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白日

  那頓午膳,花九沒參與,她才踏進花廳,息子霄就迎了上來,親昵地摸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喚了春生就道,“帶夫人休息,請大夫過來。”


  花九朝楊屾和花明軒行了一禮,“阿九抱恙,不能作陪,還請楊家舅舅和明軒哥哥別見怪。”


  兩人自是點頭讓她趕緊回房去,養身子要緊。


  花九還真覺得有困意,回房就小睡了會,春生進來的時候端了熱菜熱飯,伺候她多少吃了點,才小聲的跟她說,“夫人,楊家那個,已經走了,喝的醉醺醺的,現在廳裏就剩公子和明軒公子還在,怪的很,兩人也不說話,就一杯一杯的喝酒。”


  睡了一覺,身子不乏力,花九嗅了嗅鼻尖,沒那麽阻塞,估計明日就會好一點,她起身,準備到花廳去看看。


  才踏進廳裏,花九就看到一地的酒瓶,濃鬱的酒味,她捏了捏鼻尖,桌邊的兩人都坐的直直的,看著清醒無比,喝那麽多的酒,哪有半分醉意。


  “九兒,怎過來了?”息子霄一眼就看到花九走進來,反倒是華明軒背對門坐的,沒注意到花九走進來。


  “嗯,這都申時了,看你們這飯還能吃多久?”花九進來,楊屾走了,花明軒也不是外人,她自然便隨意一些,隻朝看過來的他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沒有吃,喝酒而已。”息子霄不待花九坐下,長手一攬,便將花九給撈進自己懷裏,坐他腿上,末了,在花九看不到的地方,他斜飛入鬢的眉梢朝花明軒動了動。


  花明軒拿酒杯的手一頓,眼眸眯了眯,他緩緩地喝下那杯酒,就對花九道,“兩日後,身子可還有礙?”


  提起這事,花九就想起香行會香室走水的事來,“明軒哥哥延後比賽時間,阿九謝過哥哥。”


  花明軒臉上有了笑意,俊秀的臉沿無比柔和,像是有蒙蒙青光,“沒什麽,隻要是你所想的,自然我便願意為你達成。”


  花九沒說什麽,這種話息子霄還在場的情況下,不管怎麽回答都不好。


  至少,她已經感覺到息子霄攬在她身上的手,輕輕地扭了她一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發,花九回頭就道,“剛才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著我。”


  息子霄眉頭輕攏了下,有薄繭的指腹飛快的從花九唇尖一劃而過,然後他就那麽當著花明軒的麵,埋頭進花九的發間,小聲的道,“知道了。”


  有酒味衝鼻躥入,花九被熏的麵頰瞬間浮起薄粉之色,她隱晦地拉了息子霄的頭發一下,轉頭就看到花明軒頗為暗沉的臉色,她心頭一動,平時息子霄在人前根本不會做出這般孟浪的動作來,現在故意這樣,那便是知道花明軒對自己的心思了。


  淡色的眸色在眼瞼之下劃過意味不明的痕跡,花九順勢偎進息子霄懷裏,小手掩唇,眉宇疲累地打了個哈欠,還揉了揉眼,“明軒哥哥,香行會事多,阿九就不留你了。”


  這是在趕人了。


  花明軒的視線落在花九身上,眼見她一副從未在人前表露的小鳥依人之態,襯著臉上淡淡的粉色,微翹的唇尖,那種十足小女兒嬌憨讓人心尖發癢。

  “累了?”息子霄樂的將花九再擁的緊一點,低頭唇蹭過她額頭就問道。


  他這般問完,也不等花九回答,就自行朝著花明軒道,“兄長,這酒改日再喝?九兒累了。”


  兩人都這樣說了,花明軒自然不能再呆下去,他放下酒杯,起身理了下有皺褶的衣衫,眼底在看著息子霄的時候有冰冷和厲色,“大妹妹,好生養著,我先告辭了。”


  “春生,送客!”息子霄幾乎是在花明軒話一落,便立馬接了上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迫不及待要趕人。


  花九想從息子霄懷裏坐起身,奈何腰身上那隻手想鐵圈一樣紮的她緊,她唯有點點頭。


  見此一幕,花明軒拂袖而去。


  這一場,花明軒敗,息子霄得意。


  “滿意了?人都是被氣走的。”眼見花明軒走出院門,不見人影,花九微仰頭,輕扯了下息子霄垂落下來的發。


  息子霄本就沒想過這點小動作能將花九給蒙過去,她那麽玲瓏,哪有會看不出來的道理,他鉗起花九小巧的下頜,摩挲了一下,低頭就覆上她的唇,張嘴帶惡狠狠的意味啃咬了她唇尖一口才道,“不滿意,他討厭,想搶走你。”


  事實上,息子霄今晌午也喝了很多酒的,剛才礙於花明軒在場,他硬撐著,這會醉意上湧,他慵懶的就像個有人不僅覬覦還要想搶他寶貝的大孩子,行為動作間都帶了些許的撒嬌,這是以往的息子霄根本不可能流露出來的情緒。


  “不給他,九兒我的。”說著這話,即使帶醉意,息子霄臉上也有陰狠的神色一閃而逝,凶狠的像匹護食的惡狼。


  “好了,沒人能搶走,我是你媳婦,誰能搶?”花九安撫地怕了拍他的臉,起身,想將息子霄扶回房間休息。


  哪想,息子霄根本紋絲不動,他聽花九那麽說,鳳眼之中有璀璨的光華,耀眼的很,惹的那張俊臉上的風流瀲灩到了極致,“嗯,我媳婦,那行夫妻事。”


  花九素白小臉一下就黑了,大白天的,喝點酒,耍什麽酒瘋呢。


  她正想一巴掌將他拍醒,冷不丁,人一下就被息子霄給橫抱了起來,她驚呼一聲,“息七,放我下來。”


  “不,”息子霄這會有固執,他唇邊有淺笑,抱著花九徑直就往房間走,“回房。”


  “混蛋,我身子不舒服,你就這麽對我?”知道跟醉酒的人不能來硬的,花九轉而紅著眼眶,可憐又無比委屈得對他吼道。


  果然,息子霄頓了腳步,進房後將花九輕柔地放床沿邊,細細地瞧著她,狹長的眼線有深邃的顏色,緊接著他屈指一彈她光滑的額就笑道,“你唬我。”


  小伎倆被識破,花九半點不惱,她朝他哼唧了聲,“白日宣淫,你也幹的出來,還知不知羞了?”


  “不知,”息子霄無比幹脆的回答,他動作半點沒酒醉之人的不利索,一下就脫去自己的外衫,手撫上花九的肩,一推就覆在了她的身上,“九兒,我不準,別人覬覦……”

  花九知道自己推他不動,很識相的半點都沒掙紮,“被染上受寒了,活該……”


  “甘之如飴。”吻上花九的唇前,息子霄嘟囔了一句,他嘴裏的酒味更重,花九沾染上沒幾下,麵頰就更紅了,腦子都有點暈暈的。


  息子霄手臂一揚,掛在黃銅帳鉤的帳子垂落下來,很快便掩去滿園的旖旎春色,隻偶有從裏麵飛出的衣裳,噗的輕聲落地,連塵埃都沒飛濺起一絲,一件一件的甩落覆蓋,男衫女衣,就成一種讓人臉紅的情景。


  很快,帳中有渾濁的呼吸聲和細碎如貓兒般的淺吟相互交織,奏成一曲魚水交融的春曲,無人敢來窺聽。


  且說花明軒一出那院門,腳下就有踉蹌,這次算是喝的最多酒的一次,他不願意在息子霄麵前有半點示弱,息子霄能匹配上她,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眼見要摔倒之際,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及時扶住了他,花明軒透過發絲的縫隙,恍若就又看到了花九那張眉目清冷的素白小臉,“阿九……”


  青柳手僵了一下,然後她揚起淺淡的笑意,“公子,是我青柳。”


  “青柳?”花明軒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他直起身,捧著那張臉,湊近了看,“怎麽……這麽像……”


  他說著,然後猛地鉗製住青柳的雙手,將她按在牆邊,低頭就惡狠狠地吻了上去,帶著一直壓抑的暴虐,沒半點憐惜。


  “嗚……”青柳順從的包容花明軒,她任他索取,甚至嘴裏已經泛起鐵鏽一般的血腥味,她亦覺得這吻帶著無比的甜蜜。


  花明軒幾欲失控,腦子很混沌,喝進肚子裏的酒這刻都化為衝動,他不知道自己在吻著誰,他隻知道他想得到的一直都得不到,這種求而不得化為最深的執念,日日夜夜的折磨著他,他需要發泄。


  “公……子……不要……在這……裏……”感覺自己的衣襟被撕開,那雙火熱的大掌在她身上四處遊走,青柳身子輕顫,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在期待。


  那一聲公子,讓花明軒瞬間清醒,酒意像潮水一樣瞬間退去,腦子雖還暈著,但已經不影響他的思考。


  他放開青柳,退後一步,深呼吸了一口氣,俊秀的臉冰冷異常,緊接著他看也不看青柳一眼,旋身就離去。


  “公子……”青柳朝著花明軒的背影大喊了一聲,頃刻就淚如雨下,她動作緩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理了下發髻,眼角紅的像是抹了胭脂。


  一直遠遠躲在拐角的張涼生將這幕看的清清楚楚,那個離去的男子他知道是誰,在找花九的時候,他便將花家的情況查了個清楚。


  但花明軒他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那個長的和花九頗有相似的女子,以及剛才花明軒對她的所作所為。


  花明軒不可能看不出那女子和花九的相似之處,可是對著那張臉,他居然就那麽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這懷著的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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