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要叫醒黑暗裏的人
夏歡靠在椅子上麵，手指繞著發絲，語氣極其的曖昧，“沈醫生，你昨晚是睡在哪裏的？”
“你房間裏。”
夏歡捧著手機，一個人太實誠，她該怎麽接話呢，不過她喜歡。
“我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你不會打地鋪的吧？”
“沒有。”
“你跟我睡在一起的？”她興奮道。
電話那邊的沈恒按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昨晚他坐在床邊，就這麽過了一夜，現在脖子酸澀的厲害。
有護士進來，看到他有些憔悴，擔心道：“沈醫生，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落枕了，需要幫忙嗎？”
“不許！”夏歡對著電話大聲喊道。
護士靠近了一步，被電話裏麵的聲音嚇了一激靈，有些尷尬的說道：“沈醫生女朋友？”
“303病房，你們今天有過去嗎，病人昨晚發燒，看看有沒有退燒。”
護士掃了一眼他的手機，連忙退了出去，“我這就去查房。”
夏歡聽到了護士走出去的聲音，對著電話，聲音變得溫柔起來，“沈醫生，再過一個月，我們就要搬家了，到時候可以麻煩你過來幫忙嗎？”
“我有搬家公司的聯係方式。”
夏歡：“……”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他咳了一聲，“如果需要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那就這麽說定了。”夏歡滿身歡喜的結束一早上甜蜜的電話，整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二字。
門被人敲了一下，她說了一句進來，是小娜。
“歡姐，這是今天預約過來看病的人的名單，你看一下。”她看夏歡臉色紅潤，問道：“歡姐，戀愛了？”
“看出來了？”她挑了一下眉毛，“眼色不錯嘛，小姑娘。”
“很明顯就看出來了，一戀愛的人，整個人都被籠罩在花簇中一樣，格外的好看。”
夏歡嘴角一直帶著笑意，翻看了預約的名單，好像比之前的人多了。
小娜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鄭老師的女兒準備結婚了，加上她的年紀比較大，所以院長就將她的名單挪了一些給你了。”
“關鍵人家病人同意嗎，你們擅自改了他們預約的心理醫生，他們知道嗎？”
“你放心，已經經過他們同意之後，才挪給你的。而且歡姐，現在你的號，很多人都排不上，將他們的名單挪到你的名字下麵，人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這麽受歡迎嗎，我怎麽不知道？”沒有出現張桂敏的案子之前，預約她的人數，在醫院裏麵也隻能排個中等，後來發生了命案，她直接墊底了，怎麽一下子有這麽大的人氣。
“看樣子，你還不知道，”小娜神神秘秘的說道：“張警官給你做的宣傳呢。”
小娜點開了醫院的官網，上麵赫然多了一個視頻，裏麵說話的人正是張川。視頻中他一本正經的介紹夏歡的優點，特意說明她協助了警方辦案，幫了不少的忙，畫麵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突然間亮出了一道橫幅。
王牌心理醫生夏歡。
直男式的宣傳太可怕了，夏歡抖了抖肩膀，移開了視線，吐槽道：“這個視頻，院長怎麽允許放上去的，簡直影響了整個網頁的美觀。”
“歡姐，”小娜八卦道：“張警官似乎對你的印象特別的好，不僅親自幫你在院長麵前解釋了張桂敏的事情，還幫你做宣傳。人長得又帥做事又沉穩，歡姐，你是走桃花運了。”
夏歡冷哼了一聲，別人不知道張川的用意，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不過就是想要她幫他的忙，這個人看起來一派正義，其實心裏的小九九多的很。
“名單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預約的病人應該快到了，你趕緊去前台吧，不然病人過來不知道問誰。”
小娜對她眨了一下眼睛，走了出去。
這個張川還真是陰魂不散的，不過她不願意的事情，別人再強求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警局裏麵收到了很多匿名的信件，都是關於欣欣的事情，對於欣欣的處判，迎來了所有人的不滿。可是警方將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怎麽處理呢，法律上麵的漏洞，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事情。
張川拆開了一封封的信件，看裏麵的內容，有的人用詞特別的激烈，評判警方，再然後評擊欣欣，隻有一份信件上麵，卻寫了幾句話。
有的人永遠生活在黑暗中，請不要叫醒她。
一張A4的紙張，一句看出不出他想要說明的意思，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很簡單的詞語，連在一起讀出來，卻讓他很不舒服。
“還沒有看完啊？”同事小張看到他身邊堆積的信封，問道。
“快看完了。”
“不過就是一些留言，看多了，容易心梗。”
“他們說的沒錯。”
“那按照他們的意思來，就是將那個小女孩槍決了，還是將她囚禁起來，再不然遊街示眾，讓他們泄憤。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好所有的人都滿意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充滿不公平的。”
張川有些驚訝，他們作為警察，不就是為了讓不公平的事情公正化嗎，但是沒有想到能從身為警察的嘴裏麵說出來這世界上沒有公平的事情。
“簡醫生還在參加警局的誌願者活動嗎？”張川問道。
“好像有她的名字，這個簡醫生人真好，幾乎警局的忙，她都會幫的，人家也有自己的診所，來我們這裏的時間都比她待在自己的診所的時間要多得多。”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不清楚，福利院的活動昨天已經結束了，近期警局沒有其他的活動，她應該待在自己的診所吧。”他不確定的說道。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張川將桌子上的信件整理起來，用繩子捆在了一起，但是那份簡單的一句話的信封被他單獨拿了出來。
簡赫的診所叫做堂尚，規模很大，過來掛號的人幾乎都是預約她的名字，不過給他們看病的人大都是其他心理醫生。
他站在前台前，問道：“簡赫醫生在嗎？”
前台抬頭掃了他一眼，“不在。”
張川皺了一下眉頭，準備離開的時候，簡赫從身後叫住了他，“張警官，你找我？”
此時前台低垂著頭，每天有太多的人過來找簡赫，她已經習慣說“不在”這個詞了。
“簡醫生，你要出去？”他看著她拎著包，問道。
“去監獄，想要看望一下周茜，畢竟她曾經是我的病人。”
“那一起吧。”
“張警官也要看望周茜？”
“順便。”
簡赫不再多說，兩人走了出去，到了監獄前，張川給獄警看了自己的警察證件，他們被允許探監。
張川看了一眼簡赫，說道：“周茜現在是特殊犯人，一般不允許外人探監的。”
“那今天正好碰到了張警官，不然我就要白跑一趟了。”她客氣道。
簡赫坐在玻璃窗外，張川站在她身旁的一側，冷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
周茜被人帶了出來，隔著一個玻璃窗，她看到簡赫的時候，露出欣喜的表情，“簡醫生，你來看望我了。”
“你還好嗎？”
“還……好吧。”她的人生現在已經全部都在黑暗之中了，沒有什麽好與壞。
簡赫想要說什麽，但是張川站在自己的身邊，有些話不方便說，於是她開口說道：“張警官，我可以單獨跟周茜聊幾句嗎？”
“簡醫生當我不存在就可以了。”他冷聲道。
簡赫心中暗罵，轉過頭看向了周茜，露出一絲憐憫的表情，還有愧疚，“對不起，沒有幫到你。”
“簡醫生已經很好了，是我自己的錯，我丟失了自己的光。”
“你很愧疚？”她想著這次過來，就是想要改變她的想法，讓她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理所當然，可是這個蠢女人完全領悟不到。
“我做錯了事情，應該付出代價的。”
“其實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太多，隻會給自己添加煩惱，想開一點。”她試圖婉轉的改變她的想法。
站在一側的張川擰著眉頭，看了一眼簡赫。
“我應該走法律途徑的，不然我跟章平有什麽區別，我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可是他欺負了你。”
“但我卻殺了他。”周茜垂下了頭，她不僅殺了他，同時也毀了自己以後的生活。
“有些人總該為自己所作出的事情付出代價的。”她瞳孔微微放大了。
“簡醫生？”張川打斷了她的說話，這些話好像是在安慰周茜，可是聽久了，就很奇怪。
簡赫意識到自己說的太急了，亂了分寸，立即轉過頭，抱歉的看著張川，“不好意思，張警官，我隻是心疼她，所以說的有點多，希望你不要介意。”
“時間差不多了，探監是有時間限製的。”他說道。
簡赫雖然不願，但還是起身，對著周茜說道：“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你。”有張川盯著，她根本沒有辦法對周茜進行下一步的暗示，打亂了她的計劃。
周茜被帶到了裏麵，張川與簡赫一起走了出去，到了門口，他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簡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