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我的心思你懂
花九眸色一凜,上前一步,揚起素手就是一耳光扇到那小廝臉上,厲聲道,“胡亂造什麽謠,你家公子正和我祖父在議事,我八妹更是和息先生在對賬目,說,誰準你這般汙蔑他們的?”
這電光火石之間,花九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要知道這二樓廳堂看香品的人不在少數,剛才那小廝的哭喊又大聲,那話早讓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花九這般反駁的有理有據,瞬間就拉回所有人的心思。
“你這狗奴才,平素我大哥待你不薄,你竟這樣敗壞他人名聲。”封茉之也是聰明的,她見花九那般舉動,當即提起裙擺上前朝著那小廝就是狠狠的一腳。
“姑娘,奴才錯了,是奴才看花眼了,亂說的……”那小廝差點沒被打懵過去,遭這兩打,他反而到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剛才魯莽了。
“走,跟我去大哥麵前說道,非地掌爛你的嘴不可,”封茉之提起那小廝衣領,眼神深沉地看了花九一眼,“七少夫人,我封家定給息家一個說法。”
“那我自是要一起去瞧著,省的這奴才狡猾。”花九自然明白封茉之這樣說是邀她一同前去,她便順著話頭道。
花九轉身,朝著二樓的來客屈膝福禮,麵帶淺笑的道,“擾了諸位的雅興,實在抱歉,凡在場各位有買這二樓香品的,一律減免兩成的利。”
說著,她就招過一邊的夥計,吩咐注意一下在場都有哪些來客,最後朝著眾人抿然一笑,就和封茉之帶著那小廝往後麵的小院走去。
無人看見花九極淡的眸色在轉身之際冷如寒冰,封茉之悄悄地瞧了一眼,便飛快地低下頭,再也不敢瞧上第二眼。
香鋪後麵,修建的是一間一間的小房間,裏麵皆都放著兩幅的素麵屏風,方便休息,而這會,最大一房間,老太爺原本準備是用來到店鋪查看的時候,方便掌櫃夥計來往對賬目才特意建的大點。
然而現在,這位置正中最大的花廳,第一次用上,竟是為是這等讓人糟心的事,不得不說還真是諷刺。
花九踏進來,心底劃過這些念頭,一眼就到看到息晚晚藕荷色提花小襖上泛著皺褶,她撚著手帕,靠在大夫人身上低聲哭泣,而封墨衣服角都沒亂一絲,隻是他手上初初那柄折扇不知所蹤。
“大哥,怎麽回事?”封茉之衝到封墨麵前,緊張的問道。
從剛起就麵無表情的封墨,看到封茉之的瞬間,麵色稍柔,“你去外麵等我,大哥有點事要處理,一會就來找你。”
封茉之當然知道這是封墨故意在安慰她,她臉揚著,倔強的道,“不,我陪大哥一起。”
封墨還想說什麽,就聽得上首的老太爺道,“封公子今日來賀我息香,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抱歉,隻是老夫想知道封公子打算如何善後處理?”
封墨向來是封家第一大公子,從小便是按著接任家主之位的重則來培養的,小小年紀之際,便已經出入各大商行,少幼離家,更是早早就做起了買賣,這種情況下,他當然該知道回答才最好,“八姑娘的清白本公子自會負責,但是本公子還是希望太爺將這事給查清楚了,要是小人作祟,那便怪不得本公子翻臉不認人。”
反正最後嫁不出去女兒的,又不是他封家,他萬分不著急。
息老太爺的壽眉跳動了一下,雖覺得這小輩太狂妄,但也忍不住欣賞,要是他息家子孫裏能出一個這樣的,那他何苦現在還時不時插手府裏的事。
這當,從進門就站角落的花九看到息子霄上前,在太爺麵前耳語了幾句,老太爺撫著胡須沉吟了片刻,然後擺手趕走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隻留下封墨、他、息子霄、息大爺四人。
息晚晚眼眶紅的像兔子,她哭聲大了一些,知道今天這事定不會有好結局了,她本意是想引誘息先生而已,誰知被拒,她便在這後院中沒事轉悠,豈料不知什麽人在後頸給了她一下,當即她便暈了過去,而等她睜眼之際,就看到封家封墨正在撕扯她的衣服,她嚇的尖叫出聲,這之後息先生就帶著人進來了,當場見了這所有的一切。
大夫人拉著不肯走的息晚晚,將她連打帶拖地拽了出去,花九落在最後,她走出去之際,眸光瞥了一眼息子霄,果然,息子霄在看她。
她心中一動,便有像閃電一樣的亮光劃過腦海,就有某種猜測越來越清晰.
不管封墨汙了息晚晚的清白是何過程,這已經不重要,結果是息晚晚最後嫁入封家,那不管是對封家還是息家,亦或是她花九來說,都是好事一件。
之於息家,才剛踏入調香行界,什麽都不成規矩的時候,如果有封家這門專做香料的下家為姻親,那息家至少就站穩了一隻腳。
之於封家,現今個京城花家多有矛盾,早便心有不滿的時候,如果能培養起另一起強勢的調香家族出來,封家無疑便會是左右逢源的地位。
最後這事對花九來說,能趕在京城花家之前,息家和封家結為聯姻關係,而且這姻親的對象還是封墨這個未來的封家家主的時候,她便能更為徹底的挑撥封花兩家的關係。
可惜的就是,息晚晚是個庶出身份,地位低了點,嫁進封家那也是做不成正妻,不過,隻要她是個聰明的,誰又能保證妾最後不能扶正做正妻,諸如以前的楊氏之流。
息晚晚還在院中小聲的哭泣,大夫人已經不耐煩,兀自找了個借口先行離去。
花九杏仁眼眸眨了一下,有淡色的冰霧浮起,讓那雙眸子更顯飄渺,她伸手遞了張帕子過去。
息晚晚抽噎的聲音頓了一下,轉頭一看竟是花九,她更是氣從中來,啪的一下打掉花九手上的帕子不說,還凶狠的道,“不用你爛好心,這下你得意了,沒人在跟你搶息先生,想看我笑話就盡情的笑吧!”
花九唇角勾了一點,素白的臉如白玉,眉目之間就有安寧靜人的氣質,“你哭瞎了,那也是要嫁進封家的。”
“滾!”這話像一壺的油澆在息晚晚心間,讓她那股僅存的委屈和怨憤也化為怒火,“我死也不會嫁人做妾,你休想得逞,對了,一定是你動的手腳對不對?你怕我搶走了息先生?一定是這樣,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啪!”花九一巴掌扇到息晚晚臉上,她話越說越難聽,並且聲音大的已經引起了有些夥計的注意。
“八姑娘慎言,”花九吹了下因太用力而微泛紅的手心,才漫不經心的道,“如果你就這麽一點小聰明,那麽這輩子估計也就為人妾室的命了,想要成為封墨的正妻,我看是妄想。”
息晚晚沉默,她保持著被花九一耳光扇歪了頭的姿勢,就那麽一動不動,像個雕塑,隻那緊握成拳的手才泄露了她內心的情緒。
“封墨是個商人,這種人要相處最為容易,因為他們都重利,隻要息府還是八姑娘的娘家,息府風光一日,八姑娘便會風光一日,加之每個商人從內心深處來說都有一種從仕憧憬,若八姑娘在會點詩詞墨畫,為人賢惠,處事溫柔,你這相貌想讓一個男人愛上你並不是難事,而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便是什麽都能應允的。”花九說到這裏,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帕子,然後繼續說道。
“八姑娘,還是好生想一想吧,特別是在你必須嫁入封家的時候,言盡於此,好自為之。”花九說這番話,自然不是出於不忍惻隱的心思,息晚晚自願嫁入封家總比鬧死要活來的強,這等益事,是個劃算的買賣。
老太爺他們在花廳足足有兩個時辰才出來,花九沒去湊熱鬧,倒是封墨臨走之際領著封茉之來跟她道別,那臉上依舊是淺笑如風,顯然這一番的交談,封息雙方都是滿意的。
封墨前腳走,後腳息子霄晃悠著金算盤就過來了,那當花九正在清點二樓香品數量,他半點不客氣,湊到花九身邊不遠不近的距離,把玩著手裏的算盤就半點不收斂地盯著她瞧,也不怕被人說閑話了去。
花九恍若未覺,她將手中瓷瓶的塞子塞的緊了一點,就道,“是你做的手腳?”
就知道這事瞞不了花九,息子霄也不藏著掖著,當即大方的點頭。
花九瞧了他一眼,她在出花廳的時候,那一視線相接,便隱隱覺得可能是他下的套,眼見剛才他不否認,也才真正確定,“莫非因為八姑娘引誘你不成,你惱了?”
“是。”息子霄回答的幹脆,轉著算盤珠子,半點不覺自己哪裏做的不對。
“八姑娘嫁過去做妾?”雖然已經知道十有八九隻能做妾,但花九還是問了句。
“恩,庶出身份低,配不上,封墨嫡出身份。”這下,息子霄多說了幾個字。
然而,花九卻笑了起來,“妾呀,當的好了也是能扶正成為正妻的。”
似乎對這話感同身受,息子霄點了下頭,表示讚同,他也對京城花家,花九的繼母楊氏頗有了解,知道那便是個由妾成妻堪稱典範的例子。
“所以,你也知道八姑娘有極大可能成為封墨正妻,也才選的封家封墨吧,要不然今天來客眾多,你若真要惱了八姑娘,又何必費盡心機的找上封墨,要知道,封墨也是個有七巧玲瓏心的人。”隻一句話,花九便解讀出了息子霄隱藏深處的心思。
確實,他其實沒必要非要選封墨,他自小也是個受盡身份差別之苦的,息晚晚的心思他又怎會不明白,巴著非要嫁給息先生,無關男女情愛,隻是想要成為正妻,擺脫妾室庶出的命運而已。
“怕是,你這心思極大可能要付之東流了。”花九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上翹,笑意似是而非。
哪想,息子霄這下卻搖頭了,“不怕,總也有你懂,不是無人知。”
花九不答,她一一將手邊的青瓷小瓶全檢查了一遍,沒紕漏之後,又挨個放回原位,有靜謐在兩人之間湧動,不濃烈,隻平淡無一汪清泉,餘後有甘甜,“我很好奇,封墨怎麽入甕的?”
畢竟,那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
息子霄唇線柔和,那嘴角隱晦地翹起了一點,就有自得的淡笑在狹長的鳳眼末梢晃蕩,“弄暈息晚晚後,封墨喝了一碗茶,茶加少許催情藥,騙進小房間,房間有迷幻香品,香品你香室順的。”
香品你香室順的……
猛然聽聞這話,花九手一抖,手中那瓶香差點就沒被她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