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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和她拜堂的人

  自那一日,花九未曾再見過息子霄,仿佛這偌大的息府就再也不存在這樣一個人,然而,他的氣息又無處不在,菩提樹下還有輕煙浮遊而上的熱茗,未下完的棋局,以及時不時她觸手就可拿到的暖手爐。


  很快,花九便也沒這多餘的心思去揣測他的一些想法,以及那日五夫人段氏所說的話中真假,暗香樓那邊,尚禮送來香行會的信函,大致意思便是香行會會在三天後舉行一次配方交流大會,希望花九能將日前第一次寶香會時調製出的朝花夕拾那三種香的配方透露出來,以供大家交流,當然其他的調香師父也會公布一些自己手裏的配方,共同勉進,提高大殷調香的技藝。


  整個信函冠冕堂皇,言辭大義凜然,仿若花九若不參加不公布配方,那便是毀了大殷調香行界的罪人。


  花九隻對那信函冷冷一笑,當即付之一炬,跟尚禮說了兩個字,“拒絕!”


  不出所料,隨之而來的是香行會的怒火,現今昭洲香行會的會長,據說和京城花家那邊關係頗深,暗香樓重新開業那日,花九未邀請,便已經將行會給得罪了,這下還半點不留餘地的婉拒邀約,可想而知,撕破臉是早晚的事。


  結果,隻才第二日,香行會便宣布,花九所會的調香之術與行會的體係不符,不被行會所承認,那話語中影射花九浪得虛名,徒有聖手大人的名號,但調香技藝根本不敢示與人前,連帶的暗香樓也得不到香行會的承認。


  更是故技重施,給昭洲城內大部分的調香師父施壓,有事無事便上門挑釁,試圖將樓內的調香師父給逼走,好在花九早便料到有今日,暗香樓的調香師父全是秋收教導著簽了死契的婢女,根本不敢生二心。


  秋收回來稟告的時候,臉上氣憤難當,如果不是花九有吩咐,她早就蹦出去將那幫子挑事的所謂的調香師父給挨個鬥趴下了。


  花九那時候在起罐,五日前用極品水沉香木調製的香這會幾乎大成,她不放心地又叮囑了秋收一遍,讓她別管那些是非,隻將那幾個調香婢女給管好便是。


  她將那香液沉澱,最後浸透成有淡青色色澤的香品,加入早提取出的茉莉香汁,最後配伍好用量,那香便成了。


  “此香名為水胭脂,香輕淡如水,偏細聞之又灩斂沉醉,最適合名門貴婦,你帶到暗香樓去,當震店之寶,跟尚禮說,準備四日後開第二場的寶香會,我要香行會自扇耳光。”花九淨了手,心下早決定這次的寶香會,她就用這剩下的水沉香木來調製,定要狠狠的踏賤香行會一把。


  秋收心下大悅,有花九那話,她便又輕快起來。


  且不說花九這幾日是如何瘋狂的關在香室中,連用膳都給搬到了裏麵,就差沒睡在裏頭了,息子霄從那天無意壞了對花九的承諾之後,他便不曾出現在她麵前,每日估摸著到她晨起之時,他便離了菩禪院,到息華月的竹林小院呆著,往往一呆便是大半天。

  息華月平素便是個不怎出院門的,息子霄每日過來,他也樂的有人陪他品茗下棋,而水兮煙每每這個時候抱著茶壺站息華月身後,那一雙秋水剪瞳就直勾勾瞅著息子霄,流露的哀怨情愁再是明顯不過。


  息子霄當沒看到,他與息華月對弈,兩人皆是一身風華無雙的男子,一清朗如月,一風流俊美,兩種截然不同的姿態,骨子裏流露出的瀟灑恣意,隻消一眼,都能讓看的人紅了臉去。


  “水兒,去準備午膳。”一局畢,息華月溫言細語對水兮煙道,那眼眸中有溫柔如水的笑意,凝望的能讓人心尖子都酥軟。


  水兮煙臉頰有薄紅,雖然她一心想接近的男子是息子霄,但是從她進門這幾日,息華月對她皆柔情蜜意,體貼憐惜,那是一種被人寵溺到了心窩子裏的甜蜜,讓她幾乎都以為她就是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小女子,化在他手心就沉迷不醒。


  “是,夫君。”水兮煙應了聲,她聲音有嬌軟腔調,很好聽。


  息子霄麵無表情地抬眼,待看到水兮煙的背影消失,他才收回視線對息華月道,“大哥,一如既往,多情。”


  聽聞這話,息華月清朗如月的麵上如水的溫柔瞬間斂去,他撚著手邊的白子,那麵上就有冷然之色,“錯了,我隻對雲梳有過情。”


  說完這話,他抬眸,看著息子霄,眸底就有幾縷笑意,“怎麽?和弟妹吵架了?”


  息子霄更不語,他唇線冷硬起來,狹長的眼線也深沉的晦暗,“她不信我,後悔嫁我。”


  哪想,息華月倏地就笑了,他眼梢都帶起了一絲難得的戲謔,看著麵前這個從小到大就沒在意過任何人的弟弟就道,“你若坦誠待她,她又何故不信你,定是你什麽都沒跟她說過,何況,阿九是個心有玲瓏的女子,不怕跟你說,若是在雲梳之前,我也會喜歡上她。”


  這最後的一句,瞬間就讓息子霄背脊都直了,他目光犀利地看著息華月,似乎在辨認他說這話的真假,“她嫁的我。”


  息華月那臉上的笑意更深邃了,病態白的臉上都笑出絲絲紅暈來,給那份清朗平添幾分俊色,“可我記得,她怎麽是和我拜的堂。”


  息子霄薄唇抿地更緊,眼瞼搭下,放在膝上的指尖動了一下,那狹長的眼線就落下斑駁橫錯的暗影,息華月的話,他根本就反駁不了,拜堂那日,他也是在場的,那話卻是沒錯。


  和她拜堂的人是息華月,不是他息子霄。


  息子霄騰的起身,那身湖青色袍子皺褶舒展,就拂落下點點塵埃,他臉沿邊有堅冰一樣的菱角反光,隨後,袍角翻飛,他轉身就走。


  “息七公子,怎麽就走了?”水兮煙端著飯菜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息子霄離去的最後一點背影,她放下碗筷,芙蓉麵微垂,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嘴角牽扯了一下,息華月臉上就有一絲譏誚的笑意一閃而逝,但隻那麽一瞬,他便彎起眉眼,伸手拉住水兮煙白蔥般的纖纖玉手,視線落在上麵就仿佛在欣賞一件獨一無二的精美瓷器,“手都是潤的,做湯羹了?水兒,以後讓下人去做就好,這天冷,凍著你了我會心疼。”

  繾綣的體貼像一劑不為人察的蜜毒,悄然喂入口中而不自知,水兮煙眼波流轉,那眼梢就有絲絲媚態,她覺得生為女子,有夫如此,此生可無所求。


  卻說息子霄腳都不拐彎地回到菩禪院,卻聽聞花九到暗香樓去了,他心中有悵然若失之感,擺棋坐菩提之下,有葉隨風而落,遮了本就迷離的棋局,第一次他執棋再也落不下去。


  “公子爺,那邊動手了。”不知什麽時候,有一穿青衣的小廝急步進來,那模樣顯然對這菩禪院極為熟悉。


  息子霄終於有了動作,他將那無法落下的棋子扔進棋缽中,“等著。”


  “是,”那小廝應了聲,抬起頭來,卻是一張十分普通的臉,即一眼看去,第二眼便能忘了的那種,他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夫人那邊可需要照應一下?”


  息子霄慢條斯理地撿起一片落葉,葉柄被他捏指尖,就襯得他指腹薄繭有安穩的意味,“不用,她能應付。”


  當晚,在暗香樓忙活一天的花九回到府中,竟看到息子霄居然在等她一起用晚膳,這都過去好幾日的時間,她也不好在斤斤計較,若再扭頭不見便做作了。


  兩人一言不發相安無事的吃完飯,息子霄仍然吃的少,大多的時候是在為花九夾她愛吃的菜式,眼見她全部吃完,那鳳眼之中的沉暗之色才少許散開了一絲。


  花九想了下,她覺得現在還掛著他妻子的名頭,有些事還是要關心下,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是為人妻該做的,遂問道,“傷好了?”


  息子霄搖頭,半點不隱瞞,兀自將領子拉開了點,露出還纏著的紗布,那布上還有點點血跡,看得出傷口是又裂開過了。


  細若柳葉的眉輕皺,“大夫沒換藥?”


  “換了,”被拉散的領子都沒理好,他就那麽放下了手不理,“又裂了。”


  有眉梢一挑,花九微翹的唇尖朝嘴角兩邊抿了下,沉吟半晌,也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你好好養傷。”


  說了這句,算是結尾的話,花九就起身,後日便是暗香樓的寶香會,她忙了數日,調製的香品明日就可大成,今晚上她估摸著自己可以睡個好覺。


  視線追隨著花九的背影一直消失到盡頭,就良久的都收不回來,息子霄摸了摸身上的傷,鳳眸沉了下,他指尖頓了,心裏突然想著,如果他傷的更重點,會不會換來她的一絲回頭和心疼。


  花九自是不知道息子霄心中所想,事實上,她昨晚卻是睡的不錯,沉的不能再沉,但她才一睜眼,堪堪尚未完全清醒之際,春生破門而入——


  “姑娘,不好了,香室被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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