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痔瘡

  學校東大門前的噴泉,到了晚上也停止了工作,周邊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


  周舫站在噴泉前沒有繼續往前走了,張川跟著停了下來,環顧著四周。剛才其他警員都說沒有找到嫌疑犯,這個人到底跑到哪裏躲了起來了。


  眼前的噴泉場地不是很小,水池裏麵差不多有兩公分的餘水,水麵清晰,要不是仔細看,還以為那隻是地板反光的效果。


  張川見他沒有動,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嫌疑犯在哪裏?”


  他看了一眼張川,往前走了幾步,一根柱子後麵,他伸手一拉,一個人被他拉了出來。


  那個被他拉住來的人正是與監控裏麵出現的嫌疑犯一樣,他又拿出了手機對比了一下樣子,的確沒有看錯。


  “警官,人就在這裏。”周舫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無論張川的語氣是焦急,還是平和,而他總是一個音調。


  嫌疑人手裏麵還拿著那把武器,一個長形,造型比較誇張。看得出來他認識周舫,在看到張川凶神惡煞的表情的時候,他躲在了周舫的身後,抓住他的衣服。


  從他的神態中看到他似乎受到了驚嚇,可驚嚇是他造成的,怎麽從他的表情看,還以為他是受害者。


  張川在對講機裏麵告訴了其他警員,他已經找到了嫌疑犯了。他掏出了手銬一步步的靠近嫌疑犯,對著擋在嫌疑犯前麵的周舫,張川說道:“讓開。”


  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了下來,然後讓開了,走到了一邊。


  嫌疑人看到張川拿著手銬的時候,將自己手中的仿真武器給扔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他這樣配合讓張川有些發愣,從沒見過一個製造恐怖的嫌疑犯竟然在製造恐慌不到一個小時之後,被警察抓住了,可以這麽配合,這是在等著自己被抓住嗎?

  收到了信息的其他警員也趕了過來,周舫將地上的仿真武器撿了起來遞給了張川,“給你。”


  張川一直都覺得這個男孩有些問題,警員將那位嫌疑犯帶回到了警局,張川沒有直接走,而是對著周舫說道:“麻煩你也回去給我們錄一下筆供吧。”


  “可以。”他答應的很爽快。


  警局內,詢問室內,他們知道了嫌疑犯的名字是胡成,四十五歲,學校附近的商販,他手裏麵的仿真武器是他店裏麵的商品,晚上八點多從學校的大門進入的。


  他們調用了學校大門的監控,胡成沒有撒謊。


  “你為什麽在人多的時候選擇開,製造恐慌?”一個警員問道。


  “我在販賣自己的商品,開是想證明自己的商品很好,音效跟真的一樣,這樣才會吸引那些學生過來購買。”他這段話似乎說的也沒有錯,當晚學校的社團舉辦活動,也有人在賣東西,每個人都在各出奇招,就是為了吸引路過的人購買。


  “你賣就賣,開之後,為什麽要跑?”


  “你們追過來,我害怕下意識就跑了。”商販看起來很緊張,整個人都是蜷縮在椅子上的,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不定,別人一眼都能看穿他說了謊話。


  詢問他的警員從裏麵走了出來,張川正靠在牆上看著另一邊,周舫正在錄筆供。


  “張警官,胡成應該沒有說實話,他說的理由也沒有什麽不對,隻是他太心虛了。”


  “嗯,他們來到了這裏,如果是清白的,怎麽會這麽快就招供了。”他一隻手拍在了警員的肩膀上,朝著周舫那邊走了過去。

  此時他的筆供已經錄完了,張川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他回答的問題。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張川拿著紙筆,似乎筆供並沒有錄完,對著他問道:“這上麵有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嫌疑犯是躲在了噴泉的柱子後麵,我們這麽多人沒有找到,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舫並沒有被他冷厲的神情給嚇到,而是說道:“我回答了。”


  張川將筆供遞到了他的麵前,“你說湊巧遇到的,這個答案,可能會說服不了我。”他沒有直接說明他在說謊,所以便說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無論他的心思是怎麽樣的,最起碼他幫助他們這麽快的找到了嫌疑犯了。


  “那警官想要我怎麽回答?”對方不急不緩,不卑不亢。


  “你說自己湊巧遇到的,是湊巧嗎,所有的人都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唯獨你朝著正確的方向走,你是怎麽知道嫌疑犯在那裏的,而且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當張川還不知道嫌疑犯的長相,那個男孩也不知道嫌疑犯是不是小賣部的老板,他怎麽知道那個人是逃到了那個方向的。


  周舫卻反問道:“張警官當時也在東大門,難道沒有發現什麽嗎?”


  “什麽?”


  “那裏沒有保安,有兩扇門,一個是大門,一個是隻能允許一個人進出的小門,但是門上有監控。”


  “然後呢?”


  “噴泉當天晚上噴水了嗎?”


  “沒有。”張川不懂他問自己這些做什麽。


  “水池裏麵的水,深度很高嗎?”


  “沒有。”張川微微皺眉。


  “因為那塊的噴泉是新建設的,周邊還沒有安裝監控。”周舫徐徐說道:“東大門沒有保安,嫌疑犯想要逃出去,從那裏逃出去,翻越旁邊的小鐵門,但是沒有監控拍到,說明那個人還沒有過去。你們找了很久,卻沒有發現他的身影,那就有可能他藏在了噴泉那一塊。他不可能跟著那群學生躲進了宿舍裏麵,畢竟他的年紀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他也不是宿管。晚上教學樓會鎖門,所以他能去且隻能去的地方也隻有噴泉那塊。”


  張川看著眼前的少年,“你是通過這些分析出來的?”


  “我隻是比你們熟悉這座大學而已,畢竟我是這裏的學生。”他一字一句的說著。


  他每次說出來的理由,讓人找不出一點的懷疑,可張川就是覺得眼前的少年有問題,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當天晚上要發生的事情。


  張川將筆供的本子遞給了周舫,“簽一下名字就可以走了。”


  周舫接過他手中的筆,在紙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男孩走了之後,張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將之前那兩份匿名信都從抽屜裏麵拿了出來,對比了一下筆記,卻發現並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周舫從警局裏麵出來,他消失了一晚上,阿方以為他出了什麽意外,一個晚上給他打了很多電話,他手機現在才開機,回撥了過去,告訴他一聲,自己很安全,等下會學校。


  他說等一下,就是沒有從警局裏麵出來直接回到學校的意思,而是去了信城醫院。


  周舫這個男孩自帶著邪氣,他話不多,總是一個人沉默著,但是他個子高挑,長相俊逸,很難有人將他忽視掉。


  正如他來到了信城的醫院,他沒有預約什麽號,隻是坐在大廳的座位上看著人來人往,旁人路過的時候,都會看他幾眼,被人注視著,他也沒有覺得不自在,可能已經習慣了。

  當沈恒從手術室裏麵出來,他平靜的目光轉換了一下,似乎是在打量著穿著白大褂的沈醫生,又好像盯著某一處發呆。


  沈恒在手術室裏麵待了兩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身上流了很多的汗,根本沒有發現此時正有人目光緊緊鎖著他的身影。


  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很久都沒有出來,周舫盯著那扇門,大概認為他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便起身走出了醫院。


  沈恒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的睡一覺,點了辦公室裏麵的熏香,也安靜的睡了起來。


  直到有人過來敲門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將眼鏡重新戴上,看向了門口的方向,說道:“進來吧。”


  推門進來的是程炎,沈恒看到他的時候,說道:“程先生今天又是哪裏受傷了?”


  性格一向溫和的他,很少一見到人,語氣不善,甚至帶著不耐煩。


  程炎微微愣了一下,將自己手中的表格遞給了沈恒,說道:“醫生,你認識我?”


  他這次少了輕狂,紳士有禮,衣著也很整齊。


  沈恒看到他遞過來的單子,發現上麵填的資料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張徹。他記得這個名字,上次去酒吧,就是張徹帶著他們過去的,隻是程炎怎麽拿著寫著張徹的單子。


  程炎將辦公室的門打開,對著門外說道:“你進來吧,這位醫生是這家醫院最好的,不會弄疼你的。”


  張徹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看到沈恒的一刹那,臉色刹那間通紅。他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關鍵還是認識沈恒,本想著找一個醫術好一點,但不認識他的醫生給自己治病,誰知道一來就遇到了他。


  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但依然硬著頭皮進來。


  程炎解釋道:“沈醫生,他生了痔瘡,你看能不能盡快一點治好他的病。”


  沈恒起身,走到了張徹的麵前,看到他的形態,便知道這個痔瘡是長在了哪裏了。


  “褲子先脫了吧,讓我看看傷口。”


  他覺得這些都沒什麽,可是大男孩張徹卻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褲子,不肯鬆手。


  程炎道:“阿徹,你不想自己傷口早點好了嗎,還想繼續趴著吃飯,連坐著都不行嗎?”


  男孩默默的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但是轉念又看向了程炎,說道:“你出去。”


  張鑫有事情忙住了,所以讓他過來帶著張徹去醫院的,一路上這個男孩用了不少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知道他自尊心很重,也沒說什麽,走了出去,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站在了門口的位置。


  辦公室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了,張徹脫掉了自己的褲子,別別扭扭的,臉頰漲紅,他顧慮的特別的多,在他看來,自己是將屁股麵對了一個男人,這畫麵這是羞愧至極。


  他背對著沈恒,撅著屁股,雙手放在了膝蓋上,眼睛因為難堪所以緊緊的閉著。


  沈恒拿著一個小電筒對著他的部位照了照,傷口已經化膿了,他問道:“你怎麽忽然間長了痔瘡的?”


  張徹活潑的很,一刻都坐不住,不可能是因為常坐的原因,導致了痔瘡。沈恒又發現了傷口似乎又不是很像痔瘡,倒是像被人為的破壞了。


  “沈醫生,你看病就看病吧,你的問題怎麽還這麽多,你趕緊看,看完了,就給我配一些藥,我帶回家吃就行了。”


  “可能還要打針。”


  聽到了打針二字,張徹一個激靈,轉過頭看向了沈恒,滿臉的驚恐,“我不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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