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守夜
周舫從小區裏麵走了出去之後，就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了，網吧這個時間點不營業，住酒店賓館的錢也不夠。
隻好在街頭上流浪，在這個除夕夜中，滿家歡喜，唯獨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行走。他掏出了口袋裏麵所有的錢，一百元不到，附近的賓館酒店幾乎都是百元以上。
那些零散的錢又被自己放回了口袋裏麵，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天空中飄下來幾朵雪花，他壓低了帽子，又站了起來。因為沒有地方去，最後在一條街道上兜兜轉轉的時候，再次回到了夏歡所住的那棟小區裏麵。
最起碼小區裏麵還有遮擋風雪的地方，他抬頭看了一眼樓層，神情迷茫，立在了樓道裏麵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夏歡跟沈恒回到了家，她將懷裏麵的小豬放回到了地上，又逗玩了幾下，準備開始除夕夜的大餐。
沈恒非常自覺地給自己穿上了圍裙，也幫夏歡係好了帶子。
“沈醫生，你以前是怎麽過除夕的，現在人過除夕都是中午將年夜飯給吃了，你呢？”沈恒此時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夏歡回過頭，捧著他臉頰問道。
“我不過除夕的。”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所以他會向醫院請示加班，往年也都是在醫院裏麵度過的，跟病人一起過，也好比自己一個人過。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有我在，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過除夕的。”夏歡卷起自己的袖子，回憶以前，笑道：“如果不是明清陪著我，我有可能跟你一樣，不會去過除夜，可能一個人就沒有多少概念。”
沈恒的臉頰被夏歡捧著通紅，臉上的肉都堆積在一起了，特別的可愛，夏歡鬆開了手，踮起了腳尖，在他紅紅的臉上親了一下，笑道：“開始準備除夕大餐吧。”
沈恒雖然總是溫文爾雅，為別人著想，有時候會忽略了自己。夏歡的性格比較活躍，他們兩個相處的時候，幾乎都是夏歡主動一些，她想要離著他近一些，知道這些年他過得並不怎麽樣，有了自己保護的人之後，就想對那個人特別的好。
“謝謝你，夏歡。”他從背後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處，說道：“這一年隻有我們兩個人，下一年就是三個人了。”
夏歡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恒已經在準備洗菜了，她莫名臉色一紅。腦海中已經在幻想明年這個時候，會不會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孩子在地上爬來爬去。
或許他們可以提前考慮要一個孩子，這樣就更加的熱鬧一些了。
晚餐他們準備的幾乎是四人份了，菜的樣式很多，也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再次看向時間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夏歡洗完手將沙發往客廳的中間挪了挪，兩人沒有打算坐在飯桌上吃，而是坐在地上，背後靠著沙發，房間裏麵開著空凋，不會那麽的冷。
沈恒去開電視，就在準備就緒的時候，原本依偎在夏歡身邊的小豬走到了門口的位置，哼哼唧唧的叫了起來。
它平時不會這個樣子的，夏歡好奇跟了過去，小豬用自己的鼻子拱了拱她的腳踝，似乎示意她將門打開。
難道門口有人嗎，這個點大家不都是待在自己的家裏麵，看著春節聯歡晚會嗎。
雖然持有懷疑，但還是將門打開了，門剛開，一個黑色的身影倒進了屋內，她被嚇了一跳。
沈恒連忙趕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夏歡指著地上的人說道：“周舫。”
周舫躺在地上，似乎暈了過去，剛才腦袋摔在了地上，也不見他醒了過來。
沈恒看見又是周舫，眉頭一擰，看到他一般身體在屋外一半身體在屋內，要是不管的話，這個門就關不上了。
“他應該是沒有地方可以去，才會來到這裏的。”
夏歡想要將他扶起來，發現他衣服是水，向來外麵下雨了，他沒有地方可以避雨。
“我們將他抬進來吧。”人家已經到了她的門口了，她不能還是不管不顧的吧。
周舫的身體有些僵，扶著他進來的時候，夏歡才發現他的衣服穿得很少，在雪天穿得這麽淡薄，也不怕生病嗎？
沈恒將他放在了沙發上，屋內的溫度又提高了一些，周舫這才悠悠的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看到明亮的光線，還有一桌子吃的，無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那雙纖長的手臂過於骨幹與蒼白，一隻手撐著沙發，慢慢的起身。
沈恒道：“醒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周舫轉過頭看向了沈恒，又見到了夏歡抱著胳膊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他不是刻意想要來到這裏的，隻是外麵的雨很大，樓道裏麵有風吹了進來，他一層一層的往上走，最後還是來到了熟悉的一層，找了一個角落蹲了下來，在寒冷中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
夏歡看著他這副模樣，不好再說什麽，丟了一個幹毛巾給他，說道：“擦擦吧。”
這次沒有之前那麽強了，道了一聲謝謝，擦著臉上的水漬。
夏歡走向了窗戶邊，隻是開了一條縫隙，就能感受到外麵的寒冷，將窗戶關上之後，目光看向了沈恒。
以為他會生氣，或者拒絕，畢竟周舫之前總是跟蹤他們，還說了一些威脅的話，就算他們以前都是在青緣生活過，但也不代表他們可以寬恕他之前所做的一切。
沈恒手裏麵拿著一套幹淨的衣服，遞到了周舫的麵前，說道：“快去洗洗吧，洗好了出來一起吃。”
周舫有些遲疑，但還是照著他的話去做了，接過衣服去了浴室裏麵。
聽到裏麵流水的聲音，夏歡看向了沈恒，有些不可思議他做了這些事情。
沈恒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問道：“怎麽了？”
夏歡搖搖頭，“就是覺得你這個人特別的好，但是你有想過他來了，我們的二人世界就沒了？”
這一點他好像沒有考慮到。
夏歡看向了浴室的方向，然後進了廚房，多拿了一副碗筷，擺放在桌子上，兩人都是麵對著電視的方向坐著。
“這些菜還以為吃不完呢，說不定今晚就能將他們全部消滅掉。”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個人的原因，有了競爭力，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胃口大開，看著這些剛做好的食物，感到很餓。
周舫洗完澡從浴室裏麵出來，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沈恒的，加上他們兩的身高還有身材比例都差不多，他一出來的時候，夏歡還以為看見了另一個沈恒。
“衣服不錯。”她打量了一下，說道。
周舫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走到了他們的麵前，看向了沈恒，說道：“謝謝。”
“坐下來吃吧。”
周舫坐在他們的旁邊，夏歡給他拿了一個墊子，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飯桌，不懂他們為什麽要坐在地上吃飯。
夏歡原本的打算是和沈恒非常有情調的吃飯，不是沒有想到他會忽然間殺了過來，沒有防備，不然他們也不會坐在地上吃的。
周舫拿起了碗筷，他一直都在等待他們兩個對他的問話，但是夏歡跟沈恒除了吃飯就是看著電視，討論著今年的春晚與往年的春晚有什麽不同，仿佛他就是空氣一般的存在。
他小口的吃著東西，低垂著頭，突然間一塊排骨放在了他的碗裏麵。周舫抬起頭看到夏歡正對著他笑。
“你怎麽都是隻吃眼前的菜，也不吃肉，是素食主義者嗎？”
他隻是不好意思，那塊排骨被他放在了碗的一邊，用青菜蓋住，吃了一口白米飯。
夏歡笑道：“以前見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麽現在變得像個小姑娘似的，別扭的很。”
周舫想要反駁，一抬頭就見到沈恒警告的眼神，他用筷子剝開了碗麵上的青菜，將那塊排骨咬在了口中。
“好吃嗎？”夏歡期待的看向了他。
“嗯。”他隻是不想說話，才吃這個的，吃了一口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喜歡吃就多吃一點，這裏還有很多呢，我跟沈醫生也吃不了那麽多，排骨炸過的，要是在冰箱放置一晚上，第二天吃就不脆了，剛出鍋才是最好吃的，不要浪費了這麽好的食材了。”
周舫吃完口中的一個排骨，非常聽話的從盤子裏麵夾了好幾個放在了自己的碗中。
夏歡見他沒有那麽的生疏了，緊挨著沈恒，夾了他碗裏麵的一塊香腸說道：“都不見你給我夾菜，我隻能自己動手了。”
沈恒看著自己咬了一口的香腸被夏歡吃了下去，有些無奈有些寵溺，“不是說香腸有些膩嗎？”
“有青菜不就不膩了嗎？”
這次沈恒非常領會到她的意思，給她夾了青菜，她香腸包在了青菜裏麵，連連點頭，對著沈恒一番稱讚，“這樣弄好好吃，你也試試。”
他們現在儼然已經像一隊小夫妻了，因為生活中的一件特別小的事情也開心很久。
夏歡他們打算今晚是守夜一起度過除夕的，但是看到一旁的周舫，這個孩子吃過了飯之後就開始搖頭晃腦，隨時都有可能睡著。
她扯了扯沈恒的衣角，對著他說道：“你讓他去睡覺吧。”
“去哪裏睡？”
“不是還有一間客房嗎？”夏歡指了指他們臥室對門的一個房間。
“那是你住的，怎麽可以讓其他人住。”這個客房一開始就是給夏歡住的，裏麵的所有東西還是保持著夏歡曾經住過的跡象。就算他們兩現在已經住在一個房間裏麵，那個房間他始終是留給她的，那裏麵都是她的氣息，怎麽可以隨便的被一個陌生的男人住。
夏歡有些為難的看向了他，“你不讓他住在客房，那讓他住在哪裏，客廳？”
這晚上睡在客廳裏麵一定會感冒的。
沈恒想了想站了起來，夏歡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麽，看見他從他們的臥室裏麵拿來了一床被子，然後將客房裏麵原有的被單全部換了。
他弄完這些之後，將周舫喊醒，對著他說道：“回到房間去睡吧。”
周舫看了一眼夏歡又看了一眼沈恒，站起身走向了房間。
夏歡一臉燦爛的看向了他，“舒坦了？”
“嗯。”他坐在了夏歡的身邊，繼續吃菜。
“今晚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守夜？”夏歡問道。
“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兩個的第一個除夕，需要認真的對待。”
除夕守夜是老一輩的風俗，她小時候似乎也曾經守過夜，但是印象不是很深，對於過去，一旦是一些不好的記憶，她都會選擇性的遺忘。
夏歡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沈恒的肩膀上，看著春晚，吐槽道：“很久沒有看春晚了，怎麽感覺還是這麽無聊？”
“也好。”
“是嗎，除了唱歌就是跳舞，我想看小品，但是太少了。”
“那我們可以買一個小品合集的碟片回來看。”
“好像也沒有意思，你說現在跟我們一樣守夜的人，他們也會看春晚嗎？”
“應該吧。”
到了十二點後，春晚直播就結束了，夏歡靠在沈恒的肩膀上，說是守夜，眼睛卻不爭氣的閉了起來。
電視屏幕上的春晚已經顯示重播了，沈恒倒是有些興趣的看，電視上的光五顏六色的照進了房間裏麵，擺在小桌子上的食物也沒有夏歡預想的那樣吃的差不多，除了那一盤排骨。
她睡得香甜，抱著沈恒的手，依著自己最舒服的一個姿勢。
沈恒看著懷裏麵的人，擦幹淨了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零點了，就算是守過夜了。他抱著她回到了房間，然後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夏歡就算是熟睡中也是不忘拉住沈恒的手臂，緊緊的抱著他。
住在他們對麵的周舫，淋了一些雨，吃飽之後進了溫暖的被窩裏麵，也很快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