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碰不得

  她裙子的領子已半敞開，頭髮有絲凌亂，唇紅腫，而眼裡盈盈秋波，所有的一切，仍然是那麼致命得吸引，而他，卻只能這樣望著她，碰不得，碰不得……


  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奔入衛生間。


  向晚聽著衛生間內傳來的嘩嘩水聲，唇角揚起笑。


  這一夜，他睡在外面客廳，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則睡在寬大的床上，睡得很熟，很安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艷陽高照，而他，亦不見了人影，在外面的茶几上看到他留下的紙條，寥寥幾字，帶著以往的落拓與不羈，有著她熟悉的筆峰。


  「早餐在下面桌子上，中午一塊吃飯！」


  難得他會關心別人。向晚收起紙條，淡淡笑。


  披衣走到下面，果然，桌子上是煎好的荷包蛋，還有煮好的白粥，很簡單的樣式，可是她想像不出，他捲起衣袖在廚房間忙碌的身影，哪怕再簡單，也應該不會是他的廚藝。


  嚴緒然的辦事效率果然高，快到中午接到了他的電話，說是已經替她辦好了購買老宅子的各項的議程與合同，讓她有空過去看下。


  她當機立斷，馬上換了衣服出去。


  以至於等到莫黎霆打來電話時，她說自己在外面，中午已經約了人，所以沒空和他一起共進午餐。


  他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她知道，他應該不高興。


  下午的時候，她去了莫氏老祖宗家。可能是想不到她會突然間到來或是想不到她隻身一人前來，莫家的兩老祖宗都嚇了一大跳。


  小諾諾見到她自然開心得不得了，從樓梯上飛奔而下，直撲入她懷裡。


  「媽咪，你怎麼來了？你也不告訴我？」


  「告訴你怎麼了？難道還得派你來接我？」向晚抱住小人兒，在他光滑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


  「我可以派爸爸來接啊，要不然我也可以叫言叔叔嘛，還有子浩叔叔啊……」小人兒一本正經得說著，向晚抬頭，才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符子浩。


  真想不到，居然在這兒碰到他。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有聲音？」符子浩仍然一臉溫潤的笑，和以前沒有不同。


  而她，或許已經恢復成以前那個向晚，可是總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多了份明白，少了份沌澈。


  「想給諾諾一個驚喜……諾諾，開心嗎？」她摟住寶貝兒子，細膩的臉上綻開微笑。


  「當然啦，媽咪的驚喜嚇到諾諾了，諾諾還以為要等到暑假結束才能見到媽咪呢……」小人兒開心得直叫。


  「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莫家老祖宗走到他們身邊如是說道，隨後又低頭對著諾諾說，「諾諾，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做完了快拿出來給媽咪看下……」


  只是淡淡的話，卻給人溫馨的感覺，不管怎樣，讓她覺得，哪怕是還沒有接受她，至少也不會再排斥她。


  晚飯時，莫黎霆，莫黎瑩還有莫家的一些叔叔嬸嬸，全都回來了，簡直是一個小型的家庭聚會。


  司徒靜雅並沒有參加，說是離不開莫凌蔚，生怕有點什麼反應，一步都不敢走開。


  莫黎霆沒有多少話，與她也很少說話，和她說得最多的，倒是莫黎瑩，談她在法國的工作，談她的生活，還說諾諾，其它的人，也明顯得對於她客氣很多。


  「中午去哪了？」莫黎霆送她回去的時候，在車子上問著。


  「約了個朋友……」她說道。


  他沒再說什麼，過了良久，才又開口：「聽說你把莫家的老宅子買回來了？」


  她沒有詫異，他知道，是遲早的事，只是想不到他會如此快知道，她才中午辦好的事，他晚上就知道了，不，或許是她辦好后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


  「嗯……」她應了聲，不敢回頭望他。


  愛的本能

  而他又沉默，她不禁轉頭望了他眼，他卻將車靠邊停下。


  從口袋裡掏出煙燃上，在車子上吸煙，這是他少有的，而他卻只是蹙著眉，望著車外萬千霓虹，不作聲。


  「黎霆……」她輕聲叫他，他終於開口。


  「向晚，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她知道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她並沒有想要表現什麼，她只想要幫他，幫他分擔點。


  「為什麼要這麼想呢？你就不能想成，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嗎？」她輕聲開口，聲音和著車裡的冷氣，一絲絲飄蕩開來，軟語耳畔，猶如細微雨點打在心上，痒痒的，帶著一份甜。


  他深吸了口煙：「不，我的可以都是你的，可是我給了你的，就是你的……我並不想責怪你什麼，我該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他轉頭凝視著她，眼眸深邃，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而她覺得不應該這樣，戀人間，會是這樣的嗎？說著謝謝，透著感激，她並不要他的這些，難道他不明白？

  「不……你不用謝我，我也並不要你的謝，如果你不能明白，相愛的兩人是同甘苦，共患難的，那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希望你們能過得比我好，不管我怎樣，做為一個男人，我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無論我怎樣成功，那都是失敗的……更不要說，我沒有成功……」


  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得想哭，她還想反駁他，可是說不出一句話。


  「向晚，我只想把所有的好的都給你和諾諾……我不想讓你為我分擔一點點憂愁……你明白嗎？」他喃喃著。


  其實她懂，真的懂，可是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忍心看著她遭遇困難而不伸手幫助？就像如果有人拿把劍朝著他刺過來，她哪怕不會武功，也依然會挺身為他擋住一樣，這是一種本能，愛的本能。


  「我明白……我明白……」她轉身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想不到她會下車，忙也奔出車子：「晚兒……」


  他追到了她的跟前，她只是低垂著頭，伸手托起她的臉，她大大的眸子里，只有那一泓清泉般的澈影。


  「晚兒……」他想說什麼，卻被她伸手堵住，臉上微微露出笑，然後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吻了下。


  「黎霆，我等你……不管是多久，我都等你！」她輕聲說道，而他還沒有理解是什麼意思，她早已甩開他奔了出去。


  「向晚！」他看到他匆匆穿過人行道，也提腳奔過去，車子卻在那個時候堵住了道路，一輛接一輛的車在他的面前飛馳而過，他想穿過去，卻怎麼也過不去，看到她漸漸變小的身影，他的心裡只有焦急。


  慌忙掏出電話，電話有通，卻並沒有接，再打去時，已關了機。


  他忙駛向玫瑰莊園，保全卻告訴他，慕小姐還沒有回來，他又打電話給言立誠，說是沒有接到過向晚的電話，於是去了麗晶，找到了史蒂文，史蒂文正睡意朦朧，看到他，一頭霧水。


  「誰？慕小姐？沒有啊？我好睏，你別打擾我睡覺……」他說著，關了門又自顧自回房睡覺。


  他想不出她到底去了哪裡，只得飛奔去機場。


  深夜的機場，人依然多的眼花繚亂，他在人群中搜尋著，仍然找不到她的身影，從一樓奔到二樓，又從二樓轉到一樓，沒有，沒有……


  他奔到服務台，對著那裡的服務員說道：「不好意思，請幫忙查一下……」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忙拿出看，卻是收到一條簡訊，打開，只有她簡短的幾個字：我回尼斯了，到開學時間，你把諾諾送回來吧……


  她居然真的回去了，他還盯著那一行字發獃，服務台里的小姐望著他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他沒有來得及回答，就撥了電話過去，生怕她不接，她卻接了。


  「為什麼現在回？不是說要在這兒呆幾天嗎？向晚……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本來是明天的飛機，現在也一樣……別墅的鑰匙，嚴律師過幾天應該會給你，你將董事長搬回家住吧？你讓他聽聽他以前熟悉的音樂什麼的……我想他會恢復快些……」那端，她的聲音聽不出壓抑，卻像是很輕鬆的樣子，可是他知道，她心裡難過，亦如他心裡難過一樣。


  「向晚……」他喃喃道，覺得自己很心疼，就如那一次，看著他們娘倆離開一樣，滿滿的心疼。


  「我先檢票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即掛了電話，而他迅速朝著檢票口望去，冗長而繁瑣的檢票人群中，她單薄的身子擠在隊伍里，身上只有她隨身攜帶的包，別的什麼行李都沒有。


  他沒有上前，只是站在那裡，定定望著她隨著人群一點點向里去，直到他再也看不見。


  他望了自己手裡的手機一眼，還有兩個月，兩個月他就可以去找她了。


  他一直都記得，她說過的，要讓他將他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