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你成親之時,立業之日
花九一早起來,頭便疼的慌,昨晚的事件件清晰地想起,她記得楊屾跑來讓她去見花明軒,當然也包括最後息子霄的誘騙。
她沒好氣地踢了踢身旁的男子,將息子霄弄醒之後,就惡狠狠地整個人壓在他身上道,“嗯?花九愛息子霄?還聽話才疼?還做舒服的事要我主動?”
息子霄鳳眼微抬,臉上還有剛睡醒的慵懶,他麵無表情的道,“沒有,九兒,你喝醉了,肯定記錯了!”
花九撲上去,仰頭就咬了他凸出的喉結一口,末了,又怕咬疼他,伸舌給舔舐了一下,抬起頭來給他一個眼刀,“這輩子,我都不喝酒了。”
息子霄摸了摸喉嚨,深沉地看了花九一眼,眼見她要下床了,突然猛地躥起抱著她又再床上滾了圈,將她穿好的衣服給弄亂了,才算作罷。
“還不起來,重死了。”花九扯了扯他垂落的頭發,啐了他一口。
“下次要喝,我陪九兒喝。”息子霄打定主意,什麽時候還要讓花九醉一次,酒醉了的花九乖的不得了,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花九哪能不知道他心裏的打算,自是不會輕易就讓他如願了的,“讓你去瞧花明軒呢?去看沒有?”
息子霄不滿,他在花九花九脖頸蹭了蹭,就是不吭聲。
見他這模樣,便是沒去看了,花九也不生氣,她起身,理了理身上衣裳,喚秋收進來給她梳洗綰發,然後自然就去找閔王妃去了。
息子霄看著花九出去,手半撐著頭想了會,雖然不願意,但還是決定去花明軒那邊轉悠一下,要花明軒真出了什麽事,省的花九以後埋怨他。
閔王妃早收拾完畢,隻等用完早膳就能回京了,眼見花九過來,便邀她一起用膳,許是經過昨晚的酒醉,閔王妃拉著花九說話間都不用本宮自稱了,態度之間瞬間親昵了不少。
花九陪著用完膳,閔王妃當即提出讓花九跟她一路回京,這路上也好做個伴,花九一口應承下來,但轉眼她就委婉地提出想和花明軒交流交流調香技藝,看這一路能否邀上花明軒一起。
閔王妃自是答應,雖然花家是二皇子那邊的,但花明軒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沒站隊的,換而言之,誰若能拉攏了他,便又是第二個花家。
當即閔王妃便差了下人去告知花明軒一聲,她拉著花九就往外走。
“不跟紅酥姐姐說一聲麽?”瞧出是在往園子大門的方向走,花九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閔王妃搖搖頭,“不用,她慣會在這園子裏逍遙,才不會同我們回京呢。”
聽罷,花九抿唇一笑,不多問,快到門口的時候,息子霄早在那等著,還有花明軒,兩個同樣驕傲的男子左右兩邊對立而站,隱隱形成對峙的局麵,一邊的下人根本不敢靠近。
眼見花九和閔王妃走了出來,息子霄率先收了視線,臉沿線條柔和了那麽一絲,幾步就先行上前來,朝著閔王妃點了下頭,他眼神就一直落在花九的身上。
見到這幕的花明軒,眼神瞬間深邃,他注意到息子霄對閔王妃的態度,沒行禮,王妃也仿佛早就見慣了般,根本不生氣。
他心中了然,對息子霄的身份揣測的更多了一些。
“王妃。”花明軒拱手行禮,舉止落落光明,連那眸光都是將一行的人一掃而過,不帶特別的停頓。
“邀請明軒公子一道回京?沒耽誤公子吧?”閔王妃微微一笑問道。
花明軒搖頭,“沒有,能和王妃一起回京,那是草民的榮幸。”
閔王妃瞟了花九一眼,她相信花九那所謂的交流調香技藝隻是借口,她也不說破,這裏麵有什麽門道她並不關心,她隻要這一路能和花明軒將關係拉近就好。
花九拉著息子霄走在閔王妃和花明軒的後麵,她視線從花明軒身上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確認他無礙之後,才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這卻引得息子霄小小吃味,他用袖子掩著,拉起花九的手,朝著她掌心就輕掐了下。
花九回頭,身邊的男子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再是正經不過,哪裏看得出是剛做了小動作來的。
臨到上馬車之際,在閔王妃還未出口邀請時,息子霄徑直拉著花九一下就躍上了馬背,王妃看著花九促狹地笑了下,反倒是花明軒動作快,早便騎上馬走前頭去了。
一路再是平常不過,也未曾發生花九來時的截殺之類的事。
晌午點的時候,京城城門眼見在望,花明軒停了馬,跟閔王妃道了句,“王妃,明軒還有事要去香行會一趟,這就告辭了。”
閔王妃點點頭,“去吧,不過什麽時候明軒公子還得為本宮調製一次那種白牡丹的香品。”
花明軒輕笑了下,爽快的應了,他這才終於正視了花九,包括息子霄,然什麽話都沒出口,有些聲音早已無言,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他遂點了點頭,就打馬轉頭。
“明軒哥哥。”花九一下喚住他。
花明軒背脊僵了一下,他隻是止了動作,就那麽靜默在那,等花九的下一句話。
“你最近小心。”這句話還是出口,她不想在她和楊屾的仇恨間,將花明軒卷進來。
“……知道……”花明軒吐出兩個字,帶著經久之後的澀啞,他便在多一刻都不願停留,一揚馬鞭,策馬而去。
閔王妃將這幕看盡眼裏,她垂下眸把玩著自己的手指蔻丹,權當沒看到。
“王妃,阿九該歸家了,那幾家香鋪,阿九自然會為姐姐賺個滿缽。”花九側頭,杏仁眼眸眯起,跟閔王妃道了句。
閔王妃輕笑出聲,“阿九無事,可多到我王府來坐坐,我經常一個人也怪無聊的。”
花九表示知道了,息子霄便牽著韁繩,往曲水琳琅湖去。
一路上息子霄才跟花九道,“昨晚,二皇子調動兩隊禁軍,截了大皇子,一批東西,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
花九麵色一凜,“你估計會是什麽東西?才值當二皇子不惜調動禁軍也要截下來?”
“很難說,”息子霄想了下才道,“不過,大皇子最近缺銀子,他手上掌管的官鹽,出了漏子,需要銀子堵。”
聞言,花九淺淡的眼瞳中有一道黑色的暗芒劃過,“那大皇子那便是見不得光必須偷著換銀子的東西了,二皇子截了下來,也定會自己獨吞,再在他們中間攪合一下,這兩人必定掐起來。”
“嗯,”息子霄為花九如此快的反應讚賞道,“鹽要敞鍋熬煮,便需大量燃燒之物,鳳靜出手,屯了市井火炭,大殷火炭價高,大皇子需要銀子買。”息子霄盡量簡單的將事情原由說清楚。
花九不得不佩服鳳靜的這大手筆,要知道將市井之間的火炭屯起抬高價格,那是需要投入大量的銀子進去,當然如果操持的好,便能從大皇子手裏賺回大筆的銀子。
“你們這是逼著大皇子鋌而走險,官鹽的事一個處理不好,可就在皇帝麵前失了信任,無論是哪個結果,對閔王來說都是有利的,”花九摸了下身下馬兒的鬃毛,“不過,息七,這還不夠。”
花九的話像一道閃電,瞬間讓息子霄心頭激起少有的亢奮,“九兒,你打算如何做?”
小而尖的下頜微揚,花九素白的臉上就帶起一種勢在必得的算計,“如何做?自然是玩盤大的,將楊家徹底的栽進去,要楊屾再也翻不了身。”
這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曲水琳琅湖,到了家門,有下人出來牽馬,息子霄將花九抱了下來。
花九連到了門口都不慌進去了,她突然湊到息子霄耳邊耳語了幾句,便見息子霄黑曜石般的鳳眼之中猛地爆發出冷光,在狹長的弧度間帶起灩斂之光。
“九兒,你先回去,我去找鳳靜。”息子霄急不可耐,他將花九推進門口,衣擺浮動,人已經又上了馬,匆匆地找鳳靜去了。
花九臉帶笑意地看著息子霄離去,她目光深邃,透著冰寒的利刃,她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撫了下小肚的位置,就喃喃的道,“楊屾,這次我要徹底斷你楊家……”
“阿九,我好想你哪。”張涼生不知從哪冒出來,也才兩三天的功夫而已,花九沒在,他就已經覺得京城無趣了。
看見張涼生,花九眉頭皺了皺道,“這幾日,你可去京城坊間看過?就沒想過,要將平洲張家的買賣做到京城來?”
張涼生一愣,“沒有。”
花九心生無奈,帶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張家現在境況不好吧?你現在都正常了,自然就該擔起張家的興衰,好歹上上下下好幾十口人張嘴咬吃飯。”
聽聞這話,張涼生垂了頭,有些喪氣。
花九驀地住了口,現在不是前世,張涼生也不再是需要她照顧的傻子,他正常了,還很聰明,假以時日完全可以複興張家。
“栽種之術,多半拿不回來,”花九幽幽的開口,今一早她便問過息子霄,“息七去查探過,你那栽種之術被花業封燒了。”
張涼生一聽,差點沒被氣的跳起來。
“他也聰明,燒了原本之後,隻留抄本,那便算不得張家的了。”花九繼而冷笑了一聲,這種掩耳盜鈴之事,花業封做了太多,她一點也不奇怪。
想了下,花九還是道,“張涼生,你還是回平洲吧,栽種之術是拿不回來了,你應該也都還記得才是,回家去,將張家的擔子挑起來,你是個堂堂男兒。”
張涼生半晌不吭聲,好一會他才低低地嗯了聲,算是同意了花九的安排。
“你需要什麽盡管跟春生說,路上別虧待了自己。”看著張涼生那張臉,花九就有心軟,但她知道,這一世,她和他是沒什麽牽扯的了,他再留在京城,指不定下一次就會成為楊屾的目標。
張涼生抬頭,一個大男兒,眼眶竟然有泛紅,“那阿九,你會不會來平洲看我?”
唇線有弧度上揚,花九便輕言許諾道,“會的,你成親之時,立業之日,我就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