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人性的鬥爭
可是在水一心還未動手的時候，耶律澹臺拉了她的手，聲音依舊那麼的平淡儒雅，好像是鮮血染滿的衣襟不是他的，好像是面色如紙也不是疼的，一切都猶如平常，耶律澹臺還是耶律澹臺，一切都那麼的平靜如常，高貴與生俱來，從不會從他身上退卻。
「扶著我，我有話和她說。」
水一心看去，耶律澹臺的目光依舊那麼平靜，而話語更加的充滿了寵溺，讓她不忍心就這麼拒絕。
抿了抿嘴唇水一心扶著耶律澹臺蹲在了地上。
「沒人來救你，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只要你死了，一切也就結束了。」耶律澹臺低頭嘴唇在簡馨的耳邊輕聲說，隱隱的含著一抹笑意，水一心眉頭深鎖。
看到澹臺大哥，水一心想到一句話，愛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對方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澹臺你為什麼？為什麼怎麼對我？她是狐狸精，迷了冷烈風又把你也迷了，我恨她！我要……」
簡馨一把抓住了澹臺，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抓住耶律澹臺，耶律澹臺卻仍舊笑的溫雅，好像面前要死的人不是他愛的人，痛苦的也不是他愛的人，與他甚至毫無關係。
可就是這樣的溫雅笑容，讓水一心心裡很酸，他是個經歷過情愛冷暖的人，可笑容為什麼還能溫暖純真，到底他經歷了什麼？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耶律澹臺在簡馨的耳邊很輕的說，簡馨已經要痛苦死去了，可她就是不肯把手放開，思思的抓著耶律澹臺的褲子。
聽到耶律澹臺說出這樣的話，簡馨身上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她感覺的到，他是要說什麼她不願意聽到的話，她是不想聽的，但是……
到底她不及他的快，他還是說了出來。
當聽到耶律澹臺說出那晚的那人不是冷烈風，而是耶律澹臺的時候，簡馨的雙眼驟然瞪遠。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你騙我……」簡馨不斷的搖頭，耶律澹臺忽然笑出了聲音，因為那笑身上的血奔流似的流出身體，但他卻不覺得疼。
水一心忙著要把耶律澹臺扶著起來，不然人就要……
「心兒……」耶律澹臺忽然叫她，水一心眼淚從眼裡奪了出來，沒答應卻看著他止不住的流淚。
「心兒……心兒……」簡馨瘋狂的尖叫著，整個人都瘋了！
水一心看的出來，簡馨是恨的，也看的出來，誰都救不了簡馨，只因為耶律澹臺不要她活了。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簡馨的存活與否，原來都取決於耶律澹臺。
多悲哀的女人，到今天她都不知道為什麼死吧！
「簡馨，為什麼你到現在都不知足呢？」水一心半蹲在地上，看著依舊在掙扎的簡馨，開口說道。
「你，你以為——這，這樣就結束了嗎？我，我等著看你死，死——開始，這才是——才是開始——開始——」簡馨說話都已經開始斷斷續續，氣息已經不穩，雙眼中的人影也開始渙散。
下一秒簡馨已經在憤恨中走向了死亡，到死她都睜著眼睛，不甘心更加不甘願……
看到簡馨死了，耶律澹臺用力握住水一心的手，從地上強撐著站了起來。
風烈烈的吹著，耶律澹臺呼吸著空氣中凝結的血腥，握著水一心的手勾起唇角笑了笑，他造就的錯由他來親手結局，很公平！
「澹臺，值得嗎？」水一心低聲開口，淚早已被風乾。
「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要不要去做。」耶律澹臺輕聲開口說著，握著簡馨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第一次，面對死亡，水一心想的不是怎麼去救，而是眼睜睜的看著人命在自己的面前漸漸的消失。
「年少的心都是輕狂的，總想著有個心疼的姑娘，帶著她去浪跡天涯，但是愛情是殘忍的，叫人遍體鱗傷，你們很幸運……」耶律澹臺朝著身邊的水一心看去，笑容仍舊那麼的溫潤，彷彿他從來沒有受到過傷害，也從來不曾受傷，更加的不會難過。
「澹臺……」水一心民治嘴唇想哭，身後冷烈風已經走了過來，扶住了耶律澹臺，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就在冷烈風靠近的那一刻，水一心的手被放開了，跟著耶律澹臺握住了冷烈風的手，不等冷烈風扶住耶律澹臺，耶律澹臺已經一把將冷烈風的肩膀摟住。
反過來，冷烈風一把摟住了耶律澹臺的腰，開口用只有他們才聽到的聲音，低沉的喊了他一聲：「熬過去，看一眼她，她很漂亮，更加的像你！」
耶律澹臺雙眼直視前方，看也不看一眼冷烈風，水一心不知道，他不答應是不想去，還是怕他沒機會，還是他根本沒想過那個機會，不等耶律澹臺說什麼，頭便低了下去，雙眼已然閉上……
水一心抬起手眼淚奪眶而出，嗚嗚的哭不出來。
郁子明已經帶人將簡馨的人都控制了起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等他跑過來，一切也已經結束了，他跑到冷烈風和耶律澹臺的面前，眼睜睜看著已經垂下頭去的耶律澹臺，竟問了冷烈風一句：「他是睡著了？」
冷烈風沒回答，是不是睡著了郁子明很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等不到冷烈風的回答，郁子明忍不住看向別處，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分，耶律澹臺最後還是走了這一步。
「為什麼，他明明可以……」
「如果活著只能是對自己的折磨，死亡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冷烈風沉聲開口說著。
「時間可以解決一些，只要給他……」
「如果二十年都沒有走出來，你覺得時間還有用嗎？」冷烈風再次開口說著，看著自己兄弟的屍體，握緊了自己的手。
「二十年？」水一心身子微微顫抖，好似明白了什麼。
郁子明站在耶律澹臺的身邊，任由清風從他們的周圍穿過。
蘇小小抬頭看著冷烈焰，她對這些人都不熟悉，她唯一熟悉的就是水一心，可是這一切就是因為和水一心有關係，所以她會去在意。
冷烈焰將人拉入了自己懷中，這一切是結束了，可是在他們的心中，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過去，因為——耶律澹臺不在了。
「人性，總是難以捉摸，當你與它鬥爭失敗的時候，除了死亡，別無他路。」冷烈焰開口說著，這是他對耶律澹臺一生的總結。
「怎麼說？」蘇小小抬頭看著冷烈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