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下劍修 第三十六章 天下劍修
萬丈雲海,山巔直破。
林霄只有一抹意識,卻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的一切,盯著面前正襟危坐的白袍少年,白袍少年還滿臉嚴肅的模樣,罕見的一本正經盯著林霄,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自己可不是來玩的。
「既然戰績……武運有強有弱,我每次敗敵殺敵所得戰績就是那些?每次都是固定的?」林霄最終還是假裝對方無法看透自己所想開口問詢。
「當然……」白袍少年嬉笑道:「不是。」
「每一次你所得武運,大部分歸神霄山,小部分是作為獎勵歸你所有,固定么,那是因為容易統計啊,多輕鬆。」
對方的回答,讓林霄感覺很不好。
大部分歸神霄山,也就是每一次自己敗敵殺敵的戰績……嗯……武運都被黑掉了大多數,果然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有一種以為自己當老闆,接過才發現原來是辛辛苦苦為他人打工,知道真相后眼淚差點掉下來。
「神霄山傳承至寶要運轉自如,得有武運支撐才行啊,你不能要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啊。」少年笑嘻嘻道,聽起來似乎有那麼些道理,但仔細一琢磨,好像又在忽悠人,而且有開車的嫌疑。
「你累積敗敵數和連殺的武運獎勵,就是從那部分神霄山積累的武運當中分出來的,所以,要想得到更多武運,那就得多敗敵,連殺強敵。」白袍少年嬉笑著鼓勵道:「這樣,神霄山也能夠得到更多的武運,我們……都可以時不時的品嘗美味。」
林霄已經懶得再去想那些了,反正想也無用。
「修鍊,不都是講究一步一個腳印,逐步提升么?為何神霄山卻偏偏要用戰績來直接提升?」林霄問出一直積壓在心底的疑惑。
用戰績提升武學功法,效果很好,好得不行,林霄其實也是有些擔憂,擔憂出現什麼問題,留下什麼隱患,但如果不提升的話,一次次面對危險就難以渡過,形勢所逼。
要全說是形勢所逼有之,甘之如飴也有之吧。
「有為何,戰績無法提升大江東流式?」林霄不等白袍少年回答,又問出第二個問題。
總得一視同仁是不是。
「黑袍和你說過,習劍之人有劍客和劍修之分。」白袍少年笑嘻嘻道:「但今日,我要告訴你,天下劍修之分有二,一種叫別的劍修,一種叫神霄山劍修。」
林霄發怔,仔細一琢磨,愈發覺得那話中含義極深,口氣之大更勝過之前的黑袍人。
「大江東流式乃是我神霄山劍架之一,是為神霄山劍道基式,當然不能用武運提升,那些能用武運提升的,都是不入流,不需要耗費時間精力去學習,平白浪費而已。」白袍少年難得正兒八經的說道。
林霄一琢磨,卻是明白過來了。
敢情,自己先前所學到的那些功法武學,在白袍少年眼裡就是不入流,哪怕是一流的天鶴縱雲劍術也一樣。
「你終究還是不明白劍客與劍修之別啊,更不明白一般劍修和神霄
山劍修之別啊。」白袍少年又好像多動症似的,身軀輕若無物左搖右擺的飄蕩著:「不過沒關係,只要你還活著,就有機會了解到。」
「如果什麼時候你要是遇到無法消耗武運提升的東西時,那就一定非比尋常。」白袍少年最後嬉笑道,只見他屈指一彈,彈出一縷雪白劍氣刺破長空:「就當我拿走你那一千武運的代價。」
林霄的意識彷彿被那雪白劍氣擊碎。
凌晨時分,周府一間房中床榻上,林霄眼眸驟然睜開,猛然翻身坐起,眼眸精芒如冷電橫空掃過,看到熟悉的一切後方才鬆了一口氣,心裡卻又空蕩蕩的悵然若失。
還有好些疑問沒有問出來,比如神霄山上為何插著那麼多的劍?卻被強行送走。
「神霄界……神霄山……劍修……」林霄喃喃自言自語,總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似乎是在做夢,但又不是做夢,而所謂的戰績,竟然是武運。
何為武運?
理解起來,應該是武道運勢吧。
習武之人,身具武運,肉眼不得見。
「別的劍修……神霄山劍修……不會是在吹牛吧。」林霄又暗暗說道,也不知道那不靠譜的傢伙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念頭。
又想到自己平白少了一千的戰績,林霄就心痛不已,難以呼吸。
不過,會不會是騙人的?
念頭一起,林霄頓時仔細感應起來,果不其然感應到自己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存在,心頭不由一沉,看樣子戰績似乎真的被取走一千。
一片漆黑之中,林霄得見一點光明,那光明仔細一看,似乎是一座山峰的模樣,慢慢處縷縷毫光,而在光明之外,則有一縷縷的青氣縈繞,林霄盯著那些青氣仔細數著,發現總數有六百九十四縷。
默默計算一下自己之前剩餘戰績和獲得戰績,再扣除掉一千,的確就是六百九十四點。
一千戰績,真的沒有了。
我為了得到一千戰績,容易嗎?
悲痛之中,林霄卻也沒有忘記對方最後那一指彈射而出的雪白劍氣,赫然又是一個劍架。
穿雲破霄式!
「當你學會所有神霄山劍道基式,才算真正入門神霄山。」其中還帶著一道嬉笑之聲,響起后又歸於沉寂。
大江東流式,是自己學會的第一個神霄山劍架,是黑袍人演示給自己看,學不會就失去一樁機緣,而這白袍少年,嗯,或許是不能稱之為少年,鬼知道他有多少歲,總歸是不會比自己年紀小,那就是一個裝嫩的老傢伙,卻是直接將穿雲破霄式灌輸到自己的腦海當中。
一千戰績已經失去,再悲痛也回不來,林霄收攏思緒,專註於腦海當中的那一道傳承烙印上,腦門一震,林霄便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赫然是『自己』。
那林霄持劍先是擺出大江東流式,一身劍道真意點點滴滴絲絲縷縷的匯聚起來,和自己親身修鍊時一模一樣,讓林霄更為專註凝視。
下一息,『林霄』動作姿勢變化,身軀手腳收
縮,彷彿要收縮為一點,長劍收回如藏於寬大袍袖下,眼眸凝視前方,銳利至極,彷彿要刺破前方一切。
「穿雲破霄式,為攻殺劍架,講究的是一往無前擊破一切,其精髓……劍下無人。」
最後四個字,讓林霄不自覺升起一陣毛骨悚然的雞皮疙瘩。
劍下無人!
何等……何等的……
林霄難以形容出那種顫慄感。
劍下無人,因為就算是有,也被這一劍擊潰,所以無人。
腦海當中的演示,比起之前黑袍人的演示更為直觀,也更為清晰,林霄的感受更為深刻。
一連演示三遍,傳承烙印方才散去,林霄站在原地靜靜不動,片刻之後,緩緩拔劍擺出大江東流式,點點滴滴絲絲縷縷的劍道真意浮現,袍袖鼓動之間,那些劍道真意匯聚起來,白袍如溪流,劍道真意若泥鰍慢慢游弋。
當劍道真意凝聚到一定程度后,福臨心至般劍架變化,一身收縮起來,好像要收縮到極致,就像是將彈簧壓縮到極致,劍也深深的收攏起來,眼眸愈發銳利,一身劍道真意從原本緩緩游弋變得迅疾,奔涌如潮疾行如風,盡數湧向袍袖遮掩下的利劍之中,劍身輕顫,發出一陣陣劍鳴聲,仿若金戈鐵馬,彷彿穿金裂石。
一股蓄勢待發的氣息蔓延開去,隨著時間推移,林霄感覺自己漸漸難以把持手中之劍,那一股力量縈繞凝聚,將要爆發。
既然忍不住,便無需再忍,林霄眼眸怒瞪,彷彿綻射出冷電霹靂,忍將不住一聲低喝,劍驟然暴起刺出,一劍刺出,劍意凝練渾然一體,一瞬間林霄只感覺刺出的劍仿似有萬斤之重,又好像是在泥沼當中層層推進,受到重重艱難險阻一般。
劍每往前遞出一寸,便似乎輕快一分,好像打破某種極限某些桎梏,又似乎更沉重一分,因為又受到新的桎梏新的束縛。
林霄握劍的手臂上,一條條大筋凸起,宛若龍蛇起陸,肌肉鼓脹而起。
那一劍,最終停頓在半途,好像前方有一座鋼鐵山嶽擋住了去路。
憋悶!
十分憋悶,不吐不快的憋悶。
不得已,林霄只能病懨懨的收起劍,這是還沒有熟練掌握,還沒有練到家的標誌,如果練成的話,那麼這一劍就能夠刺出去。
收斂心思,林霄閉上眼眸仔細的回味起來。
「穿雲破霄式……貫穿擊碎一切……劍下無人……」
再次擺出大江東流式聚攏一身劍意,再化為穿雲破霄式,又是一劍刺出。
一次次嘗試,不知疲倦似的,林霄面色漸漸發白,汗水淋漓。
又是一劍刺出,劍意聚攏勃發,劍彷彿有萬斤之重,房間內空氣呼嘯,若狂風嘶吼。
這一劍,最終還是衝破重重阻力轟擊而出,劍風怒吼,直衝床榻,劍意在風中肆虐,頓時將那床榻擊破。
林霄身形一個踉蹌,眼冒金星往後栽倒。
脫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