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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草綠海藍的鑽石加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息老太爺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既沒發怒也沒嗬斥,花九就看著他那麽默默的坐在主屋上首,握著息老太太的手,銀白壽眉和胡須掩下他大部分的臉,就讓人根本看不清任何情緒。


  死一樣的寂靜在屋子蔓延,其他無關的息家人已經自行回房,在祖屋的也就息家四位爺、花九、息華月、還有息先生等,不超出十個人。


  息大爺似乎有點不安,他抬眼看了好幾次息太爺,在他的印象中,就從未見過息老太爺這般安靜不語的模樣,似乎心如死灰但又像是已經對息二爺今日之行早預料在眼裏,故這種期望帶來的失望也成了最後的無望。


  這樣的息老太爺,讓人心底發怵。


  “父親……”這裏數息大爺的身份為長,所以也隻有他才最有資格開口。


  半晌,終聽得一聲沉重如山的歎息從那銀白的胡須縫隙中鑽出來,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隻是聞著,都覺心酸,“我這一輩子,就育下你們五子一女,幺女是早不用我操心的,你們五兄弟,老大你性子沉穩,老二生性好賭,老三卻是……”


  說到三房,老太爺話音卻是頓了,花九眸色一轉,小臉上有一絲疑惑,對於這三房,在息家更是諱莫忌深,她進府這些日子,不僅沒看到過,就是連隻言片語都沒打聽出來,仿佛這府裏便沒有息三爺這人的存在般,現今聽老太爺主動提及,她微一凝神。


  然而,老太爺似乎並不準備多說,“老四,文不文,商不商的,至於老五,你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沉迷女色,也是我多年前經商離家,對你們疏於管教的原因,這在怪我,今日老二走到這步,我雖早有意料,但要我真將他逐出家門,這手心手背,你們母親要是個清醒的,也定會難過,從小,她便最偏寵老二……”


  老太爺話說到這裏,聽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花九便知道息二爺這次是暫逃一劫了,對於太爺的決定她不會多置啄,但打蛇不死,日後必會被反咬一口,花九簡直太知道這道理,想到這裏,她心下深沉的心思百轉千回,淡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暗如水墨的色澤。


  息二爺,敢主動將心思動到她頭上來,那麽她便要讓他日後見她就避走幾裏。


  “父親,那您歇著,這事兒子們去處理。”息大爺自然懂的了太爺的意思,這事本就交給他處理是再好不過。


  息老太爺點點頭,“老大你去處理也好,但老二那邊還是要懲戒,將二媳婦掌家之權收了吧,二房的每月例錢降到最低標準,讓老二在祖祠思過半年,沒允許不得外出,二媳婦打掃三個月的後院,其他的你看著辦吧。”


  “是。“息大爺拱手應下,說心裏話,連他都覺得這處罰輕了,但是太爺都發話了,那也隻能就這麽辦了。


  “可是,父親,要是老二以後將心思動到我們其他房,那要如何?”這大膽站出來說這話的是息四爺,他隻要一想到那蛇毒的厲害,就心尖都打顫,這息府裏就他四房的子嗣單薄,到現在也沒個兒子,所以他最為擔心。

  老太爺當即臉色就沉了,剛才他都沒發怒,這會卻嘭的將手邊的龍頭拐杖一摔,一向整齊的胡須抖動的都亂了,“滾出去!”


  息四爺還想說什麽,最終被息五爺一拉,便悻悻地閉了嘴。


  花九斂了下眉目,急忙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笑意,這息四爺也是個趣人,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觸老太爺的黴頭,偏偏他就是個不怕死的,也或是他顧不了那麽多了,但是他也不曾想想,哪個做父親的願意看到自己親生兒子幾個兄弟相殘的事出現,他那麽大咧咧的問,便是戳中了老太爺的最擔心的痛處。


  但息四爺也是個聰明的,書讀的多點的人,就是不一樣,他今日雖惹火了老太爺,但把話先放出來,日後四房要有個什麽意外,那麽首先其衝被懷疑的便是二房。


  “對了,問問那蛇毒老二是從哪弄來的,光憑老二自己,他那點本事還弄不來苗南的毒物。”驀地息老太爺想起這茬,他趕緊問道,不是他多想,他老覺得這蚺蛇之毒的背後搞不好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息府,畢竟樹大招風,息家在昭洲屹立這麽多年,遭人忌恨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我問過了,老二說是混老大給他的,他也根本不知道是蛇毒,混老大隻跟他說是一般致人昏迷的藥而已,昏迷個半日便可自行醒來無事,所以他才敢交由二弟妹,然後二弟妹才夥同了柳氏。”息大爺早在回稟太爺之前,便將這些事都理了個清楚。


  老太爺點點頭,“去查查混老大,至於柳氏,”說到這裏,老太爺視線轉向花九就問道,“息七媳婦,你看要如何處理為好?”


  花九沉吟了片刻,白玉小臉上並無多餘表情,“丫丫還要人照顧,孫媳日後會管好她。”


  話裏的意思就是要放柳青青一條生路了。


  老太爺滿意地點點頭,撫了下胡須,“做人留一線,息七媳婦果真不錯。”


  斂著的眉目中,有黝黑的冰霧在淡色眼眸中縈繞不去,她怎麽好意思說是根本就準備拿柳青青做炮灰來著,這般構陷她,隻是被趕出息府不是太過便宜了麽?而且老太爺定是不會讓丫丫跟著一起出府,所以這日後還得她來照顧,這生意不合算,怎麽著也得壓榨出柳青青最後的剩餘的價值才是,況且她一直懷疑丫丫真正的身世,這恐怕也隻有柳青青才清楚。


  不過,能在老太爺心裏留下好感,這也是不錯的,特別還是在她要討好老太爺的情況下。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乏了。”老太爺揮揮手,朝眾人道,話畢了他又加了句,“息七媳婦留下,幫我焚點燃香。”


  花九點了下頭,站到一邊,垂頭目送其他人的離開,息華月走在最後,他深深地看了花九一眼,眉宇溫柔,眸底的關切真切如許。


  隱於袖中的指尖顫了一下,花九向息華月點頭以示這次的解圍之情。


  當主屋又隻剩下花九和息老太爺外加個癡傻的老太太之後,花九看了一圈,卻並發現燃香的香爐,便是猜到太爺隻是找了個借口將她留下來有話說而已。

  老太爺不說話,她自然也不會先開口。


  哪想,太爺端起案幾的茶盞喝了一口氣,就擱地啪的一聲響,“息七媳婦,膽子可真大,還我都敢欺瞞了,日前我問你時,你是如何跟我說的,嗯?”


  花九自然知道太爺這話指的是什麽,無非就是之前太爺問她是否知道芙蕖院那暗門時,她答了不知,欺瞞了過去,而今日息華月為她作證,卻直接說,那暗門鑰匙在她手裏,而且她還出去過,她也是沒否認的。


  息老太爺當了一輩子的息家家主,在息府便是無上的威嚴,自然是容不得有人對他欺瞞,然花九犯了這個忌諱。


  可是花九並不懼,甚至她素白的小臉臉色都沒變一下,她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就坐下,然抬眸便似笑非笑地看著老太爺,“太爺是真想為這事罪責孫媳?還是,想將息二爺那好賭的毛病給治了?”


  息老太爺被這說問的一愣,息二爺那毛病已經是他心底一塊暗瘡,裏麵淌著膿血,然而又沒辦法去了,隻能留著,讓它時不時的痛上一把,殊不知什麽時候那暗瘡便能要了人性命了去,這些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想著他也是沒幾年可活的了,日後兩眼一閉,便不用在瞧著這些個糟心的人和事。


  不得不說,精明了一世的息老太爺在如今,邁入古稀之後,這心腸也軟了,半點不複年輕之時的做事果斷。


  花九自然將這點看的明白,“或者,太爺想著日後自己一去,便再也不用去管,哪怕是洪水滔天,那也是您沒半點幹係,可是,您可想過,這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的人要如何?您的後世子孫淪為坊間最下等的百姓,這也沒關係麽?”


  眼見老太爺神色間頗為疲憊,花九頓了一下,然後加上最後的一把火,“反正也是,您這房的息府沒落了,也還有另一房的血脈在。”


  “說吧,你要什麽樣的條件。”良久,太爺如此說道,他鬆弛的眼皮耷拉著,但是根本掩飾不住眼眸之中的淩厲寒光。


  花九說的自然不錯,他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掙下的家業就這樣被敗了去,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而息二爺便是那蟻,再那麽下去,以現在息府這種保守的局麵,早晚是要被掏空的。


  當息老太爺說出條件二字的時候,花九薄涼的唇畔浮起抹濃如蜜毒的笑靨,粉櫻的唇尖有耀眼的光點跳躍而動,她淡色的杏仁眸子就有煙波浩渺的霧氣浮浮沉沉,“很簡單,太爺,你我合作吧。”


  聽聞這話,老太爺的壽眉跳了一下,他以為花九會提自由或者出府之類的要求,然而花九卻說合作,“願聞其詳。”


  杏仁眼眸眯了眯,便有如貓兒般的慵懶愜意從花九身上舒展出來,“我幫您戒掉二爺的賭,幫您入調香行界,甚至我還可以為息府培養一批調香師父,讓息府與京城花家有一拚之力!”


  老太爺猛然起身,他眼睛睜地大大的,犀利如刃的就那麽望進花九的眼眸深處,似乎想確認她這話的可信度。

  花九毫不回避,就那麽隔著距離與息老太爺對視,她眼眸坦蕩如清水,白玉小臉上的神情再是肅穆不過。


  “為何?”半晌,老太爺問道。


  “不為何,傾覆花家而已!”這是第一次,花九在一個人麵前將自己的心思這般半點不遲疑的說出來,她語氣清淡,仿若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話,聽不出一點波動。


  然而,正是這種雲淡風輕才更另老太爺心驚,一個龐大的世家,又豈會憑一人之力便能說傾覆就傾覆的了的,如若不是花九瘋了,那便是他聽錯了。


  “您沒聽錯,我是要傾覆花家,我也可以這麽跟您說,憑我手中的調香配方,假以時日,花家的皇商之名早晚易主。”花九屈指敲了敲案幾,那有節奏的咚咚聲音就似敲在老太爺的心上。


  “你要息府為你做什麽?”老太爺思慮良久,根本沒被花九那一番話說的失了理智,他依然清晰無比地問出花九需要息府出何種力。


  對於老太爺,花九自然是佩服的,能掙的這麽一份大家業,自然極厲害的人物,“阿九隻是想取得太爺您的信任而已,日後無論我出府做什麽,或者外麵又有哪樣的動靜,還請太爺不要阻礙於我才好,太爺應該知道,若我真是想離了息府,皇帝那道聖旨又能耐我何,充其量就是名聲有損而已,然這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若日後,我需太爺一臂之力的時候,太爺若覺得可以,您想盡心力,阿九自然領太爺的情分。”


  老太爺自然知道,這是花九最為老實的話,然而他雖然對於插手進調香行界很感興趣,但卻並不是一味隻看得見眼前利益,今天花九的言語,他根本就不會現在應允了下來,“你先回去,我要想想。”


  這反應,自然也在花九的意料之中,如若是她,她也會做出同老太爺一樣的決定,決計不會輕易的就答應了自己去,“是,孫媳告退。”


  她話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便是能篤定太爺根本拒絕不了這誘惑,同意一定是會同意,就是要討價還價一番而已,這是所有商人的特點,老太爺自然也不例外。


  “對了,孫媳還差點忘了點事,今日孫媳被人構陷,汙了一身,是早說過要用銀子來賠償的,還請太爺說一聲下去,這銀子三日後孫媳便是挨個討的。”花九站在門口,回首就朝老太爺巧笑嫣然的道。


  這時候,已經天色已晚,祖屋外的天地晦暗下來,有幽暗的光澤隱沒了花九半邊的身子,她恍若站在光明與黑暗的地界,強烈的對比效果,便讓她整個人都顯得不真切。


  老太爺笑了,他眼皮耷著,銀白胡須下的嘴動了幾下,“你這小狐狸,吃不得半點虧,罷了,這事我替你討回公道便是,不過,再我沒回複前,息七媳婦還是守點規矩,不能再出府了……”


  話落,花九眼角有神色一斂,“彼此,彼此,您也是老狐狸,同樣吃不得半點虧……”


  這是對於不讓她出府的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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