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狗骨頭（四）
夏歡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周舫拉著自己的手，她的掌心處現在感受到了黏糊糊的東西，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抬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應該是狗血吧。”
周舫“……”
他們進到那間房間之後，雖然光線很暗，但是裏麵的確隻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放著一盞煤油燈而已，但是門後麵似乎沒有細心的看，難道門後是……
“你拿著那個東西的手感怎麽樣？”夏歡問道。
“太快了，太緊張了，沒有細細的感受，不過應該是挺結實的東西。”
“那是什麽，大骨頭嗎？”
“憑著感覺，好像是骨頭，但也好像不是。”
夏歡白了一眼，往房間裏麵走去，周舫問道：“你要去哪裏？”
她舉起自己的手，說道：“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洗手了，味道太腥了，受不了。”
周舫聽過也跟著去了洗手間，嘩啦啦的流水聲衝洗了他們的手掌，打了好幾遍肥皂之後，那股味道還在，她皺了皺眉頭，用了沈恒的熏香灑在了手掌處，檸檬的清香這才蓋住了那股令人生厭的惡臭味。
她見到周舫擰著眉頭，也給他噴了一些，說道：“現在幾點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差不多十點多了。”
“這麽晚了，沈恒跟張警官怎麽還沒有回來。”
“要不要打個電話？”
“別，暫時別打，他們有可能還在那裏，晚一點再聯係他們。”他們隻是去了貨車司機的家，何況張警官還是一名刑警，她對他們是放心的。
此時的張警官跟沈恒站在貨車自己家的院子裏麵，他是住在郊區，一座平樓房，周圍是用紅色磚塊圍繞的牆壁，院子裏麵養了一些花草，雖然不是很奢華的地方，但是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特別懂得生活。
從房子裏麵走出來了一個老人，頭發花白，拄著一根拐杖，年紀與張奶奶相仿，她手裏麵捧著一個竹籃，裏麵是幾根玉米，來到了雞舍旁邊，將玉米粒摳了出來，扔到了雞舍裏麵，引來一陣小雞的哄搶，看樣子這個地方被照顧的很好，大都是來自於她之手。
而他們兩是站在院子外麵，沒有擅自進去，聽到老人對著房子裏麵的人喊了一聲，貨車自己穿了一件厚棉襖走了出來，腳上穿著的是一雙棉拖，一出來就被老人懟道：“這多大的人了，讓你將這輛車子別開院子裏麵，家裏麵不是有車庫嗎，這不是礙著事嗎？”
老人看著擋在門口的大貨車，心中憋著一股火氣，她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找的這一份工作不是很好，沒有保障，好好的去找一份安穩的工作，不用跑來跑去，前些天又是出了車禍。當然車禍的細節司機自然沒有跟她說，她也不知道車禍的嚴重性，司機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些，加上他自己也沒有受到傷害，所以老人也沒有過問太多。
“好了，我現在就將它開走。”
“算了，明天再弄，晚上黑看不清楚，車輪容易打滑。”
“這是你說的，那我進去了。”
老人一把抓住了司機的手，說道：“你還不打算將我兒媳婦接回來嗎，你們兩這是要鬧離婚？”
“現在能別說這個事情嗎，外麵太冷了，我穿的少，要是不想自己的兒子被凍成感冒了，就不要拉著我了。”
“好，都是我多事了，行吧。”老人比司機先一步進到了房間裏麵，司機隨後跟上，大門也被關上了。
沈恒看到了那輛貨車，院子的門沒有關上，他直接可以走進來，到了貨車的旁邊，張川也隨即跟了過去，他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然後將目光轉到了貨車上麵。
這輛貨車就是出現在青緣的那輛車子，沈恒在車子附近轉了一圈，車輪上麵有泥垢，還是濕得。
“是這輛車沒錯吧？”
“嗯。”
車子被鎖住的，他們進不到裏麵，他隻是順著車子的周邊摸索，在他見到了那張死者的圖片的時候，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猜想，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目前似乎隻有這一個猜想比較實際一些。
張川則是躲在窗邊，裏麵亮著光線，臥室這一邊是拉上窗簾的，他便走到了另一個牆邊，是廚房的窗戶，能看到的情況。
是剛才老人正在包餃子，嘴上碎碎念念的說著什麽東西，他又回到了正門的前麵，似乎聽到了什麽爭吵的聲音，大抵都是一些生活上瑣碎的事情。
張川回到了沈恒的身邊，看到他手裏拿著一塊磁鐵，疑惑道：“你這又是做什麽？”
沈恒沒有回複他，他順著車頭到車輪處，磁鐵突然震了一下，一根鐵絲粘到了磁鐵上麵了。
“鐵絲？”張川驚訝道。
沈恒並沒有立即觸碰那根不算短的鐵絲，對著張川道：“麻煩張警官打一下燈光。”
張川照著他說的去做，竟然在鐵絲上麵發現了一點紅色的印記，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彼此。
鐵絲上麵有血，而受害者的脖子處也有一道很細的勒痕，某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一起了。一開始張川是不相信的，畢竟他們找到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那根鐵絲，也不清楚受害者是不是真的被鐵絲給勒傷了脖子的，那現在呢……
“有袋子嗎？”沈恒問道。
現在隻要將這根鐵絲帶回去，驗證一下上麵的血跡是不是那個受害者的，就能知道這位貨車司機是不是跟死者的死亡有直接的關係了。
他們正在將鐵絲裝進了袋子裏麵的時候，貨車司機掛斷了電話走了出來，而一出來正好與他們兩人碰到了一起。
貨車司機是認識張川的，看到他的一刹那，下意識退回了腳步，準備將門給合上，不過已經晚了。
“給我出來，”張川將他從裏麵拉了出來，質問道：“在青緣舊址發現的死者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貨車司機說道：“知道的，你們之前不是問過了嗎？”
“對呀，我們是問過了，但還有一些細節的問題沒有說清楚，所以現在想要問明白。”
“什麽事情？”貨車司機不禁往後倒退，看到沈恒的時候，對著張川問道：“警官，你們這麽晚過來，到底什麽事情？”
“你跑什麽，我還沒將你怎麽樣呢？”
“警官，我也不想跑的，你們兩這麽凶狠的看著我，又是這個時間點，我家老母親還在屋子裏麵，前些天你們因為車禍的事情已經將我抓到了一次局子裏麵了，現在你們又過來了，我家老母親身體不好，你們就不要嚇唬她了。”
張川冷笑了一聲，“誰嚇唬誰，你自己心理明白。”
“警官你們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可以嗎，明天我自己去警局一趟，隻是這麽晚了，你們能不能別待在這裏了。”
張川抓住了他的脖子，“我們走了，你是不是就想著自己逃跑的路線了？”
“不會的，警官，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我母親還在家裏麵，我能走到哪裏去。”
張川看向了沈恒，沈恒點了點頭，他看向了房子裏麵的老人，老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們，手裏麵拿著一件衣服在補著，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阿輝，這些是什麽人呀？”老人的眼神不怎麽好，看著張川有些麵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隻是盯著他看，又看了看沈恒，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壞人。
“朋，朋友。”貨車司機有些心虛道。
張川看著老人擔驚受怕的樣子，也沒有反駁他的話，點了點頭。
“那既然是朋友，就一起進來坐坐吧，外麵這麽冷，我給你們準備一些熱茶。”
“謝謝。”張川跟沈恒一起走了進來。
老人特別的熱情，給他們準備了熱茶，坐在了他們的旁邊，跟他們說一些關於貨車司機的事情，說自己的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能交到他們這樣的朋友，又說了些貨車司機的危險性。
張川跟沈恒就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倒是一旁的貨車司機有些聽不下去了，他想要停止這場說不完的話題，但是自己母親說的很開心，也不好打擾到他們。
沈恒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時間，雖然他可以繼續聽老人說這些事情但是時間的確有些晚了，而且他還答應了夏歡，晚上要早點回去的。
他站起身，說道：“我要回去了。”
張川也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沈恒又看了一眼貨車司機，現在他們可以走嗎，要是這個人連夜逃跑的話。後來一想他就算想要逃跑又能跑到哪裏去，現在距離天亮也不遠了，況且一旦他選擇逃跑的話，那麽凶手鐵定就是他了，他這麽做不就等同於自投羅網了嗎。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張川對著老人說道，並且給了貨車司機一個警告的眼神。
兩人從院子裏麵出去之後，沈恒說道：“這下放心了？”
“就算不放心，也不能在鑒定結果沒出來之前，一直賴在別人的家裏麵吧，如果待久了，老人一定會起疑心的。”
沈恒看著張川糾結的模樣，笑道：“沒想到張警官也有柔情的一麵。”
“柔情”二詞也是他想了許久想出來的形容他的，張川笑了一下，“公是公，私是私，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
沈恒沒有再說話了，兩人一起坐上了車子，沈恒開車將張川送到了他的地方，然後又開車回來。
他一回來，夏歡就知道了，連忙從自己的房間裏麵出來，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伸手抱了一下沈恒，他身上很涼，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依舊沒有鬆手。
“怎麽還沒有睡覺？”
“等你回來。”
“都這麽困了，還要等我。”他笑的一臉的寵溺。
“剛才已經睡著了，”她抬起頭，對著他憨憨笑了笑，“聽到你開門的聲音，我又醒來了。”
“是我吵醒你了。”
夏歡搖搖頭，“不是的，你回來了，我才能安心的睡覺，不然都睡不好。”她就像一個樹懶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我要洗漱了。”
夏歡點點頭，但是沒有下來的意思，跟著沈恒一起去了衛生間，依舊沒有撒開手，說道：“你刷牙洗臉就好了，不用管我。”
“不累嗎？”
“一點也不累。”
她說著說著，眼睛就閉上了，沈恒有些無奈，將她抱回到了床上，等到自己洗漱幹淨了之後，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
“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