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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這帕子是誰扔的

  這一句話,像個魔咒,瞬間截斷花九心頭那股嘔意。


  她掏出帕子,揩了揩嘴角,然後端著桌上的茶盞洗漱掉嘴裏的異味,感覺好點後,才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楊家舅舅,好眼力。”


  她知道,瞞不下去了,索性攤開了來講。


  這話才一落,就見楊屾臉上那笑意越發的擴大直至深邃如許,他往前傾了傾身,“阿九,好手段,都到這境界,還編造出息子霄去了京城的話來亂我心神,怎麽辦,我越來越覺得你真是一個不錯的對手了。”


  花九輕笑出聲,她杏仁眼梢微眯了眯,有慵懶的弧度,“是不是編造,楊家舅舅剛才不是差人先回去瞧瞧了麽?我斷定,你的人根本連京城都進不去!”


  即便謊言被戳破,她也亦半點不懼,依舊將那破碎的糊弄編織地完整,隻有這樣,楊屾疑心了,她和肚裏的孩子才會最安全。


  楊屾露出思考的神色,花九不等他多想就繼續道,“你以為鳳家的靜大人是吃素的?這會,怕是閔王的人早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你帶我回去吧?而楊家,當然也更不會放過,所以這一次,無論息子霄出不出手,楊家舅舅你家可是都逃不了……”


  她的聲音越發低沉,帶著惡意,“明跟你說了吧,息子霄知道我有喜後,自然不願意我以身犯險,但是如您所說,他人隻要一離開昭洲,那麽還有鳳靜在呢,你覺得閔王會看在我身子不便的份上就放過這麽一個大好的能將你拔除的機會麽?更何況之前你算計息子霄和鳳靜,讓閔王吃了那麽大一個虧,所以今天這一遭,閔王可是狠了心要扳回來。”


  花九越發將謊話給扯的大了,如若不是她自個心頭清楚,她都要覺得事情好像真是這樣的般,連她這個說假話的人都給忽悠的心頭懷疑了,何況還是楊屾這麽個多疑的人。


  楊屾麵色再次陰沉下來,他之前也懷疑過為什麽鳳靜這次在昭洲呆了那麽久都不離開,誠如花九所說,那麽就能很好的解釋了,鳳靜那是一直在等他朝花九下手。


  他捏起黑子,磕的手心生疼,眼眸有厲色地看著花九,“阿九打算如何?”


  沒道理,花九什麽都告訴他,特別還是兩人立場根本敵對的情況下。


  花九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眼瞼垂著,半晌才道,“我是個婦道人家,我隻想我與孩子平安,如此而已。”


  這話在楊屾聽來,那便是為了保住孩子,她便是什麽能願意做了。


  他想到這裏,臉上終於露出微微一笑來,朝著外麵喊了聲,“起轎。”


  待轎子幽幽的晃動之後,他才轉頭朝著花九又說道,“阿九果然是識時務,其實大皇子人不錯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話語裏的意思,就是不會輕易動她肚裏的孩子了,花九稍微放下點心來,她才有心思為楊屾續上一杯水,將棋盤上的子收了道,“楊家舅舅不是還想繼續麽?”


  “自然。”楊屾回道,這一場交鋒,過程不美好,但結果兩人都甚是滿意,路途遙遠,對弈倒也不錯。


  流水疾馳半天,順著官道,卻是半點沒瞧見封裘的馬車,他豎瞳中閃過流光,心下便知那馬車定有古怪,索性調轉馬頭,往回跑。


  這次他騎馬走的很慢,尋著官道上的馬車印子,昭洲城戒嚴之後,出城的馬車少,倒也好找印子,終於給他找到蛛絲馬跡,他翻身下馬,跟著那印子,竟從官道叉到了條路不好走的小道上。


  那小道卻是以前官道還修建起來的時候,過往買賣的商人出入昭洲的小路,後來有了好跑的官道之後,便鮮少有人在走,但這會那幾條馬車印子,還有轎子落下的痕跡清晰可見。


  流水不做他想,顧不得回去跟鳳靜說一聲,就又騎上馬,沿著轎夫的腳印,一路循跡。

  到晌午的時候,師爺在轎子外喊了聲,“大人,前麵有個茶寮,可要休息一下?”


  楊屾看了花九一眼,眼見她臉上有輕微的疲憊之色,倒也不為難,“休息吧。”


  坐了半天的轎子,腳再落地的時候,花九覺得心都踏實了點,她舉目四望,眼見這是條四通八達的岔路口,有間搭設簡易的茶棚在岔路口子上,供來往的行人休息。


  師爺先到茶寮裏給了銀子,讓店家挪出塊空的地後,才過來請著花九和楊屾過去。


  花九用衣袖拂了下那凳子,也不多嫌棄,就坐下,這時候她才有時間將跟隨楊屾進來,在另一桌休息的官差和下人給看了遍,這一看她便猛然發覺那個背身斷刀的男子不見了。


  將花九的動作收進眼底,楊屾知道花九不喝茶,就讓店家重新上了壺白開水才道,“是不是覺得我人少了?”


  花九不吭聲,楊屾繼續道,“你以為就咱們這一頂轎子,斷刀鬼親來擄走的你,自然不能跟我一起了。”


  話裏透出的信息太多,花九淺淡的眸色閃了閃,這間茶寮不僅有茶水喝,還有些自己做的比較粗糙的小點心,好在味還不錯,花九便吃了幾塊,不搭理楊屾。


  楊屾笑了一下,也不自討沒趣,自己喝自己的茶。


  感覺肚子不那麽空之後,花九視線遊離,眼見茶寮後麵竟有口井,她遂跟楊屾道,“我要洗臉。”


  楊屾看了她一眼,他也知道花九平時不怎麽抹胭脂之類的,今日臉上頂了那麽久的煙霞妝,該是覺得不舒服了,便朝師爺使了個顏色,才道,“去吧。”


  師爺上前帶著花九,跟店家打了個招呼,就往那口井邊去,取水這樣的活自然師爺代勞了。


  花九回頭看了看楊屾,眼見他沒注意自己這邊,那一桌的官差也沒注意,有浮遊不定的暗沉在她眼底起起伏伏。


  這裏是岔路口,如若她不做點什麽,即便鳳靜追了上來,那也是根本不會知道她是往哪邊走的,她可以肯定楊屾不會那麽直接地就帶她回京城,必然要繞一圈才是。


  “夫人,您請用。”這當,那師爺將滿桶的井水倒進幹淨的盆裏,退後一步盯著花九道。


  花九也不客氣,她從懷裏抽出帕子,抬起手以寬大的衣袖遮住臉,帕子蘸了水,便輕輕的將臉上的胭脂抹去,待那一盆的水都渾濁後,花九在木桶裏有剩餘的清水中一照,看著臉上幹淨了,才作罷。


  “走吧。”她起身朝師爺說了句,然後嫌棄地看了手上已經被胭脂染上了顏色的帕子一眼,隨手就扔了。


  那師爺不疑有他,跟著花九過去,他便沒看見那帕子幽然飄落,最後落進了花九洗臉的那盆水中。


  那店家眼見師爺過來,便知完事了,遂到那口井邊,將花九用過的水倒掉,瞅見那帕子,手一摸知道是好料,有點想自己私藏起來,但見那雪白的帕子被胭脂汙的髒兮兮,也就惋惜了一聲扔了作罷。


  楊屾瞧了素麵的花九一眼,“阿九還是這樣看著順眼點。”


  花九不答他,坐下又吃了幾塊小心點喝了點白水,才跟楊屾道,“這點心不錯,給我包幾塊路上吃。”


  差遣楊屾就跟差自家下人一樣,花九當真將世家姑娘的派頭端的十足,他將她擄來,她不折騰他折騰誰,反正他也不敢將自己如何,花九這是吃定了楊屾。


  楊屾也不惱,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像是慣寵晚輩的家中長輩一般。


  再次起轎上路,花九撩開轎子窗簾,最後看了一眼外麵,很快的又放下,她沒問過楊屾要帶她去哪,但能肯定的是這京城不是一兩天就能回去的。


  “晚上就到下一個鎮子了,今晚上阿九你能好生休息一下,”楊屾自發的道,又擺了棋盤,“可還來一局?”

  花九不推辭,對楊屾對弈的越多,她便越發的了解這個人,反之,楊屾亦是如此,兩人都打著同樣的目的。


  官轎漸行漸遠,最後成為一個小點消失,花九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有對主仆出現了在那茶寮。


  “公子,你真就這麽走了?不跟那位夫人說一聲?”丁二抹了把臉,朝前麵走的張涼生問道。


  張涼生臉色暗了一下,“不說了,她都要回府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還是趕快到京城要緊。”


  “好吧,那邊有茶寮,公子進去休息一下吧,走了大半天了。”丁二似乎比自家公子還不能吃苦一樣,嚷嚷著叫累。


  張涼生點點頭,他們這一路出來,他不想做馬車,就那麽走著,也是心情低落的緣故,故意跟自個過不去。


  進了茶寮,上了茶,丁二就四處張望,看到那口井時戳了張涼生一下,“公子,那有口井,去洗把臉吧,熱死了。”


  張涼生不想去,輕推了他一下,他這次到昭洲先去找的花九,卻見她過的不錯,按理他該高興,可這會就是覺得煩躁。


  “走吧,走吧……”丁二拉著張涼生,生拖硬拽地將他拉到那口井邊,“公子,這井水洗臉一個舒服極了,你可以試……”


  然而,張涼生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他的視線被地上一抹依稀能看出是白色的帕子給吸引了,彎腰拾起,細細地展開看了,在看到那帕子一角繡著個暗紋不明顯的花字的時候,瞳孔一縮,衝到那店家麵前就問,“這帕子是誰扔在那的?”


  那店家被嚇了一跳,待看清張涼生手裏的東西時,他答道,“是位夫人洗臉了,沒要扔在那的。”


  “那夫人往哪走了?”張涼生繼續問,明明他不告而別的那天,花九都還在昭洲,還去了香行會,可是這才一兩天的時候,她的帕子竟出現在這裏,所以那定是出事了。


  “那邊,那邊……”店家指了個方向。


  張涼生放開那店家,喊了聲丁二,抓起包袱,手裏死死地捏著那帕子就追了出去。


  那店家眼見兩人都走了,才搖搖頭,嘀咕了聲都是什麽人哪。


  那茶寮的店家遠沒有想到,他第二天一早才擺出桌椅開始做買賣,在那井口邊就又看到個渾身黑衣服的男子,那男子回頭看他的時候,他嚇的氣都不敢喘。


  隻因他看到那男子有雙野獸才有的豎瞳,能將人活活的給嚇死。


  “有位夫人來這井邊過?”流水低著聲音問道。


  “是,是,昨天是有位夫人在這洗臉……”店家半點慌都不敢撒,老實的回道。


  “那夫人和誰一起?”流水蹲下,伸手挖了點井口便還濕潤的土,湊到鼻尖一聞,還能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這味道他第一次見花九的時候就在她身上聞到過,很特別,帶著或淺或濃的馥鬱,和其他女子身上的香一比,很好區別。


  “好像是一位官爺。”店家回答。


  “往哪走的?”流水拍掉指頭上的土,最後問了句。


  “那邊,那個方向。”店家巴不得這人趕快離開,被這人看著他老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當即流水上馬,輕斥了聲,打馬而去。


  這時,那店家還虛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了會神,又慌忙起身,將已經擺出來的桌椅給收了回去,今天他不做買賣了,邪門的很。


  卻說流水昨天,他沿著那小路的痕跡,追了許久,每個岔路他都追了遍,沒見著可疑的人,晚上到那茶寮的時候,他本欲將就著休息一晚,結果一早他就敏銳地聞道了井邊的那香味,他才斷定自家夫人肯定經過過這茶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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