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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祖父,華月qu花九

  息家出了大事,走到外麵,都能看到有兩兩下人湊堆議論。


  花九在息華月臉色不好之時,便主動回了菩禪院,盡管息芊芊想讓花九一起過主院,但被花九婉拒了,她現在隻是個外人而已,息家這淌渾水,她還不想參與進去。


  春生是個穩重的,不肖花九吩咐,她便已經出去打聽消息去了。


  菩禪院雖不大,但甚在什麽都有,花九這會站在書房裏,整個書房小巧幹淨,整齊的書一本一本的碼著,檀木的書桌,上放筆洗硯台之類。


  花九指尖撫過桌沿,許是經常在上麵書寫的原因,那桌沿邊角都比其他更為光亮,她能想象出息子霄在上麵提筆而作的模樣。


  書有很多,花九隨意一看,便發現全是佛經,她眼角滯了一下,翻起一本《心經》,然後,瞬間她的小臉就沉了,她手一揮,那書啪地落在地上。


  紙張翻飛,最後安然不動,裏麵的畫麵哪裏是晦澀的佛語,根本就是遊行雜記的圖案。


  好吧,是她以前眼瞎,還正正經經的一口一個大師,為他身上不入紅塵的氣質所稱羨,這人是要有多會偽裝來著,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事也幹的出來。


  花九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春生便推門進來,“姑娘……”


  花九等了半晌,也不見春生繼續說下去,她回頭,就看到春生一臉難過地看著她,“說吧。”


  “姑娘,老天爺對您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春生咬著嘴唇,才不至於讓自己在自家姑娘麵前失態,“息公子他,死了。


  有一霎,花九似乎什麽都沒聽見,但她又似乎什麽都聽明白了,她的視線落在手裏那假正經的書本上,就聽見自己語氣毫無波動的道,“細說。”


  “婢子剛才出去打聽,他們說息公子是去東洲堰縣預定明年的生絲,然後那邊今日傳來消息,堰縣大雪封路,息公子為了趕回來與姑娘拜堂,不顧雪天阻止,在路上遇上雪塌,被……被埋了……連身體都找不到了……”春生一口氣說完,然後看著花九,生怕她有什麽不妥的舉止來。


  然,花九隻怔了那麽幾個呼吸的時間,然後她唇角一勾,那淡色的眼眸中便有譏誚之色,說什麽東洲堰縣,本就是掩人耳目而已,息子霄在京城,又怎會被雪埋?

  她將手上的佛經放回架子上,眼眸之中恍若有冰淩的春花在飄飄浮浮,息子霄設下這般天大的騙局,不惜連真心為自己的親人都蒙騙過去,諸如息華月,諸如息芊芊,在息家偌大的府門裏,這些天,她卻是看出這兩人卻是對息子霄真心的好。


  是不想和她拜堂亦或還是為其他?她不得不這麽想,什麽時候詐死不好,偏生的在她來之後。


  花九連她自己都沒察覺,打從心底裏,她壓根就從沒想過息子霄會死去,或許其他人會死,但息子霄她卻是不那麽認為。


  這當,當花九剛從書房出來,小院邊就匆忙進來一婢女,這婢女卻是個眼熟的,那日她剛進息家之際,在息老太爺身邊見到過。


  “老太爺由請姑娘到主屋,有事商議。”那婢女遠遠地看見花九就屈膝行禮,畢恭畢敬地道。


  “請帶路。”花九自然息老太爺找她過去是為何,她朝春生使了個顏色,春生便機警的半步不離她左右。


  息家的主屋,高堂之上掛著曆代先祖的絹帛,燃著香燭,供著瓜果,息老太爺和老太太兩人便坐在榻上,下首是各大爺院裏的人,能進主屋的自然都是正室婦人和嫡出子弟,身份差點的妾室和邊緣庶出,卻是根本不在列。


  花九半垂著頭,微翹的唇尖噙著清淺的笑意,她裙擺曳動,大方聘婷地踏進屋裏,根本不東張西望,隻朝著上首斂衽行禮道,“京城花家花氏阿九見過息老太爺、老太太、各位叔伯嬸子。”

  一句話,卻是將屋裏的人都招呼了遍。


  老太爺鬆弛耷拉的眼皮,那眼便隻有豆眯那麽大,他撫這銀白胡須,就扯出個笑臉,“坐坐坐。”


  說著,就有婢女抬了繡祥雲錦的杌子搬到花九前麵,花九道謝,然後拂了下寬長的水袖衣裳,舉止優雅地坐了三分之一的地,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大家閨秀的禮儀,花九做的再是規範標準不過。


  隻這一番動作,便讓老太爺那豆眯大的眼都露出讚許地神色來。


  “老頭子我早不管事,所以,這事,還是老大你來說吧。”見花九做好聆聽的準備,息老太爺朝他手便一白麵黑須的高大中年男子道。


  這人,花九卻是略有耳聞,息老太爺長子——息烽。


  這一代的息家,到息老太爺那,現今還留存在世的,便隻有兩家而已,息老太爺原先排行老五,上有兄弟姐妹,如今,也隻有老太爺的二哥還活著,兩人早年便已經分家,另一息老太爺卻是息家族長,平素兩老也隻是下下棋而已。


  多數的事都已經交給下一輩在管著,息老太爺這邊膝下五子一女,女兒是早便嫁出去了,五個兒子要數息子霄的父親息旻最為遊手好閑,紈絝好色,因為是家中幺子,以前便寵的過了些,以至於才弄出息子霄這麽個私生子出來。


  然後是長子息烽,人倒也中庸厚道,息老太爺這邊府裏的事,便都是長子息烽理著,這息烽行商手段卻得一般,這麽多年,將息家的絲綢生意做的中規中矩,沒多進賬幾分,也沒虧損半點,但這在花九看來,沒進步便是退步,現在還不明顯,待到日後,這和其他行商的差距就會顯現出來。


  “息七遇大雪封山,近日是回不來了,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為防有閑言碎語流傳有損名聲,準備按妾室之禮迎姑娘進門,待日後息七回來之後,他若有意,再抬姑娘為正室,姑娘你看如何?”息烽是個典型的儒雅中年男子,麵白,須黑,眼眸深邃,他沒有商人的奸詐之氣,反倒更令人感覺親和能信任。


  花九聽聞,她毫不客氣的以袖掩口,藏掉唇邊無比譏誚的笑意,她不知道息家在打什麽主意,但是這種最為虧本的買賣她卻是根本不會接下的,“可是我聽人說,息七公子是被大雪掩埋,連屍體都找不到了呢?”


  花九這話一落,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變臉色,一直攙扶著息華月的息芊芊倒先嗚咽一聲哭了出來。


  這哭聲在無人說話的主屋顯得異常刺耳,連息老太爺目色都淩厲了幾分。


  既然紙已經挑破,花九不準備在和息家這些個沒誠意的人談下去,她起身,理了下皺褶的裙擺,“我看,不日我父親便會來接我回京城,到時候我定說明情況,把這個出嫁之錯改正過來才好,各位,還是準備好讓已經嫁進寧郡王府的永和公主回來給息七公子看靈守寡吧。”


  這話說的眾人臉色一變,似乎都沒想到花九將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這般直白,明知新郎死了,還叫嫁入郡王府的公主回來做寡婦,就是給息家人十個膽子,他們也是不敢幹出這種事,而對於花九,原本是想先將人哄住,隻要以妾之禮先入了門,那是去是留便再由不得她。


  “進錯夫家之門,本就是你花家的錯,何故怨到我息府的頭上來,我看你這丫頭伶牙俐齒,便是個沒教養的,誰又知這是不是花府故意而為,讓你進我息家大門?”總有那些個看不清形勢就亂吠的,這當站出來指著花九鼻子罵的,卻是息府息三爺,一個隻知去賭的廢物。


  花九冷笑一聲,她卻並不多言,隻看著堂上的息老太爺,眼也不眨。


  息老太爺的視線也落在花九身上,第一次他的臉上沒有笑意,對花九他正視了起來,他早年聽聞,京城花家嫡長女在府裏並不受待見,受盡繼母庶妹的欺辱都不爭不奪,可他今日看來,卻是覺得走眼了。

  “你們下去,花大姑娘留下。”半晌,息老太爺發話了,花九的眼神她看懂了,她隻和他談,別人麽,她還看不上,真是好個眼界高的丫頭。


  “可是……”息烽還想說什麽,眼見老太爺並不理他,隻有揮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


  息華月和息芊芊走在最後,他有心想說點什麽,然被息芊芊拉走了,臨出門之際,他回首,便見那身子纖細的女子站在那屋中央,眸半垂,一身白裙帶著安寧淡然,日光在她身上拉長斑駁的影子,她便靜若如雕仿若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說吧,你想要什麽條件,才會留在息府為我孫兒看靈守寡。”息老太爺很直接,沒有客套。


  花九微眯了下眼,那神情像隻剛饕餮滿足的貓兒,收了利爪,但誰也不能小看了去,她喜歡息老太爺的說話方式,“妻之位,許我自由出入息府的權利,不幹涉我的任何私事,當然,我會恪守婦道,當局以息府利益為先。”


  息老太爺習慣地摸了下白須,他身邊坐著的息老太太遲鈍地轉頭,她轉了下眼珠,那眼白都能看見渾濁之色,“餓。”


  息老太爺回神,他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老太太皺紋如老樹皮的臉,寵溺的道,”乖,老婆子一會就好,一會我給你煮粥。”


  花九將這幕盡收眼底,淡色的眼眸霎時深邃了一些,琉璃的色澤彌漫過眼眶就越發顯的如一汪古井。


  息老太太早年癡傻,這些年更是越發連個小孩都不如,聽說息老太太的每件事,都是老太爺親力親為,比如煮粥,說是旁人熬的不軟糯,老太太必須要吃邊攪動邊煮的那種。


  “丫頭,你年輕,我也不忍心關你在息府守寡一輩子,五年,五年之後你盡可離去,我許你自由,這府內無人阻你,但息七那座桑園你需得放棄。”息老太爺說出自己的底線。


  花九有片刻的愣神,怎麽又是那座桑園?


  這當,有聲音自發的解釋道,“息七公子有言,為妻者,不論他生死,桑園都屬妻,如若不然,便上交官府充公,官府有備案。”


  卻是息先生,他拿著那金算盤站在門角落裏,剛才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也隻有他未走。


  然,息老太爺仿佛很習慣息先生參與到息府家務事般,根本不苛責半點,反而還點頭應和了一下。


  看著那張白到微微泛青的臉,花九細眉輕皺,雖說隻是賬房先生,但是如息先生這般息府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參與,息家人卻根本不奇怪,仿若,任何事,隻有經他一撥算盤,要先盤算一番才可放心行事般。


  “實話實說,阿九對那座桑園並不感興趣,但是說句不敬的話,如若哪天老太爺您在五年之內走了,阿九無一傍身相脅,這府裏說不讓我走,自然便是走不了的,所以,”說到這裏,花九頓了一下,她看著臉已經皺起了的老太爺就輕笑起來,“阿九不準備放棄桑園。”


  就在息老太爺有薄怒而起的跡象之際,花九繼續道,“不過,五年之後,阿九離開之時,自然歸還桑園,在這五年裏,我也懶得打理,老太爺若不放心,平日自然可叫息先生管著。”


  這意思便是桑園地契,她花九必須是要的,但她卻不參與到桑園之中。


  息老太爺想了半晌,最後點頭,想來想去貌似也隻有這一種辦法可行。


  一切妥定,花九回頭,正想同息先生說什麽,門口便躥入息華月的身影還有他的清朗如月的聲音——


  “祖父,華月娶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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