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欲借劍
「道友留步。」
林霄收劍歸鞘，正欲轉身離去，前往神劍台的同時，一道身影閃現，出現在面前，擋住去路同時開口說道。
此人一身白衣，模樣頗為年輕，背負長劍，一副風度偏偏的模樣，身上也瀰漫著屬於劍道的氣息，儼然也是一尊劍修。
「有何指教？」林霄反問道。
「我名霍楊，燕雲城霍家人。」白衣青年劍修不徐不疾的說道，臉上泛起一抹充滿自信的笑意，與此同時，四周也有一道道的驚呼聲響起，似乎充滿了驚訝。
「燕雲城霍家，那個千古世家！」
「竟然是千古世家霍家的子弟。」
「霍楊，我聽說過他，據說他出生時有劍光凝雲三百里，乃是年輕一輩的劍道天驕，出道至今三十年，一劍敗敵數百，同輩之中罕有敵手。」
種種議論聲不斷的響起，霍楊的面上不自覺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儘管很細微。
林霄也聽到了四周的議論聲，但神色沒有任何的異常。
一個玄境圓滿的劍修！
或許實力很不錯，在玄境圓滿層次堪稱頂尖層次，乃至於尋常的玄境圓滿也不是其一劍之敵。
但……那又如何？
也不是自己一劍之敵。
說實話，哪怕是融道境九層站在自己眼前，也無法讓自己高看一眼。
主要是因為這一段時間自己的劍術和大道都不斷的提升，全部都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一身實力也由此極大的提升。
融道境九層……十有八九不是自己的對手。
比如那長空真君，就算是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戰，不需要施展七星游龍這一劍，林霄也有把握擊破其空間重疊的防禦道術，甚至，對方都難以利用空間大道的力量脫身，直接就要死於自己的劍下。
或許，唯有參悟掌握至強大道的融道境九層才能夠和自己一戰吧。
又或者也不行，唯有偽神境才可以。
神原界乃是神級世界，修鍊環境極其優越，修鍊到玄境的難度並不大，甚至修鍊到融道境的可能性都遠勝於天心星域，但縱然如此，融道境高階也不多。
這樣的不多卻是相對而言。
若是對於天心星域，神原界的融道境卻是不少，但對於神原界的眾多修鍊者而言，融道境只佔據其中小比例，估計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也就是說，神原界一萬個修鍊者當中，不見得會有一個融道境。
萬分之一不到的概率，似乎很稀少，但不要忘記一點，神原界乃是神級世界，極其遼闊，其中的人員多得無法計算，並且，全民修鍊。
換言之，神原界內所有生靈都算得上是修鍊者。
如此龐大的修鍊者基數，哪怕是以十萬分之一來算，也會誕生出不少融道境強者。
縱然融道境強者有一些，但融道境高階卻更少，尤其是融道境九層，數量更為稀少。
偌大的神劍城內，是否有融道境九層的強者，林霄都不清楚。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但就算是有，也絕對不多，相反，一定是很少很少。
區區一個玄境圓滿，就算是絕世天驕又能如何？
倒是那所謂的千古世家的稱呼，讓林霄感到幾分興趣。
何為千古？
萬年為一古，漫長的歲月，一代代的傳承，香火不息傳承不止，一直強盛，延續千萬年，則是為千古。
「哦。」轉著念頭，林霄不徐不疾的回應一聲，十分平淡。
霍楊很享受著眾人驚呼不斷的聲音，也一直注意著林霄的神色和動靜，但當他聽到林霄那輕描淡寫得近乎敷衍的一聲回應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火氣不自覺的從內心深處滋生、湧現。
深呼吸，霍楊壓制下那一股上涌的火氣。
「我平生愛劍，至今所收藏過的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數，劍劍不同，各有其出眾之處。」霍楊臉上的笑意依舊，目光卻是落在林霄腰間的佩劍上，眼眸閃爍著一抹鋒銳和熾熱：「道友的劍是我未曾見過的，故而心喜，還請道友將此劍轉讓於我，我必不會讓道友吃虧。」
「劍修之劍性命相交，你願意賣命嗎？」林霄不徐不疾的反問道。
「道友此言差矣，命之一字，輕重不一，但我相信，只要付得起代價即可。」霍楊繼續笑道：「道友請放心，有什麼要求盡可以說出來，只要是合理的，我定不會推辭，可以以我霍家的名譽為保障。」
林霄懶得繼續說，邁步、前行，往神劍台的方向走去。
「道友留步！」霍楊卻不死心，身形一閃，立刻攔截住林霄：「道友不願賣此劍也可以，但請道友將此劍借我一觀。」
「莫要擋我路。」林霄瞥了霍楊一眼。
那一眼，如劍鋒般犀利至極。
瞬息之間，霍楊只感覺彷彿有神劍橫空刺殺而至，劍光犀利至極，強橫無比，貫穿一切，就像是將天地都刺穿似的橫空殺至。
那一瞬間，霍楊感覺到自己彷彿被世界遺棄了，孤身無援直面那一道驚世劍光，其中所蘊含的劍威強橫無匹，遠勝於自己，無可抵禦。
彷彿……自己這引以為傲的一身劍道修為在此劍光之下，如同虛設，只需一個照面就會被擊潰，化為粉齏、烏有。
沒來由的感到驚悚，一陣陣的驚悸之意從內心深處湧現。
情不自禁下，霍楊鬼使神差的退讓到一邊。
當霍楊回過神來時，林霄只剩下一道背影遠去。
四周一道道目光的凝望，頓時叫霍楊面上一陣陣發熱，他感覺，那些人似乎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一般。
惱火、憤怒，一陣陣的從內心深處滋生、湧現。
更是有一股殺機從內心深處奔涌而出，如狂潮般的咆哮著。
一瞬間，霍楊的內心迸發出一股衝動。
追上去……拔劍，直接將對方斬殺，再將其佩劍取走。
以自己霍家的勢力，殺掉對方取走其佩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但，內心盤繞的一絲絲驚悸之意，卻讓他不得不按捺住內心的殺機，不敢殺上去，因為他覺得，憑自己的實力，或許不是對方的對手。
「那劍……無論如何我要定了。」霍楊以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其目光緊緊盯著林霄的背影，似乎要將之烙印。
林霄漸行漸遠，身後一道道凝望的目光俱都清晰的感應到。
其中 一道目光尤其明顯、強烈，飽含著濃郁的敵意，也被林霄清楚的感受到。
如芒在背！
但，林霄卻毫不理會。
有敵意？
那又如何？
敢直接拔劍嗎？
現在不敢拔劍，之後呢？
找強者來對付自己？
無懼！
神境不出，哪怕是偽神境出手，自己也絲毫不懼，相反，還會感到興奮。
至於堂堂神境強者出手來對付自己，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何況，林霄的內心深處，還是存在一點念想。
與神境一戰！
這……是身為神霄山劍修的驕傲。
又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自不量力。
但，正是因為一次次的自不量力才鑄就了一往無前的鋒銳。
披荊斬棘、砥礪前行。
於劍修劍下，一切阻擋皆是荊棘，當斬之。
念頭只是在腦海當中一轉而過，林霄便將之拋在身後。
敵來劍擊！
一切就是如此的簡單。
劍修的世界，沒有複雜可言，有麻煩，拔劍即可。
霍楊收回了凝望的目光，迅速離去，離去，並不是退卻，而是為了下一步的行動。
自己既然沒有把握對付此人，那麼，就借力。
練劍之人，可以憑手中一劍，也可以借劍殺人。
「下者以己劍殺人，上者以他人劍殺人……」霍楊嘴角掛起了一抹笑意，默默的思索道。
他自認為是上者。
……
神劍台是神劍城內名列第一的遺迹。
神劍台也是神劍城內最負盛名的遺迹。
林霄卻是將神劍台放在最後，這不是刻意如此，而是按照順序的來，因為千痕劍壁距離自己所租借的別院最近，次之是萬劍潮，最後則是神劍台。
左右遺迹就在那裡，不會跑掉。
如果會跑掉的話，也不至於存在上億年之久都不動。
半天之後，林霄抵達了神劍台。
而關於千痕劍壁有大劍修出現，關於萬劍潮的異象之事也隨之迅速的散播開去，以最快的速度如一陣風暴似的席捲了整座神劍城，被更多人知曉。
甚至，也有人知道了引發萬劍潮異象者，正是千痕劍壁留痕的一尊大劍修，現在，更是抵達了神劍台。
……
「大劍修！」霍楊得知消息之後，眼眸頓時一凝。
難怪，那目光一擊，竟然讓自己生出那種恐怖的感覺，原來是一尊大劍修。
合情合理！
不過霍楊卻是有點頭疼了。
原本他計劃借劍殺人，現在知道對方是一尊大劍修，那實力定然極其強橫，一般人可難以對付。
「好在只有融道境一層的修為……」
轉著念頭，霍楊想到了什麼，嘴角掛起了一抹充滿冷意的笑。
與此同時，林霄站在神劍台前。
與千痕劍壁和萬劍潮之處相比，神劍台四周所聚集的劍修多了數倍不止，甚至，源源不斷的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