挺小孩子的。


  陪著她一起去吃了午餐，他下午還有兩個會議要開，說要送她回去，向晚卻說要自己回，他也沒再勉強，只是車子開過一段，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資料，他隨手遞給她：「這幾家公司還不錯，你去看看吧……」


  向晚當真驚訝，隨手接過，掃了下這幾家公司，全是大型的企業，而那幾個職位，也屬於沒事喝茶聊天型的，她當然懂得這個意思，莫不是他開口，他們怎麼會在公司按排她這個人？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隨便做什麼，就是不要做秘書，你自己選吧……」他望了她眼，淡淡說道，她捏著那幾份資料，也算是他有心，才這麼會兒功夫，就幫她搞定了。


  心底傳來暖意，她揚起唇，轉過頭望著他：「為什麼不要做秘書？莫總，要知道，這才是我的拿手活……」


  他卻是瞟了她眼，口氣涼又涼：「沒為什麼，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秘書……」


  「切，在你之前，我已經是好幾個人的秘書了……」她不屑道。


  誰知他卻說道：「那是之前，之前的事我沒法干預，之後的事，絕不可能發生……」


  嗯，莫黎霆式的口吻，絕不妥協型。


  她沒再說話，只是笑，隨即轉過身湊近他，在他俊逸的臉上親了下：「謝謝老公……」


  他卻是呆了下，她還從來沒有如此主動過，在外面，在光天化日之下，雖說是在車子里，但於她，之前從沒有過。


  向晚卻是不敢看他的表情，早在他反應過來之際，打開車門奔下了車。


  看著她急急向前奔的身影，又對著他揮揮了手，他不禁笑出聲。


  這個小女人，真讓人愛不釋手。


  幸福番外（三十四章）

  向晚去了東方夜的公司，因為前幾家那職位寫的太明顯不過，只有東方集團招聘啟事上寫著要宣傳部職員一名，她倒可以試試。


  只是才進入東方集團，還未開口詢問，便有經理模樣的人走向她：「慕小姐，我們總裁在辦公室里，你隨我來吧……」


  說著就對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弄得向晚不明所以。


  「我是來應聘的……」向晚對他說道，話音才落，那端的電梯也開門，走出東方夜的身影，一看到她，忙匆匆過來。


  「嫂子……你來啦，等你好久了……」東方夜一身的西裝筆挺，說真的，向晚還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但那臉上的笑，仍然是再熟悉不過的東方笑。


  「呃……等好久了？？」聽了他的話，向晚更是詫異。


  「哦不不，讓你久等了，我一聽說你來了，就忙下樓來，哪能怠慢了你啊……」他忙呵呵笑。


  雖說這些資料全是莫黎霆給的，她也能預料到莫黎霆定是對著他們打過招呼了，可是他又怎麼會知道她會到東方集團來？

  「你不要對我這麼客氣，我是來……應聘的……換句話說，我是你的員工……」


  「當然當然，可現在還不是……」哪敢對你不敬？又不是不要命了。東方在心底嘀咕，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嫂子，先去我辦公室坐坐吧……」


  「不了，你還是帶我去人事部吧……反正這招聘也不是正式的，我也就空降了……」向晚如是說道。


  東方夜沒轍，只得帶著她去人事部，她卻又不讓他去，只讓經理帶她去，他只得悻悻地回到辦公室。


  才開門，裡面便傳來一聲歡呼：「東方，給錢！」


  「滾邊去！」他對著橫躺在沙發上的某人低吼，沙發上的人卻是一副得意洋洋。


  「大哥，願賭服輸啊……」


  「行啊，我給了你錢，你讓大嫂去你那兒吧？」


  「那你放心，大嫂她是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瞄中你了……」紀冷翔哈哈大笑，拿腳踹了一邊的寧維成一下，「寧二你看，被我猜中了吧？」


  寧維成瞟了他眼：「這是擺明的事實，有什麼好猜的？也就東方那豬腦袋，會陪你玩……」


  「靠，老子能拒絕嘛能拒絕嘛！一切全是莫三在操縱，我能說什麼我？」東方惡狠狠，卻是一副欲哭無淚。


  「你小子幹嘛呢？莫三少不了你好處的……」紀冷翔繼續悠哉著。


  「我不是看中這好處不好處，你說嫂子在我這生活得開心，那也沒事，萬一有什麼事不開心了，那莫三會拿著誰開刀？」


  寧維成和紀冷翔淡淡瞟了他眼，異口同聲：「你啊……」


  東方頓時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寧維成站起身：「行了，向晚又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小姐，你杞人憂天個什麼？」


  「就是啊，你把錢給我啊給我啊……」紀冷翔仍然未放過他。


  「我先走了，你倆繼續吧……」寧維成拿起外套，不看他們眼，轉身朝門外走去。


  「唉寧二，晚上漢爵啊……」東方忙對著寧維成道，後者只是揮了揮手，沒應聲。


  向晚去人事部報道完，人事部經理客氣和藹甚至彬彬有禮得對著她道：「慕小姐你看，什麼時候方便上班？」


  她失聲笑，她現在在這兒地位，是不是可以和他們的總裁平起平坐了。


  「明天就可以……」她如是說，經理忙點頭哈腰並說辛苦了之類的話，隨即又問她要不要去宣傳部看一下，她搖了搖頭，說明天再說吧。要是今天去了，還指不定人家當她是上級領導來視察的呢。


  出去的時候，碰到了寧維成，她想不到他居然也在這兒。


  和莫黎霆的這幫朋友都不是太熟悉，但見面多了，彼此也會認得，他們見她，總是客氣稱呼一聲嫂子，雖說有些和莫黎霆同齡，有些或許比他大，但他們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說是不管誰最大，結了婚的人最大。


  於是，誰碰著了她，都叫著嫂子。


  「怎麼你也在？」向晚望著他笑盈盈。


  「剛好有點事，還真是巧，聽東方說，你要到這兒來上班？」寧維成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嗯，是啊，在家太無聊了，其實想要自己找工作的……但你也知道……莫黎霆不放心我出去……」向晚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臉上卻是一片幸福。


  「莫三的性格，能夠想像……」他也笑笑。


  向晚沒再說什麼，和他並排等著電梯，寧維成卻又開口：「午飯吃了么？」


  「吃過了，你們呢？」她沒有問他，而是問了你們，後者笑著點點頭。


  下了樓，寧維成要送她回去，向晚拒絕，一個人攔了出租直接離開了東方集團，看著時間還早，於是去了仙凌的美容店裡。


  仙凌正四平八穩得躺在椅子里吃著東西，看到門口的她，隨手招呼著她坐下：「你出來咋不跟我打個電話？」


  幸福番外（三十五）


  椅子里的人明顯圓潤一了圈，卻是白皙如常，向晚拉了椅子坐到她身邊，從她手裡拿過瓜子：「別吃太多，瞧你肥的……」


  「那有什麼辦法？我明明不想吃了，可是言立誠這死人非要我吃下去不可，我不肥能行嗎？」


  「我看是你自己要吃啊，並沒有看到學長強迫你……」向晚白了她眼，又說道，「我找到工作了……」


  她還真是語出驚人，直把仙凌驚得從躺椅上坐起來：「真的假的？你們家那位……妥協了？」


  向晚瞟了她眼，臉上露出笑，聲音輕輕地：「嗯，多虧了你的指點……」


  仙凌的眼瞪得更大，一會兒臉上露出曖昧的神情，湊近了她：「真的啊？我說了吧，男人在那個時候是最容易妥協的，你說啥他都答應……」她笑得一副賊兮兮，向晚直受不了她。


  「唉你說吧，既然找到工作了，是不是得答謝一下偶啊？」仙凌挑眉望她。


  「放心，少不了你一頓的……」


  「那就晚上？」改日不如撞日，仙凌一下敲定竹杠。


  於是，又叫了凌菲出來，三個女人一台戲，直吃得熱火朝天。


  凌菲對於向晚出來工作，表示出萬分的驚訝，也和仙凌問著同一個問題：「黎霆居然同意啊？」


  「那還不是咱們向晚有手段么？莫三少能不同意？」仙凌對著面前一大塊蛋糕，邊大口吃著邊含糊著說。


  「是在標榜你自己么？」向晚覷了她眼，撇嘴道。


  「我可沒說，要知道，哪怕是有我這個點子，如果對方不是你，照樣白搭……」


  「唉什麼點子啊？這麼強大啊？」凌菲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別急，晚點讓向晚傳授於你……」


  「不了，還是你來吧……」向晚推卻。


  「別客氣嘛，你都已經實戰過了，有經驗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已經實戰過N回了……」


  一頓晚餐的時間，在三個人鬧哄哄的場面中過去。途中，向晚接到了莫黎霆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吃好。並說他也在外面，一會兒一塊回去。


  她看了下時間，跟他說了地址，讓他再過半個小時過來接她，也沒有問他在哪裡，更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好，如果他覺得時間不妥，他必然會跟她提出。


  走出飯店時，果然看到他的銀色世爵停在飯店門口，而他坐在車裡。應該等的不多時，要不然就以那輛拉風的車子，必然也會吸引大群人的目光。


  仙凌看到那車子，突然間就說了一句：「向晚，我真佩服你！」


  向晚不明所以，轉頭望向她：「什麼？」


  她朝著車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完全的好爸爸好丈夫……」


  向晚頓時失笑，她懂仙凌的意思，誰能想到那樣風流不羈的花花公子，到了最後，卻是如此專註專情？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有的時候，總是會覺得他太過於優秀，總是想疼了腦袋也始終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看上她？總是會想著會不會哪一天，他就此看煩了她，厭倦了她，而放了手？


  但每每想起這些時，也總是會笑自己，會不會想的太多，會不會杞人憂天了？每個人都有自定的命數，屬於你的，必然會是你的，不屬於你的，哪怕現在你全部擁有，待到某一天，待到某一個特定的時間，也必然會放開你的手，消失於你面前。


  「要送她嗎？」莫黎霆看到坐進來的向晚，望了車外的仙凌一眼，問她。


  「不用，她司機馬上就到……」向晚邊拉著保險帶邊說著。


  身邊的人沒再說話，啟動車子向前駛去。


  「哦我去你朋友東方夜的公司了……」她對他說道，雖然她知道他定然早已知曉，但還是得知會他一聲，以表示她對於他的尊重。


  「我知道……」莫黎霆淡淡道，專註得望著前方。


  「東方夜告訴你的？」她轉過頭望向他的側臉，他沒有回答，只是揚起唇角，向晚心中不禁冷哼，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這所有的招聘，全是因為她而特地招的，而所有招聘的項目，也全是他一手擬定的，他是什麼人？他早已把她摸得一清二楚，深知她看了這些招聘后的反應，也知道她看了這些工作崗位後會選擇哪一個。


  雖說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工作，但實則還是沒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說白了，她慕向晚這輩子，別想翻出他莫黎霆的五指山了。


  她若是那孫悟空，他便是那如來佛，縱然她有七十二變，有萬能的本領，也依然不是他的對手，他只消淡然的握握手掌，她所有的退路便被他扼斷了。


  但是，她樂意。


  哪怕是這樣平淡，平淡到讓人乏味的生活，她還是充滿了感激，感激老天爺，將他帶到了她的身邊，將他融入到了她的生活，讓她因為有了他，而活得更有意義。


  良久，他沒有回答她，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望著他，或許是終究被她望得受不了了，他開口：「看著我幹什麼？有話說？」


  幸福番外（三十六）


  「沒……我只是覺得……我很幸福……」她輕輕說道。


  他因為她的話而轉過頭望她，似乎有絲驚訝，大概是想不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須臾，他輕笑出聲：「不會吧，才感覺到幸福？」


  向晚撇撇嘴：「什麼叫才？沒有感覺到你的專制蠻橫霸道就不錯了！」


  他又失笑出聲：「我是這樣的人嗎？」還未等到她回答，他卻又說道，「我以為你喜歡的……」


  「是啊，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一輩子？」


  「嗯，一輩子……不，幾輩子……」向晚望著他，說得極其認真。


  他沒再開口，仍然安靜駕著車，然後，伸手過來，將她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握在他手中。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向晚望著他的手，不禁笑開，這樣的感覺真好，無須說明太多，但心裡早已明白，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

  又開始了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雖然在東方夜的公司，向晚基本屬於坐著沒事喝茶型的，但人緣不錯，沒去幾天就和同事們打成一片，她生怕他們知道了她進來的原因，大伙兒會排斥或者巴結她，但他們似乎只把她當成普通的同事對待，向晚覺得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精彩。


  第一天上班時，還記得某人非要送她去，她愣是不肯，犟在那裡不肯坐入，他也犟，就是不發動車子。


  兩個人僵持了半天，到了最後，司徒靜雅看不過去：「行了行了，兩人誰也別去上班了……」


  他轉過頭望了她眼，開門下車，越過她身邊就往回走，她只得上前去拖他：「喂……」


  他停住，等著她的下文，她終究妥協：「好啦走吧走吧……」她是怕他被公司的人看到，引起轟動，但或許，她的到來，早已轟動了。


  聽到她的話，看到她嘟起的嘴，他不禁笑開，伸手捏了她的臉蛋一把：「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她瞪了他眼，兀自坐了進去。


  為什麼每一次對抗，都是她輸？如此慘兮兮的，如若以後他對她不好，那她該怎麼辦？

  但他還是從了她。她想不到，他車子停在了公司附近，並沒有直接送她到公司，這樣也避免了與其它同事的接觸，說到底，他還是尊重了她。


  只是，工作不到一個星期，便有尷尬的事出現。


  那天，宣傳部為了慶祝剛結束的一個CASE，經理決定請大家一起吃飯，向晚不好意思掃大家的興，臨下班時，給莫黎霆打了電話，說是不回家吃飯了，也讓他不要過來接她。


  莫黎霆沒說什麼，雖說有些方面小氣的打緊，但所謂的自由，他還是放她的。


  在聖帝皇軒，一大桌子人，吃了個熱火朝天。如此聚餐，在向晚的印象中，似乎還是在法國的時候，在家華人公司里，那年也是聖誕節，老闆請員工一起吃飯，她原本不想去，因為放心不下諾諾，但老闆發話，一個都不能少，為了生計，沒有辦法，她只得硬著頭皮去了，結果中途偷偷溜了。


  那時的諾諾還好小，才剛剛會走路，她回去時買了小小的聖誕樹，因為早上出來時跟諾諾有說過，雖然不算太晚，但小諾諾卻早已睡著，她只得把聖誕樹擺放在床邊，點上所有的燈，等他明天醒來時能看到。


  時隔多年，她依然能清晰得想起，諾諾醒來見到那顆聖誕樹時的情景，小孩子就是這樣，很容易滿足。她的諾諾尤其是。


  吃完了飯，幾個年老的同事沒勁再折騰，分別回了家，但年輕的幾個顯然還沒有瘋夠，於是便也拉著她，一起朝著暗夜而去。


  向晚不太喜歡酒吧的氛圍，總覺得太吵鬧了，卻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得隨著他們一起。辦公室零零落落走了十幾個，還剩下他們七八個人，要了一間包廂。


  向晚只靜靜坐在角落，同事小莉卻不放過她，非要拉著她去外面跳舞，她拗不過她，只得隨著她一起去。


  看到舞台那些盡情扭動著肢體的人，她對著小莉直擺手，她一副老胳膊老腿的，哪能這樣子折騰？

  才想著要返回包廂去，身後卻有股力，一下子把她推到舞台上，彈性的舞池，擠滿了人，她才上去，便被身後上來的人推入了人群中，瞬間淹沒，她想出來都難。


  扭過頭瞧，正是宣傳部的組長小廖，長得高大帥氣，但在向晚眼裡，還是個孩子。


  她對著兩人直擺手，兩人卻是把她困在中央，不讓她下去，好不容易音樂停了會，一邊的人走下去了幾個，向晚也才趁機擠了出去。


  才沒走幾步，又被人拖住手，她轉過頭，看到是小廖，眉頭微皺，想要掙脫，男孩子力氣大的很，拖著她走出人群。


  「向晚，要不咱們去吧台坐坐？」他望著她，眼睛璀璨如星光，對著她直呼其名，這些天來，她已經不下百遍得糾正他：「你得叫我慕姐……」


  他卻總是望著她嘻嘻笑，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幸福番外（三十七）


  「不了，還是去包廂坐下吧，時間也不早了，我也快回去了……」向晚拒絕，雖說酒吧內人山人海，燈光撲朔迷離，音樂震耳欲聾，但能不出去盡量不出去，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兒是哪些人常來的地兒。


  「還早呢，他們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如果你先走，那多掃興啊……」小廖說著，愣是不肯放開拉著她的手，直把她拖向吧台的方向。


  「唉，小廖，我真不去，而且我也不會喝酒，如果你真想喝，還是去包廂吧……」向晚犟著，就是不肯過去，手也一直掙扎著。


  可能他感覺到了向晚的掙扎與略帶不高興的語氣，只得悻悻然得放了她，隨著她一起朝包廂而去。


  包廂內早已一片烏煙瘴氣，有人抱著酒瓶不肯放的，有人抱著話筒不肯放的，基本都喝得差不多了，也有清醒的人照顧著喝得不成樣子的人。


  向晚坐向一倒在沙發上的女同事邊上，小廖也跟著進來，出去的小莉也一起進門：「哇哇，天哪，誰那麼厲害，橫掃一大片啊……」


  「你經理我……小莉……來來……我們再喝……」經理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打著酒嗝從沙發上掙紮起，含糊說了那麼一句，繼續倒下去。


  「經理，喝爽了么？要不要再來……」小廖走過去，扶起經理調笑著問。


  「喝……喝……要喝……酒……酒拿來……」經理揮舞著手，斷斷續續說著。


  「唉小廖，別再給他喝了……」向晚不禁阻止，小莉卻是拉著她：「慕姐，沒事，反正哪次喝酒，經理不喝醉倒是稀奇了……」


  眾人也均應和著。向晚沒再說什麼。


  正熱鬧期間，包廂的門打開，進來服務員模樣的人：「請問，誰是慕向晚小姐？」


  不禁向晚詫異，在場所有的人都詫異得轉頭望著服務員，然後又望望她。


  「是我，怎麼了？」向晚忙說道。


  「哦這是您買的單……」服務員忙遞上一張單子，然後又恭敬地離開。


  向晚卻不明所以，而另外的人卻早已應和開：「慕小姐，哪能讓你結帳，我們怎麼過意得去……」


  「是啊慕姐，經理都在呢，你不必結的啊……」


  「就是啊小慕，經理答應了他來付錢的……」一人一句話，向晚知道，他們都是客氣，可是……問題是……她沒有啊。


  她只得呵呵笑，轉手看那張單子。


  包廂內的燈光很昏暗，依稀能看清單子上的簽名，只需瞄上那麼一眼，她便笑開，那是她最最熟悉的筆跡，最最熟悉的簽名，雖然看的不長久，但卻是深深烙在她心坎上。


  而這也足夠說明，他在這裡，他看到她了。


  進一步言明，她可以回去了。因為他已經替她結好了帳，這不是趕人走是什麼？

  她收了單子，轉而去拿包包，掏出手機看，上面已有六通未接電話，打開，全是莫黎霆打的。


  不禁有陣虛寒，他打了那麼多電話，她居然一個也沒接到，而且以這樣的方式催促她回家，想必是生氣了。


  向晚忙收了手機，對著一邊的小莉道：「我先走了，你一會兒讓大家回去小心點……」


  「慕姐你要走了啊？」小莉的聲音頓時也讓其它幾人回過頭，然後一一挽留，向晚只得婉言謝絕，適時得逃了出來。


  走出暗夜，看了下時間，已近十一點，才想著拿起手機重撥過去時，身後卻傳來小廖的聲音：「向晚，我送你回去……」他說著，不由分說，就扯著她朝他的車子而去。


  「唉小廖，你喝了酒，怎麼送我……」向晚忙掙脫他，急急說著。


  「我沒喝多，沒事，你放心吧……」他說著，又朝著車子走去。


  「唉不用，你去照顧經理他們吧，我可以自己回的……」


  「這麼晚了，你怎麼自己回？」小廖對於她的拒絕似乎有絲不滿，也是，人家一腔熱血，你卻是冷水潑人，任誰都不會高興，可是……


  向晚僵在那裡沒說話，小廖望了她眼，頓時笑開：「我說……你不是還要做我姐么？我這個弟弟送你下，沒關係吧？」


  是沒關係，可是……她還是怕會牽扯到什麼……


  「走了，你不要想的太多，就是送你下而已……」看著她沒動靜，小廖又過來拖她，向晚仍然有些抗拒，也在看到不遠處某人的車子時，抗拒來得更為厲害。


  「不不……小廖……我有人接的……」她忙甩了他，雖說車子停在那裡，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裡面，但至少他是已經知道她在這兒了，她還這樣子和一個男孩，不，是男人在這兒拉扯，他一定會更生氣。


  向晚沒再等小廖開口，即奔向那輛車子，也沒多想順手就去拉車門，結果，車門一下子打開。


  想當然爾，某人早已坐在車子里等著她。


  幸福番外（三十八）


  看到她坐入，他別過頭望了眼後視鏡，沒說一句話，啟動車子，朝前駛去。


  向晚也望了眼後視鏡，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小廖站著的位置，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她和他站著的位置，不用說，她和小廖的拉拉扯扯，也必然會都入了他的眼。


  她小心翼翼瞟了身邊的人一眼，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即便是這樣，她即已知道，他生氣了。


  於是，她也乖乖得閉嘴，沒再說一句話。


  一路上，車內一片沉默，一直到了家裡，仍然誰都沒有開口。車子穩穩停著，他卻並沒有熄火，只是望著前方，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扣著。向晚也沒有下車，料定了他一定有話說，於是便也坐在車子里，待著他的話。


  過了良久，他才輕悠悠問了一句：「他誰啊？」


  「一個同事……」她回道。


  「還毛頭小子呢？」他說著，熄了火，向晚似乎聽到了他說話時傳出的冷哼聲，不禁莞爾。


  「是啊，還是毛頭小子……」她也順著他，說道。


  他卻又冷哼句：「你可別殘害國家幼苗！」說話的同時，他開門下車。


  向晚聽得哭笑不得，心情卻是愉悅，他和她說話，也代表不是那麼生氣。


  她跟在他身後進屋，屋子裡的人早已都睡下，她進去小房間看了諾諾，又進了兩小公主的房間看了下，幫他們蓋好了被子，才回到卧室。


  莫黎霆正在書房，向晚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進去，拿了睡衣進了浴室。洗完了澡，他仍然在書房內沒有出來，她只覺得困，先前喝了點酒，又泡了會兒，整個人疲倦起來，於是也不去管某人，爬上床睡起覺來。


  迷迷糊糊間，覺得有手纏上她的腰，輕輕一收，她便已窩入某具溫暖的胸膛，隨即又感覺到有灼熱的呼吸奔在她的鼻息間，只是須臾，便被他奪走所有的呼吸。


  她嚶嚀著出聲，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摟得更緊，而吻也更加狂熱起來，大掌上略微帶著一絲涼意，一寸寸凌遲著她的肌膚，她心尖顫顫，卻又不由自主得環上他的頸項……


  那一夜，他一遍一遍愛她，像是愛不夠，像是怕她消失，卻又像是帶著某種負氣，帶著一絲懲罰，直將她累得再也提不起精力再也說不出話他才像是滿足得放開她，但手臂卻仍然佔有性圈著她的身子，她仍然被他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


  結果可想而知，第二天她睡過了頭。


  而可惡的是，某人居然不叫醒她！


  寧願躲在書房裡和KIN邊通話邊辦事，也不把她叫醒起來去上班，向晚慌慌張張從床上蹦起洗漱，待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時，又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昨晚那麼用力，害得她現在脖子上胸前，所有能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全都布上了於青，她該怎麼出去？


  向晚對著鏡子一陣無語，但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又覺得無力，只得翻箱倒櫃，找出絲巾，找出高領的衣服，以便遮住那些刺人眼球的東西，但任憑怎麼遮掩，總會有遺漏出來的地方，比如耳根后。


  搞了半天，她放下了頭髮，微卷的髮絲別於耳後，倒剛好遮住，才轉身，卻見到某人正倚在門口，一臉似笑非笑望著她。


  「你不用上班啊？」她一看到他就來火，劈頭惡狠狠問著。


  他卻笑嘻嘻，眼盯著她籠得緊緊的脖子，目光都深沉了下來：「我那不是怕你累著？」


  這不說還好，一說更讓她上火：「莫黎霆，你還說！你存心的是不是！」


  看著她一副惱怒的樣子，他卻笑容更甚，伸手將她嬌俏的身子摟於懷中，低頭啞著聲音：「那還不是因為你太吸引人了？我忍受不了……」


  那聲音，那眼神，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一下子讓她心慌失措，慌忙推開他：「行了行了，快走吧……」


  他卻非要再來個熱吻，纏著她就吻下去，她又被他吻得頭昏昏然，險些這天就這樣泡湯了。


  到公司時，已快近中午，向晚小心翼翼走著，雖說他們不會說什麼，但自己總會覺得不好意思，但幸好，所有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到來，倒是一邊的小莉，看到她進門，忙叫著她：「慕姐，你來啦？」


  聲音不大不小，卻讓向晚驚起來，轉頭望了下四下，別的同事倒沒有多大注意，她只得對著她笑笑，輕嗯了聲。


  「唉今天很冷嗎？」小莉卻還是後知後覺，直湊近她問著，向晚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睜著眼望著她。卻誰知，小莉伸手過來，一把去扯她的圍巾，向晚沒來得及避開，一下子，頸中淤痕暴露無疑。


  「啊……慕姐你怎麼了？」看到向晚頸中的大片淤色，小莉大驚失色，頓時瞪大眼睛叫著，這一叫可不得了，整個辦公間的人全都轉過頭來望著她。


  向晚忙扯住圍巾，臉上也頓時煞紅一片，對著那些人擺著手：「沒事沒事……大家快工作吧……」


  幸福番外（三十九）


  估計是沒看到向晚什麼，辦公間的人又都轉過頭去，各干各的事，倒是小莉一副恍然大悟又笑得曖昧的樣子：「哦……我知道了……」


  向晚瞪了她眼，她吐了吐舌頭，也轉過身去忙手下的事。


  「慕小姐……總裁讓你去一趟……」經理探出頭來，對著向晚說道。


  總裁？東方夜？他要她去幹什麼？

  她沒有多問，只是哦了聲，理了桌子上的東西朝總裁室而去。


  等在電梯門口，卻碰到了小廖，不應該說是碰到，因為看他的表情，很顯然是追著她出來的。


  「向晚……」


  「哦你好小廖。」她對著他笑笑，他卻望著她欲言又止。


  「有事嗎？」良久都沒有見到他開口，向晚不禁問道。


  「呃……昨晚……送你回去的人，是誰啊？」他小心翼翼問著，生怕問錯了話，眼也不眨得看著向晚的臉色，向晚卻是笑，笑容里充滿幸福。


  「哦，我老公……」她毫無停頓的回答，也頓時讓面前的小夥子僵了下，隨即也笑。


  「哦，原來是你老公啊……」


  「嗯是啊……他剛好也在那裡，所以就一起回去了……」向晚又說道。看到面前的人又沒再說話，她復又問，「有事嗎？」


  「哦沒有……沒有……」小廖忙說道，也露出靦腆的笑，對著向晚擺擺手，「那慕姐，你忙……我先走了……」他說著，迅速離開。


  向晚不禁挑眉，對著他突然間轉變的稱呼不置可否，又望著他消失的高大身影，不禁啞然失笑。


  到了東方夜的辦公室，他正在打著電話，向晚輕敲了門，他抬頭看到她，忙匆匆說了兩句掛了電話。


  「大嫂，你來啦，坐坐坐……」


  「找我有事？」向晚望著殷勤的東方夜，看他笑得那副樣子，必然沒有啥好事。


  「哦沒啥大事……就是……嫂子你看，那個工作吧，我覺得挺不適合你的，要不……你看，我給你重新換個？」東方夜倒是開門見山。


  「換工作？那好啊，你給我換個能讓我有用武之地的，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人，職位不用太高，什麼跑跑腿兒，倒倒茶之類的也行，就是不要讓我成天干坐著沒事幹就喝喝茶看看報紙，那讓我覺得我特沒用……」向晚嘻哩嘩啦一下子講了一大堆，直把東方夜講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才忙開口：「等等等等，嫂子您說什麼啊，怎麼可能讓您跑跑腿兒倒倒茶？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最後一句，他壓低了聲音。


  「什麼？」


  「哦不不，不是，我意思是說，我怎麼開得了口，怎麼說你也是我嫂子，我要真按排你做那麼個工作，我還是不是人……」


  「行了，是莫黎霆讓你給我換工作吧？你直接跟他說吧，要麼我不幹了……」向晚臉一板，對著東方說道，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這下可把東方夜給急壞了，忙上前去拖向晚：「唉嫂子，您別生氣啊，這不是說說嘛，您說，您想幹啥？要不去人事部？做人事部經理？要不外資部？要不企劃室？那兒還缺一個部長……再不然……」


  「停停……你不要老是什麼經理部長的，你能像招聘別人那樣，正常點給按排個工作么？」


  「不能……」東方夜直接的回答讓向晚翻白眼。


  「那算了……」她也懶得再和他說什麼，轉身就朝著門外而去。


  「唉嫂子，不要算啊，不能算啊……哪能算了……」東方急急跟了出去。


  向晚沒有停下腳步，中午時分，就看到東方集團的走廊上，他們的總裁跟在一女士的後面，一臉焦急的樣子又似賠著不是，讓一大堆的屬下跌破了眼鏡。


  還是沒能讓向晚妥協，東方夜垂頭喪氣得回到辦公室，一臉的糾結，這誰都可以來自己公司上班，就唯獨不能讓朋友的老婆來上班，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就因為他當時一時嘴快說了那麼一句，可是他當時就後悔了，也反悔了，無奈莫三就是認定了他，唉，他冤啊。


  拿起手機撥了號碼，那端倒接得快，他則是耷拉著臉：「我說，你老婆生氣了……」


  那端的某人停頓了會，才慢吞吞開口：「嗯知道了……」說完即掛了電話，只剩下這邊的呆怔著望著手機，良久才罵出聲：「靠，莫三你真沒心沒肺，居然就這麼掛了……你你你……」東方氣得說話都結巴起來，到了最後，一甩手機，窩入大班椅內直喘氣。


  晚上下班的時候，倒是出乎意料的，某人的車子居然停在了東方集團的樓下。


  就那麼亮閃閃的，刺激著人的眼球。


  看到向晚走出來，他還特地下了車，臉上架著一副咖啡色的墨鏡，身上是銀灰色的西裝，就那麼站在車邊望著她。


  向晚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看了下四周，能夠想像，和她一同乘電梯下來的那幫同事，全都是一副驚訝的樣子望著那車和那人。


  幸福番外（四十）

  向晚身邊的小莉更是激動得直扯著她的袖子：「天哪，好帥的車子，好帥的……人啊……」


  向晚皺了下眉頭，他就不能低調些么？人家看到她的老公開著這樣的車子，而她居然還在這兒上班，她不成別人的笑話么？


  「慕姐……我怎麼感覺，他一直在望著我們這兒？」小莉又扯了扯她的衣袖。


  向晚沒說話，只是望了身邊的人一眼，繼續朝公司外面走去。


  「慕姐，真的唉，真的是看著我們……啊……慕姐你認識么？」小莉一邊挽著她一邊隨著她的腳步走著，還不忘驚訝地問出口。


  「不認識……」向晚否認得徹底，正談話間，看到東方夜的車子從車庫開出，大概是看到莫黎霆，於是開到他邊上停下，搖下車窗，兩人倒是談起話來，眾人隨即大悟：原來是總裁的好朋友，還以為是在這兒等著接誰呢。


  於是，向晚也就那樣安然安靜地從他們身邊經過。連瞟一眼他都沒有。


  東方夜看著向晚徑直走過的身影，驚地都要掉下下巴，又看了下身邊無動於衷的某人一眼，想要開口叫住她，卻又覺得不妥，再看看莫黎霆，他只是深吸了口煙，眯眼望著向晚的背影。


  「呃……我說，你不叫住她？或許可能嫂子沒看到你哦……」東方夜一臉憋笑。


  莫黎霆瞟了他眼，對著他的話冷哼出聲：「你是把她當成瞎子？還是把我當成螞蟻？」


  說完，他即拉開車門坐進，車子呼嘯著而去。


  東方夜良久才反應過來，頓時哈哈大笑，搖上車窗，車子也一下飛馳而去。


  向晚和小莉朝著公車站而去，因為每一次，莫黎霆的車子總是停在公車站邊上，而小莉的公車每每比她先到幾分鐘，於是也一直以為她是乘公車回去，只是今天，還未走到，剛才那輛車子又一下子橫在她們面前，攔住了她倆的去路。


  然後，看到那迷死人的帥哥，在小莉的驚訝激動中下車，走到向晚面前，二話不說，拖了她就走。


  「唉慕姐，慕姐……」小莉一下子驚起來，慌忙叫著她，向晚也在坐入車子前甩開莫黎霆的手，轉身望著小莉。


  「哦小莉，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這是我同事小莉……」向晚扯了扯邊上冷著一張臉的莫黎霆，說出的話卻是讓另一個呆怔住，過了良久，小莉才反應過來。


  「呃……你……慕姐，你老公？他他……他是你老公？」


  「是啊……」向晚對於她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又瞟了眼身邊的人，仍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於是又扯了扯他，總算，他還算是給她面子，對著小莉招呼道：「你好……」


  「哦哦你好你好……我是慕姐的同事……想不到啊，你居然是……慕姐的老公……」小莉紅著臉，又一把拖過向晚，眼瞟了莫黎霆一眼，對著她輕聲道，「慕姐，你老公真帥……你好有福氣哦……」


  向晚不禁莞爾，福氣……福氣……幸福太足了，她滿身都是幸福之氣啊！

  告別了小莉，車子駛入車流，正是下班時間，耽擱了這麼會兒，卻是碰到了堵車高峰，兩人依然沒有說話，但似乎之間的感情更貼近了些。


  莫黎霆望著冗長的車陣，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也一點也不為了堵車而壞了心情，嗯，他今天心情貌似挺好。


  向晚望了她眼，他薄薄唇正好看的揚起。她不禁開口：「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沒有轉過頭看她，只是淡然問道：「什麼？」


  「什麼？你不知道什麼？因為你昨晚看到了小廖對我拉扯，所以你故意把我身上弄出淤痕，今天又故意到公司樓下來接我，是不是？」


  他卻笑容更大，轉頭望向她：「老婆，你想多了，你老公那麼帥，難道還在乎一個毛頭小子？再說了，我老婆被一個毛頭小子看上，那說明我老婆有魅力，更從反而說明了我有眼光不是么？」


  她直被他說得翻白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明明就嫉妒，就是吃醋，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我有想多麼？我向來少根筋，想不了多少……」


  他卻又笑，墨鏡下的眸子綻著光彩，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把：「我哪怕對你沒信心，難道我還會對自己沒信心么？」


  喲，好大的口氣！向晚冷笑三聲：「那你幹嘛要東方夜給我換工作？你直接讓我換個公司不是更好？」


  「你看，你又想到哪去了？正如你所說的，我要是真為了那個原因，還能讓你和那毛頭小子呆在一個公司？給你換個部門算什麼換啊？還不如直接換人呢……」他涼涼地說著，向晚卻越聽越不對勁，須臾，才驚地開口。


  「喂，那個小廖，根本就什麼事也沒有，你可不要害了人家……」


  「莫夫人這是什麼話？你老公是這種人么？」


  「莫黎霆我真的警告你，如果你讓那個小廖出了什麼事，我真的會生氣的……」


  「我很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他卻是轉過頭，摘下了眼鏡，雙眼微微眯起，臉上也收了剛才玩笑的表情，一副認真，「不要為了別的男人對我說警告兩個字！」


  完了，那是真的生氣了。


  向晚忙綻開笑：「好嘛，是我錯了，老公你最好了，如果你覺得我在那裡不放心，那要不，我再換個公司？」她伸手圈住他的手臂，他只是望著前面，車子還是靜靜停在那裡，一時半會，看來不會有所進展。


  他瞟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也因為她滿臉的甜笑而鬆懈了些：「你要知道，男人都是自私的……」


  向晚不禁撇嘴，心想：誰不知道？但嘴上卻也說著：「那你也要知道，女人也是自私的……」


  他怔了下，隨即轉頭，看著她靈動的眼，那麼大而清澈的眼睛，一直到達他的心底，他不禁也笑開，湊過去，深深吻住她。


  「我只知道……我愛你，慕向晚！」他啞著聲音，唇齒纏綿。


  她聽著他近乎呢喃的話，也露出笑，同樣回應著他：「我也只知道，這輩子，只愛一個人，他叫莫黎霆……」


  前面的車輛緩緩開始移動，車流中，只有那輛銀色世爵靜靜停在那裡，後面的車子響起冗長而尖銳的汽車喇叭聲，但卻絲毫打擾不到車子中，正在纏綿熱吻的兩人。


  天色漸晚，夕陽，正當紅……


  全文完


  婆婆媽媽：


  終於，番外也大結局了，估計喜歡三和晚的親，仍然會看得意猶未盡，而有些親，定然覺得兩人在一起了，再寫也沒啥意思了，好吧，不管有沒有意思，反正番外也完結了，撒花~~

  那天有色子說，最好是一直寫下去，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有色子提出，再寫小幸福和小諾諾的番外，哈哈這倒是可以考慮，還有色子說，可以寫子浩的番外，甚至有說寫老紀和可可的，嗯嗯，其實都可以考慮，但是不管寫誰的（或者最終不寫）番外的形式，我不會如正文那樣更。更番外基本都是一天一更，有時間加一更兩更，因為這段時間純屬是顏的休息期，我有看到親說我拖文保持文的熱度什麼的，我想，番外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是按照某些喜歡的親而特別寫的，番外不如正文，沒有嚴謹的情節與架構，只是寫兩人生活中的點滴，如同我們常人般，必然會顯得比較散亂，所以，這也是純屬親們的愛好和習慣，並不一定非要強迫你們看不可。


  好了，也不多說了，接下去的番外，是關於江南的事，親們同樣，不喜者請勿訂閱！！！

  江南的番外不長，與其說番外，倒不如是個補充，對於江南事件的詳細回顧，所以，不看也無妨，因為已有結局！


  江南之後，如果還想看誰的故事，請親們在文後留言，我再酌情安排，不一定會有時間，因為這段時間都在外面學習，每天早出晚歸，比以前時間少了很多，還要再開老大的，所以我會再看！！


  再次謝謝這一路走來，一直陪伴著我的色子們，謝謝你們~~大愛！！群擁抱，群么么！！希望你們還是能一路陪著我走下去，希望我們的色子團隊，會越來越強大！愛你們！！


  番外煙雨江南夢


  (一)

  轉眼過了一個月，這對於向晚來說，確實挺難熬，不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就是連說話也都憋著口氣。


  如果想要留下來，那麼，就得比別人付出千萬倍的努力。


  雖然莫黎霆做事講究盡善盡美，傳聞他摳扣得不行，但向晚相處下來，倒也沒見得他有多麼的不講理，或許，她沒有做錯什麼事，他也找不著理由對著她來發火吧。


  時近中午，向晚整理了下剛會議上的資料，正想著再過十分鐘就能下班吃飯了，早上出來匆忙，沒有吃多少，一個上午又忙得暈頭轉向，現在坐下來，還真覺得肚子餓。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她看了下，是內線，副總室的，忙伸手按下。


  電話里傳來他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你整理下，下午去江南一趟……」


  向晚獃滯住，都忘了要回答，下午？下午不是還有兩個會議么？還有翡翠灣的合同要簽署，晚上他還有應酬，怎麼一下子要去江南了？而且她這個貼身秘書還不知道！

  「慕小姐？」可能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復又叫了聲，她幾乎都能想像得到他蹙起眉的表情。


  「是……可是副總……下午的會議……」


  「全推了……」他說著，便掛了電話，只留下一臉糾結的向晚。


  現在是中午時分，他說的下午，那也就是說得過了午餐時間再去，而這裡離江南，起碼也得幾個小時，那麼還能趕得回來么？

  明天可是周末，她都已經答應了諾諾要去接他的，如此看來，又不一定了。


  這個不一定，在十五分鐘后得到了證實。


  那時，向晚才通知部門取消了下午的會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副總室的門開啟，莫黎霆頎長的身子走了出來，看到她時，似乎怔了下，隨即開口：「你不吃飯？」


  向晚忙起身：「先取消下午的會議……」她做了簡單解釋，臉上一片平靜，心裡卻是鼓搗萬分，他一句話，她得做多少事？還問她不吃飯？她哪裡有時間先去吃飯？

  他沒再說話，只是轉身朝門外走去，走了兩步頓住，又轉過頭望著她：「你回去帶點簡單行李吧，估計會住一晚上……」


  「啊？」她當真驚訝，想是一回事，聽他親口證實又是另一回事，而他只當她不願意，挑眉，冷聲：「怎麼？有問題？」


  「不……那下午幾點？」向晚忙乖乖答道。


  聽到她利落的回答，他的臉色才緩和下去，伸手看了下時間：「兩點吧……」說著不待她開口，早已出門。


  生就習慣了命令人，怎麼會去遷就別人？


  向晚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快十二點半了，兩點，也就是還有一個半小時，她非得快馬加鞭，要不然路上堵個車，那就完完了。


  所幸還好，一路暢通，回了仙凌的住處，隨意收拾了換洗的衣服與一些化妝品，便又匆匆奔了出來。


  剛好中午時分，街道上的出租很難打，向晚等了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攔到一輛，於是急匆匆朝著莫氏而去。


  路上，給仙凌打了電話，小諾諾只有讓她去接了。幸好在國內還有仙凌這麼個朋友，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達莫氏的時候，離兩點還差了二十分，她一路匆匆忙忙，都忘了自己還沒吃午餐，到達辦公室時，方覺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


  順手拿起電話，想讓餐廳送點餐點上來，結果號碼還沒按下，莫黎霆的身影便出現在辦公室。


  「準備好了么？走吧……」他都沒有停頓，撂下句話，便已出了門。


  她只得放下電話，又匆匆跟上他。


  還是第一次，跟他出差，雖說不是特別遠的地方，但這一個月來，從來沒有過。


  公司派的車子，黑色的賓利，豪華氣派，向晚也坐過幾回，但這樣子和他肩並肩坐著幾個小時，還是頭一回，也不禁讓她拘束起來。


  他倒並無異樣，坐入車子里，便閉上眼開始休息。向晚坐在駕駛員後面的位置，他坐在邊上，車子很寬大，他和她之間，她想，一臂距離都不一定能碰得到。雖是如此，但她仍不能忽略這個空間內，佔滿了他的氣息。


  向晚偷偷瞟了眼身邊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而她經過剛才的奔波，感覺又累又餓又困，於是也閉上眼休息起來。


  這一路，昏昏沉沉，車子顛簸，只覺得頭老是撞著玻璃窗，感覺開了好久，但仍然沒有停下的跡象，待好不容易停止顛簸時，她才又調整了姿勢，想要好好大睡一覺，卻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妥。


  突地睜眼，茫然得四下轉望，卻是發現身邊的人不知何時拿出了電腦，而前座上的司機卻又不見人影。


  二


  她從車窗望出去，天氣並不是太好，太陽早早隱在了雲朵之後，使得外面有股黑沉沉的感覺。向晚伸手看了下時間，三點多了，也就是說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正在高速的服務區。


  她才想開口時，司機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塑料袋，坐進車子後轉身，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向晚：「慕小姐，先吃點東西吧……」司機望著她笑嘻嘻。


  向晚還真驚訝，伸手怯怯地拿過，卻是有些茫然，轉過頭望了邊上人的一眼，他卻只是望著腿上的電腦不吱聲。


  袋子外面透著熱，食物的香味也從袋子里傳出來，向晚打開看了下，是一份快餐，正想抬頭問司機時，邊上的人卻開了口：「先吃點吧，再過一個多小時也該到了……」莫黎霆合上電腦，重放回車子，也沒有看邊上的向晚一眼，開了車門下車。


  向晚望向車外，他沒有走遠，只是站在車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電話。


  車子的貼膜挺深的，外面的天氣也不好，她好像隱隱看到了他臉上的出現的笑容，但淺淡得捕捉不到任何影跡。


  「慕小姐，快吃吧，一會涼了吃了不好……」司機對著她說道。


  「謝謝你啊……」向晚忙收回目光，打開餐盒，裡面很簡單的菜式，一葷兩素，看著倒是讓人胃口大開。


  「不用謝我，是副總吩咐讓我去買的……」司機的一句話，也讓向晚張嘴吃下去的第一口瞬間哽在喉嚨里，她不禁抬頭望向司機，前座的人卻是揚著笑臉。


  「其實別看副總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人還是不錯的，我在莫氏開了近三年的車，大多時間都是給副總開的，外界傳聞三少怎樣怎樣，其實都是不了解，就說那些個秘書吧，其實副總很簡單，就想要個多做事的人，但那些女人進來，不是看中副總的人就是看中莫氏公司，要不然就是拿不起事的，副總才會辭退她們……」


  聽著司機的話，向晚不禁又望了車外的人一眼，他還在打著電話，背對著他們，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她的腦海中浮現剛才那轉瞬即逝的笑容，有點恍惚，又有點不明所以，搖了搖頭，繼續低頭猛吃飯。


  吃得一絲不剩，肚子終於也被填飽，下車扔垃圾，他還在車子那邊講著電話，雖說她吃飯的速度一向快，那還是以前在法國時練出來的，但他的電話似乎也長了些，以往都沒有聽到他講那麼久電話的，或者，只是她沒有遇見過而已。


  她走到車邊，猶豫了下，想出聲叫他，卻是聽到他輕笑的聲音：「知道了，回來找你……」


  向晚到嘴的話忙咽了下去，伸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只是，才坐進，他便也從另一邊坐進來，轉過頭望了她眼，聲音波瀾不驚：「吃飽了？」


  「哦……」她忙應聲，原想說聲謝謝，可是又覺得有些尷尬，而她還沒想好怎麼說，他卻對著前座的司機開口：「開車吧……」說完，再度靠向椅背，閉上眼。


  她只得選擇沉默。


  填飽了肚子，她卻是清醒起來，近兩個小時的路途顛簸，她一直精神良好，望著窗外，偶爾也會瞟一眼身邊的人，他倒像是真睡著了，呼吸淺淺的，沒有絲毫動靜。


  車子下高速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向晚驚了下，扭過頭望他，他卻像是睡得沉，沒有發覺，她躊躇著，想要替他接下，可手機放在他的褲袋中，以往她也替他接電話，但手機都是放在她這裡。


  鈴聲響了好久，沒有要停下來的感覺，向晚終於深吸了口氣，伸手去他褲袋掏手機，卻誰知，他也在那個時候去掏，於是，她的手就那樣被他穩穩攥於掌心中。


  掌心過於灼熱，以至於讓她像被灼到了般倏地抽回了手，而他也睜眼，轉過頭望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仍然帶著沉睡后的迷濛，掏出手機看了下，眉頭微皺，伸手按下。


  「我在外面……」他劈頭就說了句。


  車子駛入了國道線，有些顛簸，天色已暗，外面有車燈透過隔離帶照過來，並時不時傳來喇叭聲與被超車的聲音。


  向晚聽不清那一端的人說的話，只是聽到他淡淡的語氣。


  「我知道了，到了再給你電話……」


  只簡單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到達酒店的時候，早已有人等在那裡，看到他，忙迎上前。


  「莫總，總算到了……」


  「讓你久等了，鄭總……」莫黎霆上前與他相握，簡單寒暄了兩句，便讓服務員帶著他們去了套房。


  兩個房間是緊挨著的，向晚進了房間，就將包扔於床上，忙掏了手機打電話。


  打的是仙凌的手機，卻是小諾諾接的電話，估計是看到她來電，非要他來接聽。


  「媽咪，你在哪裡？」小諾諾稚嫩的嗓音通過電波傳來，帶著大大的想念與小小的委屈。


  她的心驀地一軟，無邊無際的疼愛便如此泛濫開來。


  「媽咪在外地，明天就能回家了，諾諾要乖乖的哦，聽凌凌阿姨的話知道嗎？」她輕聲軟語著。


  三


  小諾諾在那邊停頓了良久，才又輕聲說了句：「可是，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乖，明天就能見到媽咪了不是嗎？諾諾是好孩子，諾諾最乖最聽話了是不是？」她內心酸楚，卻只能安慰著小人兒，是啊，五天未見，她又何嘗不想他？


  「那媽咪，你明天一定要回來哦……」小人兒似乎又鄭重得確認了一遍，還未待到向晚開口，就聽到那邊傳來仙凌的聲音。


  「好啦好啦，媽咪一定會準時回來的，諾諾乖，快去吃飯，不是嚷著肚子餓嗎？」


  「嗯，媽咪，那我去吃飯了，你吃了嗎？」小諾諾又問著她。


  「媽咪也快了，你去吃吧，晚上早點睡覺知道嗎？」她叮囑了幾句，聽到話筒那端傳來小人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又傳出仙凌的聲音。


  「怎麼樣？到了沒？」


  「嗯到了……」


  「有說明天什麼時候回來么？」仙凌又問道。


  「還沒，但一天應該夠了，我會儘早回來的……」向晚如是說，卻聽仙凌在那端笑。


  「得了吧，你會儘早？你的莫副總不儘早，你哪能儘早？」


  這倒也是！向晚笑出聲，還想跟仙凌說點什麼，門外傳來敲門聲，她忙草草說了兩句收了線，過去開門。


  門外，是一身清爽的莫黎霆，看到她仍然如來時車裡的樣子，不禁微蹙眉，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提醒她時間到了。


  向晚忙踅回房間里，匆匆理了下發，髮髻因為在車上摩擦而顯得有絲亂，她進衛生間，花了兩分鐘，重新綁過，又被了下妝，急匆匆出門來。


  莫黎霆正站在電梯前，雙手插著褲袋，樣子似在等電梯，但看到她出來，才伸手按了下電梯按扭，電梯一下子緩慢打開。


  向晚跟在他身後進入，一前一後的姿勢，一直曾未改變。


  他穿著銀灰色略帶淺紅的手工訂製西裝，更顯得身形挺拔，能看出西裝的料子極好，在經過了長時間的坐車之後，仍然看不出一絲的皺褶。他是喜歡乾淨的人，不管是他辦公的地方，還是吃飯的地方，全都讓向晚有種一塵不染的感覺，當然，他自個兒的人，定也在這一塵不染的範圍之內。


  「帶PDA了嗎？」他突然之間的開口打斷了向晚的思緒，她忙抬頭望去，正對上電梯門上他的視線。


  「哦帶了……」她忙答，同時也避開他的視線。


  他沒再說話，只那麼一句，她便已了解，一會她該做什麼。


  還是那鄭總等在下面，隨後帶著他們去了一家豪華的酒店。


  雖然比不上麗晶，但向晚想，這應該是這兒最高檔的酒店了吧？水晶吊燈發出刺眼的光，酒店大堂熱鬧一片，她只隨著他一路向前走，乘電梯，然後步入略顯安靜的走廊，走廊上掛著一副副畫，對於她這個門外漢來說，並不認得，只覺得畫得抽象，她看不太懂。


  推門進去，裡面早已坐了滿滿一大桌子，看到他們到來，剛才的談笑聲也一下子斂下來，隨即全都換上一張殷勤的笑臉，一個個過來與莫黎霆握手。


  待到介紹完畢，方才一一入座，向晚想當然的，坐在莫黎霆的身邊，才要在他的右邊坐下，卻是被他輕拉了下，她坐到了他左邊，再過去，是鄭休白，剛才接他們的鄭總。


  一大桌子的人，唯獨她一個女性，看到那些個什麼總恍惚飄過來的目光，向晚有些尷尬更多的是拘謹，但身邊他坐著，卻又像是穩定了人心，潛意識裡，她總有一個感覺，有他在，凡事都不用怕。


  或許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把他當成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了。只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察覺到而已。


  「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莫總的秘書吧？莫總，你不介紹一下？」其中一位不知道什麼總，突然間就對著向晚開口，也讓她不得不抬眼。


  他臉上難得露出一片笑，轉頭望了她眼：「慕小姐……」僅只三個字，算是把她介紹給了大家。


  「哦慕小姐啊，久仰久仰……」那人直起身子，伸手越過桌面，向晚也只得站起身與他輕握下。


  久仰？這是客套話吧？要知道，她才在他身邊一個月而已，哪裡來的久？


  「聽聞莫總最近找了個秘書，精明能幹，連帶著脾氣也少發了，想來，就是慕小姐你了……」另一人也適時得開口，臉上帶著笑。


  向晚只得回以笑，並不答話。


  「慕小姐一看就是能幹之人，莫總好眼光啊……」兜來兜去，讚美完了她又最終來個總結性發言，所有的功勞還是得歸莫黎霆所有。


  不知道莫黎霆是真的心情好，還是是人都喜歡聽奉承的話，他的臉一直淡淡微笑著。


  估計是只有她一個女人，鄭休白又不知從哪裡叫來了三個女子，個個妖嬈性感，服務員分著座位夾在各人中間。


  「唉去坐莫總邊上，陳總，你讓開一下……」對面最先問起向晚的那人，對著身邊坐下來的女子說道。


  女子依言，忙顛顛地跑向莫黎霆，而他也不拒絕，兀自讓美人挨著他坐下。


  四


  右邊是那美女，左邊坐著向晚，但不知道為什麼，向晚總覺得他離她要近，或許是因為他靠著椅背的時候，喜歡把左手放下的緣故。


  而她依然不明白，他為何要她坐在左邊，更不會自以為是的以為，是為了和她靠得近一些，她唯一的想法，便是坐在她身邊的那位鄭休白，看起來他像是這兒的關鍵人物，難道要她的PDA對著他？

  鄭休白很顯然是東家，吩咐服務員將酒店裡最好的酒拿來，服務員開了酒，就一一為他們倒下，女士全是清一色的紅酒。


  向晚有些抗拒，服務員倒下酒時，她微抵擋了下：「我不太會喝酒……」這些人，一看全是海量的，如若是在城裡也便罷，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她還是有些顧忌。


  「慕小姐喝點吧？這酒濃度不高……」鄭休白卻是接過一邊服務員手中的酒瓶，親自為她倒起來。


  「鄭總……」她忙推住，卻是感覺到另一邊的人挨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就喝點吧，別掃了大家的興……」


  她還能說什麼？只得放開手，任由鄭休白將那杯子注得滿滿的，還不忘給她的高腳杯里添小半杯紅酒。


  她的酒量不算太差，但和這一大桌子的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她也挺知趣的不肯喝多，但那些人卻像是不放過她，一個接一個，非要敬她酒。


  菜才上來一半，她前面的酒杯已空了兩大杯，而下午在車子里吃過的午餐，到了現在，早已消化得不剩丁點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她更是吃不上多少，倒不是她客氣不吃，而是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去吃。


  此刻，空著的胃內，估計大半全是紅酒，而她臉頰也微發熱，頭腦微漲，如此下去，她非倒下不可。


  仗著三分清醒，她忙借口去洗手間，能躲一陣便好一陣。


  只是，清醒得走入洗手間，出來時，腳步卻是踉蹌起來，生怕自己會摔倒，她忙扶著牆壁，站在那兒休息。


  「慕小姐？沒事吧？」面前突然傳來聲音，如此熟悉，熟悉到讓她不禁抬眼，眼中有著迷離，在這樣燈光曖昧的過道，她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一臉擔憂得問著她。


  而他顯然很清醒，甚至看不出喝了酒，她仔細回憶他到底喝了多少，有沒有喝得比她多，眼前卻只略過那些個美女纏著敬他酒的畫面，她使勁搖了搖頭，對著他笑：「不，沒事……」


  有些語無倫次，卻是笑得清醒，越過他朝著包廂而去，腳步似乎也穩起來，一步步，走入那歡聲笑語中。


  看到她進來，那一桌子人一下子又起鬨起來：「慕小姐，你總算回來了，看把莫總急死了，還以為你不聲不響跑了……快快坐下，你這一離開，莫總可是心神不寧了好久，唉你要罰酒……」


  於是，眾人你一語，我一語，又開始勸酒。


  向晚滿臉堆笑，心想，那人是真的喝醉了，這什麼事兒都要罰酒啊？莫總心神不寧，幹嘛罰她酒啊？


  可是，她還是端起酒杯，一口仰下。


  身邊有人入座，帶著他特有的氣息，而她已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臉頰上嫣紅一片，話也開始多起來，也不拒絕他們的敬酒，誰敬她，她一準喝完。


  「慕小姐好酒量，來來，再來一杯……」又有人拿著酒瓶酒杯走向她，她只覺得燈光太亮了，亮得都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四肢也連帶著沉重起來，白皙纖細的手臂握住那高腳杯時，可以明顯看到顫動。


  她正要拿杯和那人干時，手卻被另一手覆住，然後，她就聽到他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慕小姐不太會喝酒，各位還是繞了她吧……」


  「哪兒不能喝酒？我看慕小姐很能喝啊？喝了那麼多，還一點感覺也沒有……」


  「就是啊莫總，你可不能偏袒啊，你看我們這兒，哪位美女不喝了那麼多……」


  「莫總可別心疼啊，慕小姐酒量好著呢……」


  「……」


  你一言我一語，所有的人全都輪番轟炸過來。莫黎霆只笑不語，但手下卻是堅定萬分，硬是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拿起酒杯。


  向晚想，她是真的不能喝了，她是真的醉了，要不然，心跳為什麼這麼快，要不然，她怎麼感覺到他的手一直摟著她的肩？他這樣子的動作過於曖昧，任誰看了都不像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而他向來公私分明，從不會讓人引起這樣的誤會。可是……可是……


  她卻並沒有揮開。


  模糊中，看到他拿起她的酒杯，一仰而盡，隨後，又有人過來，斟滿了酒，與他乾杯，他也不躲不閃，就那樣一杯接著一杯，一一飲盡。


  向晚想要阻止他，卻是眼皮沉重，四肢酸軟，只想睡覺，沒有一點點力氣，到了最後，只能趴在桌子上。


  那一班人馬，吃喝完了，又去了KTV瀟洒，她只沉沉浮浮，分不清東西南北黑夜白天，只是覺得有人攙扶著她，手臂強勁有力，而縈繞在她周圍的，始終是那淺淺淡淡，她熟悉不過的味道。


  五


  包廂內，總覺得一片暗暗的，她想努力睜眼，無奈眼皮沉重，她只能任由人攙著，坐到軟質的沙發上，她想找個舒適的位置，卻是被人摟著枕在懷中，迷糊睜眼，彷彿是那剛毅的下巴，仍然熟悉的臉部線條，於是，她放心得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最終她是睡清醒了還是沒有喝醉，去了趟洗手間后，回來居然清醒多了。待到回酒店之時，卻是換莫黎霆爛醉如泥。


  鄭休白也喝了不少，還有好幾人都喝得不醒人事，向晚雖然腦袋有些清醒，但腳底下還是踉蹌。


  回酒店是鄭休白送的，向晚扶著莫黎霆從他車子里出來，他上前攙著要扶上去，卻是被向晚拒絕。


  「不了鄭總，你還得去照顧他們，你先走吧，我能扶的……」


  莫黎霆雖不太清醒，但倚著她還是能走路，鄭休白望了她一下，看到酒店的服務員跑過來幫忙扶著，他道了別離去。


  服務員只扶著到了電梯口，又有客人進來，他跑開去接待，向晚一邊支撐著他，一邊自他身上掏著房卡，他身上的香水味，夾雜著酒精的味道，還有濃濃的煙草味，一股腦兒撲向她，她只覺得頭又開始暈乎起來，身體上也熱起來，耳朵邊更是嗡嗡作響。


  總算在他的上衣口袋裡掏到了房卡，電梯也到了他們的樓層，她扶著他小心得出去，好幾次，因他的腳步踉蹌而差點連帶著她一起摔下，她忙倚著牆壁，讓他倚著她。


  這樣子顫巍巍地走了好久，才終於到了他的房門口，她拿房卡試了好久，才終於將門打開，又就著窗外微弱的亮光，扶著他跌跌撞撞朝著房間走去。


  沒有人來開燈，也並不知道開關在哪，她適應了黑暗，看清楚床的方向，幾乎半拖半拉，將他頎長高大的身子拖到床邊，然後扶他躺下，卻隨知，腳下一個不穩，她也跟著他一起倒下去。


  就那麼直直的，姿勢不太雅觀得撲倒在他的身上，而他，沒有絲毫反應，她掙扎了下，卻是發現他的手仍然緊緊箍著她，讓她起不了身，而她也再沒有多少力氣，去使勁用力，她想，就一會吧，一會兒就好……


  他的身上很燙，他的心跳很快，他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她卻是越來越混沌，直想閉上眼，只想安心得睡一覺，這樣子枕著他的感覺，很安心，很踏實。


  而，她卻忽略了男人的本性，忘了男人本身就是一頭狼，喝醉了的男人，更為可怕。


  如果早知道這樣的結果，她說什麼都要掙扎開他，只是到了最後才發現，她似乎無力掙脫，而冥冥中，更似有一股力牽扯著，讓她不想掙脫。


  黑暗中，她只感覺到他炙熱的唇，一寸寸掃過她的肌膚，狂亂不可抑制的動作，他早已將她壓制於身下，她推不開他，只能迎接他一波又一波，似迷亂，又似清醒的挑\逗，她開不了口，喉嚨口似被塞住了般，她無法思考，所有的理智早已被他挑起的情\欲淹沒。她只能承受著來自於他的，一番又一番的狂轟亂炸，如沉浮在海中的船隻，找不到一點點盡頭與希望。


  她茫然的望著他，那丰神俊郎的臉，離得如此近，近在咫尺，他帶著酒味的口唇，一味瀏覽在她的唇邊，澀澀的，卻苦中帶甜。


  她推拒的手轉而摟住他，哪怕潛意識裡，她一直想要掙脫，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得不受自己控制，那片刻，他進\入她的片刻，她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不知道，閉上眼，她的眼前，只有他的容顏，一層層，深深烙在腦海中，再也無法抹去……


  所謂的酒後亂性，所謂的借酒壯膽，她想，這就是昨晚他倆的寫照吧？

  從迷濛中醒過來，只覺得腰酸背痛，卻在碰到邊上的人時，腦子空白了三秒，像是一大團的棉花，一下子充斥著整個大腦，她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記不住，她唯一的動作，就是儘快的逃離。乘著他還沒醒，她要儘快逃離。


  只胡亂穿了衣服，她便匆匆奔了出去，所幸她的房間就在隔壁，她可以一溜煙得躲入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心還跳得通通響。


  隔絕了外面的一切，是不是她也可以自欺欺人的以為，這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

  拿著冷水撲面，鏡子中，一張慘白憔悴的臉，宿醉與驚嚇的緣故，她可以確定她奔出來時，他還睡著著，那是不是可以說明，他完全就不會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哪怕知道有那個人，也不一定知道會是她吧？

  她顫悠悠地想著，她真的無法去想像，如果他知道了昨晚那個人是她，他會有怎樣的表情？會不會立馬叫她滾蛋？

  向晚頹然地撲倒於大床之上。


  床上冰冷毫無暖意的被子，似乎還在說明著昨晚的事實，她越發的心煩意亂起來，抓過被子蒙過頭。


  結果，就這樣睡著了，一直都沒有醒，直到門鈴大作，她才突地驚醒過來，忙從床上跳起奔過去開門，卻是他一身清爽得站在門外。


  六


  看到她凌亂的發，疲倦的臉，還有那一身皺巴巴的衣服，他不禁微蹙了眉。


  而她閃躲著眼神，絲毫不敢望向他，所幸，他像是沒有發覺她的心虛，只是輕輕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在下面等你……」


  看到他轉過身去，她忙哦了聲，關上門，似乎還能聽到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


  很快換了身衣服，盤了下頭髮，化了點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她匆匆下樓去，沒有在酒店大堂看到他的身影，服務生過來告訴他，莫總正在二樓餐廳等她。


  她猶豫了下，說實話，現在的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不要說經過這樣的事，光是宿醉，就讓她倒足了胃口。


  她將行李交給了服務員，問道:「請問，這邊上有藥店么？」


  「哦，您出去左轉，就有一家……」服務員對她說道，熱心比劃著，她道了謝，忙匆匆奔出了酒店，犯了一次錯，絕不能再犯一次錯。


  買了所要的東西，手邊沒有水，她也不管，胡亂取出放入嘴裡，就著口水咽下，然後又匆匆回到酒店。


  到達二樓餐廳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裡悠閑得用著早餐，似乎昨晚睡得挺不錯，一夜的宿醉在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他正優雅吃著，就如以往在莫氏集團餐廳用餐一樣，動作不緊不慢，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她獃獃站在門口看著，直到他抬頭，她才低下頭去匆匆過來。


  「怎麼這麼慢？」他望了她一眼，伸手叫服務員，服務員立馬把她那份送了過來，清淡的粥與牛奶，還有一個煎得鮮嫩的荷包蛋，她看了他下，他也吃的粥，還有蛋，只是牛奶換成了咖啡。


  「哦……」她囁嚅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低下頭去猛吃，沒有多少食慾，可是在這樣的境況下，她只有選擇低頭吃。粥軟滑膩可，入口即化，到了嘴裡，倒也引起了三分食慾。


  而他也像心情頗好，居然將面前一小碗粥吃個了底朝天，吃完了，就坐在那裡慢慢喝著咖啡，看著服務員遞上來的報紙。


  報紙遮住了前面人的視線，也不禁讓向晚暗暗吁了口氣，總覺得在他的盯視下，她是怎麼也吃不下東西的，這樣子，倒讓她吃得開放起來。


  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三樣東西，他卻還在看著報紙，她也不好意思催他，只得扭頭去望窗外的景色。


  這兒是江南的一個小鎮，景色煞是美，比起大都市裡的熱鬧繁華，這兒有另一番靜謐繾綣。時間已經不早，太陽早已出來，金色的陽光灑在酒店公園裡，公園內小片的草地還有那蒼翠的竹子，像是剛從水霧中出來，還帶著晨曦的清新。


  偶爾有小鳥從竹林中飛出，嘰喳著消失於眼前，向晚淡淡笑，這樣子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悠無慮，是他們這些人類，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她覺得好久都沒有見到如此的景緻了，不禁看得走了神，直到遠處有東西掉落的聲音，才將她驚醒。


  她無意識得轉過頭來，卻是觸到了對面人定定的眼神，他像是這樣凝望了她良久，久到她突然間轉過來，他卻忘了要別開。


  心臟又在突然間飛快跳起來，而他卻並不狼狽，只是又望了她兩秒，才又低下頭去放了手裡的報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起身：「吃飽了嗎？走吧……」


  雖是問句，但很顯然的，他才不管她有沒有吃飽，早已徑直朝餐廳門口走了出去。


  如若她沒吃飽，那也只得乖乖跟著他出去，誰會有那麼個膽子，不顧他的意見而獨自留下來繼續填肚子？

  跟在他的身後，他沒有乘坐電梯，而是選擇樓梯下去，也是，只有一層樓，十幾步的樣子，犯不著等個電梯花去幾分鐘。


  「今天要去哪嗎？」向晚跟在身後問著他，江南的行程，全都不在她的掌握之內，就像昨晚的這一夜，全然失控了一樣。


  她只得緊緊跟隨著他，生怕他丟了自己，生怕她找不回他。


  「去臨城的一個工地看下……」他淡淡回道，人已走入大廳，酒店服務員看到他們出來，忙出來迎接，司機早已幫他們的行李放到車上。


  正要開門坐進去時，從酒店另一端開來一輛車，穩穩停在他們的車子後面，向晚看到鄭休白從車裡走出。


  「莫總，慕小姐，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他伸手和他們握手，客氣有禮，風度翩翩。


  「什麼話？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莫黎霆難得也客氣回道，臉上還帶有笑意。


  「你看……那地，你可以再考慮下……」


  「好……」


  兩個人又寒暄了片刻，不知怎地，話題就突然說到了她身上。


  「慕小姐昨晚累了吧？看我都沒有時間幫你扶著莫總上去……」


  鄭休白這一句話，也頓時讓一邊的莫黎霆轉過頭望向她，她獃滯一陣，慌忙搖手：「不不，沒事，有這兒服務員幫忙一起扶的……」她忙推脫，也幸好，邊上的人轉移了視線，她生怕他再盯視下去，她所有的底全都泄了。


  七


  告別了鄭休白，兩人坐入車內，莫黎霆對著司機說了下去往的地，便不再開口說話。


  他不說話，她當然而然更不說話，只是拘謹得坐於一邊，轉頭望著窗外。


  「我昨晚喝得很醉嗎？」他突然間出聲，也讓她轉頭，望了他一眼，忙又別過視線。


  「哦……還好吧……」她輕聲道，心裡卻在鼓搗著怎麼回答，應該是還好吧，至少……他沒有吐。


  「是你扶我上去的？」


  平靜的心再也止不住狂亂跳起來，她卻極力保持著表面平靜：「哦……還有一個服務員，一起扶著上去的……」


  「你給脫的衣服？」他卻像是不依不撓，非要問個仔細明白不可。


  「沒……我……我讓服務員替你脫的……」她的聲音輕下去，他卻終於停止了提問。


  向晚小心得瞟了身邊一眼，他卻像是疲倦得閉了眼。


  她輕輕吁了口氣，也靠向後背休息。


  可能是太困了，也可能是終於放下了一樁心事，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知道昨晚的事，於是，她就那樣呼呼睡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車子停下，她才睜開眼，卻是又一陣尷尬。


  她居然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她記得，她坐得很靠邊的，她還記得，她盡量讓自己的腦袋靠向車窗處的，她更記得，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一臂之隔的，怎麼……怎麼會這樣？


  而他卻像是沒有發生什麼，看到她抬起頭，他說了句：「走吧……」於是便開了車門下了車。


  她狠狠敲了自己的頭一下，真是丟死人了，出來一趟，怎麼就像是變了人樣？別一回去，他就炒了她。


  開門下車的時候，司機剛好走了過來，看到他一臉笑嘻嘻：「慕小姐，你醒了？」


  她頓時怔忡：「我……睡了很久嗎？」


  「哦，也不久……我看一下……」司機抬起手腕看錶，然後很認真的說了句，「自我停下車來，大概也就四十來分鐘吧……」


  她差點就暈了過去。


  「四十來分鐘？是路上一起的吧？」她不禁低叫，她可是隱約中感覺到停車她才醒過來的啊。


  「沒有啊，我們到這兒已經四十多分鐘了，一路上你一直睡著，到了這兒也沒有醒……」司機仍然笑著說。


  向晚卻是一臉暈撅樣。


  「那……那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她一臉不知所措。


  「呃……」這話一出去，倒是讓司機不知所措起來，「我是想……可是，是莫總不讓叫醒的……」


  「轟」！還真的讓她暈過去算了。那她以為的停車，其實是他肩膀麻木所以動了下，才讓她醒過來了？她忙伸手看了下時間，果真，已經過了中午了。如果他不叫醒她，那麼她要是睡到晚上，他也任由她去？

  「慕小姐！」那端傳來莫黎霆的聲音，估計是看她還沒跟上。


  她忙應了聲，小跑步上去。


  工地就在不遠處，工人們吃過了午餐又在施工。高樓已建了一半。


  向晚知道莫氏的基業到處都有，正在施工中的就有好幾處，而她跟他去工地，基本也就是近的地方，像這種在別的小鎮，她基本上不會出去，而他亦少來。


  沒有通知這兒的經理，更沒有通知包工頭，他只是站在工地不遠處觀望著。


  向晚站在他的身邊，另一邊，跟著司機。


  機器的聲音過於響亮，工人們似乎都沒有發現這平白多出的三個人。


  「莫總，要讓他們的包工頭通知經理嗎？」司機在一邊問著他。


  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又走近了些，向晚也跟著他一起朝著建築物走近。只是才走了沒幾步，就突然間被他抓住手臂，而同一時間，上面也掉下一塊鑽，險險擦著她掉落至地面，一下子又滾向一邊。


  上邊有人罵下來：「喂，下面的人，走遠一點，找死啊！」


  向晚心有餘悸，被他拉在懷裡不敢動彈，一邊的司機剛好想要開口時，卻被莫黎霆阻止，他眯眼望了上面的人一眼，隨後轉過頭對著司機道：「跟他說，打擾了……」


  「哦……好……」司機忙應聲，對著上面喊了下，而莫黎霆卻是轉身離去。


  看到仍然獃獃的向晚，他不禁蹙眉：「怎麼了？嚇傻了？」說著，伸手攬過她的肩，朝車子走去。


  她只能被動地乖乖跟著他的步伐，一直到車子上，才似醒了過來：「謝謝副總……」


  他對於她的話似驚訝了會，轉過頭凝望她，促狹地問：「怎麼謝我？」


  她又被他問得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倒也不強迫，只是笑笑轉過頭去，對著前座司機：「附近找家酒店吃飯……」


  就是集鎮上的小酒店，三個人也吃得挺愜意，莫黎霆話不多，吃得也不太多，估計是早餐吃飽的緣故，而她多半時間也不說話，倒是司機起了調和作用。


  也讓這一餐這麼愉快得過去了，要不然，三個人默默無語，只顧著低頭吃東西，這樣子的場面，該有多滑稽？


  之後，車子一路向著都市開去，而向晚也沒再敢睡著，估計是上午睡了一覺的緣故，現在倒也不困。


  進城的時候，天色還早，他對著司機說了句：「先送慕小姐回家……」


  她有些驚詫，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你還要去公司嗎？」，轉念一想，工作已完，這兩天是周末，她和他，脫離了工作，誰也不熟悉誰，她更無權過問他去哪裡，於是便也作罷。


  下車的時候，看到他掏出手機打著電話，絲毫不看她一眼，向晚淡淡笑，拿了行李，和司機道再見，轉身走入了小區門口。


  聽到門鈴聲，小諾諾早已飛奔過來開門，門還沒開，早已傳出他的叫聲：「一定是媽咪回來了，凌凌阿姨，我來開門，一定是媽咪……」


  她綻開笑，疲倦一掃而光，江南之行結束，她仍舊是慕向晚，還有她的心肝，慕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