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諾諾又和他們講起幼兒園裡的事：「今天有個同學被老師批評了，因為他上課的時候做小動作……」


  「那諾諾呢，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


  「那當然了，我向來最乖了啊……」


  向晚轉過身去工作，卻聽到姚老闆在叫她，她忙進去。


  「有事嗎老闆？」


  「慕小姐，你沒有手機嗎？我給你配一個吧，沒有手機有時候不方便的……」


  「哦不不，我有，我有的……我只是今天沒帶……我明天就帶……」


  「那就最好了……哦這文件拿去整理下，還有，快要過年了，一會兒我們出去看下，給員工們備點年貨什麼的……」


  「好，我知道了……」向晚接過文件，時間真是快，來這兒，已經快三個星期了，幸好有了這工作，忙得讓她沒有時間去想，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諾諾睡夢中的那一句爸爸，還是會想起，他離去的那一眼，和他所說的話，不要太恨我……


  如果他懂得，如果他明白，有多少的愛，就有多少的恨，那麼他不應該說那句話，而她，卻是想恨都恨不起來。


  外面，小諾諾還在和他們聊著：「阿姨，我跟你說哦，我爸爸開大公司的……」


  「真的啊？」


  「是啊……他叫莫黎霆，他一般都不說話的，一臉凶凶的，可是他對我很好哦……」小人兒說得頭頭是道，一邊的一群人卻是面面相覷。


  爸爸開大公司的，媽咪還會在他們這種小公司幹活？怎麼說都會讓人笑掉大牙吧？


  莫黎霆……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諾諾，阿姨知道了，你一邊去玩吧……」


  「阿姨……」小人兒卻扭泥著不肯走，「阿姨我能不能跟你借個手機打個電話啊？」


  「啊？你要打哪去啊？」


  「我想給我爸爸打個電話……」


  「那讓你媽咪打啊……」


  小諾諾一下子噤了聲，家裡沒有電話，媽咪的手機也找不到，他有記得爸爸的電話，可是他又怕打了媽咪會生氣，但不打，他又想爸爸，真是矛盾。


  「阿姨，你讓我打一下吧，我只打一會兒，媽咪和爸爸生氣呢，不讓我打……」


  「哦……媽咪和爸爸吵架啦？怪不得呢，帶著你出來了是不？」同事說著掏出手機遞給小人兒，「拿去拿去，今天是不打電話睡不著了是不？」


  「謝謝阿姨！」小諾諾興奮得接過手機，雙眼都亮了起來。


  **

  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他們的消息，莫黎霆都快要瘋了。


  整夜整夜睡不好覺，一直開著手機，有的時候半夜醒過來看下手機會不會沒電了，如果她突然間想起，或者是……兒子突然想他了，打他電話沒有接到，那他真會恨死自己。


  只是，平時一直忙碌的手機，在這會兒卻突然間沉澱下來，像是被人給遺忘了，而他，也像是被她給遺忘了。


  每天，他都不下十次得打她的手機，給她發簡訊，全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只要她開機，一開機，他就能知道她在哪裡，可是她卻像是鐵了心，他好害怕，害怕她就這樣一直鐵心下去。那麼他是不是永遠都找不到她了？

  她走的這些日子，雨一直都在下，這兒的雨下得並不是太大，但該大的地方絕對小不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設想中，但他的心卻懸得越來越高，好想找到她，可是，又害怕找到了她，會看到她怨恨的眼神。雖然說不期望她不會恨他，但希望她不要太恨他，可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其實還是受不了她的恨，與她針鋒相對的日子，他想想就可怕。


  他又站在窗前吸著煙，望著外面細密的雨簾，這是最近常做的一個動作，吸著煙，望著雨，想著她。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他怔了下，轉過頭去望著，手機在辦公桌上發出一閃一閃的光，機身轉動著，他遲疑著，希望是他一直等的電話，可是又害怕再一次失望，這麼多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失望了多少回。


  戴芙寧進門來，就看到莫黎霆站在窗邊，望著桌子上的手機沒有動靜，她正想開口之時，他卻突然間像是反應了過來，迅速得奔到桌子邊拿起電話，她都能看到他微微顫抖的手，然後按下了接通鍵。


  「喂？」


  「爸爸……」


  電話那端傳來清脆童稚的嗓音，讓他的心一下子糾緊，胸口有股氣直往上沖，堵住了喉嚨口，開不了口說不出話。


  「諾諾……」


  「爸爸……我好想你……」


  諾諾……真的是諾諾……他都以為自己在做夢，才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恍如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他眼底泛酸，可是他知道，他要問點什麼。


  「諾諾，你在哪兒？媽咪呢？這是誰的電話？媽咪的手機呢？你讓媽咪聽電話……」他焦急得說著，一下子問了好多的問題，生怕他掛了電話，生怕他自己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媽咪在上班……她不在我這兒……這是……」


  小諾諾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間斷了，那端只傳來嘟嘟嘟的信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