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童陌死了
隨著她心裏面的坦然,耳邊似乎也傳來了什麼細微的聲響,一聲一聲,似乎想要將自己給拉回去一般。
童畫慢慢睜開眼睛,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在輕輕地發出聲音。
拿起了手機,才發現是柳懷薇的電話。
怕又是想要來問自己是不是已經找出了童染死的原因,是不是川庭鄴下的毒手。
說實話,她真的不想要接,但是手卻已經按下了接聽鍵。
只是電話裡面的聲音卻並不是來追問自己關於童染的事情的,而是……童陌出現了問題?
掛斷了電話,童畫急匆匆就沖了出去。
顧雅浵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去上班了,所以也就不用顧慮著還要怎麼解釋,要知道對於顧雅浵來說,童陌也是一個不可以值得原諒的人。
急匆匆衝到了樓下,正想要小跑出門,卻是聽到身後的車子發動的聲音,轉過頭才發現一輛黑炫的大蛇已經停在了自己的身後。
是東宮曜?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過也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童畫立刻從旁邊打開了車門,然後坐了進去。
東宮曜微微驚訝地看著她。
原本以為她一定還要多問幾句為什麼,然後還要扭扭捏捏不肯上車,最後只能是自己出馬直接把她給抓上車的。卻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那麼自覺?
「東宮曜帶我去醫院!」
「又不會是你老爸出問題!」東宮曜看著童畫有些急躁的表情問道。
「關你什麼事情?讓你去就快點啊!」童畫猛然回頭對著東宮曜吼了一聲。
東宮曜看著童畫的表情,好吧……他忍!
這個世界上敢這麼對自己說話的,也就只有這個女人了,算是稀有品,自己不應該生氣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就直接開車離開了。
一路上,因為看出了童畫的焦急,所以他根本連一個紅燈都沒有聽過,而事實上,所有的車子看到他的車子從面前開過,是綠燈也不敢上前啊?
要知道這個大蛇的車子新款,全世界也就只有幾輛,說明開車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要是不小心把車子給碰了……可想而知的結果是什麼了。
車子到了分叉口,然後直接往右邊拐去。
「東宮曜,是左邊轉頭,你往右邊幹什麼?」童畫看著東宮曜說道。
「醫院啊?不是這邊嗎?」東宮曜微微一怔,這邊不是軍隊醫院嗎?
「不是這邊!是那邊!」童畫的手指關節已經握成了白色,然後強壓住自己的火氣解釋道。
東宮曜一個急掉頭,然後瞬間往身後開去。
好在已經不是上班高峰了,否則就他的那幾下,不知道要造成多少交通擁堵了,說不定直接就上了電視頭條了。
一到了醫院,童畫就立刻跳下車,然後往樓上跑去,只看到柳懷薇有點失神地坐在一個重病房門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小姨……」童畫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
柳懷薇慢慢抬頭看著童畫,原本毫無色彩的眼神,似乎終於微微閃了一下,然後慢慢起身:「他……已經走了!」
說完之後,就好像打開了洪水的閘門,柳懷薇原本隱忍的淚水,頓時落了下來。
童畫忍不住感到渾身一涼,然後慢慢走到了門口,看著裡面已經被白床單遮住了臉的身體。心裏面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個男人,那個冒充著自己的父親的身份,然後對她的幼小的心靈做了不少不公平的對待。
他當著自己的面,侮辱自己的母親的聲譽,然後將自己一切的幸福都抹殺掉。
他偷了母親的秘籍,然後成立了自己的化妝品王國,卻是半個字都沒有提到母親。
但是這個男人,自己那麼恨意拳拳的男人,此刻卻已經成為了一具魂魄不依的屍體,冷冷地躺在病床上。
門外傳來了柳懷薇的哭聲,但是童畫沒有格外痛苦,沒有像看到上容嶠時候的那種激烈鬥爭,卻依然好像是心頭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隱隱作痛。
畢竟就如同柳懷薇所說,無論童陌是什麼目的將她們兩姐妹接過去的,但是至少他的的確確也是養了她們那麼多年,否則……她童畫的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真的很難以想象。
「其實他出事已經好多天了,我一直想著要不要告訴你……」柳懷薇似乎是終於好了一些,然後擦了擦眼淚慢慢走到了童畫身邊說道。
或許對她來說,這個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卻還不如就這樣躺在這裡死去更好,但是卻依然還是難以抵抗內心深處的那種痛苦。
「他……不是一直還可以嗎?怎麼會突然這樣的?」
「都是因為我……」柳懷薇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包裡面拿出了另外一本小小的手抄本,用的紙是那種黃色的,似乎年代已經十分久遠的書,面上卻是用竹子削成了薄片然後製成的,所以還算是保存完整。
「這是你們阮家的族譜,一直以來童陌想要拿到的東西。」
童畫慢慢接過來,書的面上已經油光,證明不知道多少人用手撫摸過,裡面的書頁隱隱有種紙張微微發霉的味道,卻也有著墨水淡淡的清香。
「族譜?他要這個幹什麼?」童畫看著柳懷薇,一臉茫然。
「當時你媽媽和他關係不錯的時候,他聽你媽媽說過,說阮家一直有一本完整本的香料面膏秘籍。」
「年代很久,甚至並非是阮家的原作,而是一個古有的人以為感謝阮家祖先的悉心照料,然後給阮家的,這也是阮家後來成就了一番胭脂水粉的起源。」
「所以書中都已經有明確地記載著這些起源,然後隨著阮家代代相傳,不少的配方都是秘制的,但是只有成為阮家真正繼承人才可以翻閱,這也是防止外枝,會壞了名聲。」
「到你媽媽這一代,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可是這就好像是冥冥中註定的一般,她的兩個哥哥,一個在幼年時候就夭折了。另外一個在你媽媽跟著童陌離開了阮家不久之後,重病纏身,也就死了。」
「他們都沒有留下後代……所以阮家當時決定,只能將這個重任給了你的母親。」
「可是當時你的媽媽不以為然,所以將這本秘籍不知道放在了什麼地方,自己則是在族譜裡面做了記號,說是什麼時候,孩子們活不下去了,就可以通過記號找到自己收藏秘籍的地方。」
「這件事情只有童陌和我兩個人知道,但是誰也沒有見過那本秘籍。但是後來童陌背叛了你的媽媽不久,你媽媽也是身體不行了,還來不及告訴我做了什麼記號,就去了……」
說到這裡,柳懷薇嘆了一口氣:「我手上就只有這本族譜了。」
「之前童陌破產了,想要借著這本族譜可以重新再起,就來找我。並且告訴我,童染可能被川庭鄴殺死的消息。說了不少的好話,想要讓我交出去。」
「但是最後我還是沒有給他,畢竟這是阮家的東西,我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給外人?」
「再說,我已經欠了你媽媽那麼多,不想要再以後死了黃泉地下也無言面對。所以我告訴了他,不會給他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柳懷薇頓時失聲痛哭起來,然後又跑了出去。
童畫立刻也是上前,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小姨,別難過了。生死由命。我還要謝謝你保護了我們阮家最後的一點東西呢!」
「是啊……生死由命啊……一年內,我失去了女兒,也失去了你的信任,現在又失去了這個我唯一在乎的男人,這就是命啊!」
「女人?怎麼了?」東宮曜還沒有來得及停車,童畫就沖了上去,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是在什麼病房,找了一圈才看到了童畫。
當然他也看到了柳懷薇,當然知道了事情到底是和誰有關的,頓時沉下了臉
「童陌……死了……」童畫咽了咽口水,然後看著面前的東宮曜說道。
「什麼?童陌死了?我還以為他早死了呢!」東宮曜話一出,就看到向來不敢直接看著他眼睛的童畫翻了個白眼,狠狠瞪著他。
「他死了就死了,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你來看幹什麼?」
「東宮先生,這裡是我們阮家的私事,請您不要插手。」一邊的柳懷薇雖然對童陌也是恨之入骨,但是聽到有人這樣說他,也是忍不住開口。
「阮家?你好像並不是姓阮吧?更何況好像是童陌的第三者……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夠了,東宮曜!不要再說了,這裡是醫院!」童畫抬頭看著東宮曜說道。
童陌是可恨,但是柳懷薇畢竟對自己有恩,她怎麼能夠聽得下去。
「你是為了她來吼我?」東宮曜眯起了眼睛,看著面前的童畫,「要不是她,你的媽媽或許不會死!」
「這也是我們阮家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謝謝你送我過來,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趕我走?」東宮曜瞪著眼睛,看著童畫,似乎不相信她在說的什麼,這個女人是瘋了嗎?一個對自己百般虐待的「父親」,還有一個自己母親的死脫離不開干係的小姨。
這群人裡面,只有自己才是對她一心一意的人,她居然要趕自己走?
童畫滿腦子都是漿糊,阮氏族譜,秘籍,配方,童陌的死,童染的死,就好像是張無法破除的大網,將自己狠狠罩在了裡面一般。她只覺得頭疼愈烈。
「是!我趕你走了!麻煩你可以離開了!」童畫冷冷說道,心思都在手中的那本書上。
東宮曜看著童畫的臉,順著她的眼神看著她手中把玩著的書,頓時眯起了眼睛,然後大步上前,直接從童畫手中奪過書,往醫院的牆上砸去。
哐當!
原本就已經經歷了一兩百年的書,原本用來扎書頁的羊筋已經鬆懈了,頓時就直接斷裂了,然後書頁都散了開來。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一股濃濃的香味,而且香味也是慢慢傳到了旁邊。
「龍涎……」