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晚晚—寵妾上位記
“息氏,你可得懂事點,好歹封墨現在也是封家家主,他就隻你這麽一個妾室,連正妻之位都還空著,像什麽話,這我們做女人的,就是要得體大度,才能得夫君的心,封墨他是大老爺們,要整天都圍著你轉,這像什麽話去了……”
息晚晚垂著眼,隻餘光瞟著麵前的婦人,這婦人是封墨二嬸,按理二房的人跑到她大房這邊來說這些,本就逾越了,偏生還撿難聽的話。
“若息氏你在懂事些,就該親自早早的為封墨挑選幾位寵妾,亦或別有事沒事地就纏著封墨,讓他多和外麵的閨閣千金多接觸接觸,早日娶妻才是正室……”封二夫人那張薄嘴皮子翻動,一番話說下來氣都不帶喘的。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仿佛是她息晚晚拉著封墨,紅顏禍水不讓他娶妻似得。
“是,二夫人教導的事,晚點晚晚一定跟夫……不,是公子爺提個醒,早日覓得佳人。”息晚晚低了低頭,顯得恭順又溫良。
息二夫人滿意了,她起身,年過中旬,已經有發福的臃腫身材晃了晃,“我也是好心,提醒封墨的事倒不必了,族裏有長輩提點著他,相信咱們封家很快就能有喜事了。”
“二夫人辛苦了。“息晚晚以袖掩唇,遮掉唇邊的譏誚之色,眉目間的古怪精靈淡了下來,但那眼眸卻更為靈動了。
息二夫人擺了擺手,慢吞吞地走了。
待她走的不見了,息晚晚臉上的表情一收,她緩緩坐到桌邊,隨手倒了杯涼水,喝了口,眼底的不甘一閃而逝。
在過去的十幾年裏,她娘是妾,她是庶出。
比不得那些嫡出的高貴,從一生下來,她就低人一等。
直到花九的出現,花九跟她說,“為寵妾者,自然也是可以為正妻。”
她是封墨的妾,以妾之禮進的門……
想到這裏,息晚晚指尖撥弄了下茶盞裏的涼水,微涼的觸感讓她腦子一瞬清晰起來。
索性,封墨對她還不錯,無論這不錯是看在她這個人還是看在她身後的東西上,她隻要他對她產生感情即可。
她想著,便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就出門去了。
既然整個封家的人都覺得是她擋了封墨娶正妻的道,那麽她就讓他們看清楚,封墨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暮色四合之際,封墨腳步有虛浮的回府,和幾個買賣人吃飯,多喝了點而已,他腳都不轉彎地徑直就往息晚晚的院子去。
想起息晚晚,他嘴角就翹了點,下頜線條柔和。
不美好的相遇,原本他以為就是個略有心計的庶女而已,本來這樁親事,他不滿意的,奈何被花九給斷了後路綁上了船,不得不應下而已。
進門之後,他才覺花九硬塞給他的妾,還也是個頗為有趣的人兒。
他能看出,她愛轉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念著詩討好他,收斂起自己的小爪牙,佯裝溫柔體貼,偶爾從眉目間轉瞬即逝地精靈古怪,反倒讓他上了心,稀罕起來了。
他進了門,斂了呼吸,自個低頭在衣服上嗅了嗅,確定沒有酒味之後,才踏進門檻。
淡藍色的帷幔盡數垂落下來,精致小巧的繡鞋碼的整齊地放在榻上,透過帷幔依稀能看見有個窈窕女子的背影側躺在床上。
封墨自行去了外衫,撩開帷幔,微闔眼眸,人就躺了上去,還順勢將軟玉溫香給抱進懷裏,手就不規矩起來。
氣氛漸濃之際,有嚶嚀之聲飄逸出來,但卻驚得封墨一個激靈——
這不是息晚晚的聲音,鼻端下,也不是息晚晚的味道。
“公子爺……”身子的女子婉轉嬌柔,嫵媚如春潮的開口。
封墨深呼吸了一口氣,睜開眼,入目便是根本不認識的美豔女子,他心頭一怒,一揮手,將人甩出床榻,站起來就朝外吼道,“息晚晚,你幹了什麽好事?”
然而,門外並無人應答。
“公子爺……”那陌生女子委委屈屈地撿起衣服遮擋住自己。
一聽見這裝模作樣的聲音,封墨就更為惱怒,“說,息晚晚去哪了?為什麽她的房間你在這裏?”
那女子似乎被嚇著了,這時候的封墨臉帶薄怒,又散著發,確實嚇人,“奴家不知道……”
“你不知道?”封墨冷笑了聲。
“奴家確實不知道,是封二夫人讓奴家過來伺候公子爺的,奴家來的是就沒見著息姨娘。”女子趕緊將衣服披身上穿好,差點沒哭出來。
封墨眸色一閃,心思婉轉間,瞬間就想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他揮手讓女子下去,又道了句,“將息姨娘給我找回來。”
那一晚上封墨等到半夜,也沒將息晚晚給等回來。
他剛開始對她還有惱怒,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怎麽就不來問問他是什麽意思,但眼見著天都要亮了,還不見人,他便有些心慌了。
連忙穿好衣裳,將頭發隨手一攏,急急忙忙地打開房門,結果,門才一打開,他就愣了——
單薄的身影靠在門檻邊,瑟縮成一團,許是早上霧氣過重,有點冷,那本就不大的一團這會還輕顫著。
隻才一眼,就讓他心口泛抽疼。
“你在門口不進來幹什麽?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麽?”封墨蹲下,先將息晚晚給抱進屋裏,腳後跟一帶,將房間門又給關上了。
息晚晚像才反應過來般,她眨了眨眼,朝床榻的位置瞅了下,沒見其他的女子,轉頭才帶點委屈的道,“我以為夫君不想晚晚打擾……”
打擾什麽,不言而喻。
封墨輕歎了口氣,他如何不知息晚晚晚這這是苦肉計,明知她的小心思,他還是心疼了。
息晚晚可能從來沒發覺,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做什麽,她都帶著小心翼翼,像是蚌殼,一遇到他有點反應的時候,便嘭地將自個的硬殼關緊了。
隻生怕讓他瞧了她真正的心思去,然後便不喜她了。
“你昨晚去哪了?”摸著她手冰涼,封墨就又為兩人除了外衫,抱著她滾床上去拉被子捂著。
息晚晚支吾了聲,才小聲的道,“沒去哪,院子裏逛了逛。”
“那女子是誰?”封墨繼續問。
息晚晚卻不願意說了,她撅了撅嘴,將頭埋進封墨肩窩裏,無論封墨怎麽問,她就是不說一句話。
封墨琢磨著,他應該說點什麽,至少安息晚晚的心,但他想了半天,都覺得有些話說不出口,他這一輩子就沒對哪個女子上過半點心思。
之前有那通房,也隻是純粹的排解需要而已。
然而,他話還沒想好,就感覺到肩窩那點衣裳濕冷濕冷的,心頭一愣,他起身將息晚晚扒拉起來,指腹挑起她下頜,就見她紅著眼睛,抽抽搭搭的在哭。
也沒太大的聲響,那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不停流淚。
封墨眉頭一皺。
息晚晚似乎生怕他半點不滿,連忙一擦眼睛,可憐兮兮地拉著他袖子,聲音軟糯地道,“夫君……不,公子爺,晚晚不貪心,您該娶正妻就娶,晚晚隻要還能早晚見到您,晚晚就心滿意足了,嫁給公子爺這段日子,是晚晚感覺最開心了,所以,公子爺,晚晚不想礙著了您……”
“你叫我什麽?”息晚晚的話還沒說完,小下巴就被封墨給掐著,被迫與之對視。
她肩頭縮了下,咬了咬唇,死活都不開口叫夫君。
早在她進門之初,封墨就告訴過她,她可以直喚他夫君,而非公子爺,要知道大家族裏,隻有正妻才能有資格喊夫君,旁的妾室,能喚句公子爺都不錯了。
“你再叫一句試試?”封墨眯了下眼睛,唇邊就帶起危險的意味。
息晚晚搖搖頭,眼角的淚水滴落到封墨的手上,明明冰涼的他卻感覺到了灼痛。
封墨盯著她看了會,就放開她,自己下床,重新穿好衣服,息晚晚要幫他整理,他手一拍,靠都不要她靠近。
息晚晚見好就收,她收斂了悲傷,坐在床上,在封墨要踏出房門之際,幽幽的道,“本來今天要跟夫君說個好事的……”
封墨果然止了腳步,回身看著她。
息晚晚摸了摸肚子,抬頭,朝他露出個略帶蒼白的笑臉,“我可能懷了夫君的孩子了。”
封墨眼瞳一縮,他在反應過來之際,人已經奔到了息晚晚跟前,一按就將她給按回床上躺著,“下次你若再敢在外麵呆一……”
封墨的話還沒說完,息晚晚猛地起身,雙手攀著他脖頸,主動就吻上他。
這突如其來的一吻,讓封墨愣了愣,他清晰地看到息晚晚睫毛顫了一下,臉上帶著不安和惶惶。
“夫君不要生氣,我隻是想要你知道,我在意你,所以你跟別的女子歡愛之時,我不願在旁看著,我沒資格攔你,可我能讓自己不瞧這些。”息晚晚淺言道。
她是用了點小心思,先是不哭不鬧,隻在封墨麵前傷心,勾起他的憐惜,再是說自己有孩子之事,讓他心頭氣惱消了,又溫言軟語幾句。
也幸好她前幾天察覺身子有異之時,誰也沒說,就等著在合適的時候才告知。
封墨摸了摸她發絲,有點無奈,“我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了誰,我是覺得,你就那麽大方將自個床都讓給別人?還是我就那麽風流,是個女子都能接受的?”
息晚晚抿唇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二嬸找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會,晚點我會找個大夫來看看,府裏關於我正妻的事,你別擔心了,”說到這裏,封墨俯身,湊到她耳邊低低的道,“我可是答應過你七嫂的,不會虧了你去。”
說完這句,他有點不好意思,沒看息晚晚一眼,旋身離去。
息晚晚眼神有閃的看著他背影消失,“隻是,因為答應了七嫂麽……”
封墨動作很快,沒過幾天,他就跟整個封家的人說,息晚晚身有喜了,作為他第一個孩子的娘親,他要抬息晚晚為正妻。
不管這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總歸是他封家家主的第一個孩子,現在他這麽說,那些平日裏還有不滿的流言頃刻安靜了下去。
息晚晚終於如願以償,擺脫了為妾之命,隻不過這會她的心思已經變了,有時候瞅著睡她旁邊這個男子,她便悄悄掐他手指一下,她可是一直記得,某人說是因為答應了七嫂,所以才這般待她。
她要無數個日日夜夜之後,這人親口跟她說,隻因為,她息晚晚得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